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想过,回来后一定要除草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草儿移种。看到小小的一片干净的,花枝缜密的欲羞花。水寒的脸色渐渐的菲红,孩子似的眼里射出惊喜,夹着惊疑的光,不觉得伸手抚摸面颊,微烫了,羞涩的不知想到那儿去了。
原想进药田,水寒又停住了,转身回到石亭。
石桌上放着一张展开的晶轴,一行灵光大字闪烁在轴面上。
“师妹,我来看你了,有急事,不能等你,先回去了”。
水寒脑子有些发晕,身子发酥,竟像醉了一般呆呆的看着晶轴。不觉得笑了起来。
“这字写的真丑”。
说完没有合上晶轴,伸出手指点过轴面,留下绣气的三个字。“知道了”。
看了会儿,又抹去了。想了想,又写下两个字。“谢谢”。
想想还是不行,抹去后,又写下。“嗯”。
拿过花尊,水寒没有去药田,坐在亭内开始修炼“血魂大法”。
夜雾渐渐的浓重,裹住了秃林。一阵强劲的寒风掠过树顶,沉睡了的枝条呜呜的吹起了哨子。秃林似要抖掉身上的寒雾,不停的摇摆着。
第三百一十九章星辰箭()
水寒眉头挑挑,又沉浸在修炼中。
寒冷的夜风吹过,秃木被冻僵了似的,重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林域深处的石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淡白的影子,浑身苍白,威风凛凛地站在那儿,手里拉了根长长的晶链,链的那头是什么,却看不清楚。
“鬼地方,什么破鬼地方”。凝雾的影子嘟囔的骂着。
时而伸头看看林外的药田,却没敢过去。
夜雾慢慢淡了,颜色变白,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这雾还没化成小小的露滴。水寒被轻轻的,腻腻的,有点潮湿,带有野草药香味儿的气息薰醒了。
看眼药田,这欲羞花也怪,刚刚除去田间的杂草,就变得这般的浓郁。
秃林里的寒气,早已经淡了。守候一夜的偷花贼没敢来。水寒确定少了的那棵欲羞花,不是师哥栽走的,应该是昨晚的偷花贼干的。
天色微亮,药田不用守候。水寒收起花尊遁向事务殿。
有了昨日的事,水寒今日来了早些。事务殿内的弟子们还没有散去,三三两两的研究着今日领到的差事。
水寒坐在殿外的水池边,一缕晨光映过来,纤影变得迷金。引来不少灵士的目光,侧头看着这迷人的景致,不觉得多看了几眼。
“那是谁”?
“不知道,新来的,战甲都没有换”。
水寒差点惊得捂住嘴,脸上泛起倪红。突然感觉屁股有些凉,这才想起战甲破了。是呀!破了!怎么会穿了一天哪?真想找了地缝钻进去,羞得无地自容。
正是这种羞涩的景致,又吸引缕缕目光。每一位走来的灵士都不知不觉的多看几眼,气得几位灵女嘴噘的老高,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水寒有何办法,如今不能动了,屁股下凉凉的。她怀疑战甲真的打破了,露了屁股。想起昨天就这么扭了一天,羞得水寒不敢再直视扫来的目光,面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张惶的想捂住脸,却又不敢,只好强做镇定,卖弄着风情。
渐渐的领取事务的弟子都走了,张望了会儿,再也没有弟子从殿内出来。水寒伸着细长的脖子看了一圈,背手挡着屁股站了起来。见真没人,鬼鬼祟祟的遁进事务殿。
“啊”!水寒刚进事务殿,差点与老灵士撞个满怀。
老灵士长皮眼猛的一挑,嘴成了哦形,没喊出声。一双刁钻的鹰眼对上了两团又热又大的玉锋。
水寒忘记了屁股,抱着胸躲到一侧,惊吓的脸色蜡白。
老灵士揉了把脸,嘿嘿了两声。“水灵友,今日来的早呀”!
