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是真的洛童,而在法院的那个是替身。”
“回答正确。”楚飞云点头称是,“有时候,你必须使用一些手段。”
夏羽毫不客气地说:“我可不认为这样的手段又什么值得得意的。”
楚飞云耸耸肩,说:“这手段当然不够光明磊落,可是,它满足了很多人的需求。你对这种做法持什么态度,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大家认为这样做最好。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你快点进去,要和他谈多久都没问题。哦,这位白小姐就不用进去了。洛童没有要求你也进去。而且,我不认为夏羽需要你的保护。”
白荷看着夏羽,满脸的忧虑。
夏羽安慰她:“没关系的。我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就算我没有很快出来,那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谁会和我过不去。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夏羽能说的也只有这个了,但他说得也确实是真话。他不是重要人物。一点都不是。谁也犯不着和他不去。
之后,夏羽再次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推开了门。
洛童就做在里面,正对着大门的一张桌子上,摆着棋盘,洛童正在和自己下棋,下的是国际象棋。
夏羽走了进来,他的脚迈进房门,深厚就传来一声轻响。门关了。
和那次被洛童绑架多么相似,只是今天双方的立场倒立过来。不,也不能这么说,夏羽算不上洛童的对头,可是,洛童被抓和夏羽怎么算也脱不了干系。
洛童看着夏羽,微微一笑。有一段日子没见他了。他苍老了许多。想想也是,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迅速衰老下去。
“请坐。”洛童抬手示意,让夏羽坐在对面。
夏羽不客气地坐下,看着棋盘。国际象棋他也学过,只是下的不是很好。
“这个也在行吗?”洛童摆弄着棋子问夏羽。
夏羽说:“不是很在行,懂得一点。”
“那么你说这盘棋我会输吗?”洛童问他。
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洛童自己和自己下期,怎么可能分得出输赢。夏羽敏锐的感觉到,洛童话里有话。
“今天你的案子开审了。”
“我知道,所以我让他们把你带过来,我要和你说说话。”
“他们请你的?”夏羽很奇怪。
洛童抬头瞅了一眼夏羽,说:“如果你坐到了我的位置。你就会知道不管到了什么地步,我说的话总还是会有一些分量。姓楚的这父子两个以为我输了,所以,就当是满足我的临终心愿。”
听这话的意思,洛童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输了。
洛童握着棋子的那只手,轻轻向下捶。棋子的棱角和桌面发出声响。现在棋盘上的局势一如实际。黑棋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似乎是回天乏术。
夏羽叹口气,说:“都到了如今,你还要孤注一掷吗?”
洛童哼了哼,自信满满地说:“我还没有完全输掉。当然还有翻盘的希望。”
“那么你知道今天你要被审判吗?而且你现在已经和你的律师出现在了法院。”夏羽给他说明情况。
他毫不惊讶,反而像是一切都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相信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要法院宣判,我的罪名就坐实了。好,真是不错。”
“那么你还有什么手段?”夏羽追问一句。问完这句,夏羽没有期望他能回答。怎么想他都不会把这种事说出来。
果然,洛童呵呵一笑,脸上充满高深莫测。他指了指远离自己的期盼一侧,那里有个小卒子。他向前轻轻一推,小卒子到了底线。
洛童说:“如果你知道国际象棋的规则,那你就一定知道,小卒子到了底线就变成威力最大的王后了。”
第十六集 对答
懂得国际象棋的人都知道,棋盘上一共三十二个棋子,其中一半是卒子。卒子的威力最弱,任何一个棋子都可以将它们十分轻易地置于死地。可是,就是这些小卒子。它们如果能够幸运地移动到对方底线,那么那个卒子就可以变成棋盘上除了国王之外的任何一个棋子,包括威力最大的王后。
洛童的脸上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这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他还有翻盘的希望?夏羽的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着任何一个可能。
想了很久,他也没有理出头绪。毕竟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无意间,他抬起头看到了墙上的摄像头,看来这里一切都被人监控着。
夏羽忽然明白楚飞云让他来见洛童的原因。楚飞云想知道洛童手中到底还有几张底牌,那些底牌是什么。洛童不会告诉楚飞云,而且对楚家的人警惕心很高。于是楚飞云换了个思路,就利用洛童相见夏羽的这个借口,让夏羽来打探洛童的底细。
楚飞云啊,楚飞云,夏羽暗叫着他的名字,你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洛童盯着夏羽,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他也在思考。
最后,夏羽叹口气,说:“不管你和楚家到底有什么瓜葛,还有你们到底要使用什么手段,都和我无关。”
洛童冷笑着说:“怎么会无关,如果我来个绝地反击,对你可是十分不好的。也许,我一脱身,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夏羽捶捶腿,让有些僵硬的肌肉舒缓一下。他忽然意识到,从进来到现在自己一直站着。
洛童指了指写字台前的旋转皮椅,说:“坐,不用客气。”
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不可否认,洛童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就这份处乱不惊的沉稳就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夏羽,我听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我女儿。”洛童忽然提起这件事。
夏羽一惊,瞬间他又镇静下来。早该想到,楚飞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洛童。
夏羽这么一思考,就没有回答洛童的问话。洛童又问了一句:“夏羽,你在听我说吗?”
