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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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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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什么比离开这繁华的京都落魄地回老家更可怕的事情呢。

跑出去,两只手,紧紧扯拉住他的裤脚,跪下来,泪眼婆娑:“我求你,求你不要抛弃我,你知道吗?我有多爱着你!”

……

在医院里过夜,陌生的床,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四处弥漫的消毒水味。

老公今晚陪在她身边,弄了张护理床。

一翻过身,能看到老公的俊颜,和在家里似乎不太一样。

记得当初第一晚,两个人第一次没成,老公睡沙发,她都不敢看他,背着身,一夜对着白色的墙壁,脑子里胡思乱想,想的都是他在上面喘着气,手指摸过去是温温热热的肉,像牛筋一般结实。

对偷偷在心底里面囧的蔓蔓来说:老公结实的肌肉,就是她刀板上摸过最好的牛筋肉。

不知蒋大少听到媳妇这心里话,会不会偷偷同在心里头乐:老婆,我这么秀色可餐,我随时敞开胸怀,你随时可以来扑我。

说回来那第二晚,她是人更迷糊了。因为两人全程入戏,火烧般的热感把她的脑袋烧成了熔浆,回想,都回想不起来。

之后,几乎是两人在的时候,每晚都要激情一番,每晚都让她脑袋变熔浆,糊里糊涂睡到醒的时候,老公体力是她几倍,早醒了,在忙着给她准备早餐。

她每天,只要老公在家,都是在早餐的阵阵香气中迎接早晨的沐光。

偶尔愧疚,想比老公早醒,发现想比军人早醒是不可能的事。尤其半夜醒的时候,无论她见他睡得多熟,一点小动静,都能让他唬得睁开像老虎的眼睛,看着她。

现在,老公早发觉她睡不着了,爬起来,搬了张凳子坐在她床边,问:“是疼吗?”

“不疼。”她说,眼睛睁得有点怔,“只是睡不着。”

“有心事?”想着说着,蒋大少不放心,手要去拉墙上的传呼器。

拽住他袖管,摇头:“别叫。我不想见到他们两个。”

说的是两个爷。

两爷刚才再来过,特别交代说今晚他们都会留在这,有事直接可以叫他们。

媳妇对这些人的排斥不是一丁点的大。

“蔓蔓。”掌心抚摩着她的头发,指尖在她稍蹙的眉间一弹,“是怎么了?”

“不习惯。”蔓蔓道。

不习惯这些人对她好,很不习惯。

“有人对你好不是好事吗?”带点想逗她笑的笑声,浮现在他俊美飞扬的眉梢。

可她,只是要把整个脸都埋进枕头里一样,低低声说:“知道不?如果你一开始出现在我面前,说你是某某部长的儿子,我不会想和你说半句话的。”

听到这个,蒋大少的脸肃起:“你这是歧视,歧视高干是不是?”

“不是歧视,是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们俩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捧起她的脸,板着做老公的面孔,“你说我们哪里不好了?”

“现在是挺好的。”月牙儿眼眯眯,道,“但是,那是因为你和他们不像。”

蒋大少忽然觉得:如果两爷在这里听到她这话,要郁闷得吐血。

“蔓蔓,都是人,没有什么像不像的。”

“不是的,阿衍,或许姚上校好些,但其实我觉得他的派头仍旧要比你大。陆上校就不提了。”蔓蔓蹙着眉尖说,“我很不习惯。像他们这些前呼后拥的人,忽然关心起我这个小市民。更别提今晚莫名其妙的,那个人家喊的姚书记,说是要认我当干儿女?”

俊眸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想她的:“你想吗?”

