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不希望坏人为非作歹。”
一个小孩子都能挺身而出的原则,他们这些大人们,是不是该感到惭愧了。
……
看着蒋父睡着了,蔓蔓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老公去问了医生有关转院的事情,希望能尽快办妥。
蔓蔓走到护士站的时候,因为脚步轻,那些嚼舌头的护士没有听见她靠近,都在说:
“听说没有?姓蒋的,与别人的老公搞上了。”
心头一个咯噔,这说的是哪个姓蒋的,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可是,东窗事发,莫非是蒋梅自己戳穿的?
那些护士继续嚼:
“真行,看不出来,不是部队先进分子,年年表扬的标兵吗?原来都是假的?”
“狐狸精,都看不出来的。”
“她老公不是挺好的吗?还脚踏两条船?”
“更搞笑的是,她老公,是师级干部,论背景都是响当当的,比她勾的人家的老公高上不止一个阶层。”
“罗中校一表人才,不知道她嫌弃什么?”
“水性杨花的女人,永远都是靠不住的。再好的老公,她都当垃圾。活该现在被揭出来。”
“她完了?”
“不见得。我告诉你们,她这回说是出意外变成残废,实际上是因为和人家的老婆干上了。这事,肯定有的继续闹。”
这,正是蔓蔓所担忧的。
蒋梅破斧沉舟需要付出的代价。
那天,来蒋玥病房询问的人,不止有部队里涉及军婚问题的调查组人员,有公安机关。这公安机关分成两类,一类是来自出事的当地机关,调查她那出意外事件。另一个,是北京法院,蒋梅提出了关于军婚的诉讼。
一时间,本来属于驻地医院很是安静的小地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蔓蔓坐在楼梯口,与老公一人一个饭盒,躲着人吃午饭。
“医生答应了,说这两天抽调救护车,帮忙安排转院。”蒋衍向媳妇及时汇报情况。
蔓蔓夹起饭盒里的肉,习惯地放进老公的饭盒里:太油腻的东西她吃不惯。
见她本来吃的少,现在吃的更少的样子,英眉扣锁:“不喜欢吃这些?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不用了,近来食量少,说是怀孕初期影响食欲的问题,很正常。”小口咬着条青菜,要老公别忙活。
“什么叫正常?你这连白饭都吃不下叫正常?要我喂你吗?”喝着,拿起调羹,舀了把白饭,直接塞进老婆微愕的小口里。
蔓蔓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老公硬喂了口饭,这解放军同志的动作未免太快了,她使劲儿眨着月牙儿眼,在老公第二勺来之前,赶紧退后三尺。
“蔓蔓。”举着白饭勺的老公像叫狗一样引诱她。
翻白眼:“我想吃的时候会自己吃,我又不像某人是残疾。”
“怎么,你嫌弃当我老婆享受被我喂饭的权利?”
使出杀手锏的蒋大少,一边扮红脸一边扮黑脸,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眼见拿饭勺当武器的老公,越逼越近,直是逼她来到墙壁上,形成一个危险的姿势。她双手举起一个投降的姿态时,伸出的舌头忽然往她唇上一舔,痒痒的,甜甜的,忍不住要吸进去,她急忙是把嘴唇咬一咬。
浓浓笑意的英眸,若是得逞了般:“怎样?要吃我还是要吃饭?”
蔓蔓窘,小爪子往他肩上捶:“别人都听见了。”
楼梯外头,真有人经过的样子,只听某人说:
“你听到了吗?她说不是和人家的老公搞婚外情,是人家的老公硬把她给上了。”
这个她,指的当然还是那个如今处在风浪尖上的蒋玥。
“想告人家强奸?早不告晚不告现在才告?”
“说是不好意思被老公知道。”
“你信不信?”
“信不信都好。强奸罪都是听妇女一面之词的多,那男人算是彻底完了。”
蔓蔓与老公眼睛对眼睛,很是诧异:蒋玥居然临危抱起了佛脚,将程思全反咬了一口?
