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老婆说了这么多后,更觉得发生的这些事,好像都冥冥之中有什么关联。
同样的疑问,在白露把蔓蔓衣服上发现的红绳送到君爷的办公室里,在众人的眼前浮现。
“在她身上发现的?”
“是,被汗粘在衣服里面,没有掉,我给她擦身换衣服时发现的。”白露说。
掌心里的这条红绳,一看,就知道是系戴玉佩用的绳子。
而且,这断了的线头,明显是被人用剪刀剪断的。
“江晖拿这玉佩做什么?”捉摸下巴颌的姚爷,老半天都觉得这事太奇怪。
因他是知道,蔓蔓没有把那块真仙桃玉佩戴在身上,她脖子上挂的是君爷给戴的那块仿品,都是玉,但绝不是上层玉,在上流社会游走有一定鉴赏能力的江晖不可能分辨不出。
“他拿走,只能证明他对这块玉感兴趣。不是玉质,就是造型。或许他本人都在哪里见过。”一系列的推断,轻松在君爷的口里吐出,冰眸一闪,连再去审问这个人渣都不用。
“我记得你之前调查过杨修在美国的情况。”琢磨到这里的姚爷,柳梢一挑,说,“你说过,杨修在美国修学时,曾在哪家人里借宿过,这家人,是姓范吧。”
这家姓范的人,就是范慎原范淑霞的奶奶,娘家姓范,范慎原与范淑霞是姓温,温家人,但是来中国为隐去身份,便跟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奶奶姓范。当时,君爷并没有调查到这些,更加不知范慎原与范淑霞是范奶奶的孙子孙女。只是在简单地查看了下杨修在这家人借宿的事情,似乎与杨家并没有多大关系,而是杨修自己的行为,于是他未再深入追查。
如果他再追查下去,或许可以查到,杨修与范奶奶及温家人都有牵扯,这一次温家资助温凤姊廖明投资天下第一饭庄的事,其中,有杨修的推波助澜在里面,为两边搭桥,属于功不可没。
杨家与温家,有了牵扯,在于杨修。杨修本想借助温家生意人的力量,来振兴杨家,主要是想扩大自己在杨家的势力。
然而,这事当然逃不过杨家老太的法眼。
杨家老太,是个对自己有利都不会拒绝的人。温家愿意来投资杨家,她举双手欢迎。同理,如果温家的死对头来投资杨家,她照样举双手欢迎。
所以呢,杨家与温家生意上有好朋友关系,与江家,关系一样匪浅。
生意场上,是敌是友向来分不清的。
至于这几家人,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赚钱的,做的是些什么勾当,君爷以内的陆家人都没有兴趣去搀和,去探查。因为这些并不是他们的职责范畴。
但现在,他们对这几家人之前的关系,产生了兴趣,就在于江晖把蔓蔓的玉佩给盗走了这一事上开始起了疑心。
据陆老头分析,杨老太那么感兴趣自己孙女这块玉佩,说起来,只是想挖点什么料来报复他们陆家。
万万可惜的是,光是看这块玉佩,杨老太想挖他们陆家的秘密,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真不知道杨老太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
那么,杨老太本人是怎么想的呢?
那天,杨老太终于不辞辛苦到了美国,去见被自己用计陷害进了监狱的曾孙子杨修。
两曾祖孙在一间特别的会议室里面会面。
杨老太语重心长地对曾孙子述说起自己的用心良苦:“我让你在这里面呆几年,是为了避免你被那个老头给骗了。”
“太奶奶,你说我被那个人给骗了,我是觉得你被其他人别有用心地利用了,你为什么执着那块玉佩呢?那块玉佩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一块玉佩,哪怕它价值连城,就是一块玉佩而已。”一向不喜多言的杨修,像是在那天爆发了,连声质问究竟想把杨家带往哪里的杨老太。
杨老太被曾孙子逼急了,拍了桌子说:“你懂什么?那块玉佩是陆家与姚家之间关系的一个证据。”
“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而且你帮对方调查,能为我们杨家得到什么好处?”