“我拒绝了,我只有一个爸。”

听到这,蒋大少不免为陆司令抹一把同情泪了:可能陆市长自己都没能想到吧,自己会比不上温世轩这个杂货铺老板。

“蔓蔓。”搂着媳妇,蒋大少说,“有些事情,有时候我们不要太谈理智了,要凭着感觉走。你想想,当初你和我在一起时,不是中途没有发现什么吧,可你不是照样和我在一起了。”

偎靠在老公怀里,蔓蔓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思绪像是飘散在无边无际的地方:凭着感觉走,是能带到她哪里。

“毕竟,这事不像过日子赚钱,有时候想太多,反而把自己困住了。你不是问过我,我为什么想和你在一起吗?我那时候,曾害怕过你妈的。但是,这颗心,就是没法控制,想走到你身边想和你在一起。瞧,偶尔想太多,反而没有意思,会断送自己幸福的。”

抬的眸,在老公熠熠的星眸里飞过:教官老公,真像个哲学家。

“如果你真睡不着,我们在这里做吧。每次做完你都会睡得很好。”眸光一闪,蒋大少洋洋得意想出了个解决老婆睡眠问题的好主意。

小爪子,毫不意外,在他肩头打了两下:“这里是哪里!”

咳!

门外忽然响起的一声咳嗽,让蒋大少寒毛林立:媳妇的陆老爸在外面听到了。

陆司令想离开前,想过来看看女儿再走,和儿子走到这,听见蒋大少这句话。

“爸,我来处理吧。她真睡不着,我会给她点药。”陆君说。

陆司令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在门板望了两眼,回身,被姚书记拉走了。这走不了两步,回想到蒋大少的话,不免与老战友发起了牢骚:“我知道女大当嫁。可她没有回到我身边一天,就已经被个男人拐进另一个家门了。”

“好了,想想你当年拐你老婆的时候,你岳丈是不是一样想痛打你。”姚书记安慰他说。

“是拿了根扫把,追在我后面,因为我爬墙,偷看她被他发现了。”陆司令恨恨的,你蒋大少怎么不爬墙呢,只要你爬墙,我照样有机会拿扫把打。

姚书记:……

病房里,在爷进门来教训之前,两个新婚夫妇很有默契的,忙一个躺一个床上,都用被子盖住头,装作呼呼大睡。

陆君同志搁在门把上想转开进去的手,只好缩了回来,冷眸一提:这妹婿,难以形容。

听到门外脚步声离远了,蒋大少偷偷睁开眼睛,朝床上的媳妇挤眉弄眼的:都走了,我们来试试偷腥的滋味吧。

啪!

枕头砸上他俊脸。

亏了老公这一闹,她啥都没有想了,一夜安睡。

……

清晨五六点钟,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出现在部队医院接待处,道:“我是陆上校的婶婶,来找陆上校的,听说陆上校昨晚有个朋友住进这医院了,顺便来探望。”

“陆上校的话,昨晚已经离开了。他昨晚是有送来个病人住在这个病房。”服务生说。

这么顺利?

毫无防备?

连打两个问号的杨乐儿,重新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莫非花瓶真是姐姐送的,陆君那小子一点都不知情。

边想,边坐上电梯:按理,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应该有防备才对。

走到走廊,看见了病房门前站着两个兵,心里反倒踏实了:真是有防备的。

嘴角阴森挂上抹寒笑,走进一卫生间,掏出随身皮包里的白大褂和假冒的医生工作牌,伪装好,信条大步走向了病房。

两个兵扫了眼她上衣口袋上的工作牌,没有阻拦。

旋开门把,走进去后,背身将门锁顺便一按,卡锁了门。

话说,这房间里的消毒水味,比走廊里头更刺鼻,皱着眉,走近那床上躺着的人,先是要拉开遮盖床边的布帘。

手指抓到布帘的时候,忽然感到一丝无力,忙闭上眼定定神,再猛地一拽。

白色的床单上,卧躺着的女孩,长而乌亮的黑发,有一双和姐姐年轻时一样富有神韵的月牙儿眼,正睁着大大的瞳仁惊恐地望着她。

原来,真的活着。

好啊,我让你死,让你这回死了瞑目。

十只指头伸过去,往女孩脖子上猛掐,掐,掐死你——

啪啪。

两声门板敲打。

惊得她跳了回来,直起身体。

眼前,却是什么都没有,连个女孩的影子都没有,床单上空空的,只有她双手刚才似乎掐过的地方,是个空枕头,被她尖利的指甲扯破了口子,里面的棉絮乱飞。

震呆了,四面八方空无的肃静,像是排山倒海要把她吞灭了般。

落圈套了?