更可怕的是,这程思全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的,后来又有人来报信,说程思全自个儿认了这个罪。
这事,弄得蒋衍都没有心情吃饭了。
看老公将筷子搁了一边,蔓蔓拿着手掌心给老公顺着背:“现在轮到你吃不下饭了?”
只手撑住额眉,蒋衍不知道如何形容眼下的心境,他与程思全,算是有点老交情了。当初程思全来他家求娶他姐时,这个姐夫老实中肯不像自己大哥为纨绔子弟夸夸其谈,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不错。
事实证明,程思全在事业上都没有犯下任何错误,最后却是全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有必要吗?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自贱到这种地步?
心里窝起一团火,啪,狠的再摔了筷子。
手指扶起老公的下巴,转过老公生着气的俊脸:“别气。”
老婆那略带哀求的声音,一下把他的魂都勾了。
“被那种人气自己不划算。”
声音软绵绵好像没有力气的棉花,却是中间藏了把利剑,所指无敌。
本是皱褶的星眸舒展了,握住她的手,然后发现她的手骨有些冰凉,捉到自己嘴巴上啄着:“瞧,吃少饭的结果,你这手都冷的。”
“才不是因为这样,是这里开了空调,我不适应。”眉头小皱着辩解。
听是这样,赶紧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老婆肩膀上,拉紧两边,小心翼翼帮老婆整理衣领子。
这种被老公侍候的感觉当然是很棒的,小脸低垂,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酒窝。
咿呀。
楼道的弹簧门被人推开,轮椅的车轮子刚驶进一半,转头,看到他们一对人儿面对面亲密无间,眸子冰冷地眯起。
手指头刚好帮老婆将翻起的衣领子理了一半,蒋衍没有理由停下手上的动作,粗糙的指头,小心谨慎的,想尽办法温柔地翻好下面的衣领子。
蔓蔓的脖子好像缩头乌龟,不时往领子里缩,给老公的动作让出空间。
两人的脸,不自觉中近得没有距离,彼此呼吸都能听见。
然对他们来说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他们是夫妻。
这个场景,这个认知,再次像把刀刺到蒋玥心窝口上,鲜血汩汩地流。
指头,在轮椅上如刀子一样刮,道道的痕。
“有人呢。”蔓蔓小媳妇故意提醒老公。
“这有什么?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蒋大少一如既往,对偷吃老婆豆腐的事时时彰显正大光明的证据。
“蒋中校!”蒋玥提了音量。
“有人叫你呢。”蔓蔓小媳妇故意扯扯老公的袖口。
“叫让她叫,我现在不是执行任务中,活没有干完呢。”蒋大少一如既往,对任何打断他偷吃老婆豆腐的行为很是愤慨地予以拒绝。
“蒋衍,你别得寸进尺!”某人歇斯底里地叫了,“你想想,当初你在救灾现场受了伤,是谁把你送到卫生队救了你一命的?”
前所未闻的故事,蔓蔓眯起眼。
蒋衍的手,把老婆像是生起气的脸蛋揉了揉,说:“你不相信我?”
老公的手把她的脸像扯面条一样拉,可见老公更生气,蔓蔓小媳妇认输:“可你得弄些证据叫我相信你。”
“我只知道,谁都有可能救了我,但绝不是她。”英眸里流转的危险信息,射向了坐在轮椅上的人。
蒋玥猛一怔,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个圈套,声音忽的变得低微起来:“对不起,蒋衍哥,我一时脾气不好,说错了话。”
“你脾气向来很好,你今天突然说出这些话都让我在想,哪个是真正的你了。”
以前,这位千金大小姐说是对他意思时,可是都端着一副无害的架子的,说的有多好听,感情的事是没法勉强的,既然他不接受,她更不会勉强他。现在,她宽厚的面孔忽然发出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变得狰狞而可怕,向着他老婆。
“蒋衍哥,我一直没有变的。”蒋玥着急地拿手拍胸脯表明。
“我相信你是一直都没有变。”
蔓蔓在旁边看,突然发现老公变起脸来一样好可怕。
向来吊儿郎当的俊颜,镀上一层铁青时,忽的,若是刮起了阵从地府里吹出来的阴风,飒飒,牛头马面迎风刮来。
蒋玥打起了冷意。
她知道她的衍哥哥,若发起脾气的样子,连女人都照揍不误。是揍,不是打而已。
“我,我——”灵机一动时,双手捂起脸,“蒋衍哥是不是埋怨我没有遵守约定,把二姐告上了法庭,但是,这不是我的错,是二姐逼的我。”
“她怎么逼你了?说如果你不告她,她不敢告你是不是?”
