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
昨晚那个噩梦还在脑海,此刻更加清晰,花千凝不经意皱眉,问:“你没问问,到底梦见了什么。”
“回主子,奴婢没、没敢问……”翠儿声音低下去,虽然同是贴身丫鬟,但总觉得玉琳比她高上许多。花千凝明了,无奈地笑了笑,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呢。”
“啊、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见花千凝误会她,翠儿忙解释,“主子千万别那么想。”翠儿语无伦次。
“我懂的。”花千凝叹了一声,如意做了什么梦,她更加好奇了,会是和她一样的梦吗?如果是这样,那说不准真的是一个不好的先兆,“翠儿,你找个机会问问玉琳,皇嫂到了做了什么梦。”
翠儿应下,伺候花千凝喝水,用早膳,这都是皇上命令过的。早膳用了一半,公孙梦未从外面进来,呵着气,“太冷了。”
“皇上!皇上又不拿手炉。”拜月心疼的声音。
“朕忘了嘛。”公孙梦未的声音很轻快,由远及近,翠儿很有眼光地放下碗匙,皇上回来了,就用不到她了。
屏风后面,露出一张笑脸,翠儿跪着瞧不见,花千凝瞧得清清楚楚,透着几分俏皮,让花千凝想起公孙梦未曾经就是这样躲在一旁偷窥她宽衣的,那是她们第一次结仇,花千凝望着她,无语地说:“幼稚。”
“小东西,外面今儿个可冷着呢,”公孙梦未身上寒气没有退散,不想进来,“不过,景色倒是得很,可惜,你瞧不见,我替你多瞧了几眼。”
花千凝瞅瞅跪在地上的翠儿,示意公孙梦未说话要注意些,公孙梦未这才瞅见跪在一旁的翠儿,敛起笑意,肃声说:“翠儿,你出去。”
“奴婢遵命。”翠儿早就想逃跑了,刚才皇上不仅不进来,还没有给她请安的机会,翠儿只能一直跪在那。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站在那作甚么。”花千凝无言地说,公孙梦未挑挑眉,不以为意,“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还好意思提!花千凝想起那时还来气,公孙梦未自顾说:“那时,我是初次到完颜国,也是第一次见你,那时候你站在花丛中,好似仙女,漂亮极了。”
公孙梦未的初次印象和花千凝的截然不同,花千凝的印象里只有公孙梦未偷窥的样子,公孙梦未还在说:“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只可惜不是我公孙国的呢。”
“……”
“我当时只想,若是能认识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公孙梦未说到此,突然叹气,“哪知道,正这么想时,你回头瞧见,我以为会是回眸一笑,没想到是怒目而视。”
“……”
“我一直想问你,缘何初次见我,就那般厌恶?”公孙梦未终于进来了,坐到花千凝旁边,虽是带着怨气的疑问,可表情却是柔和。花千凝此刻才突然意识到,公孙梦未竟然蠢笨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她,这人真是够蠢,“偷窥别人宽衣,难道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吗?”也是,她忘了,公孙梦未本来就很无耻,所以那时才会面含笑意,光明正大地看她脱衣衫。
“我根本是无心的啊,也不知道你要脱衣衫的……”公孙梦未无辜地解释,“是你回头,我才发现,你的手抓着衣衫的……”公孙梦未的表情绝对是无辜,也写着坦诚,花千凝一时无言,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难道……难道那时候公孙梦未就对她动心了?