夏羽回过神来,说:“我在听。”
“那么就回答我的问题。”洛童说话时,手按在胳膊上,上次萧梦音用叉子把洛童的胳膊差点刺穿。有这么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是给高兴呢,还是该认倒霉。
夏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洛童的问题,反而问他:“那么你是希望萧梦音是你的女儿,还是不希望如此。”
“我、我当然希望。”洛童说话有些不连贯。大概是因为内心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
“为什么?”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儿。有这么一个……该怎么说呢,有胆有识的女儿,做父亲的应该感到无限的荣光。”
夏羽冷哼了一声,说:“我倒不觉得,我和梦音一起长大,她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知道,几乎没有好事。”
洛童轻摇了一下头,说:“可是那些事情历练了她,让她成长。她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些挫折是必不可少的。”
夏羽猛地站起来,盯着洛童,这样过了几秒钟,他又坐了回去。
“你知道我听到你刚才的那些话之后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
“那些话很无耻。好比你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看着路人走到这,掉下去,自己却在一旁无动于衷。之后,你再挖一个坑,还等在一旁,等着那人掉下去。可是,那个人自从第一次掉落土坑之后,就有了警惕心,这次完好无缺地避开。你这个时候会上去对他说,你应该感谢我,我让你有了危机意识。呵呵,如果那个人不揍你,算我输。”
夏羽开口给洛童说了个比喻。洛童不太明白,他也没有问,只好等夏羽解释。
“同样的道理,你抛弃了梦音和她妈妈,不管你由什么样的理由。事实就是事实,你抛弃了她们,很无情。梦音的妈妈因此去世。梦音也在无依无靠中长大,成为一个能干且独立的女人。在某种程度上说,她甚至比你成功。因为你最后栽在了她的手里。现在你知道她是你的女儿,就对人家说,我的女儿有本事。她是靠那些灾难成长起来。而那些灾难的始作俑者就是你,所以,是你培养了她。你不觉得这么说很荒唐很无耻吗?”
有时候,夏羽的口才比萧梦音要好,特别是在某些需要讲大道理的地方。
洛童的脸色一阵阵发红,很多年没有被人耳提面命地训斥。更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被这么一个黄毛小子教训。
夏羽说完,把后背往椅子靠背上一躺,平视着洛童。今时不同往日,夏羽不必担心惹恼了洛童,他掏出手枪打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洛童呵呵一笑,说:“好,好口才,你把我说的是一钱不值。”
接着又沉默了一会儿,洛童继续说:“看来我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过,小朋友,等你到了我的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我的难处。男人有些时候,是不可能把自己承诺的每一句话兑现。”
夏羽针锋相对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到你这个年纪以后会不会对一生中的某些事情后悔,但我每做一件事情之前,就会事先考虑我能不能兑现诺言,如果不能,我就不会轻易的许诺。我想言不轻诺的道理,你比我更明白。可是你却做得不如我。”
洛童叹口气,说:“言不轻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好了,不说萧梦音了。你给我说说我的儿子。”
“你说明明?”
“对,就是他。他……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手术刚刚做完,是梦音给她移植的骨髓。医生说情况非常好。我也这么认为。刚做完手术,梦音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明明也是。他们还都很虚弱。”
“是啊,我明白,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去见见他们。”洛童满怀深情。
“他们未必想见你。”夏羽反驳了一句,可是,接着他又把语气缓和下来,“其实,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你能见见他们。毕竟你是他们的父亲。”
血缘,是不能否认的关系。即使你多么厌恶,你也必须承认。
洛童也向后靠了靠,说:“好了,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你可以走了。”
好像主人在打发手下仆人。夏羽也不计较,站起身就往外走。
刚做了几步,洛童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夏羽。”
夏羽回头,问洛童:“还有什么事情吗?”
