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洋没有多想,伸手急着把人拦住:“衍哥,你听我说,你现在这样走不行的。”
俊眉上挑,大手揽住他肩膀,往他肚子里先捣一拳,蒋衍毫不客气的:“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哥告诉你,对待叛徒,哥可没有留情的份!”
这一拳被挨的实在,莫文洋苦拉长脸:“是,是我错了。”
“说吧!”
“你爸妈去过温家,见过蔓蔓的妈了。”
如实地将事情交待完,莫文洋心里担着害怕,抬眼角小心往蒋大少脸上一瞅。
蒋衍的脸是雷雨交加之前的黑。
别看蒋大少平日里喜欢吊儿郎当的,在部队里能混到比同期军官升职快,在部队领导面前是个小红人,定有两把刷子。
没忘记温家那群人包括许玉娥鄙视自己的那副眼神儿,一抹阴森寒色的笑从倨傲的嘴角勾出来:“我以为是多大的事,这点小事。”
莫文洋听他口气都觉害怕:“怎么说?还要去见蔓蔓吗?”
“当然要去。”把地址折了塞进口袋里,蒋衍走去街边拦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杀在百货大厦门前,从后车座走下来一个年轻的军官。
蒋衍冲上去拉车门。莫文洋跟在后面,看见这年轻的军官,一愣:“姚上校?”
姚子业狭长的眼眯了眯:“你认得我?”
谁不认得,这班上就两个爷,一个君爷,一个姚爷,而且是形影不离的两个爷,听说两家是世交。
“一个班上的。”莫文洋说。
“喔。”姚子业很随意地应他一声,注意力放在急着进车里的蒋衍,道,“他都要走了,你不跟着去?”
“对不起,有急事。”莫文洋歉意道。
姚子业绅士地让开位子。
莫文洋急匆匆钻进后车座。
目送出租车离开,姚子业转了转头顶的军帽,迈开大步走进大厦。在周大福专柜前找到陆君的影子,他走过去稀奇道:“不是一票人跟你过来的吗?”
陆君早是一个人逛了,淡淡地笑:“都是用我名义出来找乐子的,我不放他们走,一路看他们拉着苦命媳妇的脸跟在我后面?”
“这样我们也清闲啊。”姚子业站在他身边,低下头看他在挑什么。
玻璃橱柜里,一排排琳琅满目的女子手镯,有金有银有玉。立于橱柜后面的售货员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善于推销的嘴巴一刻不停的:“现在我们搞活动,满一千送千足金一根,累加没有上限。两位同志,是买给老人家祝寿,还是买给女朋友过生日的?说出来我帮你们参考。”
姚子业笑眯眯的眼带丝狡猾:“不能买给妹妹的?”
售货员一怔,反应过来:“当然可以。我们这里有针对学生女性设计的款式,既潮流又新颖,最重要的是一样买了可以保值。”
姚子业笑着任她说,对向陆君:“你给白露的礼物买了吧?”
“我买给她做什么?我们出任务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陆君的答案果如他所想,“不过,她倒是打过电话给我,问我如果她这次见囡囡是不是该准备初次的见面礼。”
“你怎么答她的?”
“我说,都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囡囡,礼物先搁着吧。”陆君语气淡到能见一丝的冷酷。
囡囡,是陆君失踪二十多年的亲妹妹。陆家一开始落力找这位宝贝千金,结果短时间内冒充囡囡到陆家认亲的人不计其数,让陆君一家尝透了从惊喜到失望到愤怒。后来陆家干脆把这事向外盖住了,只暗中寻亲,效果颇丰。如今,能带到陆家求确认的囡囡,都是身带了可考的证据。
陆君表面这么说,心里其实很希望这次真能找回妹妹的,所以在回家前心痒痒地跑到了百货大厦想买样东西。
“我这回不先和你去见了。”姚子业低声说。
姚家与陆家是世交,两家孩子向来都是一块玩的。囡囡失踪时,姚子业和陆君是最后见证的人,虽然当时他们两个年纪很小,可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是他们好玩,把囡囡抱出去囡囡才不见的。固然,因出事时他们是年幼不懂事,大人们从没有责备他们半分,但他们都惦记上了这是他们一辈子的责任。
陆君看他一眼:“怎么说?”
