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的。终究,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后,君爷决定只在这附近走走,那么哪怕是突然下雨,都可以立即回来酒店。
酒店对面,就有一家超市。想到蔓蔓提过要买喜糖给老公的亲戚,白露想着这小两口今天去疯狂,肯定没有时间逛超市买糖果,不如先帮蔓蔓买着。
君爷站在糖果货架前,货架上一排排玲琅满目的糖果盒子,只能令他望而生畏。他和大部分男人一样,是十分讨厌逛街的。总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商家耍弄买家的花花绿绿陷阱里面,是很可耻的一件事情。
白露挑了几样,回过头想问他哪样好时,发现他又是走远了,想来他是耐性快被磨灭不得不找个地方透气。她唉声气,随意拿了瓶糖果盒子放进购物篮里,其它东西都不敢买了,快步走过去追他。
这走到了一个拐弯口,突然见他是定住了脚步,直直地对着前面一个陌生人看。
那是个一袭白衬衫两袖风雅的中年男子,脸有点瘦,身材有点瘦,清瘦,让他更显出一种书生气的儒雅,两条淡雅细长的柳眉,左侧眉心有一颗隐藏的朱痣,犹如丹砂,红而不艳,蕴着雅致,充满智慧。
白露想不到那是谁,不由看向了未婚夫。
君爷是定了定神后,向着那男人直线走过去,轻轻唤了声:“是黄济儒先生吗?”
黄济儒这名字一出,白露惊讶。
君爷能认出黄济儒,是由于之前好不容易拿到过一张黄济儒退伍之前的照片。现在看起来,退伍之后这么多年,黄济儒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岁月,似乎只能使得他的气韵益发深沉,却没有给他在外貌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也因于此,君爷敢直接过去问这话,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一是照片与真人相似,二是,黄济儒如果真在这里出现不是没有可能。想想他妹妹妹婿以及蒋家夫妇,现都是来到了天津。黄济儒有可能想和蒋家人见面。
男人搁下刚从水果架上拿起的一只新西兰苹果,抬起的眉眼,透着清澈的光色,是在君爷冷峻的眉毛上望了望,接而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清雅的微笑:“看来,你就是陆君了。”
男人这句话,等于默同了君爷所说的身份。听见真是黄济儒本人,白露紧张地走上前,与未婚夫并肩而立。印象里,黄济儒是个很受人尊敬的人,哪怕是他们白家陆家,都不敢小看的人。
纵使在这个时候,君爷仍不忘谨慎,环顾四周,低声与黄济儒说:“如果黄前辈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嗯。”黄济儒点了点头,没有打算反对的意向。
这或许说明了,他可能早料到会与君爷他们来这样一次见面,以这个男人神出鬼没的行事风格来说。白露心中想。
君爷则更是肯定了这点,眸光里闪过抹沉色,向黄济儒示意了个请势极品夫君好邪恶。随之,三个人是来到了超市隔壁的一家咖啡馆。面对面坐下后,为防服务生是来打扰,白露主动走去服务台点东西。君爷当与黄济儒攀谈了起来。
“我妹妹的两个孩子,承蒙黄先生照顾了。”君爷这话意指黄济儒给蔓蔓的两个孩子起名的事情。
听到君爷这句类似感激的开场词,黄济儒淡然而道:“孩子的名字是你妹妹自己取的,我并无帮上任何忙。”
“那我,或许该感激黄先生给我写的那封信。”君爷幽暗的眸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
对此,黄济儒更是低下眼:“她去世了。”
一句像是轻描淡写道出事实的话,刺探了君爷的神经,冷哼:“你知道她命不久矣。那为什么还要写那封信给我?”
“有些事,明知可能没法扭转乾坤,然而,总是想试一试。”黄济儒说完这句肺腑里的话后,见着眼前的人益发绷紧了脸孔,顿然像是恍悟到,笑,“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
“我写信给你,不是想说你真可以救到她的性命。但是,无疑,你圆了她的心愿。”黄济儒款款解释道。
君爷眉头一皱,眸光里的乌云没有就此散开,望着他:“你这次来天津,是偶然?”
