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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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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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案?”

“是,有人把车子停在公路上,连钥匙都没有带走,我们这不怕车被人偷了,赶紧开到公安局里,请公安局同志调查车主。”说罢,温凤姊把车钥匙双手奉上。

民警盯着她手心里的车钥匙,眼睛眯起来看着她。

温凤姊被对方那针一样的目光扫得心里一凉一凉的。

“小斌,你去外头看看,是什么车?”

旁边拿笔记录的另一位民警,立马起来,拿走温凤姊手心里的车钥匙,向外走。

看这情况好像有些诡异,张秋燕其她三个人,都不敢往前走了。

“妈,你说我们偷的会是谁的车?”温浩雪使劲儿抚摩心口,眼皮直跳。

这个问题她们的确没有认真地想过。

温凤姊说那个车主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但是如果不是呢?是故意停在那里的呢?她们毕竟是没有等人就把车开走了。

“什么偷?我妈那是借,那是好心帮他开回到县城,否则那车早也被水淹了。”廖舒雅气冲冲驳她的话,却是没有想到,如果她们不私自把车开走,或许那车主不会被困水灾现场被水淹了。

走到外头看完车的民警,跑回来,气促地说:“是,车牌号车型都是之前有人报案的那辆。”

温凤姊蓦地被子弹射中了脑袋的感觉,当最近的民警拿出铁铐挂上她手腕时,她嗷地尖叫起来:“不是,不是我!我没有偷车,我的女儿她们可以作证,我们是来还车的!”

还有同伴?

盗窃集团?

张秋燕等人,惊慌失措间,一溜跑到门口,被门口站岗拿枪的同志堵了个实。

就此,四个犯罪嫌疑人一并抓获,带进了审讯室里问话。

“是,是,车找到了。但姚上校不在车上。”抓获她们的民警,抓着电话筒,向报案的陆贺栋通话。

山里信号不好,但陆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联系到县城。在陆君带人去追人后不久,陆贺栋与家里几个长辈商量后,亲自坐车,赶到了附近的火车站。火车站的信号不比陆家村,远比陆家村要好得多,终是被他联系上了县城里的公安局。想着或许姚爷已经一路护着蔓蔓到达了县城,于是和公安局里的人先打声招呼,让他们留意姚爷的车到达县城没有。至于,蒋玥那边,因着老头子的命令,不明着插手过问了。然是知道在昨晚上十点左右,蒋父蒋衍父子,是伴随蒋玥一块离开了县城。到了这个时间,姚爷和蔓蔓,都仍是未到达县城。

随着时间推移,不仅姚爷蔓蔓未到,去追人的陆君他们五辆车,都未到县城。

到早上据闻昨晚突发的大水淹了一部分地势低的山谷和民居。陆贺栋这心里真是急了。

如今,姚爷的车被找到,居然是被人偷了。

“她们说不是偷,是在半路发现,送回来。”民警转述温凤姊的口供。

陆贺栋啪地打桌子,怒火昂烧:“即使在半路发现,也不该私自开了回来。要是我姚大哥的儿子,就在车附近回来找车,不见车,在山谷里遭遇洪水。现在子业确实不见人影了,她们这么做,和杀了我姚大哥的儿子有无分别?”

“这点我们有考虑到的,所以将她们都进行了扣留审讯。”民警道。

陆贺栋心里这火没法消,挠着,因为现在他的侄子侄女都是生死不明,现在,这群偷车贼,就成了他唯一能发泄火气的途径,当靶子扫:“提起公诉,我要提起公诉,控告她们过失杀人。”

被手铐戴上的温凤姊等四个人,对着那做笔录的民警,一个个抹眼泪流鼻涕的,哭诉自己冤枉。

想到自己未来指望发财的女儿,温凤姊可不能让女儿受了牢狱之灾,对民警说:“同志,你放了我女儿吧?她,未成年呢。”

“未成年?”抬头,笔尖指到廖舒雅,“你今年几岁?”