谁告诉杨老太的?这个陆老头早已猜想过了。他以前的政敌?
如果是政坛里面的人说的,伴随曾军长那批人落网,想滋事的人,都有了收敛,其实这件事本该结束了。失去了羽翼的杨老太,却没有放弃。这更能说明了,由始至终,杨老太对这块玉佩势在必得,里面的蹊跷,不止是陆家姚家关系证据这么简单一件事。
或许与杨老太合作的人想的是政治目的,而杨老太,肯定想的只是钱利的问题了。
绕来绕去,圈子始终固定在,陆家,姚家,杨家,温家。这么多年,有干系的人,都在这里面了,却始终没有能找到个突破口。
如今,多出的这个江家,或许是个突破口了。
杨老太与曾孙子都无法如实坦白的话,在美国去探江家奶奶时,却都如实告诉了。这是由于江家奶奶与杨老太不是普通的关系,而是外面人都鲜为人知的亲姐妹。
杨老太娘家姓柳,一家五口人,现存在这世上与杨老太相依为命的娘家人,唯剩江奶奶这个最小的妹子了。但这对姐妹没有当着外面的人认亲,哪怕两姐妹现都嫁进了豪门里头,有着无限风光。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这对柳家姐妹自己清楚,都是因自己做的不光彩的事情。因着这两姐妹都是由小三变正室,迫害正妻,堂皇进豪门,掌控家政。若被外人知道,他们柳家的名声可以算是被她们姐妹败坏彻底了。
杨老太来到江家,与自己的妹子关起门来说私己话。
江家奶奶找到杨老太来,也不是为别的事,为自己孙子在国内遭到起诉,以及江晖让人连夜送来的这块玉佩。
“大姐,你看看,可是这一块东西?”
杨老太仔细一瞧,的确是自己寻找的六仙桃,但为了以防有假,问:“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就我家江晖,从那个陆家千金的脖子上剪下来的一块东西。他也是看着眼熟,因为我有和他描述过这么一块东西,他印象挺深刻。”江家奶奶解释。
“你怎么和他说了呢?”杨老太没说别的,先责怪自己妹子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和其他人说,这事儿,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家里人。
“我怎么不和他说?他是我最亲的孙子。”江家奶奶拍着胸脯为自己孙子保证,再说了,“我和他只说这块玉佩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并没有和他说起其它。说起来,还没有你对你曾孙子透露的多。”
说到自己那被陆老头唬得团团转的曾孙子杨修,杨老太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被她知道,这杨修早就在去陆家家宴的时候看过蔓蔓戴的这块玉佩并且没有告诉她,她是不是更得气死那真是不得而知。
“他长大了,现在懂得反了,想谋权篡权。”杨老太把家权握得紧紧的,懂得皇帝做一天都不能分权下去,不然自己指定的太子都有可能把自己杀了。
江家奶奶一边听她埋怨自己又看走眼继承人,一边为自己欣慰:“还好我家江晖,就一毛病,爱沾花惹草,对我,却是很尊敬的,从不会想着篡权这种事。”
“他被人骗了,还要指责起我?”杨老太有了这番比较后,更是义愤填膺地指骂那个被自己关进了牢狱里的曾孙子。
“不过,他说的有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江家奶奶并没有伙同自己姐姐把杨修一棍子打死,同是疑问重重,只是因杨老太把事情都瞒得太死了,让人怎么都猜不到来由,“究竟,大姐,你要这块玉佩干嘛?你觉得真有价值去为了某些人去抢这样一块玉佩?”