“嗯,来天津是想看能不能遇上朋友说上几句话,解开一些误解。”黄济儒说。
冷冷的声音没有回温,继续拷问:“你想和我说什么?只是和我解释那封信吗?”
“其实我是奉五台山上两位大师的委托,下山来找人的。”黄济儒语气悠长,从容不乱。
“五台山?”他是记起了古沫给他的那个锦囊,据说是从五台山上得到的。
“她曾经去过五台山求愿。”黄济儒说出古沫以前的行踪。
“我不迷信。”君爷冷冷道。
“佛家从不求签也不算命。”黄济儒说,“所以,其实佛家也不知道她的命能活多长。她如今去世,只能说是自然而然随了她自己的心愿。”
“既然如此,你找到我又想说什么?”
“我听说她的财产没有交给你。”
古沫的财产,除了代代相传的那些珍贵藏品,已经全部捐献给了慈善机构。有关古沫的遗产问题,就是他爸他妈他弟弟妹妹,哪怕陆老头那些人,都全部不知道。他知道,是由于他是古沫遗产的第一继承人。但是,他又不贪钱,早和古沫说了放弃继承。因此,与古沫协商后,他是代为保管,按照古沫心中的人选,是将来要把古家这些宝贝,都传给她最喜爱的大脾气公主小南南。
君爷为此,听见他这么说,不由一声冷笑:“你不会是也贪图她的财产吧?”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黄济儒为对方这句冷笑话,破了笑功,笑了好一阵子方才罢声,道:“其实我是想说,你没有急着帮她收回杨家的财产,是存了什么心思?”
本来,杨修那件事后,似乎古沫与杨家的赌约到此结束了,结果明了。只要把那份赌约拿出来,拿了杨家财产的江奶奶,就得如数吐出来还给他。
“这事不能怪我。她没有告诉我那份签了杨老头大名的赌约放在了哪里。”君爷翘起了二郎腿,扬起眉,淡淡地说。
“我明白了重生之迷情都市。”黄济儒是看了他这副姿态后,点了点头,了然于胸中。古沫是想让江奶奶拿着杨家的遗产融进自己的资产里面,一旦融合成功,分不清是江家或是杨家的资产,到时候,想一举把江家全部掀翻都没问题了。君爷不过是顺着古沫的意思在进行计划罢了。当然,这么做,风险是有的,那就是不能让对方拿到那份赌约。
“我不认为她能拿到。这个你放心。”君爷说,大致上,摸到了五台山上的人派黄济儒来找他求证的原因。恐怕这五台山上的人手里,同样握有古沫的东西,所以,生怕被杨家人夺走。
话到此,双方似乎都是把各自的目的说明白了。
黄济儒看看他,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他脸上受到打击的模样,想着不知道他是怎么克服过来的。宗归,这个男人是犹如传说中一样,是个可畏的人。偏偏,自己最疼的那个外甥,成了这个男人的妹婿。黄济儒想到这,都不免要为外甥担上份心。
君爷见他不时将视线瞟过来,像是明了地一笑:“你这次来,不趁机见见你外甥?”
黄济儒摇头:“没能遇上,证明就不是时候。”
君爷听他这话不予置否,同时是拿起表看了看,见都差不多近午了,被妹婿拐走的妹妹,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一想都切齿:真真是女大不中留。
蔓蔓若是知道自己哥的想法,定要气得吐血。她这是好心不想打扰大哥与大嫂的清净好不好。早上,她和老公是吃了天津最有名的狗不理包子。为了吃这个包子,可谓是中间有些波折。去到老字号店里,因为吃客火热,一度没有桌子腾出。想他们是六点多一点出发,到目的地约是要七点了。蔓蔓在等包子的时候,靠在老公的肩膀上打起了瞌睡虫。
蒋衍举起指头逗着犯困的老婆:“蔓蔓,蔓蔓,不再起来吃,包子要飞了。”
鼻尖被老公的指尖像苍蝇般点着,蔓蔓小媳妇怒:“飞就飞!哪怕飞了,你也得给我抓回来!”