自出任务回来后,姚子业的心事重重,陆君都看在眼里。
“这件事之前我想和你商量的。”姚子业艰难地开口,“我们小时候玩囡囡的手掌心,不是一按,有一朵梅花浮现吗?”
“什么意思?”
“那天你收那五百块收上车的那个女人,那晚上我按她掌心,也一样浮了朵梅花。”
陆君愣了一阵,继而说:“这不能确定什么——”
话虽是这样讲,陆君心里明白,妹妹这个特性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不禁和姚子业一样犯起疑问:快要来到他面前的这个妹妹,真是她?
——《大婚晚辰》——
蔓蔓接到蒋衍的电话后,没有忘记望表,见是近中午了,他赶来的话八成没有吃饭,于是琢磨着走进画廊里与初夏说:“我想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
“怎么了?”初夏问。
这几天东西刚搬进画廊里,忙进忙出的,他们吃的都是大排档里的饭盒,没空自己弄吃的。
初夏担心她胃病又犯了:“是不是吃的东西不干净?”
“没有。是他来了。”蔓蔓轻轻地说。
“他?”
“蒋衍。”
初夏与杜宇一对眼,“哇”双双跳了起来:看来他们这对媒人当的虽是辛苦,但值得!
【021】准备户口本
初夏立马收拾了手头上的东西,带上钱包和蔓蔓一块去市场。
杜宇留下来守株待兔,生怕蒋衍来到找不到人。
过了近一个小时后,蒋衍和莫文洋来到了杜宇新开的“本站”。
与杜宇见上面,两兄弟使劲儿拥抱了下,两两相看,都很兴奋。
一起走进画廊里头,莫文洋对画廊的名字好奇:“不是画廊吗?怎么叫书院?”
画廊的正式取名立名有杜宇的小心思在里面,在杜宇的理解里,中国的书法也叫做画。世界上没有一种文字能比汉字,能自成为画,形成一门独特的艺术。
画廊的主营项目是国画书法装裱,以及年轻书法国画家的原创画作,同时会结合业务需要,给人做相关的广告招牌。
古色古香的装潢,洋溢水墨的韵味。蒋衍走在其中,四处寻望蔓蔓的佳影,回味之前在装裱间蔓蔓那一抹惊艳的侧照。
走了一圈,不见人,心里火燎火急的:“蔓蔓呢?”
杜宇故意卖个关子,招呼他们坐下来喝茶:“她和初夏出去一趟。”
莫文洋对杜宇拿出来献宝的龙井挺感兴趣的,拉着蒋衍坐下:“都到这儿了,人不会丢的。”
蒋大少坐卧难安,非要走到门口等佳人。
其他两人看着他这幅猴急样,笑在眼里。
在最近市场逛了一圈的蔓蔓,与初夏拎了大包小包下计程车。远远见一个年轻军人站在画廊门口,笔挺的绿色陆军服衬得他益发挺拔,肩坎上的两杠两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初夏与蔓蔓同时一怔。
撞蔓蔓的胳膊肘,初夏调侃她:“你家男人越看越帅气,军人就是不一样。”
蔓蔓是第一次见他穿军装,挺觉不好意思的:人家都说肩章代表军人的军衔,她硬是没能看出点门道,对部队和军人的了解甚少。
把她手里东西接过来,初夏先进门时擦过蒋衍的身边,向他努努嘴示意。
蒋衍早等不及了,奔到蔓蔓面前。
蔓蔓微低下头,大大的乌黑眼镜从小巧的鼻梁往下滑,指尖举到眼镜底下扶起,忽见他弯下腰,竟是从下面往上打量她。他乌亮的黑瞳看得她脸皮子薄,她故着镇定地说:“怎么了?”