水寒见是老灵士,惊慌的心平静下来,不自然的摸着胳膊,难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哎呀!你看我,你看我。有急事要办,吓到你了吧”!老灵士殷勤的道歉,听得水寒越发的不舒服,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老灵士见水寒不说话,咧嘴笑了起来。“水灵友,今日我又抽到打扫灵殿的事务,你看看”。
老灵士拿着令牌送到水寒面前。惊慌未定的水寒瞪大了眼睛。“老灵友,我的事务还有完成,怎么又有事务”。
“哦”!老灵士愣了下,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反而吓得水寒躲了躲。“我跟你说,那小子傻,以为我到了时间,就又给了我差事”。
“有这事”。水寒眼神怪怪的,难道打扫灵殿是老灵士的专职。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水寒摇了摇头。昨晚她还想着,怎么躲开金鲤。再接这个事务,被金鲤贴上事情就不好办了。
“以后再说”。水寒婉言回绝,侧着身,十分别扭的走向香台。
老灵士眨巴着眼睛。“水灵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我这个事务很抢手的”。
水寒心里这个急,真想立马把老灵士赶走,生怕被人看到她的羞态。
老灵士喊了两声,见水寒不理他,只好出了大殿。遁了一息,猛的一拍脑门。想起水寒为何不接这么好的事务。
唰!又遁回殿内。
水寒侧身查看战甲,果然碎了长长的一条。老灵士突然遁回,吓得水寒慌了手脚。急忙挡住屁股。
“干什么吗?进来不说一声”。
“啊”!老灵士愣了愣,看出水寒有些不妥,神识一眼心里好笑,是屁股上的碎甲呀!昨天早就看够了。眼珠转转。“水灵友,令牌外加一副战甲十个灵石,你看如何”!
水寒涨红着脸,有些无地自容。老灵士一定看到了,气得水寒真想上前挠他个大花脸。
“不要”。
“嘻嘻嘻嘻!你要没灵石,乌凉河有”。老灵士从灵袋中取出一副灵甲装模作样的看着,叮噹的弹了数下。嘟囔着“好甲,真是一副好灵甲”。
水寒看着老灵士那怂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又没有办法,战甲真的破碎了,太丢人了,血拉拉的,还在屁股后面。
“好!我同意,先把战甲给我”。水寒咬牙,伸手去抢战甲。
“哎”!老灵士把战甲藏到身后,眼睛亮了起来。呵呵的笑着。“咱们可说好,你要给不起十个灵石怎么办”。
“你说”。水寒愣了下,立即感觉到掉进老灵士设好的陷阱里,剑眉一挑,怒从胸起,想看看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立个字据,口说无凭,两个月后还我即可”。
水寒想想也对,与老家伙无亲无顾的,为何要帮她哪?真是帮了,反而怀疑他不安好心。
老灵士拿出晶轴,水寒很快立了字据。嘶啦!晶轴一分为二。老灵士把另一半连同令牌、战甲交到水寒手中扬长而去。
水寒神识空域见没有灵者再来,找到殿域一角,急速的把战甲换上。那身银甲落在地上,翻过来看看,水寒的脸火辣的不得了。不忍再看下去。
收拾过大殿,卸下薰黑的帷幔。想不明白,在凉丰宫时,也是烟薰烟燎的,为什么没有这么脏过。弟子们也经常打扫,帷幔数年不洗,依旧如新。
换过香后,水寒抱着帷幔来到乌凉河,远远的看到金鲤坐在粼粼的水面上,笑呵呵的向她招手。
“水灵友,这边来”。
水寒来到池边,放下帷幔,坐到青石上,玩起水来。
金鲤笑盈盈的遁到近前,也不说话,抱起帷幔跳入水中。条条白练激起千波万浪,水雾濛濛。溅起的水花,晶莹多芒,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
看着被金鲤折腾的响若奔雷,涌波如雪的水池,水寒撇撇嘴,不由得摇摇头,用不着弄这么大动静吧!