充满讥诮的话,让蒋玥的脸蓦地僵如石块。
“当然不是。可你不能怪我,我只是在公安机关的审查下实话实说,的确是二姐把我推下山坡的。”
“这个事情,自然到了某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咬牙:“那到时候二姐坐了监狱,蒋衍哥可别怪我。”
“我不怪你,因为现在谁坐监狱都不知道。”
轮椅如怒箭准备退出楼道门。
可是,忽然,啪,一只手先越过了她身边,拉住了楼道门。
蒋玥一愣,紧接一喜,喜不自禁地抬起头:“衍哥哥——”
他这是挽留她不要走,是终于知道她的重要性了吗,要对他刚对她说的那些话道歉了吗?
满心的喜悦,在于蒋大少展现在她面前的笑颜,前所未见。
老公对其她女人像是献殷勤地笑,蔓蔓小媳妇本该怒气冲天,但是,老公这笑不对头,笑得过于夸张了,是皮笑肉不笑。月牙儿眼眨巴起:这女人是傻的吗?居然看不出来。
笑着,笑着的蒋大少,手指头像是极温柔似的,把她的轮椅转个方向,往前推。
蒋玥先是满心欣喜的笑容,在轮椅忽然要跌下楼梯时大跌失色,声音尖三度:“哇!”
轮椅在楼梯上倾斜不到三十度的一刻,她本来残废的小腿已伸了出去,脚尖沾到了台阶上。
这只残废的裹在毛毯下的脚,如今愿意主动伸出毛毯露出一角,可谓是小荷尖尖的美图一副,蔓蔓不失时机,举起手机摄像镜头,咔,拍了下来。
听到摄像声咔,残废的脚尖立马缩回了毛毯里面,冷汗直流。
在没有专业人士检查的必要下,她自然是不会让人给自己打那个麻痹针伪装,结果,无意到了这里,无意——露馅了。
真是无意吗?
抬起的眼角,往上,看到他俯瞰下来的俊颜,依然是笑着,瞳子一傻,眼看就在她这一怔的时候,轮椅再次往前倾斜,这回倾斜到了四十五度以上。
看来就要摔下去了,她闭上眼,任自己两条腿不动,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蒋衍,这是你逼我的!
后面脖子上的领子却是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提,她没能摔下楼梯,同时是离开了轮椅。当抓住她领子上的手蓦地一松,她措手不及,那两条腿,自然慌然地往下伸展,慌慌张张地站立在了台阶上,两边手,且还两边什么东西都没有扶。
这个非常标准的站立姿势,蔓蔓小媳妇再度不失时机,咔,照下留影。
同时,不忘给老公悄悄举个V的胜利手势。
这回,蒋玥全身,像是从水里捞了出来似的了。一身所谓的病人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两条视线成直的,在看到蔓蔓举着手机像是要把刚才照下的照片发出去时,高八度地叫:“求你,别发!”
蔓蔓小媳妇嘴里振振有词的:“这怎么行?蒋记者,你难道不知道你受的委屈及你的残废已经牵动亿万人民的心吗?你如今奇迹似的康复,是全民可喜可贺的大事,要通知到全民知道,为你同贺才行的。”
听到这说法,蒋玥像是要死了一样,脸白齿红,居然如短跑健将冲下了楼梯,要去夺蔓蔓的手机。
弹簧门忽然“啪”打开,一群人,挤出在楼梯口,个个伸长脖子,瞪直眼睛,双双眼睛里写满了惊天动地的讶。
因为残废的那两只脚,不止是能站,能走,甚至是能跑了!