“好像瘦了。”蒋衍左看右看,是真觉得她小脸的下巴尖了些。
“是瘦了,在来北京的路上病了。”初夏走出来帮蔓蔓答腔,意图让男人心疼一把。
蔓蔓不高兴地向初夏抛去一个眼神儿:这事她本来想瞒着他的。
“病了?!现在怎样了?”不负初夏的期待,大手将蔓蔓削细的肩膀揽进怀里,自然而然把佳人占为己有,心窝里自然是心疼的。
身子靠到他结实的胸膛上,似能听见他突突突的心跳,蔓蔓似是一惊,嘴角恣意地微翘。
进了门里,不由分说让他坐:“我和初夏去厨房给你们下面条。”
听到她说要做吃的,蒋衍方是不舍地放了她,回头立马拉了张凳子坐下问杜宇详细:“怎么病的?好点没有?用不用我带她去医院再看看?”
说到那晚上的惊险,杜宇话匣子打开了,大都是听自己妻子转述蔓蔓的描述:“拦了军车,一群你们的战友把她送进医院急诊,又给垫付了医药费。你们这些解放军同志做好事不留姓名,到现在仍找不到人还不上钱。你们在部队里的,不然帮蔓蔓问问?”
听是自己部队上的人学雷锋,蒋衍和莫文洋同做了个摆头的动作:“不用问了,应该的。”心里却是蛮好奇究竟是哪支部队的军人做的,一夜出手三千六百多的医药费对于军人来讲不是个小数目。
小待客厅紧挨厨房,不会儿,厨房里飘出的阵阵香味,让三个大男人都叫起了空肠计。
蒋衍心痒痒想跑进去陪佳人,但想到上回在杜宇家里被蔓蔓喝道不准进她的厨房搞乱,生怕又惹佳人生气,只好按捺下来。
幸好下面条快,不到半个小时,初夏端个大盘子,先后搁了五碗面条汤送出厨房。
“蔓蔓呢?”虽然闻香味都想开筷,但蒋衍心里念着佳人只怕蔓蔓饿到。
“你们先吃。她怕你们不够,再蒸了盘肉饼。”初夏说。
莫文洋看着都是很大的大碗装的面条,不以为意:“绝对够了。”
初夏笑笑,给他递上筷子:“先吃吧。”
没有客气的莫文洋,在尝了一口面条汤后,立马惊得再连喝三口,紧接那筷子一如十几天没吃上饭的人,不断地打捞面条。他这幅饿死鬼的样子连蒋衍见着都怕,帮他拍背:“你小子明明早上刚啃了两个包子三个馒头和两碗豆浆!”
总算将碗里吃到见底了,莫文洋接过初夏递来的纸巾一抹嘴:“我说衍哥,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想金屋藏娇了。”
给他一记白眼,蒋衍不客气的:“是,我是金屋藏娇。我警告你,你以后不准到我家里蹭饭!”
民以食为天,莫文洋将他威胁的话全当做耳边风,只问初夏:“还有吗?”
“面条没有了,不过蒸了些肉饼。你等等。”初夏答。
莫文洋锁住余下的四碗面条汤,两眼露出饥饿相。蒋衍立马把他一脚踹到了一旁,远离饭桌,两手先护住蔓蔓那一碗。
蔓蔓把蒸好的肉饼端出来,见着这一幕,嘴角微展小满意。在家里头给家里人做饭时,除了父亲,哪有人这样夸过她。每个人辛辛苦苦付出辛劳时,都是希望有人赞美的。
拉她坐下,给她小手里塞进筷子,蒋大少这会儿不急着自己先吃了,盯着她吃:“你胃不好,要慢点吃。过两天,我请个假,带你到我们部队里的专家看看,开几服药调养。”
暖暖的风吹过心头,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蔓蔓含笑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汤。
因是一群人一块找借口出来的,要回去也一起约好了时间。吃完中午饭不久,莫文洋接到了电话,与蒋衍说:“君爷的指示,得回去了。”
借了人家的情出来,蒋衍不能给人家再添麻烦。要回去前,把蔓蔓拉到一边,说两人的悄悄话:“你先准备好户口本,我们到时候结婚登记要用上。”
蔓蔓扶着眼镜,他婚都求了,她也答应了,小头点了点:“我让我爸寄过来。”
听她答应,他大力地把她一抱,像是要把她的身子都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刚毅的嘴唇抿成条绷紧的直线:其他多余的事他不会对她说,他自会帮她解决掉。
送他们离开,蔓蔓回到画廊,感觉脸上发烫,嘴角的笑都停不下来。期盼已久的幸福,现在离她真的很近,近到她以为在做梦。
手机铃的作响。
“喂?是谁?”