花千凝眼神凝望公孙梦未,因为想这个问题出神,那表情写着疑惑,也写着不确定,更写满了惊讶。花千凝目光灼热,公孙梦未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认真地说:“我是初次见你,就动心了。”
第59章 日久生情()
“太后娘娘驾到。”外面传来祭月的声音,公孙梦未郁结,这么好的告白时机,就被母后打乱了。公孙梦未迎出去,花千凝莫名松了一口气,心微微颤动,只因公孙梦未方才温柔认真地说出那句话,她竟然没有看出一丝虚假。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初次见,就能动心?花千凝自认不薄情,可对于如意,她也是日久才生情的。公孙梦未的感情来得可真快,也许,去得也很快吧。
萧太后这么晚过来,是为了看看公孙梦未的伤口,她不过来,孩子不过去,她这个做娘的,架不住担心,只得亲自过来。
“母后,儿臣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公孙梦未坐下说道,“天寒地冻的,母后不要来回折腾,免得着凉。”
“皇上不过来请安,哀家忧心皇上,只能亲自过来了。”萧太后颇为挑理地说,“花千凝怎么样了?”
“伤势加重了。”公孙梦未眉头不经意蹙起,萧太后哼笑了一声,“还真是娇气得很啊,见天躺着,伤势反倒加重了。”讥讽的语气让公孙梦未不适,碍着这是她亲娘,她选择忍下来,“母后,她昨儿个挂念皇姐出去了一次。”
萧太后眸光一闪,“还真是感情深厚,伤成这般,还惦记如意。”这话无疑是给公孙梦未的心口插上了一刀。本身让花千凝去看如意,公孙梦未百般不愿,更何况还为此伤着了,气花千凝,但更气如意,最气的还是萧太后,“母后,皇姐到底犯了什么错,您把人打得那么重?”
“皇上没去问过吗?”萧太后反问道,不等公孙梦未说话,继而笑着说:“皇上不关心,那花千凝也会想知道吧?都亲自去了,不曾问过?”
“儿臣想听母后亲口说。”公孙梦未虽不喜如意,但对如意都是客客气气的,尤其当年如意代她远嫁到完颜国,这似乎成为她这辈子对如意最大的亏欠。幸好花千凝没有明确表态要嫁给如意,要不然,公孙梦未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拒绝,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是她所不愿的,“儿臣记得母后明明对皇姐态度有所改观,她没回来时,母后时常念叨来着。”
“呵,”萧太后轻笑,“是啊,不过哀家的规矩不能破。”
“什么规矩?”
“任何人都不能在背后嚼皇上的舌根子。”
公孙梦未愣住,旋即不信似地问:“皇姐在人背后说儿臣坏话?”这话搁在别人身上,公孙梦未还许是能信,但以她对如意的了解,如意处处与人交好,她最不可能做的,就是这种事。
萧太后默认似地没有说话,公孙梦未反倒笑了,好奇地问:“儿臣倒是想知道,她说了什么,母后又是如何知晓的?”
“哀家没心情跟皇上一一去讲,”萧太后摆起脸色,“皇上若是有兴趣,不如去问问当事人。”
“母后,皇姐再怎么说也是长公主,母后不顾及别的,也要顾及她的皇室地位,”公孙梦未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语气肃然,“若是当真她犯了错,儿臣不包庇,但是,若是有人造谣生事,公报私仇,儿臣知道了,定当重罚。”
“皇上是在说哀家冤枉了如意?”萧太后心底不悦,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吧,向着所有的外人,唯独不向着她,她做这些又是为了谁?
“儿臣不敢。”公孙梦未垂眸,“对着母后,儿臣但凡能听从都不会忤逆,父皇离世,母后独自一人支撑,其中辛苦,儿臣都知道的。”
萧太后别过脸去,公孙梦未继续说:“但是,儿臣一向喜欢公私分明,朝廷之事如此,后宫之事亦是如此。”公孙梦未语气顿了顿,“他日儿臣迎娶的女子便是皇后,后宫之事便由她来负责。”要说公孙梦未唯一无法公私分明的人,也只有花千凝了。
萧太后听得脑袋嗡地一下子麻了,虽然公孙梦未没有点名到姓说要娶谁,萧太后已然能想到,孩子心中的最佳人选无疑是花千凝。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萧太后心中冷然,这花千凝当真是个祸害,“那皇上不选妃子?”公孙梦未即位后,一直在完善律令,她心中早已谋划过了,时机成熟,她会将新律令昭告天下:女女情投意合,两厢情愿者可婚配。这一举动,虽然还只是设想,公孙梦未已经料想到了,势必会遭到无数人反对,但她不会作罢。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公孙梦未的寓意很明显,萧太后眯起眼眸,盯着未清宫的门口,心底沉甸甸的,屠苏啊屠苏,缘何还不归来。萧太后在心中估量,如果她趁着皇上不在,杀死花千凝,皇上会是什么反应?这一念头只是一瞬,萧太后就在心中否定,不行不行,孩子的性子若是真的这般,怕是会雷霆大怒,枉造杀机;若是将花千凝赶走呢?萧太后心底还是否定,花千凝真的离开,皇上怕是会终生追寻;那……萧太后头疼,突然问:“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容貌?才华?秉性?若是将这些全部毁掉,皇上还会喜欢么?