“成了”。金鲤挂好帷幔,拍拍手,坐到水寒面前。一道花蕾状的水纹从坐处闪耀着万缕光辉。
金鲤立瞳落到花尊上,眼里闪满了紫芒。水寒玩着水也不理它,自顾自的打着水花儿。
“水灵友,咱俩也算熟人了,说说这花从何而来”。
“巫灵山”。
“那儿?怪怪了。他怎么能跑到那儿”?
水寒抬起头,好奇的问道:“谁”?
“我说花儿,不应长在那里”。
星辰花为何长在巫灵山,水寒也不知道。他也只去了一次,那里漫山遍野都开着这种花。
“我今天干得不错吧”!
“嗯”!金鲤还想说,水寒已经站起来收帷幔了。
看着水寒的背影,金鲤扯着脖子喊道:“满意,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水寒虽然不知金鲤为何看中了紫色星辰花,能看出来这花对他很有吸引力。
回到殿里,因回来的早,没有事可以做,水寒寄出花尊,凝炼了一会儿,等到香烬时,换了长香,飞遁向药田。
忐忑的到了药田外,水寒远远的看着空荡的亭域,心里一阵的失落。
姚克没有来,咦!目光落在药田里,又有一片药草被清了出来。
水寒双拳抱胸,一阵小小的激动。虽然没有看到姚克,至少他来了。
走在药田里,看着这片干净的田园,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心寒紧张起来,心咚咚的跳个不停。仿佛看到药田里,姚克挥汗如雨的样子。
水寒慢慢的递过丝绢,手一空,丝娟落到了欲羞花上,弄得她捂着脸羞怩的笑了起来。
“卖骚”。
“谁”?突然耳边响起弦音。水寒转头看向秃林。
林域寒风凛冽,吹得枝条呜呜怪嚎。
杨盈说这里是景寒宫边界,界外是荒蛮之地,万万不可进入荒林。那时水寒没有再意,现在想想,这是在守边亭呀!难怪药田荒成了这样。
那声音确实从秃林里传来,声音很低,以水寒的神识,这已经是刺耳的骂声了。
水寒可不是那种骂不还口的灵女,当淑女也得看什么时候。花尊一晃,紫色星辰抖出一朵花影。一放一缩,紫光随着骂人的尾音飞入林域。
咣!喀嚓!林里爆起一道白芒。
水寒心头一喜,星辰箭果然了得。这一箭不射死贱嘴的,也得废了它。
星辰箭化成一线紫光飞回花尊。水寒凝视星辰花,“血魂大法”秘咒里有句:“箭气成,血魂崩”。看看花上竟然没有半点的血气,没伤到他?
水寒满脸的惜容。“星辰箭还没有炼好”。
第三百二十章鬼异秃林()
“哎呀!我***娘们,你这是要下死手呀”!林域里的骂声又响了起来,渐行渐远。
不管是否伤到,水寒对星辰箭十分的满意,信心十足。瞥眼秃林,遁回石亭,开始修炼“血魂大法”。
二个月的时光,稍等即逝。这些日子,水寒把事务殿打理的殿明幔净,得到不少弟子的赞誉。水寒很有成就感,也有点小失落,一直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姚克。每次姚克来都是昼间,水寒守着事务殿回不去。药田已经整理一半了,收获了不少的花露、花魂。
用不了多久,杨盈说的任务量,很快能轻松的完成。水寒下了决心,领到灵石后,不再接这个事务。接个其它事,白天有时间回药田看看,她想姚克,姚克也一定想她。
今日是最后一日,水寒早早的停止修炼,细心的打扮过,拿好令牌,遁向事务殿。
“水寒早”。刚到殿前,数位师弟、师兄围了过来。
“早”!水寒笑了笑。众灵士看得眼睛都直了。凝香缦妙的身影走了许久才清醒过来,急忙追了上去。
“水寒,明日要接什么事务”?