蒋玥为冲向蔓蔓,如刘翔奔向胜利终点的飞人姿态,果断地让某些人举起专业手机的摄像镜头,咔嚓,这拍摄的角度光影质量各方面绝对比蔓蔓那只有几百块的山寨手机优秀上千百倍,足以登上各大报纸的头版新闻了。
听着身后咔嚓咔嚓,蒋玥扶住膝盖头,学着负伤的运动员,做出痛苦的姿势:“我的脚——”
然而,她再怎么叫,都没有人信她的话了。
最后一个咔嚓的镜头,定格在她像是十分痛苦的表情上,那位摄像的作者,甚至是学富五车,立了一个标题为:史上最痛苦的伪残疾运动员,看来伪残疾比真残疾痛苦,向史上最伟大的伪残疾人员致敬!
蔓蔓小媳妇抱着肚子,光是看这条微博就可以笑抽筋了。
是怕媳妇笑坏了肚子,笑岔了气,老公蒋衍,给小媳妇的背上抚摩着顺气。
蔓蔓小媳妇拿条纸巾,捏着鼻子擤着笑流下来的鼻水,一边对老公竖起大拇指:老公你一鸣惊人。
看来蒋衍同志一直只是在等最佳时机扒这女人的皮而已。
“怎样?你老公很有魅力吧?”
蔓蔓小媳妇一时没察觉老公的用意,以为老公这是在卖乖,点点头给颗奖励的糖:“不错。”
指头一捏小媳妇的脸。
月牙儿眼一眨,好像老公的笑颜,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
浑身,不禁起了毛。
别说,老公这样子真挺吓人的。
“阿衍——”
“害怕了?知道害怕就好。”指头捏着媳妇的小脸,“我平常脾气比你哥好,但是,说实话,其实糟起来不比你哥差。”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感觉老公这是处理完了伪残疾,开堂审理起她,冷汗淋淋。
“她刚跑去抢你手机的时候,你不会躲吗!”
吼了。
刚是看到有人猛虎扑狼似地要扑向他老婆时,他整颗心都吊了起来,好在蒋玥这个飞人,因着几天不动,脚劲不足。
可他小媳妇不仅没有躲,还打算拿手机进行连续拍摄。
蔓蔓小媳妇当然想拍张动态摄影的,这样呈堂证据更足。不过被老公这一怒吼,她知道触犯老公的底线了。
“记住,我的脾气不比你哥差。”怒气的蒋衍,凶狠狠地警告媳妇。
今儿一听,老公脾气确实不比她哥差,震得她两只耳朵嗡嗡嗡响,肚子里的孩子都一样惊惧万分似的,让她肚子里响起了饥饿奏鸣曲。
“我去给你买碗面,你给我吃下去。”
老公发脾气了,今天不给她耍赖皮了,改成威胁+恫吓了。
蔓蔓小媳妇能听见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在:呜呜呜。
面条买了过来,一口一口地张开,乖乖让老公喂。
最高兴的,要属听到蒋玥没有残废消息的蒋父了,病立马好了一大半。
“这没有残废,说是推她下坡的证词肯定有漏洞,公安机关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了。”蒋父的雀跃,是为二女儿不用坐牢了。
“爸。”蒋衍在话语中却是夹带了点艰涩的,“你知道是谁去法院替姐告状吗?”
“谁?”
“小东子。”
孩子能在一瞬间长大,而且成长的速度超乎大人所想。
这小外甥,让蒋父感动至极:“是个好孩子,可难为他了。可他一个孩子的话,怎么让人相信?”
那是因为小东子到她爷爷面前告状去了。
蔓蔓眉头一耸一耸的:老头子,总算这回眼睛没有瞎耳朵没有聋。
“蔓蔓,过几天,我得去给你爷爷道谢。”
这不得让那老头得瑟的。
蔓蔓没有忘记在和人家冷战呢。
“他都说过不插手的。”
蔓蔓小媳妇倔强的嘴巴,让蒋父一愣继而一笑。
说回来,老头子是不算插手,不过是替孩子在法院人员面前美言几句。
“可这思全是怎么回事?真是犯了罪吗?”既然蒋玥都是满口胡言,蒋父当然要质疑起程思全所谓的认罪。
“爸,他那颗心都不在姐和东子身上,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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