陈思远道:“朱科长说得是。不过事情却没那么简单,说句老实话。这三个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人聪明。对电脑、网络新技术也很精通。所以单独从这些帖子来看,我们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的。另外,就算是我们真的查到了某些线索,也没办法直接处理的,因为没有一个合法的凭证,不好处理。”
陈誉转瞬一想就明白了。医院现在是需要一个相对权威的机构来出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结果。
朱智又问道:“微博上有提到,这位牛海教授倒卖人体器官,骗取眼角膜的事情是真的吗?”
陈思远叹了口气,道:“朱科长,你们不是这一行的人。所以不了解眼角膜的情况。我们中国人和外国人不一样,对于捐献人体器官一直不大认可,捐献率很低,每年捐献的眼角膜更是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们现在国内使用的眼角膜大部分是国外的慈善机构赠送的,当然也有少部分是通过有偿方式得到的。但我们国内对眼角膜的需求却是很大的,每年都有上万的病人等待着做眼角膜移植手术,不过每年我们得到的眼角膜却远远没有这么多,导致了很多人只能够一直等待。”
朱智问道:“这么多人,如果真的是病情严重的人怎么等得起呢?”
陈思远语气沉重的道:“这就是问题产生的根源了,市场需求大,有人等不起,希望能花高价钱优先得到,所以有人就打起了这些眼角膜的主意。所谓的倒卖,就是有人可能将国外慈善机构捐赠的眼角膜高价的卖给一些中间商,或者是变相的向病人收取高额的手续费,以此来牟利发财。”
朱智怒道:“这些人还有良心吗?拿着这些可以救人命,给人带来光明的东西发昧心财,就不怕遭报应吗?!”
金小白也是一脸的愤慨,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陈思远道:“说得好,这些人已经是唯利是图了。朱科长刚才问的问题,我们现在也不好下结论。因为我们医院这些眼科教授呢,说真的也都是各有各的渠道,能够从国外拿到一些眼角膜。但从拿到到移植的过程,现在我们还没有一个有效的监督途径,所以不好说。但我们已经在着手调查这个问题了,如果真的是存在这种现象的,我们一定依法办事,绝不姑息养奸!”
陈誉道:“陈院长,按照你这样说,如果国外的慈善机构了解到医院存在这样的行为,那么……”
陈思远暗赞他的思维敏捷,叹气道:“这次的事情,为什么会这么敏感,其一是可能引起境内外媒体关注,影响我们医院的正常秩序这是小事了,大的方面是可能会让我们省、国家的形象蒙羞——毕竟倒卖人体器官是在当今世界上都被深恶痛绝、视同践踏人权最严重的行为之一的。其二是可能影响到我们以后能否从国外的慈善机构获取眼角膜。陈科长说得没错,万一他们要是知道了我们这边有人竟然拿着他们捐赠的东西来转卖、发财,那肯定是不会再送给我们了!”
这时,朱智小声问了一句,道:“一个眼角膜能卖多少钱啊?”
陈院长道:“这个不好说,现在一个肾脏都能卖到几十万,眼角膜的重要性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所以……财富动人心,诱惑力太大了!”
听完这话,其他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叹息声和呼吸声交错。
确实如同陈思远所说的,如果一个眼角膜能够赚几十万的话,那么可以想象有多少人会为之疯狂,按照前人的经典判断,资本市场上百分之两百的利润都会令人疯狂,那么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岂不让人癫狂?!为之铤而走险,为之六亲不认!
朱智道:“陈院长,那你准备让我们怎么配合你们?现在报案了没有?”
他倒是明白了,陈思远说了这么多,显然这案子也不是普通的案子,肯定不能按照常规去办理。
果然,陈思远苦笑道:“朱科长,如果是能报案,走正常法律途径的话,就不用麻烦你也过来了。就像上面所说的,这事太敏感,肯定不能立案,不能产生社会影响。而且在调查过程中也必须保密,必要时可能要借助你们技术部门的一些特殊方法。”
朱智的眉毛微蹙,道:“陈院长,如果不立案,没有正规的手续,有些手段,比如技术定位、网络排查等,我们不是很方面运用的,现在社会舆论监督也很厉害,要是被人知道我们这样做,估计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陈思远道:“我知道朱科长你们很难办,但这事很特殊,关系到国家的形象,以及我们整个眼科未来发展的生死存亡,只有拜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首要任务
从陈思远的办公室出来,曾鸿一直送他们到了停车场,最后看着他们离开后,才回去。
陈誉上车后道:“猪头,现在公安厅对使用技术手段的限制有这么大吗?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朱智一边开车一边道:“誉哥,那个话我是说得夸张了点,总不能说很简单很轻松吧,那样的话就算办成了,陈思远也不会太感激我们,也不会觉得是誉哥你花了大人情的,是不是?”
陈誉道:“你哪里学了这么多花花肠子,我是无所谓的,我看是你想抬高自己的出场费吧?”
