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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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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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解更多,以他的能力派人追查枝节细末并不难。

“范先生今天上门来是有什么想法?”杜宇问。

未想范慎原开门见山,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取消一个月的约定,提前追加投资和进入管理团队。”

消息令杜宇等人吃惊,蔓蔓和养父听闻之下,都走了回来议论。

范慎原像是临时起意的改变,是喜讯,是雪中送炭,然改变的原因耐人寻味。

“范先生不需要再多做考虑?”杜宇仔细再问,上次范慎原对他们提出的高要求近乎苛刻和不讲理,说明范慎原其实对他们的能力并不信任。

范慎原之所以选择他们,或如蔓蔓所推想的,是因为被天下第一饭庄的人惹恼了,非要找个与天下第一饭庄成为对头的对手。

“之前是我疏忽。”范慎原遥手,是指向墙上悬挂山清水秀的墨迹,语声中速,条理道来,稚气的娃娃脸与他幽而冷带的是商业人冷酷的墨眸完全不切合,“上次我来,没有看见这些东西。如果我知道你们开过画廊,有特定的商业人脉,不是我想象中的一无所知的新人,我自然不会拒绝与你们这样的经营者合作。”

蔓蔓、杜宇他们,对范慎原的话半信半疑。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人精明,绝不是个泛泛之辈。

杜宇背身,小声与蔓蔓交流意见:如果招他入股,会不会到头来被他蚕食?

蔓蔓挺是淡定:不怕。论艺术资源,他上哪里去找,终是没有找到比我们好的,需要找回我们。技术这关,掌握在我们手里,奈何得了他!

小女王气势,此刻在蔓蔓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杜宇只觉这个师妹,如今气势越来越强,底子越来越足,已然不是当年温家里那个躲在角落里养精蓄锐的蔓蔓了。

有范慎原的加入,【画饼充饥】的格局发生了质的改变。毕竟杜宇蔓蔓他们都不是学商业管理的,范慎原是MBA人,在经营管理方面是个熟手老手。谭母就此退到了真正做财务这一块,温世轩卸职管理职位只负责自身工作。杜宇、范慎原与王学斌,各司管理职能,促使饭馆尽快上轨。

一星期后,【画饼充饥】每天拿到的饭盒订单量达到了几千个即,而上门光顾的顾客是每日剧增,常在饭点时分饭馆内是顾客爆满,座无虚席,顾客需要排队等候。

与此同时,开张第一天显得轰轰烈烈的天下第一饭庄,门面庞大,豪华阔绰,门前却是寥寥,客流量很一般。来这里吃饭的,多是些VIP贵客。到后来,甚至有部分VIP顾客要求退会。饭盒订单量更别提了,是每日减量。

本来,做饭盒是他们所不屑的,没想到,这个初级的推销手段居然会被一个默默无名的对手有机可乘。

今天,廖舒雅搭车来找自己父亲廖明,因为自己母亲犯的那事在廖明上北京后被察觉,她和温凤姊都被廖明喝令在家反省,饭馆开张那天没有来。随之时间推移,廖明只有她这个掌中千金,不可能让她在家颓废,是要让她到饭馆即日跟在他后面实践。

来到廖明在的办公室,聪明的秘书在她进去前提醒她:廖明心情不好。

“为什么?”廖舒雅问。

“对面拐角处,在我们酒楼开张后三天,新开了一家不知名的小饭馆,硬是把我们的饭盒生意给抢了。不仅如此,我们的VIP客户也有减少的现象。”

“那饭馆叫什么名字?”