今玉佩掂在江家奶奶手心里。江家奶奶是以前没看过这块东西就算了,现在看到了,真觉得不值了起来。看除了外观造型特别以外,这东西似乎没有可取之处,连块古董都算不上。
“我来说吧。”杨老太咳咳两声,是未想连自己亲妹子都质疑到自己的智商,“当年,我进入杨家之前,我家那老头还没有死,不是得把那个正妻先弄走吗?弄,是弄走了,可是后来,我家老头可被那女人给气死了。我猜来猜去,应是不知道被那女人给拿走了什么东西,以至于我家老头气成这样。”
“气成怎样?”江家奶奶追问。
“这要说到,我那个曾孙子被陆老头耍的团团转,我那天差点,老糊涂,也被耍了。陆老头说,当年他在监狱里时,我家老头还帮了他一把。后我仔细寻找着一想,不对,完全不对。如果我没有记错,陆老头进监狱那事儿,还是我家老头帮助他政敌把他搞进监狱里去的。说明,陆老头压根不知道我家老头对他恨之入骨。”
“你家老头对他恨之入骨,是由于政治上的对立关系吗?”江家奶奶越听是越感到蹊跷,如坠云雾,却又能感觉到一线明亮已在眼前。
“我看不见得。陆老头工作发展的地方,与我家老头在的机关,完全是两条路子,不一样。”杨老太手拍着扶手,很肯定地说,“后来,我琢磨来琢磨去,总算给琢磨明白了。我家老头恨死陆老头,正因为那个女人的事。”
那个女人,说回了杨家老头的原配。
“我记得大姐和其争老公的这个女人,是姓古吧。”江家奶奶回忆说。
“是姓古,叫古沫。”对这个与自己像是争了一辈子的女人,杨老太自然是铭记在心,进棺材都没法忘记,“她手段恶劣,明知道抢不过我,就拿走了我老公最重要的东西,让我老公死之前死之后恐怕都是惦记着她。”
“死之前?”
杨老头死之前留了什么话?
“我家老头死之前终于松开了点口风和我说,要提防那个女人回来,说那女人是吃人不眨眼的魔鬼。”
“这——”
“是魔鬼没错。”杨老太恨恨的,愤慨地说,“你看,她一手教出来的学生,不也是两条魔鬼。”
“她教出来的学生?”
“她当教师的。陆老头,姚老头当年都是她的学生。后来,陆老头姚老头分别进了军政两个不同区域的单位,却能关系保持,好起来,都是这个女人在中间拉线。”
“大姐,你说慢一点,你说的这些事与这块玉佩是什么关系?”
“这块玉佩说是姚奶奶送给陆家女儿的,但说起来,姚奶奶这个女人能出什么主意呢?这主意,还不是姚家那个老头子给出的。姚家老头自己不便出马,让自己老婆送东西,有可能是想转移人对这块玉佩的注意力。因为这姚家老头是个阴险至极的人,当年我家老头能弄倒陆老头,却没法把姚老头弄进监狱。而陆老头进了监狱里后,谁最后救了陆老头,还不是姚老头吗?”
姚家老头让自己老婆送这块玉佩给陆家女儿,在打听的人听来说是一块象征两家永世结好的玉佩。而两家之所以结好,是由于古沫的关系。但事实上,以姚家与陆家两家老头那么深的感情,需要拿一块玉佩来盟誓吗?
没有必要。
言外之意,即指向了这块玉佩其实是古沫送给两个学生的,要他们团结紧密。
这个推断,是可以成立的。
古沫自从离开杨家后,是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世界上哪一处都找不到古沫的身影。如果杨老太等人没有推断错误,这块玉佩,即是古沫留给世人的最后一样东西,记载了她最后的踪迹。
因此,这块玉佩上究竟与古沫有什么关系,每每想到自己老头临死前的交代,让杨老太很是担心。
之前,玉佩本是随陆家女儿囡囡的失踪而消失,杨老太都没有完全放下这颗心。现在,玉佩重现江湖,她这夜夜都几乎是睡不好了。总觉得那个古沫在自己梦里都阴魂不散的。
听是这样一番缘由,江家奶奶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索。毕竟,杨老太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姐姐了。她在江家能如鱼得水,杨老太暗地提供的帮助,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杨老太出什么事,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现在玉佩到我们手里了,大姐你看怎么办?”江家奶奶问。
杨老太这把年纪了,仍是个谨慎的人,道:“先找工匠,上好的工匠与鉴定师,帮我们瞧瞧,这块玉佩本身有什么秘密。看是真是假。”
这点不难办,江家奶奶一通电话,都能马上帮杨老太把这事办妥了。于是,和杨老太说起了自己孙子江晖判刑的问题。
杨老太知道她去找温家人,就说:“你找对了。这温家人什么都不贪,就贪钱。你把钱砸进去,还看他们能不对你举手投降?”
