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家里发生巨变,没有很多时间写,对不起。
还差不远就能完结了,大家等不及的话就存文看吧,一个月左右会写完的。
亲
第四章 选秀(4)
“他死了?”木子看着地上的血肉;呆呆问道。
“怎么可能,”十宴回头;对她嫣然一笑,“他要这么容易死;我也不必愁了。”说完,她朝那滩血肉啐了一口,然后拉着木子跳进了树洞。
木子回头看去,发现血肉果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闻人通天完完整整的坐在那,笑得一脸高深。木子被他阴惨惨的笑给吓着了;整个人浑身一激灵。她见过很多人的笑;或冷笑或阴笑;都没有似这个一般,笑得温文尔雅,却没有一点儿温度。
木子来不及细想,便觉巨大的失重感笼罩了自己全身。她强行按捺住身体中的劲力,努力不动用自身的法力,在十宴面前扮演一个寻常女子,任由她牵着。
就在木子觉得自己快要摔死的时候,她却稳稳落在地上。没有被想象中巨大的冲击力撞晕,反而在刚刚接触地面的那一霎,仿佛落在了棉花糖上。她低头一看,确认脚下的确是实打实的青石板。
头上的天空乌云密布,周围泛起一阵浓雾,只依稀可以看见一些高大的古建筑,四周毫无声息,空无一人,木子竟是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木子心中一凛,知晓自己已经入了鬼界,心中不免有些小激动,但为了不引起十宴的疑心,便装作十分震惊的模样问:“这是……”
“欢迎来到酆都。”十宴牵起嘴角,露出十分的玩味,点头微笑。说完,她牵着木子的手,向浓雾深处走去。
街道两旁的景致与人界无异,却无故多了分萧条与阴冷,大街上空无一人,寒气森森。
“叮铛……叮铛……”
这时,整个城镇回荡起一阵诡异的铜铃声,由远及近,响彻心魂。木子的心不自觉跟着铃声一起跳动,仿佛这其中有十分的魔力,吸引着灵魂与其同往。
浓雾后,只见巷口处出现两个带着高帽的男子,他们手执招魂幡,右手高举铜铃,铜铃叮铛作响。在他们身后跟着大大小小约莫百来名生魂,那些魂灵看上去同常人无异,穿着打扮也与人间一致。
“是勾魂使。”十宴看出木子的疑惑,解释道。
木子眉头微展,又道:“后面跟着的都是生魂?”
“嗯。”十宴说完,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天色,嘟囔道:“太阳都快下山了,他怎么还没来!”
“……”木子再次打量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丝毫看不出哪里是太阳要下山的意味,分明是黑幕一片,连颗星子都没有,“太阳在哪?你说的‘他’又是谁?”
“嘘,他来了。”十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朝迷雾行了一个礼。
迷雾中,一盏昏黄的宫灯在微微摇曳。灯光愈来愈亮,一驼背的瞎眼老头提着灯笼,慢步走近。他干皱的面皮上,扯出一个微笑,“酆都鬼城,生人莫进。”
木子心中一紧,见到那人的瞬间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鬼君会厌恶天宫的一切。
天界绝不会出现如此丑陋之人,而鬼族的审美似乎跟天界大相径庭。鬼君原是青帝慕君,可谓享遍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如今落入鬼族,能不厌恶就怪了。
驼背老头提起灯笼靠近木子二人,空洞的眼眶内似是长了眼珠一般,在她二人身上搜寻着。他俯□子,拿起十宴手中的令牌,鼻子贴上去闻了闻,似是嗅到了有趣的味道。
“原来是十宴尊使,尊使请进……”他遂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下一刻,他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浓雾中。
木子揉了揉眼睛,发觉他真的消失之后,惊道:“他、他是谁?怎么又不见了?”