“二,二十——”后面的几,廖舒雅红着脸说不出口。

“刑事追究的未成年是指不满十六岁。”民警道。

“不是十八吗?”温凤姊叫。

这女人脑子是傻的吗。民警诧异地看向她:“你女儿即使二十,也是过了十八。”

温凤姊霎时哑口。

对民警来说,这群温家人好像脑子出了问题,或许该请精神科来鉴定。

比如,没有人傻到以为把人家的车私自开走了,开到警察局,就叫做是办了好事而不是偷车。这就好比人家的屋门开着,你不帮人家守门,而是进了人家屋子拿了人家的钱先自己收起来,最后送到警察局,说自己是好心帮人家保管钱。

完全不合常理的思维方式。

或是说,蠢到用这种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犯罪行为。

眼见警察局的人压根不信她们的辩词。温凤姊指着温浩雪骂了:“我说二嫂,你这女儿,不是一点傻,是像猪一样的蠢,把我们都连累了。”

早知道,丢了车子跑,也好过把自己送到公安局被抓了个现成的。

温浩雪无限委屈,嘟着嘴:“既然你们说被我连累,为什么照着我的话做?你们是不是比我还蠢?”

这话戳到了其她人的软肋。

确实,温浩雪蠢,听温浩雪的话的她们,岂不更蠢。

温凤姊趴在桌子上大哭:“现在怎么办?我们真的不是偷车!”

“现在不止是偷车不偷车的问题了。”民警合上笔录的本子,扫过她们四个人,“而是,被你们偷了车的人,现在在事故现场失踪了。你们有造成杀人的嫌疑。”

温家四个人,脸色掉到了冰窟窿里。

杀人犯?

要被枪毙的!

“我们真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民警不耐烦地向她们一喝:“够了没有?不管你们有没有杀人,你们应该为你们犯下的行为先进行反省。你们口口声声说没有偷车,那有没有去想过车主的感受,有没有去挂虑过车主的安危?”

一番话,当头一棒,让温家几个人,都垂下了头。

再如何狡辩,都掩盖不了她们的私心。

她们是自私了,在灾难面前,只想着自己逃生,没有想到其他人的性命安危。

“蔓蔓姐和芸芸不知道怎么样了。”温浩雪蓦地掉了一串子眼泪子说。

这会儿,她这眼泪掉得不像虚心假意了。

“对,警察同志,你帮我们找找我侄女和甥女吧。”张秋燕道。

“你们还有亲人被困在山里?”民警疑问。

“是。”

“那怎么和你们分开的?”

“走散的。就因为走散了亲人,我们不得已开着这辆没有车主的车,赶回来报案求救啊。”

民警坐了下来,继续给她们进行笔录。

当她们说到失散的亲人里面有个叫温蔓时,民警抬头:“温蔓,不是陆蔓?”

“温蔓。”四个温家人咬紧口。

民警疑惑地在她们脸上扫过去。

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同志,说:“陆家的人到了。”

陆家,难道是找蔓蔓找到这里来了?

温家人一个个神情不安,目光不定:陆家不会是知道是她们带蔓蔓走的吧。

疾步走到门口的刘秘书,在看到偷了姚爷的车是她们四个时,神情激动:“你们,有没有良心?你们真是把你们姐妹都给害死了!”