拔腿往外走。

出到门口,然守门的两个兵,仍是带着奇怪的眼神,只在她胸前的工作牌扫一眼,没有动作没有说话。

看来有可能里面的病人只是出去了,所以两个兵没有盘问她让她进去。

不管怎样,现在只能先撤了。

走回去换回衣服,从皮包里拿出两瓶药,倒出几颗丸子,像是例行公事塞进嘴里。

趁人多的时间走出了医院大门,赶着去截辆出租车时,忽然一辆车急杀在她面前,司机骂:

“你傻了疯了?在路中间站那么久做什么?”

抬头,四望,是一双双酷似姐姐的月牙儿眼怔怔地看着她。

“啊——”

……

很早听见了杨乐儿出去的声音,温媛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没有忘记,要上课,要考上中央美院。

穿好衣服,走到厨房,空空的,杨乐儿从来不做早餐,只留了钱给她自己花。

以前她羡慕这种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的贵族生活,现在,她忽然怀念起蔓蔓煮的豆浆。北京太大,街边摊摆的豆浆她嫌弃,好的豆浆店离她住的地方远。

不止如此,蔓蔓做的包子也好吃。

她开始回想:蔓蔓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包子给她吃的?

蔓蔓大她将近十岁,似乎在她有记忆起,家里都是蔓蔓在做饭了。

因为太习惯了,所以不觉得姐姐做的东西好吃吗?

即使姐姐没有做东西给她吃,有妈妈许玉娥在,许玉娥是她想吃什么,自己做不出来,都会跑老远去给她买。

拉开冰箱,想自己温点牛奶打个鸡蛋,冰箱里面,摆的都是杨乐儿喝的啤酒。

这样的女人哪能做妈!

心头浮现这个想法时,一愣,急忙收了回去,提了书包匆匆离开这个家。

早上,上了一节课后,有个老师忽然进来打断课堂,焦急地朝她喊:你妈出事了!

嘭的站起来,什么都没有说,两手空空往外跑。

有老师跟在她后面,怕她出事,跟上来后,帮她截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里,老师答帝景。

她忽的话不经脑袋,冲出口:我妈哪里住帝景了?

身体里面的第一反应,许玉娥是她妈,杨乐儿从来将来都不可能是她妈!

老师呆呆地望着她:她不是被吓傻了吧?

那种担惊受怕的痛楚,只有她一个人每天自己窝在黑暗里舔弄着。

不管如何,她被押回去见了杨乐儿。

杨乐儿躺在梦思床上,眼神比她更惊恐:“怎么办?我掐不死她,她到处都在,都在看着我。”

送杨乐儿回来的男人,对杨乐儿倒还好,拿毛巾体贴地帮杨乐儿擦脸,对被吓到的她说:“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她可以了。”

这声音,她听出来了是昨晚上和杨乐儿说话的男人。

男人长得不是很帅气,但也不是长得难看,自称叫王海。

她直觉里讨厌这男人,因为这男人一双灰溜溜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她的胸。

这个家她没法呆了。

往包里拼命地塞东西,塞完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家,温世轩,许玉娥,蔓蔓,一个个她很想抛弃的人影,却都在此刻浮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怎么办的样子。