“他不是人。”十宴双手叉腰,站在木子身前,抬头看向天空。
木子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暗色的空中,浓雾渐渐散去,露出一块高大的古牌坊。牌楼上镌刻的古文字,笔画瘦直,刀锋毕露,这种字体很少有见到,但她也还是能勉强辨认得出来,那三个字是:鬼门关。
“他是鬼门关?”木子大惊。
“他是守城人,我们都叫他‘鬼门’。”
“……”木子强敛心神,干笑道:“鬼门可真丑。”
“是啊,很丑。”十宴淡淡道,拉着木子的手往里走。
入了鬼门关,出了枉死城,便踏上了黄泉路。
一路上,漫山遍野开遍了火红的曼珠沙华,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无穷无尽,似是与昏暗的天空接壤一般,它是忘川河边的接引之花,这是黄泉路上唯一的的风景与色彩'1'。而这条路,正是通向幽冥地狱……
在路的两旁,在曼珠沙华花丛间,飘荡着无数颜色几近透明的魂灵,他们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他们是死于非命的魂灵,阴阳册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上不得入九重天宫,下不得进紫陌黄泉,只能在黄泉路上做个游魂野鬼,一遍又一遍回忆往昔,好不凄凉。
“慕紫……”木子闻言,浑身一震,听着那似是穿越了千万年的叹息回荡在自己脑海中,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黄泉路上莫回头,回了头便莫想走。”十宴冷冷的提醒她。
“你放心,我不会回头。”木子淡淡说着,可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想象。她总觉得说话之人就在自己身后一般,仿佛只要自己一转身,便能见到她熟悉的面容。
母亲。
她实在没有勇气独自呆在黄泉路上,哪怕她知道母亲已经魂飞魄散,哪怕她知道她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但她仍抱有希望,也许,母亲并没有离开,也许她还能站在自己跟前,唤一句:“女儿……”
十宴察觉出了木子的不对劲,生怕她会忍不住回头,于是立即拎起她的衣领,快速的带着她向前掠去。而木子只是微笑,像无魂傀儡一般,任其拖着走。
在黄泉路的尽头,是穿城而过的忘川河。河水腥臭发黄,多有蛆虫漂浮其上,在岸边有众多魂灵在等待着渡河。而往来在河两岸的,是一叶一叶的扁舟,在渡船船头,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撑船的船夫佝偻着肩背,撑着一杆长槁站在船头,日复一日,兢兢业业。
岸边的鬼魂接二连三登上渡船,那鬼差若有所思看了看木子,再瞧了一眼十宴,便没说什么,让她们上了船。
上船之后木子才发现,看似无波无澜的忘川河其实并不平静,微微泛起的涟漪,不时有鬼魅伸出双手,凭空抓着什么。在河水里你看到的也并不是你自己,而是湮没在河底的魂灵,惨白的面颊,沉浸在湖底,睁大了双眼盯着过往的魂魄,那些眼眸里,大多是怨气,但好像,好像还有一丝别的情愫,而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
木子本无意盯着河水,却在轻轻一瞥之后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似是有一股魔力牵引着你,让你无法逃脱。
“女儿!”
“孩子——”耳边回荡起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湖面里倒映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妇人额上还包裹着棉布,看得出是将将临盆的模样。她正抱着已然僵硬的死婴,坐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啧啧,生了个死胎,”十宴瞥了一眼,摇头叹息:“真可惜。”
“……”木子全身绷紧盯着湖中的景象,神色全然不似十宴那般轻松。她心中的疑惑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水中那妇人的身影,分明就是养育了自己三百年的母亲!
母亲一生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我。若她怀中所抱是死胎,那我又怎么可能活着?
这一刻,对木子而言,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景象。
“你怎么了?”十宴推了推木子。
“……”木子怔怔看着水面,并不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告诉十宴,自己是蛟王的女儿,是白帝榜上的通缉犯,刚出生就是个死胎?
木子叹息摇头,这太匪夷所思,根本无从说起。就在她摇头的刹那,水中的景象一转,怀抱婴孩的妇人又变了一个。
那女子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眉宇间是与天地同在的从容与淡定,她怀中所抱的婴孩,眉心有四颗紫色的印记,那是生来上神的标志,是旁人可能修行到死都无法企及的荣耀。
“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十宴蹙眉,不停的在脑海中思索,就在这时,她忽的瞥见身旁的木子身子倾斜在外,眼神迷离,便是要伸手去触摸忘川之水。
“白秋寒!”十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木子听闻,立刻回过神,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河面上突然泛起千百个魂灵的面孔,他们张牙舞爪便将木子拉下了船去。
众人受惊,四下散开。而水中的木子已然沉入水底,身体被一团团不知是水草还是头发的黑色物体缠绕,丝毫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我争取恢复日更……╭(╯3╰)╮
第四章 选秀(5)
“哎呀;看呐。”
“是生人!”
“嘻嘻嘻嘻……”四下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生魂受到惊扰;四下逃窜。摆渡人面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微张的嘴里发出阴寒刺骨的窃笑。船夫干瘪苍老的面容上浮起诡异的笑容;看笑话一般盯着水中的木子。
眼见木子在水底,表情越来越痛苦,十宴当下祭起一道泛着绿光的绸带;绸带劲锋凌厉,破开湖面向木子飞去,眼见就要将她周身缠绕的发丝驱散,谁知这时;黑发大盛,顷刻间吞噬了十宴的法器;并且顺着绸带向上,黑发延绵而来,缠上十宴的右手。
‘扑通’一声,十宴被黑发一拉,应声入水。
三途河中的黑发,是人生前生后的执念,飘散在水中,化不开剪不断,愈来愈执拗,愈来愈阴毒,一旦被其拖入水中,生还的机会便极其渺茫。
水中的二人身体被黑发包裹,只露出一张脸。面色痛苦,愈见青紫,双唇张合但谁也听不见她们在喊什么。
“看来活不了了,嘻嘻。”船夫对另外一艘船上的摆渡人笑道。
“是啊是啊,世上又少了两个人。”
就在人群唧唧喳喳讨论不休时,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寒光大盛,直直落入水中。
片刻后,十宴与木子二人被幽光带出水面,落在岸边的彼岸花丛中,二人身上的黑发就像嗅到了可怕的味道,发出阵阵声嘶力竭的尖叫,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咳咳咳咳……”二人吐出了不少污水,十宴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而木子则面带疑惑,表情呆滞随意看向一处,眼眸里却是没有丝毫惧意。
身后传来一众鬼差的呼喝声,忘川河水的异动惊动了阎罗殿的守卫。在这枉死城里,生人勿进。闪电接踵而至,但最后都在十宴身边化为了无形。二人身边就像有一道屏障,隔绝了周遭的一切。
“十宴,我救你一命,你该怎么谢我?”