……

“囡囡,囡囡。”

耳畔的声音,飘的很远很远。

一片黑色,好像个漩涡,将她席卷,不知卷到了什么地方。

她只记得,她伸出的手,紧紧地攥着,攥着。不想再分开。

而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捉着自己的指头,捉的紧紧的,好像小时候他伸过去妹妹小小的指头伸过来,摸住。但是,脑子里闪过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冷冰冰的眉,凝结了水珠,沾上的朱红色泥土,给抹上了惊心动魄的深色。

她的头,在晃,晃着,想抛开那些影像,却抛不开。

后来,她干脆沉浸到这个漩涡里面,寻找着。

车,向她开过来,她看到了,那个车上坐着的影子,模糊,但那人对她的恨意,从车到人,都强烈地迸发出来,像只巨大的黑手伸向她。

一瞬间,她明白了,她不是开车时无意识地躲着那个被车撞的人,而是,她在开车时想到了自己当时差点被撞的场景。

蔓蔓。

父亲从后面把她抱住。

那车,如流星擦过她身旁,冲上了人行道,然后,她身边一个小小的身影飞上了天,好像一把抛上去的红雨伞。

那是她一个同班同学。她连她的葬礼都没法参加,因为事故发生的第二天,父亲带着她,带着全家,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那个城市。

其实,不止是这一桩。

不止。

那个时候,发生在离她家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想起这个事?

就好像她学开车,才能想到那个车祸。现在,被洪水追,她想到了这另外一幕。

当时她是去做什么了?

对!她是快临毕业了,那一年,她和初夏,和班上几个同学,一块说是上江南一带,去实地考察做毕业作品。

他们是学广告的,但是兴趣不止于广告,有个师兄,平常就很喜欢做公益活动,想做个最大的公益项目广告,拉着他们一块。做这个毕业作品的同时,想干出点比较好的成绩来。

师兄的家乡在江南一带。他们一群人走的是长江上游。

为什么走长江上游?

那里风景更加秀美,更加需要保护。

可是,他们在中途,就听见了特大洪水爆发的信息。

杜宇在电话里要求她和初夏回去。可是当时,他们被困的地方,已经不是说能回去就回去了。

在跟随当地老乡撤离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来支援的人民解放军。

“连长。”

有个兵向一个年轻的军官敬礼。

那时他们坐上了部队的车。因为上车的人太多,所有车上的官兵都下了车,让出位置给他们和老乡坐。

她和初夏挨在一块,远远望着车尾站的那个背对自己的军官,看不清脸,只听见那人的嗓子,像是过于疲惫的沙哑,却犹如洒满的阳光,让人感受到全身充满的力量。

听那些兵,叫他是七连连长。

“只留下司机开车。”七连连长说。

于是,只有部队司机的那辆军车,载着他们这群老百姓,离开了当地。而那些年轻的兵们,一个个整齐装备,与他们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很记得初夏当时说了句话:“我当年怎么不参军呢?”

军人,在那一刻显得很光荣很伟大。

可后来,初夏对这些事都只字未提。唯一没变的,是很喜欢军人这一职业。

她寻找到后来,终于知道为什么初夏和她一样未提,因为发生了事故。

她们搭乘的那辆兵车,半路遇到了不知从哪里突然涌来的洪水。所有人急着跳水逃生。当时,初夏撞到了头,在她身旁栽倒了。她伸手去拽,没拽到。遇难的人变成四分五散。

她应该算是最幸运的,是被那个开车的部队司机救了。

那个兵带着她和几个老百姓一块往高地上跑,抱住了洪水中残留的大树,等待救援。

等了大概有几个钟头后,一艘搜救的汽艇开了过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裹着毛毯,就坐在一艘汽艇上。君爷的手握着她凉冰冰的手,两双眼睛相对,是从对方的眼睛里,都好像读到了什么。

冷眉一皱,心里的思量又多了三分。

“姚大哥呢?”蔓蔓问。

“在另一只汽艇上。”他讶的是,在那个时候,在洪水卷进来要把他卷出去的时候,若不是她握着他的那只手死不放手,他早就命悬一线了。

以至于他和姚子业合力把车门关上时,都很是吃惊地看着她。

趁着洪水的冲力,吉普车冲出了洪流,却是接着冲到了山顶上。他们就此坐在卡死的车内,等待天亮。直升机搜索到了他们,救援的汽艇到达,把他们解救出来。

“哥,姐!”看到他们两个死而复生,陆欢眼眶都湿了。

姚子宝直接取下眼镜。

比起众人对这场劫后余生表现出来的喜悦,姚子业与弟弟抱了下后,发觉君爷的脸色有些变。

实际上,在遭遇险境的时候,君爷表现出的一系列不稳定,时而蹙着像是在沉思的眉,很令人生疑。

“你在想什么?”偷偷拉了君爷到一边,姚子业问。

“我以前见过她。”

“你说什么?”