她咬住唇,直咬到血痕出来,拿手机拨打电话:喂,雷老师吗?我和我妈吵架了,想去你那里住两天。

……

睡到八九点钟,自己都被自己吓一跳,起来得太晚了。

坐起来,老公躺的那张护理床没有人。

进了病房连带的洗漱间,刷个牙,梳着头发,听到门咿呀。

蒋大少大踏步进来,看到她醒了,一拍额头:“我忘了拿早餐。”紧接忽如一阵风跑了出去。

原来老公刚不是去买早餐。

若有所思的,走回病床,拿起床头桌上不知谁留下来的报纸,翻开来。

新闻刊载着,某某书记,某某市长,巡视哪里,在哪个会议,做出重要指示和讲话。

自己昨晚是在做梦吧,被某某书记和某某市长招去讲话。

回身,老公没有回来,去哪里了这么久。

打开房门,来到走廊。

昨晚姚子业说她是被送进部队医院,是哪家部队医院姚子业没有细说。

她一年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来到北京,两次被老公带去姚爷介绍的医院,都是什么总医院,具体名称她记不清。但是她记得,那些大医院人来人往,可怕的人流量,连个通道都水泄不通。

不像现在,走廊里安安静静,干干净净,出奇的,没有什么病人住的样子。

走过来一个很有气质的护士长,是位年纪有点大了的大姐,似乎一眼看出她在找谁,笑问:“是想找蒋中校吗?他在陆上校办公室里。”

“我想问,这里是——”因到时总得在电话里和初夏说一声,交代工作,要说地点交接。

“喔。你说你朋友要来探你不知道地方是不是?”话说这护士长说什么话都和颜悦色的,特别温柔,“这里是XXX研究院附属的单位,你朋友来,要先通知我们,让我们打电话到保卫处让保卫处放人进来。”

哎?

“当然,这里也偶尔收一些病人,但很少,不是部队向公众开放的医院。”

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被人带着走,走到了一间办公室,挂着科长两个大字的牌子。

护士长走开,蔓蔓把手都举到了门板上要敲下去,忽然心里起了个心思,想知道老公早上神神秘秘做什么,于是轻轻把耳朵是凑到了门缝上。

“这个事,我已经办好了,你不用再插手。”

君爷冷冰冰的声音穿入耳膜。

说的是什么事?

老公面对冰山老爷,和她想的一样,不会惧怕:“我想知道的是,你能不能保证,下次绝不会有昨晚上这样的事再发生?”

哎,老公哪止是不惧怕冰山,是和冰山一样可怕的气势,火烧山?

“当然不可能有。我比你更紧张——”

哎?怎么停了?

“谁?!”

好可怕的音量,月牙儿眼如猫咪一眯,先撤要紧。

刚转身,头差点撞进另一个人手里。

“小心。”

温柔彬质的声音。

抬眸见着貌美如画的姚爷,两条月儿眉不客气地挑了起来:“你,在我后面多久了?”

“就刚,看你站在门口。”姚爷倒也老实,或是,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有什么错。

气,差点沸到头顶冒烟。

“你好意思吗?鬼鬼祟祟跟在人家后面?”

被生气的月牙儿眼唬得一怔,姚爷磕磕巴巴的:“你不是打算敲门进去吗?我就想你怎么没有进去。”

额~

说起来,她蔓蔓人生第一次做这种窃听的小人行径,或许是由于她太好人了,老天不眨眼,让她一次坏事都做不成。

背后,门刷的一开,先是刮来一阵寒冰刺骨的风要戳到她脊梁上。

“什么事不能进来说,要站在门口偷听别人说话。”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是来找我老公的。”挺直脊梁,回身,与冰对上。

老公之后在冰山后面冒出来,讶:“蔓蔓。”

肩膀差点垂了下来:这可好,连老公都知道她做了丑事了。

倚在门条上,两手抱起,冰山老爷现在得意了:“找你老公?现在你老公在了,说吧,什么事?让你支吾着要先在门口偷听人家说话。”

忽然她一阵默。

令人都想打和场。

几声想帮她说话的声音正欲响起。

“我、饿、了。”

三个字,理直气壮,将在场的人全震得当机。

“因为我饿了,饿得都头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偷听,是在找吃的。”

蔓蔓说完这段话,自己都觉自己够厚颜无耻的真能扯,可谁让这冰山故意刁难她。再说要不是因为老公说去拿早餐拿老半天没有回来,她会生疑心来到这里偷听他们说话嘛。

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蒋大少第一个愧疚了:“我,我去拿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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