朱智嘿嘿一笑,道:“誉哥,你要觉得不妥,以后我就不说了。因为这事许队教导的,——先紧后松总比先松后紧容易一些。”
陈誉道:“哦,原来是许队教你的。他在那个位置上,平时求他办事的人很多,所以必须讲究下方法和策略,至于你——可能以后也得跟他多学一学。能保护自己是好事,但要小心不要变得太世故了。”
朱智马上道:“誉哥放心,这点我知道的!不过——说实在的现在的审批手续是麻烦一些了。”
陈誉问道:“为什么?”
朱智道:“还不是技术部门的人自己造成的。前一阵子,我们厅里面技术部门查处了几个利用职务便利,帮外面开侦探公司的朋友非法查询和定位手机号码的人,所以自那以后,厅里面对这块的管制就严格了,副教授以上级别的人都需要局长亲自审批才能使用技术手段的!”
陈誉道:“看来这次还真的赶上时候了,那到时你也要找一把手批一批?”
朱智笑道:“那个小问题,他们局长我熟得很。完全没问题!”
坐在后面的金小白感兴趣的问道:“原来开侦探公司的人是这样定位别人的,我看到网上有很多这种服务,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呢!”
朱智道:“都是这样子搞的,现在国内的那些私人侦探,基本都是依靠公安系统里面的一些关系来使用技术手段的,他们自己哪有这个资源。要定位到某个人。那可是要使用手机运营商的涉密资源的,——人家哪里肯对普通人开放呢,所以必须是这些安全部门才可以的。”
金小白问道:“朱科,像他们卖这种信息很赚钱的吧?”
朱智道:“那当然了,我们厅里面那几个家伙总共卖了五百多条信息,赚了好几十万,差不多一条一千多块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转手就能赚这么多钱。所以诱惑力还是很大的。——当然,跟刚才陈院长说的那些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誉淡淡的道:“猪头,早说了你们那里也是诱惑很多的,你自己可要小心点!就算自己不贪,也不要糊里糊涂的做错事了。”
朱智连忙应是,道:“老头子经常提醒我的,我规矩得很呢!”
聊了两句之后。朱智忽然道:“誉哥,看来这事情本来就是医院里面几个人之间竞争搞出来的。你说我们这么辛苦的帮他们查处发帖人,最后也不过是提供一份不能见光的证据而已。我真觉得动力不强,还不如去查一查哪个人在贩卖眼角膜更有意义呢!”
陈誉道:“两者相比较,都是有意义的事情,只是你更看不惯那些人的**吧?我们能查出发帖人,消除影响。那对于维护医院声誉,保障国家眼角膜方面的医疗发展,还是很有意义的。再说了,在其位,谋其职。好好干就是了。”
朱智撇撇嘴,道:“行,誉哥你吩咐,我照做就是。”
陈誉想了想道:“根据现在的情况,你先让网络技术部门的人根据两个帖子来查找发帖人的地址,最好能确定具体住址和身份,另外那个微博的文章显然是用手机发表的,你也让技术部门的人查一查。”
朱智做了一个ok的手势,道:“包在我身上。”
陈誉又对金小白道:“小白,其他事情你先放一放,手头有事就让宋晓帮忙先处理下,这几天重点负责这件事,可以跟丹霞一起跟进网上有没有新的情况。”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周同方的话,不禁道:“你现在工作比较熟悉了,就要多动一动脑筋,思考下怎么提高效率和协调工作关系,可不能一直停留在单打独斗的做事模式了。”
金小白点头道:“明白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朱智笑道:“誉哥,小白是好同志啊,准备提拔他了?”
陈誉道:“是啊,有这个打算。”
金小白脸色有些激动,道:“谢谢誉哥!”
陈誉道:“不,如果这事真成了,你主要还是要谢谢领导。等过段时间才知道,具体还没定下来,你也不要跟其他人说起,总之好好努力就是。”
金小白涨红了脸,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不会乱说的,谢谢!”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进步的希望,当然更知道这些都是陈誉帮他争取的,所以内心着实兴奋和感激。
朱智道:“哦,那小白如果顶上来了,誉哥你去哪里呢?”
陈誉道:“这是个比较头痛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啊。领导说,看这件事办得怎样,再做决定。所以猪头你得认真点,要不然说不准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朱智疑惑道:“真的,这么惨?”
陈誉苦笑道:“一切皆有可能。”
朱智眼睛转了转,却道:“誉哥,不怕。如果奥斯卡慧眼不识英才,那还有很多地方会识的,到时你如果想来公安厅,我立马把这个位置让给你!”
陈誉道:“猪头,你是不是准备高升了,然后拉我过去,以后刚好可以当顶头上司作威作福了?”
朱智忙道:“誉哥,我这可真的是让贤啊。没有什么高升的消息,我这科长才升了几个月,哪有这么快的?一个科长已经把我忙得够呛了,再上一层的话,压力岂不是更大,我还需要时间来准备准备。”
陈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难得你觉悟这么高,这是好事,很多人都想快跑起飞,但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还没等上去,自己就已经跌倒下来了。先把基础打牢了,以后的每一步才能走得稳当……”
看着朱智一副有点心虚的摸样,他皱起眉头道:“猪头,该不是另有隐情吧?”