然而,她们万万是没有想到,这回温家人的反应,有点出乎了她们的意外。
廖明赶到医院,自己女儿被车碾死后面目全非,躺在这家医院的停尸房里。公安机关让他们来认尸。
除了温凤姊以外,其他在京能通知到的温家人都来了。
望到被白布覆盖的廖舒雅,温浩雪第一个禁不住寒战,一口恶心,跑到了垃圾桶边吐了一遭。
其她姐妹,包括汪芸芸,林佳静,温媛,都感觉像场梦。这前几天,还活灵活现的人,突然间就走进了地府与她们说再见了。而且,廖舒雅死的这个惨状,忒恐怖了些。就是在临床上见过很多死人的汪芸芸,都忍不住在看到廖舒雅白布下那张破碎不堪的头脸时,两手用力捂住嘴巴里的恶心。
温媛周身打了个抖,就躲到角落里去了。
林佳静站在原地发呆。
说死就死的人,死之前都一点招呼没有打,即使平日里对这人印象不怎样,但好歹是自己家姐妹,自小,都有关系,都一块玩耍过。
现在,大家心里没有埋怨廖舒雅平日里种种哪里不好,而是都回想起了廖舒雅平日里种种的好,种种的,让人难舍难分。
张秋燕抹起了眼泪花。温凤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许玉娥走到了角落里和小女儿挨一块,默不作声,低着头,不知是哀是怒。温凤妹没有来,说是怕金贵的小儿子来了见到会被吓到,死活不肯来。
“我大哥呢?”温凤姊问。
现在这时候,男人便是这个家的倚靠。温凤姊想起了老大哥温世轩。
温世轩再不济,也是个男人。
“大舅他在急诊室包扎手。”林佳静说。
她是接听到温世轩受伤送医的消息跑到这家医院的,然后刚好得知廖舒雅同被运到这里来。
听这么说,张秋燕推下温凤姊:“大伯既然受伤了,你不是通知你老公来处理了吗?”
“他在电话里说要来。”温凤姊愁眉苦脸的。
如今,她是觉得与自己老公隔了层膜。廖明上了北京后,见到了家乡都没法与京城比的种种后,自然是变了个样。她甚至怀疑起老公对自己不闻不问,不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而是老公在外面找有女人了。
现在,她与廖明唯一的宝贝女儿死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果然,廖明匆匆赶到后,让她这事什么都不用管,他已经都打点好了。
这一说法,令温家所有在场的人皆大吃一惊。
“大姑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秋燕质问。因为廖明的口气,让人感觉是想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了了之。
可是,大家刚是听到公安机关人员的讲述,说是一场故意杀人案,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而纵使是交通肇事案件,司机把人碾成这幅惨状死,家属也不该是这样宽容的表态。
“她是你女儿啊!”温凤姊一口气叫了出来,难不成自己老公真在外头找了女人,所以不在乎与她的这个女儿了。
“那你想怎么样?”廖明火,“我是为我们自己考虑。人家已经提出丰厚的赔偿金和葬仪费,愿意替舒雅给我们养老。”
“大姑丈。”林佳静走了出来说话。
平常在公众场合安安静静几乎默不作声的她,突然出来开口,是让所有人都一亮。
“大姑丈,你这话不对。”林佳静道,“按照公安机关的说法,对方是故意杀人,是想制舒雅姐为死地,是没法用钱做补偿的。”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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