“画饼充饥。”

廖舒雅记了起来,她搭公车过来时,听同车的一群年轻人说起附近哪家新开饭馆菜品不错物美价廉,正打算中午到那里尝鲜,正是【画饼充饥】,却未料到会开在自家饭馆对面成为死对头。

“知道是哪里人来开业的吗?”廖舒雅问。

“老总找人去调查了,据闻,和老总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廖舒雅甚是一惊:有无这般巧合。

“开头老总也觉得没有什么,并未去多加留意。因为听说对方连重新装修的钱都付不起,没想到的是饭盒和菜品,做得有模有样。推销经营手法很有一套,是个老手。”

廖舒雅在家乡本地时,与父亲母亲学习,对本地饮食业里出名的本地人巨头一个圈子都非常耳熟。现在听秘书说起对方这些营销手段,却是从未听过,不像是她知道的行业元老们中任何一个。

刚好,从外头奉命去调查的人回来,与廖舒雅一起进了办公室向廖明汇报。

办公室里的廖明,早已有些等不及,第一阶段市场未能打开,反倒被人蚕食,和股东交代不起。必须先摸清对手的底细。

详细调查报告,呈递在他面前。

伸了下脖子一看,顿然是两眼发直,一黑,差点气疯了过去。

“爸?”廖舒雅急急忙忙,同上前去看名字。

书面上列的几个名字,都是她相当熟眼的:杜宇、温蔓、温世轩、初夏。

后面加有两个她不知道的陌生人名字:范慎原、王学斌。

蔓蔓开饭馆了!

把大舅也拉了进来!

按照初步调查显示,个人股份第一,是蔓蔓以温世轩名义登记的,第二是范慎原,第三是杜宇。

即是说,温世轩变身成了饭馆老板,并不为过。

“这两个是什么人?”廖舒雅指着范慎原的名字,不信温世轩能成老板,必是幕后有什么人在操控。

廖明也是万万不信的,温世轩那副样子怎么看可能成为老板?在家乡时,温世轩的杂货铺,是天天需要救济的贫穷户,巴点大的利润,养家糊口都很艰难。哪像他办的大排档,从一发展到十,迅速积累起了一桶金,在本地都创下了不小的名气。

不过,说范慎原在背后支撑温世轩,廖明也不太信。因为范慎原之前,有来先找过他想投资天下第一饭庄,首先提出要求就是想加入管理运营。只是个二十出头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子,他廖明怎么可能放任这种人加入酒楼运营对自己指手画脚?

疑点重重,需要进一步勘查。

廖明一面派人继续查,一面是有些气不过,总不能让温世轩这样下去风头盖过自己,必须先给个下马威。

“找人买他们的饭盒,在里面做点手脚,向工商部门投诉他们的饭菜存在安全问题。”廖明发狠地想,要玩,就得玩大的。

饮食安全,可以说是饮食行业里最致命的软肋。一旦被对手盯住,被揭发,后患无穷。

蔓蔓他们在这方面向来都很认真,不敢掉以轻心。饭菜不仅要可口,安全,而且强调营养均衡,不像酒楼里大鱼大肉。这也是他们以素菜为主调经营的绿色饮食,能获得顾客认同带来良好口碑的缘故。

工商部门突击过来检查的时候,是一个小工在前台接人,杜宇、王学斌都出去了。谭母关在财务室做每日结算。蔓蔓、初夏和范慎原,三个人在办公室里赶着做首期饭馆宣传画册加菜谱的设计。生意做大之后,各方面细节也需要迎头赶上。

初夏贴在蔓蔓耳边说:“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对这行很熟悉,干过很多年的。”

这个很多年,指的是有十年以上,与范慎原现有年纪不是很相合。

让初夏和蔓蔓略感惊异的是,这个范慎原,举止略像富家子弟,却是很能吃苦的。比如现在做的这些画册,他亲手裁剪,仔细比对。为了调对色彩,不惜亲手拆开打印机内部。

“范先生,你会修机?”初夏提点他,这个机若拆了后弄坏了,这笔账可得记在他自己头上。

范慎原看来是绝不会在意这点小钱,但是,绝对会因为被质疑而感到好笑,卷摺衬衫袖管,口里叼了把螺丝刀,不仅拆打印机,是要钻到刚被报坏的复印机下面进行检查维修。

像个地地道道的工人。

进来的人看见他这样子都吓一跳。

“没事,我以前下过厂子,维修工的活也都做过。”范慎原说着这话时眉宇轻佻,面对像是不堪的过往,飞扬的是一抹骄傲的桀骜。

一个富贵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不得了。

初夏眨乎着眼睛,对他背后的来历愈感蹊跷。

蔓蔓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袜子。

这会儿,小工从外头慌慌张张跑进来,报道:“不好了,工商部门来查,说我们的饭盒有问题。”