小两口这话,逗得一排同在店外等位子的客人,无不欢畅大笑的。
蔓蔓的脸红得像外头一块升起来的红彤彤的朝阳,用力瞪老公那张不害羞的贫嘴。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的号数了,突然一辆蓝色保时捷停在了店门口,从车内先是走下来一个女的,冲到店门前,对走出来的服务生小声说:“我是和这里的经理刚通过电话,说是可以给我们先安排张桌子。”
如此一来,蔓蔓和蒋大少本来能享受到的那张比较宽敞的餐桌,挪给了这个插队的女客人。当时,蔓蔓和蒋大少原先不知道插队这个事。是等进到了店里,领着他们去餐台的服务生,先是带他们来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同时一个经理过来了,急急忙忙将他们领到了另一张楼梯口的桌子。
两张餐桌,不仅位置是天差地别,而且,一张比另一张明显小了一圈。蒋大少一见不高兴了,质问是怎么回事。
餐厅经理连忙解释,说是由于客人太多,那边的台子至少安排要四人以上的客人就坐。蔓蔓知道这样的规矩在许多饮食店里都有,因此不以为意,拽着老公的袖口劝说坐下。然而,等他们勉强在新安排的狭窄的餐台边坐下时,陡然发现,从楼梯上来的几个俨然没有在队伍里排过队的客人,直接进了刚刚他们见过的那张靠窗的桌台。
蒋衍坐不住了,感觉这是明显欺负他和他媳妇,以及一排在外面苦苦等号的客人。要知道,哪怕是在他媳妇自己开的饭馆里,他媳妇自己带人到自己饭馆里吃饭,都绝不敢这样临时插队。
“阿衍!”见老公霍的起身,蔓蔓慌忙跟在后头站起来。
蒋衍走过去,是要径直讨个说法。结果走到那里,却一眼看见了汪芸芸坐在插队的客人中间。
【239】婚戒
与汪芸芸一起坐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蔓蔓认出男的是上回在饺子馆里介绍过的吴祈然。女的,与吴祈然长的有些像,同是娇小玲珑,扎着个马尾烫了点发尾,是既时髦又规矩。一身素净的衣服,料子看起来很好。一个皮料上层的公务包,款式新颖大方,搁在女子的身旁。
现在人家看女人的身份价位,都是不看衣服,要看鞋子和包。无疑,眼前这个女人,不仅富有且看出来有些地位。
蔓蔓眨着眼,从女子那双有点像丹凤眼的单眼皮眼睛里,读到一抹很深很锐利的东西,可见是个十分厉害精明的女子。
蒋衍环顾他们三个,定睛到汪芸芸以外的那名女子时,感到一丝熟悉,却一时想不起会在哪里见过。
其实,这个女人就是吴祈然的姐姐吴嫣然,并且是蒋永正的儿媳妇。可惜,蒋衍自始至终,都没能想起来。
“有事吗,这位先生?”站在餐桌边上的经理,看到蒋衍他们气势冲冲过来时,并不显得惊慌,面戴的微笑仿佛石头做的面具似的,挑不出半点毛病和人情,从里面能读到的反而是戒备的敌意。
与经理相得映彰的,是吴家姐弟俩一模一样的木刻脸孔。他们自顾喝着茶,仿佛不知道有人就站在他们附近。这副姿态既是可以叫做漠然,实际理应叫做大牌。他们悠然自得,适得其中,不需要亲自出马,全权交给其他人处理,俨然一副领导的架势。
如果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哪里有这样的底气在。何况,这两人那种习以为常的态势,明显是养成了许久的习性。蒋衍一想就通,稍稍眯眯眼。
与吴家姐弟俩相反,汪芸芸被蒋大少那目光一扫,直在心底里打起了阵哆嗦。可她没有表现出来,是想,这吴家姐弟是不知道蒋大少的身份,才如此肆无忌惮,还是吴家姐弟并不畏惧蒋大少。归之是,吴家的种种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
之前,她只不过是想这个吴祈然,不就是个有固定工作的,收入比较稳定的,能比得上公务员的男人。到了天津后,在见吴家父母之前,吴祈然说让她先见见他自己的姐姐。所以,她和吴祈然是昨天到天津在酒店下榻,到了今早上方是约了吴嫣然见面。
等吴嫣然开着辆保时捷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汪芸芸开始感觉到不一样了。比起斯文且矮不溜秋因此很容易显得低人一等的吴祈然,女人的高度在社会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歧视,相反,娇小精致的吴嫣然,应是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汪芸芸再傻,都不会看不出来,吴嫣然全身上上下下装饰,加上那辆名牌车的价格。
吴嫣然是有钱,而且吴嫣然不仅仅是有钱。
蔓蔓私底下拽了拽老公的袖子,感觉这些人像是这里的地头蛇,而他们自己不过是刚来乍到的过客,硬碰硬八成要吃亏。
可蒋大少那种正气,绝不会如此一句话都不说选择灰溜溜地走了,他朝经理勾出似漠笑,说:“你刚不是说这个桌子必须至少坐四个人吗?怎么现在只坐了三个?”