朱智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也没有,就是老头子也跟我说过了,起码要到明年以后再考虑给我动一动位置的。”
陈誉叹道:“真是浪费我口水……”
见他两人这样,金小白也莞尔一笑,感受到两人之间那无拘无束的兄弟之情。
朱智道:“誉哥,我可是认真的,要是你以后能来……”
陈誉不满道:“猪头,你是准备看我被扫地出门的笑话吧?第一不太可能,第二我自有打算,你就好好的干活去吧!”
朱智有点惋惜的应道:“好吧,誉哥,你不来真是我党和人民的重大损失,是江南省公安领域的巨大遗憾……”
见陈誉眼睛一瞪,朱智马上语气一改,肃然道:“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回去我就去找那两个部门的兄弟,一定让他们放下手头其他事情,把这件事当成目前的首要的第一任务,先把这事给解决了!”
把陈誉两人送回了办公室,朱智开着车回公安厅,心急火燎的办事去了。开玩笑归开玩笑,他还是相当重视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领馆理事
当天下午,陈誉刚刚回到办公室,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的安娜打过来的。
“喂,誉哥,你上次说过如果邀请校外的人士来做讲座和演讲的,要跟你们这边说一声的,是不是?”
“是啊,安娜,你准备邀请谁呢?”
“誉哥,不是我,而是我刚听说有学生邀请了美领馆的人来做演讲,就跟你打电话说一声,不要到时怪我知道了没通知你哦!”
“谢谢安娜,是现在吗?”
“对啊,十几分钟后吧,就在小礼堂这里,你过来找我吧,我也想去听一下!”
五分钟后,陈誉开着车子到了安娜的宿舍下面。
安娜今天穿着一件淡红色的长袖蕾丝领口衬衣,一条白色的紧身牛仔裤,戴着一顶带着两条垂直球线的软帽,鼻梁上多了一副硕大的黑色太阳眼镜,脖子上简单的披着一条薄纱围巾,脚上是一双棕色的松糕鞋。
看上去就跟校园里面的普通学生差不多,充满了可爱和青春的气息。
“誉哥,怎么样,好看吗?”安娜看上去心情很好。
“好看,就是差点认不出来是你而已。”陈誉微笑道。
“那就好,证明我成功了。”安娜道。
“哦,你是故意这样子打扮的?”陈誉问道。
“嗯,今天是去听讲座嘛,又不是去开讲座,当然是低调点了,而且是跟誉哥一起去的,最好不要被认出来,免得麻烦!”安娜道。
“那也是。这样子我安全一些。”陈誉肯定道。
安娜嘴角挂起一道弧线,道:“誉哥,你真爱开玩笑,走吧!”
从宿舍到小礼堂,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所以陈誉并没有开车。而是和她一起肩并肩的走过去。
安娜的这身故意的“伪装”打扮显然颇为成功,一路上认出她来的人不多。当然还是有部分学生认了出来,不过看她和陈誉走到一起,似乎并不太惊奇,只是脸上浮现暧昧和恍然的表情。
“誉哥,你很害羞吗?怎么把头都低下去了?”
“没有,我刚才看到了一块钱,正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交给警察叔叔,你知道的。我们小时候经常唱一首歌,教导我们要这样做的……”
“咯咯,誉哥,你真幽默,其实你不用在意,我的学生们很开明的,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安娜忍不住笑道。
小礼堂位于国际学院教学楼的旁边,是国际学院用来做各种演讲、讲座和表演的地方。
距离一百多米外。就看到那淡黄色的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
陈誉不禁问道:“这次的演讲是学生自己组织的吗?”
安娜道:“是啊,也是一个学生刚刚问我要不要听美领馆的人演讲。我才知道的。国际学院的学生很开放的,各种思想和流派都能找到支持者,当然,在这里是不会讲一些太异端的东西的。”
陈誉问道:“知道讲什么主题吗?”
安娜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问下就知道了。”
陈誉道:“思想活跃是好事,不过这样随便的邀请一个国家的领馆的人来做演讲。有些太儿戏了,领馆,可不是普通的地方!”
安娜道:“誉哥,待会你会不会把他们赶出去啊?”
陈誉苦笑道:“除非是真的太离谱,否则我可不敢做这种事情。不然很可能是自己被这些学生们轰出来呢!”
安娜道:“这倒是有可能的,学生们可是很热情,很冲动的,你要是贸然登台的话,除非能说服他们,不然被赶下来是很正常的哪!”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小礼堂的门口,赫然看到一块半人高的白色写字板,上面用英文和汉字各写了一行字:欢迎领馆罗斯理事到我校做《夜色下的中国》专题演讲!
罗斯?!
看到这个名字,陈誉和安娜心头都泛起了奇怪的感觉。
互相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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