办公室里的三人,却都只是一惊之后,迅速恢复了寻常。

迟早,定有人看不过眼眼红来捣乱。

范慎原洗完手,走出去。工商部门先找法人代表温世轩,温世轩自然是答不上话,站在一边哑口难辨,使得官方人员的疑心加重。

“爸。”紧随出来的蔓蔓,先护住自己的爸,对政府人员说,“他不负责经营管理的,只负责投资。负责管理是我们这位范经理,他也是我们的大股东。”

对咄咄逼人对调查对象显出毫不信任的政府人员,范慎原也不客气,不会请他们进去喝茶,直接当着众人,调出厨房相关监控录像,以及每次出炉的饭菜都要备存一份的样菜,加上请检验部门上门检查提供的检验报告。

一系列规范化的现代管理和检验模式,让工商部门的人顿然哑口无言。

极少店家,包括大酒楼,能做到范慎原这样的管理。

“请问,是几位顾客向贵局投诉我们店家呢?”范慎原一句一言,表现出的是不逊于工商部门的专业性,“不知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投诉,是一人,或是一单上百人,原因肯定不同。”

“仅我们现在收到的投诉电话是一个,是一至两个人。说在你们家订的饭盒里出现了发霉的肉块。”

“经过炒制的肉块能发霉,我们做饮食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范慎原类似谈笑的一句。

工商部门的人都皱了眉头。

这时候,负责接听的小工接到了一通电话,又急急忙忙向范慎原使眼色。

工商部门的人眼里立马重燃起烛火。

范慎原嗯咳一声,向鬼鬼祟祟的小工说:“有什么事,直接当着大家人的面说,我们不做亏心事。”

“是一家公司打来的,说送去给他们的四十八个饭盒,打开后发现出现发霉的肉块。”

工商部门的人眼睛一刹那又发亮了。

“范经理,看来这不是个案。”某人严肃地道。

范慎原笑:“怎么可能是个案?有些人闹,就要闹大的。”说罢,也不等工商的人变脸,即刻让人调出公司订单,先查看是否都为一次性饭盒购置,因为他们饭馆政策的特殊性,几乎每单公司订单,都不可能全为一次性饭盒会掺杂私人饭盒。

结果出来,再在电话中与问题公司沟通,发现,的确是少了几个私人饭盒。一开始,公司还以为是他们的疏忽没有给打到饭盒里。

送饭的小工被叫出来,经盘问后记起,自己在中途为了买张手机卡,在一家手机店门前有段时间的停留。

事情看起来向刑事案件发展了,当着工商部门的人,范慎原打了公安局电话报案。

在京城重地,是政府部门的人最不敢肆意的地方。不然央视都有可能来上访。

一个事件当天调查下来,警方初步确认是有人故意在中途对饭盒进行掉包诬陷【画饼充饥】。工商部门的人,自然退了下去。

杜宇在傍晚时分回来,才知道店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是,慌张地与蔓蔓说:“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点,这样,以后,都由我送你回去。”

难保对方这次栽赃不成,下次对蔓蔓下狠手。

蔓蔓觉得杜宇已经够忙了,还要照顾自己老婆,这样每天上下接送自己,过意不去。

“我刚让人给找了辆小车,如果不介意,以后由我去接送她吧。”范慎原突然插进来说。

温声稳妥的口气,像是早已安排好的。

蔓蔓顾及在老公出差时,单独与一个年轻男人出入,会被人说三道四,想摇头拒绝。

若是看出她所想,杜宇却以为范慎原此人算靠得过,反正不能再让蔓蔓单独来回,便是将温世轩拉下水:“这样,范经理如果方便,反正是顺路,顺道带上温叔。”

范慎原答的爽快:“刚好,我和温叔一见如故,能送温叔来回,是我荣幸。”