水寒回头摆摆手,盎然一笑。“还没想好”。
“为什么”?有灵士凑了过来。
“怎么你不知道。水寒今日要交事务,明日接新差事了”。
“是吗”?灵士真想把手里令牌砸了,怎么这事没听到消息,早知道不接这种事务。
“哈哈哈!别做美梦了,你没机会了”。众灵士看着令牌哄笑了起来。
“你们也未必就有机会”。
事务殿渐渐的清静下来,殿域又被闹得乌烟瘴气。
水寒搧着数千缕怪味,认真的清理着大殿。现在清楚了。事务殿每天接领事务的人都在五千左右,上下差不了多少,这些都是做日务的,大部分弟子都做月务。水寒也在考虑明日接什么事务。
换了香,水寒莫名的多坐了会儿,几次走到殿门前,看向那条波澜不惊的乌凉河。要走了,水寒突然有些失落。这些日子,与金鲤混在一起,多少有些感情,不声不响的离开,不给金鲤一个交待,似乎有些过不去。
怎么说?说什么?想过几十种理由。以至,近两日和金鲤在一起时,变得莫名的尴尬,不像似前欢声笑语,谈天说地。她不知道,金鲤是否感应到这种微小的变化。
滴水之恩,永泉相报。金鲤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帮了她这么久,算不上什么恩惠,却给水寒带来了无尽的欢乐。怎么说?水寒想过几十种理由,也想过几十种结果。
徘徊多次,抱起放下数次的帷幔走出大殿。要面对的早晚面对,或许真诚相对,比编造无数的理由有更好的结果。
走近河滩。水寒眼里挂了无数个问号,
鸟瞰清例的湖水,永远是那样的静,清澈的池水,水底的卵石都毫无掩饰地溶进了眼帘。那是一种静的美,有水的清,有天的蓝,有灵士的双眸和影子,那是一对燃着希望之火的眼睛。
而今,却没有看到金鲤。怎么回事,以往金鲤会早早的守在这里,坐在那被风激起的鳞波里,微笑的向她挥着手。喊着那声“嗨!水寒,我在这里”。
其实水寒远远的看到了他,金鲤一样会同样的打着招呼,仿佛总怕水寒走错了方向,坐错了地方。
那块石头,不知道坐了多少次,石面都磨光了。金鲤曾经笑她。“石头都留下了影子”。
水寒静静的坐在青石上,帷幔放在一边。她不急着洗,只想坐着等,这种等待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御水术,这种简单的术法,金鲤偶尔说漏了嘴,不知不觉的传授了水寒。竟管,水寒已经知道如何驱使溪水。脑子里还有懒的想法,习惯性的等待。
迟到,金鲤有过,只是那么小小的一会儿。立即会笑呵呵的御水而来。
湖面是静的,浓淡分明,清晰地映出蓝的天,湖边的树像种在水中的卵石里,随着波光抖动。
湖水是软的,一阵风拂过,划出一道浅绿的波痕,微微漾起,轻吻着脚下的山石。
水寒静静的看着,无瑕的湖面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微风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在夕阳的照耀下,湖水闪闪发光,像鱼鳞,像碎玉,在宁静的暮色显得分外轻悠,……。
不知不觉,湖面变了颜色。水寒抬头看着晚霞的红晕,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一朵、两朵……水面上清晰的界限像是宣纸中的一线淡墨,在沉碧的湖水里薄雾般渐渐扩散,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水寒抖起帷幔,这样的天色,帷幔是不会干了。只好湿淋淋的叠了起来。回首看看,湖水已经沉成了黑色,金鲤不会来了。
撩起湖水,流下的水落在到水中,冰质一样凝固了。水寒留下水字,告诉金鲤会来看他。
“哎呀!吓死人了”。水寒回到大殿,差点与老灵士撞到一起。
“咦!你偷懒了”。老灵士掸落溅到身的水,瞪着奇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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