洛童吸了口气,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这个谢谢有很多含义,一来是谢谢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离弃萧梦音,另一方面,是感谢他救了救了明明。
夏羽没有说不客气,他也不需要说,同样对方也不期望他说。
吱呀一声,门开了,夏羽走出房门,紧接着,房门关闭。
白荷一把抓住夏羽的手,把夏羽从上到下看了个仔细。当然,她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夏羽,没什么吧?”白荷问道。
夏羽微微笑着说:“当然没什么事情。我能出什么事,况且还有人时刻监视着我。对吗?楚先生,出来吧。”
楚飞云一闪身,走了过来,边走边说:“你处理这种事情能力,可比你处理男女关系强了不止千倍。”
“承蒙夸奖。”
自从夏羽一进房间,楚飞云就离开了这里,而等到夏羽出来,楚飞云又适时地回来。夏羽和洛童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他一句不漏地听了一遍。可惜的是,一句有价值的话都没有听到。
楚飞云问夏羽:“你和洛童接触之后,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绝不简单。”夏羽笼统的回答。
楚飞云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再寻思什么,或者说是等什么人。反正我知道,他还没有死心,绝对要作最后一搏。”
夏羽摆摆手,说:“要怎么搏斗,我不管了。反正你们谁赢了都没有我什么好。算了,我自求多福。你们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
说完,他拉着白荷往电梯那边走。刚一到电梯口,电梯开门,正好看到楚可怜从里面出来。她和夏羽打了个对面。
“哦,你好。”夏羽略感尴尬,因为白荷还挽着他的胳膊,有心把白荷推开。可白荷这个时候却越发用力挽着。
楚可怜的注意力恰好集中在两人之间的胳膊上,她的心情有些酸酸的感觉。她还想,自己还没有和男人挽手过。她总是说,那有损女强人的形象。现在她只剩下女强人的形象,其余的……不说也罢。
夏羽拉着白荷向前走,而楚可怜迎面而来,双方没有说话,该说的都应说完,不该说的也不必说。
电梯门关闭。夏羽和楚可怜再次分开。
第十七章 闻达声的原则
夏羽叹口气,一想到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楚可怜现在形同陌路,一股悲哀感油然而生。
白荷轻轻地说:“夏羽,你是不是有些后悔?”
“后悔?为什么?”
“楚可怜啊,她现在是完全不理你了,你也不理会他了。”
夏羽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相互不理会,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现在我们的关系比较尴尬。唉,也许,当初见面就是一个错误。”
夏羽回忆起那个奇妙的夜晚,他一连气遇到两个女孩,一个是楚可怜,另一个是白荷,两个相当特别的,对他的一生都有所影响的女孩。他摸着心口,这样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跳,同时从电梯墙壁的反光里看到白荷那张洋溢着治愈系笑容的脸,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
“你在笑什么?”白荷问他。
夏羽一愣,反问一句:“我笑了吗?”
“当然笑了,而且笑得很暧昧。”白荷办事玩笑半认真的说。
夏羽不作回答,白荷也没有期待他有答案。
电梯的门开了,两人走出来,没有去地下停车场,因为那里不会有人在开着车门等他们。他们走到酒店大厅,从那里出去。
就在他们要走出大厅时,忽然有个人叫他们:“夏羽,白小姐。你们等等。”
回头一看,夏羽不由得有些皱眉。来得不是别人,正式闻达声。
许久没有提过的名字,可夏羽怎么能把这个人忘记。这个专门喜欢挖掘明星隐私的大记者对夏羽非常感兴趣。一直专注于研究他和萧梦萌关系。不过到现在他都是收效甚微。当然,花边新闻发了不少,为娱乐圈里的娱乐事业贡献了不少力量。
奇怪的是,闻达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等夏羽理出头绪,闻达声就已经走到了夏羽面前。
“哦,夏羽,好久不见,越发精神了。还有白小姐,也是久未谋面,白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这个人是自来熟,跟谁都说得上话。而且是专门拣别人爱听的话说。记者嘛,这点小伎俩还是有的。
夏羽可不想和这个人浪费时间。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之后拉着白荷就要走。
“等等,”闻达声挡在了夏羽面前,“夏羽,我们这么久不见了,怎么一见我的面就走。你就不想和我聊聊天?”
和你聊天?还是算了吧。从内心里来说,夏羽很看不起这种靠揭别人隐私成名的娱乐记者。还有,他也不喜欢这个总是用异样眼神盯着萧梦萌的男人。
当然,夏羽也不能断然拒绝。他婉拒道:“我……还有些事情。现在要去办。”
闻达声神秘兮兮地说:“要去办事情?也好,不过,你今天不和我说话,也许你明天就会后悔。”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羽不明白。
“很简单的意思。我手里有一些东西,不知道你是否要看,还有,我也想知道萧梦萌是不是要看。这东西很有意思。”
说着,闻达声从身边的挎包里掏出一打稿纸,在夏羽面前一晃,夏羽的脸色立刻变了。
闻达声慢吞吞地说:“好了,那边有个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你要不要去……呵呵,你自己考虑。”
说完,闻达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羽攥紧了拳头,盯着闻达声的背影。
白荷关心地问夏羽:“那些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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