“母后,儿臣欢喜的就是她这个人,与她的外貌,才华,秉性皆无关系。”公孙梦未似是看透了萧太后的用意,将萧太后心中的疑问解答出来,“只要是她,儿臣便欢喜。”
萧太后哼笑一声摇摇头,叹道:“皇上果真还是太年轻了。”因为年轻所以义无反顾,“那花千凝当真值得你如此么?”
“不试过,又怎么会知道?”
“看来,皇上心意已决。”
“是。”
这算是母女俩,头一次接近于公开的对峙,因为花千凝。对于花千凝,公孙梦未不可能放弃,若是放得下,早就在她一次次的拒绝时就放手了。
公孙梦未不是没问过自己,花千凝那么讨厌她,伤害她,为什么自己不放弃?答案是比起花千凝的讨厌和伤害,她更不能接受失去花千凝。也许是因着没有得到,从最初动心,想要得到花千凝的念头几乎成为一种执念,无论是什么方式,她都会去尝试。
万幸的是,花千凝的心已经软化,公孙梦未觉得一切都值得。花千凝自己或许不知道,在昨晚之前,花千凝已经在梦里呓语过公孙梦未的名字,她叫的是:“梦未。”不是连名带姓,而是后两个字,那是一种亲密的表现。拜月说得对,花千凝对她有兴趣,只是还没心动,花千凝是慢性子的人,需要时间来爱上她,日久才能生情,说得便是花千凝这类人。发现自己动情时,想要抽身已经是为时已晚,细无声的沦陷让人无法警觉,更别谈拒绝。
萧太后负气离开,公孙梦未揉揉眉心,调整好心绪才进寝房里去了。花千凝正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到来,是从何时开始,花千凝凝视她的眸光不再充满戾气的?公孙梦未以往都没去注意过,“是不是想我了?”公孙梦未坐到床边,戏谑地问,“眼巴巴地望着我,这么可怜,我会心疼的。”
第60章 梦未抓包()
“突然好想吐。”花千凝别过头,一本证明的胡说八道,公孙梦未的柔情被冻住,她很受伤。
花千凝连着卧床几天,因着之前折腾伤着了,公孙梦未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花千凝再去落花苑。翠儿倒是出了个法子,说:“主子可以写信,或者奴婢代笔。”
花千凝现在可以起来,只是还不能走动太多,起来写字倒是可以,想想这个法子不是不可行。既可以知道如意的伤势,又能照顾到梦未的情绪。花千凝书信一封,翠儿去落花苑转交给玉琳。玉琳收到信,心里总算替自家主子舒了一口气,花千凝不来,主子也不能动,见天念叨着,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写信呢。
“主子,千凝姑娘来了信。”玉琳拿着信进来,果然瞧见主子露出惊喜之色,“快些拿来给我。”
“主子,奴婢又要和你唱反调了,您用罢补身汤,奴婢保证把信交到您手心里。”玉琳也是没办法,一日三餐主子基本不吃,现在连补汤也不喝了。这么个折腾法,早晚得折腾坏了。见主子依旧不松口,玉琳叹了一口气,“主子不吃不喝,那我替主子回信儿时,一并告诉翠儿,让翠儿告知千凝姑娘。”
“你!”如意拧眉,“把碗端来。”一饮而尽,玉琳忙摆出笑脸,信递过去。
公孙如意展开信,写着:皇嫂,见字如吾,凝儿身体还需静养时日才能活动。不知皇嫂身体如何,心中多有挂牵。前几日听玉琳说皇嫂做了噩梦,凝儿想知道皇嫂梦见何事,可否告知?若是不便,那便作罢。望皇嫂安好。