“蔓蔓姐,我是浩雪。我听大伯说了,你上来北漂了。我现在也在北京呢,暂住明珠姐家里。”
------题外话------
亲爱的亲们,记得给肥妈点动力,(≧▽≦)/
【22】真的是她?
温明珠,蔓蔓堂叔的独生女。蔓蔓的这位堂叔温世同一家三口,在十几年前迁到北京,靠炒房发迹。对待温家亲戚,因只有温浩雪一家不属于贫困阶级,特别给予了另眼相看,对待其他温家人温世同都避而远之。
蔓蔓很记得,以前自己家的杂货店周转不灵,当时温浩雪一家还没有这样有钱,父亲向温世同借钱,温世同在电话里敷衍了事,后来他们家打给温世同的电话温世同一概不接。
蔓蔓从此明白一个道理:人穷,个个都当你是病毒细菌,亲戚都做不成。
找温世同做什么?
她蔓蔓和父亲温世轩一样,借不到钱靠自力更生,不贪图自己得不到的那一份。
温浩雪想炫耀,蔓蔓只管左耳进右耳出的:“是吗?明珠家环境好,你在那里住,相信二叔二婶也放心。”
温浩雪和其她姐妹一样,就不信,蔓蔓一点贪荣慕利的心都没有,灵机一动,说:“蔓蔓姐,你什么时候有空,一块出来玩吧。或是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们现在在北京就只有我们几姐妹,不来回走动生疏了怎么成。”
不用想,这妮子肯定是刚到北京,哪里都不熟,没的玩,想找蔓蔓寻乐。
蔓蔓不想睬她,道:“我现在都居无定所,等安定了再告诉你。”
这样挂了电话。但蔓蔓清楚,以温浩雪的本事,真要查到她在哪里,也不是没有办法。
——《大婚晚辰》——
蒋衍回到学校,想着该怎么给蔓蔓找个专家看胃病。蒋家在医院里是有认识的人,他二姐蒋梅就是部队一家医院里的财务科科长。但是,如果找二姐帮忙,这事儿肯定得穿帮。
莫文洋帮他出主意:“不然你找姚大爷给你开封介绍信。虽然君爷人脉也广,但君爷那脾气,我们不找了。姚爷的脾气还是挺好的。”
两个爷都是部队卫生系统里面的,找哪个只要开封介绍信,到医院里找哪个教授格外开恩都是绰绰有余。
为了蔓蔓,蒋衍什么都愿意干。
第二天见君爷不在,蒋衍在中午食堂排队打饭时,故意走在了姚子业后面。
姚子业见他鬼鬼祟祟的,大致猜得到他这是想做什么,狭长入鬓的眉一挑,眼睛惺忪地眯着:“蒋中校,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有个朋友病了,想找个治肠胃的专家。”既然人家都这么开口了,蒋衍没有客气。
“肠胃病?有看过医生吗?是胃,还是肠?”
专业人士反问,蒋衍三不知。
姚子业倒不是想为难他,说:“肠胃专家各有专长。你若想找个专业对口的好专家,了解清楚了再告诉我。最好有病人以前就诊的病历拿过来看,更清楚。”
蒋衍无奈,只好让莫文洋代自己打电话问初夏要蔓蔓的病历。
初夏想着是个机会,送病历到部队学校里,可以顺便制造两人见面,硬是拉上蔓蔓一块走。
学校里,午饭后,陆君正式向学校请了假有事要回家两天,姚子业送他到学校门口。
两人边走边说话。
陆君问:“你真不和我一块去看看?”心里是想,见到囡囡时,身边有个人可以帮着看提点意见做参考。
低着头,姚子业似在看自己的影子:“不去了。反正是不是,最终不是需要做完亲子鉴定才能确定?”
本来听他这话没错,但陆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想都是因那个用五百块上车的女人,刚想动嘴说点什么。
前面,一辆停在校门口的出租车车门打开,从里面钻出来两个女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