那经理倒也够厚脸皮的,立马反口了,道:“这位先生,三个人要坐的桌子,当然与四个人的席位是一样的。你看我们店里都是这样并排的方桌,只能允许客人面对面坐,不能在另一边加椅子的。”
蒋衍听她如此狡辩,俨然完全不把人看在眼里,冷齿间毫不客气迸出一句事实:“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这是插队。”
“插队?”那经理不畏惧地冷着脸,甚至用有点好笑的鄙夷的目光打量蒋衍他们两口子,“先生,你这是在哪里听说的插队?如果你是说这位客人是不是占了你们的桌子引起你的不满,我替我店里那位鲁莽把你们带错路的服务生向你们道歉,对此我也向你解释过了原因。至于这几位客人,当然不可能是插队。他们早已在我们饭馆里预订好了桌子。”
看来对方不止不认账,还要赖账。可怕的是四周已经在就餐的客人,对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幕表现出来的漠视。蔓蔓明白,哪怕她和老公在这里伸张正义,不见得有多少人会支持。现在的人,无不都是喜欢明哲保身,少管闲事的。
正是这样的环境,插队的人和那经理,才能这样无所顾忌。
“阿衍,我们不是非得在这里吃早餐。”蔓蔓道,如果他们真在这里屈就坐下来点早餐了,恐怕吃着多美味的东西也不知道香。
那经理听到蔓蔓的话,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的,但是眼底里透露出来的不屑,早已清楚明白。
她不怕他们走,流失两个客人算不了什么,外面一大排等着涌进来的客人。
蔓蔓再次拽老公袖口。蒋衍自然不会傻到在这里当场闹事。拉了媳妇的手,从楼梯走了下去。他们边走,能听见后面边是传来一阵窃笑。
汪芸芸见到吴嫣然和经理两张脸上心照不宣的笑,心里暗暗吃惊。
“芸芸怕是被吓到了吧。”吴嫣然像是早把她的担惊受怕看在眼里,是认为弟弟挑的这女朋友够单纯的,笑嘻嘻地说。
吴祈然捧起茶杯,啜一口,对姐姐这话有几分赞同的意思。
“芸芸,他们站不住理,有什么好怕的。”吴嫣然轻描淡写地说,接着向那经理递了个高深莫测的眼色,道,“改天,我和你们老板见面,会在你们老板面前解释这件事的。”
“像吴小姐说的,这事我们并没有错。是他们自己要走的。”那经理一点都不怀疑吴嫣然在自己家老板面前的影响力,道。
汪芸芸等那经理走了,才敢轻声问一句:“嫣然姐是和这里的老板认识?”
岂知这话逗得吴家姐弟都笑了起来。吴嫣然朝弟弟摆着头:“你没有告诉过她我们家里情况吗?”
“我和她说过一些的。但是她好像听不明白。”吴祈然说。
“即使听不明白,你在北京买的房子没有带她去看过吗?”吴嫣然问。
“带是带她去看过了,可她好像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