短短几行字,公孙如意来来回回看了数遍,惹得站在一旁的玉琳以为,这信是写了千千万万字呢。等如意让玉琳拿纸笔过来,玉琳在桌旁研墨,才逗笑道:“噗,就这么几行字,主子看了将近一个时辰,奴婢以为是长篇累牍呢。”
公孙如意薄怒的眼神挑了一眼玉琳,玉琳赶紧闭上嘴巴,笑吟吟的。公孙如意立即书信让玉琳送过去,玉琳看看时辰,“主子,我这会就算送去了,千凝姑娘也无法收下。”
“别想偷懒,立刻去。”公孙如意故作冷脸说道,玉琳哀叹:“主子,奴婢明儿个赶早送过去还不行吗?”这会送过去,皇上在花千凝身边,别说书信,估计连只蚊虫都飞不进去。公孙如意何尝不知,“罢了,明儿个再去,也不早了,你也歇下罢。”想必是皇上阻拦,凝儿无法出来,之前听说伤势加重,可把如意心疼坏了,身体本就有火,嘴巴里坏了好几处,现在还疼着呢。
翌日,信交由翠儿,公孙梦未上朝还没归来,花千凝急忙展信阅读,重点放在梦境那处,原来如意梦到的是她受伤了,而她梦见的,是公孙梦未受伤,看来,并不具有什么关联性。这几日也没再做那个梦,花千凝心底也就淡淡忘了。
公孙梦未还挺纳闷,原来花千凝还念叨着想看望如意伤势,她几次阻拦,花千凝似乎真的放弃这个念头了。公孙梦未兀自欢喜,只是,这欢喜没持续几天,她就发现原因所在了。花千凝的书信都是翠儿帮忙收着,翠儿还怕皇上发现,特地把书信送回到墨香阁保管。翠儿估计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公孙梦未有时喜欢一个人在墨香阁翻书看,她手里拿着书信前脚刚进到墨香阁,就正好遇见皇上迎面而来。
书信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翠儿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这个动作反倒惹起公孙梦未的注意,眼神示意拜月。拜月到得跟前,从跪拜的翠儿手里拿过那纸张,公孙梦未展开信一瞧,顿时不悦。难怪这几日不念叨了,呵呵,竟是私下书信往来了,“翠儿。”
“皇上,奴婢知罪。”
“你何罪之有。”公孙梦未挑眉,不怒自威地问,“其他的信件呢?”
翠儿知道是隐瞒不住了,但又不想花千凝因为她受牵连,一再说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公孙梦未忍不住怒火中烧。翠儿因此被罚,祭月下手还是很轻的,对着姑娘,她也不好下手。
公孙梦未带着怒气回未清宫,回去的路上,心里都在想要如何罚花千凝,拜月却突然在她身后说:“皇上息怒,拜月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
“说!”
“拜月知道皇上现在十分生气,因着心底过于在意千凝姑娘。千凝姑娘也是,皇上原是一片好心,千凝姑娘不但不领情,还瞒着皇上私信来往,实在是太伤皇上的心。”拜月措辞着,祭月跟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皇上或许会因着怒意责罚千凝姑娘……”
“难道不该罚么?”公孙梦未怒问。
“按理来说该罚。”拜月轻声说,“可拜月知道,皇上并不是真心想罚千凝姑娘,只不过是此刻太过于生气,想要发泄。”
事实如此,责罚花千凝,是公孙梦未最不愿的事,她似乎许久不曾罚过她了。拜月见皇上沉默着,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