头顶传来低沉的男声,十宴抬头便看见闻人通天一脸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跟前,悄无声息。
“我早跟你说过,没有真本事,就别揽瓷器活。”闻人通天扬起嘴角,满脸嘲弄。
“你!”十宴怒目而视,刚想反驳,却突然看见在闻人身后还站着一名黑衣人。
黑衣男子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下,只露出一双惨白的双手,手上层层叠叠戴着许多饰品,整个人的看上去神秘莫测又不乏气场强大。
十宴突然瞪大了眸子,单膝下跪,对黑衣人低头行礼道:“主上……”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头,冷哼一声。
十宴被他的反应吓得冷汗直流,闻人又是一脸笑意的凑近她,“主子的意思是,让你别自作主张,最近妖界异动愈加频繁,凡间苦不堪言,这时候该把心思放在三界大事上,至于儿女情长嘛,根本不足挂齿。何况……”闻人说着,打量了几眼呆坐一旁的木子。
只见木子被河水浸花了妆容,湿哒哒的发丝黏在脸上,将她精致的五官毁了个彻底,整个人看上去不比一只落汤鸡好多少。
“何况,你挑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闻人说完,对黑衣人抱拳道:“主子,我说得可对?”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双眸,大步离去。
闻人通天见黑衣人离开便赶紧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十宴做了个鬼脸,“你惹主子不开心了,小心哦。”
“快滚吧!”十宴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后便不再说话,若有所思的目送二人消失在黑暗中。
不多时,确认二人已经离开后,十宴才长舒了一口气,那形状就像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不管怎么说,你是这期的秀女中,唯一一个见过主子的,甭管好印象坏印象,最重要是有印象,这也许是个好的开始,你说呢?”十宴推了木子一把,而木子整个人还没从昏昏沉沉中走出来,十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的脑子里不停的在重复那两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挥之不去。
母亲抱着的是一个死胎,而自己却在另一个女人怀里,这,如何可能?
“白秋寒,白秋寒?”十宴接连推了木子两把,木子这才回过神,一脸呆滞的看着十宴,“刚刚那些景象……”
“那些啊,你别太在意,不过是在你还不记事时发生过的一些景象,”十宴笑了笑,为木子拂去额上的碎发,又道:“今天发生的事无须放在心上,我们先去翠屏宫和秀女汇合,走吧。”
“等等!”木子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的跑回河边,紧紧盯着河面。但河面上除了微微泛起的波澜,其他什么景象都没有。
“别看了,‘过去’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你现在想看也看不了。”十宴走过来,拽了拽木子的衣袖,却发觉拉不动她。
木子盯着水面,冷冷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十宴摊手,“我也不知道,特定的机缘。而且那景象也不定就是你,也可能是船上任何人。”
“是么……”
“嗯。”十宴被木子面上的阴寒吓了一跳,其余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
而木子沉默了一会,随即抬头,朝她嫣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我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想看看。”说完,木子面上的阴霾转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十宴姐姐,我们不是赶时间么?快走吧。”
“哦,好。”十宴愣愣的,反倒被木子牵着走。她显然没从她的转变中回过神,她还在纠结她前一刻的冷漠,可面前的白秋寒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丝毫没有之前的阴郁。
她突然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小看眼前这个人了?
“十宴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啊?”木子站在黑暗的迷雾中,发觉四周一片虚无,飘荡在身边的是看得见摸不着的魂灵,周遭的景致竟然变得一片模糊。
“我们好像迷路了……”木子挠挠头,面上带着十分天真。
“这是我的老巢,我在这生活了几十年,怎么会迷路?”十宴笑了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身边的女子,看着她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心中的犹疑顿时又消了大半。
途经忘川,走过奈何,迷雾后的彼岸花随风摇曳。再往林中走了三里,便见一座古朴的大宅横亘在雾气中,无时无刻不透露着诡异。
“你看,我们到了。”
“这是哪儿?”
“翠屏宫。秀女都在那呢。”
“是吗……”木子再次打量了几眼,发觉周遭除了那一栋大房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这,挺荒凉的,”木子停止张望,洋装无意道:“不过乍一看去,这么大的宫殿,你不说我还以为到了大明宫呢。”
“嗨,这哪能跟大明宫比,这顶多是大明宫的百分之一,”十宴一脸骄傲,“不过你这个凡人知道的还挺多,大明宫刚建好没几年,你从哪儿听来的?”
“凡间都传遍了,说普度众生的地藏王菩萨就住在大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