一番话说得温世轩汗流:“范经理,不敢当,不敢当。”

众人便因温世轩的话给乐了。

一般来说,晚上七八点钟,蔓蔓就得回去了,今因这个决定,温世轩提早和她一块走。范慎原送他们回去后,或许会回店里再看看。饭馆是在十点钟准时打烊。

三个人来到范慎原新入手的小汽车旁,见是一辆普通的大众,倒是很低调。

蔓蔓和父亲都坐在后座。

范慎原开着小车,缓缓驶出巷道。

左侧车前镜一闪,黑漆的拐角路边停靠着的一辆小车里,一双黑森森的眼睛,好像一头阴鹜的野兽盯着他们三个的身影。

路上,范慎原打开了音乐,播放的是京剧,他生性开朗,不像后面喜欢默不出声的父女两人,话匣子一开聊了起来:“我听杜大哥说蔓蔓姐现在是嫁了?”

年纪大了,到哪里都被人叫做姐了。蔓蔓突觉自己好老,摸摸自己的脸。

再过几年,姐再升一级要变成阿姨了?

“蔓蔓她嫁的是个军人。”温世轩是人家问什么,不碍事的,照直答什么。

“军婚?”范慎原像是饶有兴趣。

蔓蔓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她家里家外,几乎都是军人。比如她老公一家,退伍的公公,二姐,现在的二姐夫,又都是军人。她自己家,陆司令,她哥,都是军官。

“中国的军人有些神秘。”范慎原向车前镜里笑着列出一排白牙。

她哥是整天装着秘密。老公,对她当然不会谈部队里的事。军人是保密原则第一。

“蔓蔓姐有没有试过因为这些事遭到骚扰?”

“骚扰?”蔓蔓疑问。

中国军人千千万万,军人家属,更是千千万万,她不过是芸芸之中的一员,没有任何特殊的。

“嗯。比如在美国,一些政府要害的亲属,偶尔也会接到一两个威胁电话,都是针对竞选什么之类。不过在中国没有总统竞选好像没有必要。”范慎原说。

范慎原常年在国外,见多识广,蔓蔓和温世轩如井底之蛙,却也心态平和。

“我们是普通人,和这些事挂不上钩。”蔓蔓说。

“对。”温世轩接着说。

范慎原看他们两个,越看越相似,不是面容的那种相似,是一种被养育出来的相似,习性,观念,怎么看,都是一对志同道合的父女,比起一些感情不深的亲父女,更为有感情。

送了蔓蔓进部队大院,范慎原兜个圈,掉个头,送温世轩回去,一边开车,一边低低的声音说:“温叔,我听人说蔓蔓姐不是你亲生的。”

“是,她现在回她亲爸家里了。”温世轩说起这事很是平静。他是个随遇而安的,基本不会抗争的老实人。

“那对方现在是什么意思?我见蔓蔓姐还没有改姓。”

这事儿,据范慎原知道的,在温家族里面的争议挺大的。

大都是因道听途说,愤慨于陆家说把女儿认回去就认回去,一句感激之情都没有。

而且,温家那群长辈们对于蔓蔓,既不了解也不喜欢。应说温凤姊那对姐妹太能说会道了。蔓蔓在所有人印象里面,就是个发霉的,从来毫不出色的。

温家的想法是,既是想除掉蔓蔓在家谱中的位置,并且想让陆家不能认回这个女儿,出这口气。

要知道,现在蔓蔓是作为长女的特例记在家谱温世轩的名下。

然蔓蔓被除名后,让谁来替这个位置,一时间,温家里,尚没有结论。有人提议温浩雪,有人提议廖舒雅改姓,有人提议温世轩的亲女儿温媛。

范慎原,原本对这事也没有任何想法,既然大家都口口声声说这个养女是个大逆不道的,对蔓蔓做出任何处罚都是理所当然的。可现在接触下来,似乎不是大家所想。

只要温世轩出一句声,想将养女留下。范慎原认为,以温家的能力,和陆家争蔓蔓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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