“我以前见过她!”拍住额头,心里某些激情余韵。

姚爷疑惑,长睐一转,看向坐在车上喝着水暖和身体的蔓蔓。

月儿眉,月牙儿眼,安静的,对陆欢,轻轻地舒展微笑。

【122】撕破脸

3

“初夏,嗯,没事,真没事了。电视里新闻里说出事的人不是我。”软软的音色不紧不慢,好像没有发生过事儿一样。

陆欢走到病房门口时,听到姐姐蔓蔓如此的轻描淡写,嘴角一个撇。

“初夏,我想问你件事,我们临毕业那年,到长江流域去实地考察那一次,还记得吗?”

“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我们当时不是因为突发大水,提早坐车回去,没有做成吗?”

初夏真是和她一样因为撞到头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们是提早坐车,但也遇到了大水。”低低的声音琢磨着,“现在,我想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次和我们一起去的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我记得都是平安回家了。”

确实,如果谁出了事,在学校里社会里都是瞒不住的新闻了。

“你问这事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吗?”初夏在电话里头对她突然问起这个感到疑惑重重,“不过说回来,我好像记得当时我和你分散过一两天。”

“是。可后来我们谁都没有提起,不是吗?”

“对啊。我们为什么都不提起了呢?”电话里的初夏,一副挠脑袋的模样,与她同样不解,过了会儿,啪,拍了掌心,“我记起来了。那是因为我们怕回去遭家长骂,遭学校说,怕受处分,因为我们是没有经过学校同意自己组织去的。那个带我们去的师兄忒害怕,因为我们差点都在大水里面丧命了嘛,会影响他毕业前程,就特别要求我们保密,别对家长学校说我们遇到大水了。”

原来是这个理由。

蔓蔓点点头:“我记起来了,那个师兄姓王吧。”

“是姓王。”初夏因为都想了起来很是得意的,“我还记得他名字,叫王学斌。”

“你记不记得当时,把军车让给我们撤离的那个七连连长?”

“我记得人家是叫他七连连长,但是,我只看到他背影,他人长什么样不知道,叫什么名就更不知道了。”初夏说到这,嘘道,“你怎么想起人家了?你现在不是嫁了个军人老公吗?怎么,见异思迁?”

“这怎么可能!”蔓蔓急嚷嚷!

这话被爱吃醋的老公知道了,那可得了。

耳听初夏在对面像是窃笑,蔓蔓肃了口气进行解释:“我这不想起一些事情,想起一些片段,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感觉,在她在汽艇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光照在那张棱角很是分明的侧颜,与那晚上见到的火光雕琢的侧颜,都一样地让她似曾相识。

如今,她的手指头摸到衣襟内那块冰冷的玉石。

温世轩给她的那块仙桃玉佩,她是一直收藏起来的。这块,是那晚上家宴时君爷给她戴上的。她就此一直戴着,换了条不起眼的挂绳,藏进衣襟内。因为她知道这块是假的,可能给她戴着当障眼法。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是假的,毕竟一样是用玉打造的。可她常年是与那块真玉形影相随,是真是假,一摸即知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

姐姐的声音变得轻松,竖耳朵在门板窃听的陆欢,浑身是竖起了汗毛,因为自家兄长,就站在他后面一块偷听。

君爷听完了,手指往他肩头一推,将他推进了门里,明显是让他当替罪羊挡驾了。

肚子里骂骂咧咧当哥的不厚道拿他当了挡箭牌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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