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艳花丛- 第109部分

“是的，”夏羽知道楚可怜聪明，很多事情都不用说得太明白。

楚可怜开始沉默，话筒里只有嘈杂的背景音乐。夏羽耐着性子忍耐，最后，他无法忍耐了，他说：“可怜，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夏羽，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楚可怜缓缓而言。

“后果？”夏羽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和“后果”两个字有什么联系。

“可怜，我只知道这件事情做成了，我就能救活一个孩子。”夏羽诚恳地说。

“还有呢。”楚可怜接着问。

“还有？我不知道。”

那边叹了口气，楚可怜说：“还有很多问题，比如，洛童现在是被我们控制了。可是，他没有倒下，还有很多支持他的人。而我们楚家现在处于一个最好的机会，可以把他们连根拔起。还有，也许你也听说过。洛童的身后，还有不少市里，省里，甚至是部里的大官，这些人很多都是有权有势，他们时刻盯着我们的行动。”

说了这么多，楚可怜也停了停，喘口气，也让夏羽有个思考过程。

夏羽很聪明，可是在某些方面他又很不聪明，他没有彻底理解楚可怜的意思。他更不明白，一个孩子的病和那些市里省里的大官有什么关系。

楚可怜问他：“夏羽，你还不明白吗？”

夏羽已于不凡，脸上汗水却冒了出来。着急和担心同时煎熬着他的心。白荷走到夏羽身边，帮他擦擦汗水。

夏羽给了她一个眼色，表示感谢。

楚可怜又催促了一声，夏羽这才回答：“抱歉，可怜，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后，我问你，夏羽。我告诉你，如果只是捐献骨髓这件事，我们是完全有能力办的。可是呢，夏羽，我再问你。你有把握把这件事情秘密进行吗？”

这种事，夏羽完全不在行，自然不能保证。

夏羽不回答，楚可怜得到了答案。

“夏羽，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可以想想。如果把洛童放出去，谁能保证他不被人劫走。好，就算是没有意外发生。那么这件事也不可能不被外界知道。我也说过，洛童手眼通天，现在是死而不僵。如果外界大家渲染这次的骨髓移植。人们会怎么看洛童。我不知道，但是舆论的力量是很大的，很可能让他翻盘。本来我们也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控告他。如果舆论一起来，那么问题就会变得很复杂。”

夏羽打断她的话：“我觉得是你想得太复杂。只是去救一个孩子的命，怎么会扯到这么多问题。”

“夏羽，我们再做一个假设。你和那个孩子什么关系？”

“没关系。”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卖力地去做这件事？”楚可怜厉声问道。

没料到楚可怜有此一问，夏羽一怔，接着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以为我遇到一个病的快要死的孩子，难道我不该这么做吗？”

“夏羽，不要这么天真，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

楚可怜的言外之意就是说，那些人既然你管不老，这个孩子也可以不管。

夏羽咬咬嘴唇，他觉得眼泪快要流下来。许多年来，早已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眼泪这次却充满了眼窝。

“我不是你们这种人，我也想不明白你说得那些理由。你们楚家和洛家争权夺利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苦难。”

楚可怜的声音也有些震颤，她说：“夏羽，不是我不想救他，况且，医治白血病也并不是只有骨髓移植一个方法。还有保守治疗，中药，气功，还有骨髓库。这样吧，我给他安排，去美国治疗，费用我们出。”

条件真的很优厚。不过，这样就够了吗？一条能够一步迈过去的河流，却要沿着河岸去找那条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桥梁，这不是很愚蠢的事情吗？

聪明的夏羽，和聪明的楚可怜，他们看待世界的方法竟然是截然不同。

“夏羽，你在听吗？是不是我的语气太重了。”楚可怜委婉地说，对于她来说，这是难能可贵的。即使是对于她的父兄，她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我的意思，也是我父亲和我哥哥的意思。我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可怜的声音又没了那种温柔，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那很好。”说完这三个字，夏羽把电话挂了，放进口袋，接着，深深吸了口气，迈步走出房门。

“夏羽你做什么？”白荷问他，心里有点害怕。

夏羽头也不回：“做我该做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试试。不论成功与否。”

第十六章　必须做的事

　夏羽往外走，正好看到了他但父母，他但父母相处看看，又看了看夏羽，开口：“怎么了？是不是那些人不同意？”

看来这个后果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的。夏羽点点头，轻声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真的不理解他们的想法吗？”

夏爸爸说：“夏羽，其实有些事情，你的想法很天真，而他们想得很复杂，你没有错，而他们，就他们的立场来说，也没有错。或许，是因为社会上就是这种空气，都是以利益为第一要务。我们不如顺应一下。其实，明明的病情变化虽然凶猛，但还没有到要命的地步。只要好好对待，那就可以……”

夏羽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觉得我做得是错的。还有，既然我们看到一条捷径，为什么我们还要去绕远。也许是我真的太笨了，看不到社会是什么样的。不过，我总认为，不管社会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你，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的良心是最好的评判，至于外界的评论，算了吧。”

夏羽越过了他的父母，刚要离开，他又回过头来，看着这对中年夫妻。不久之前，他们告诉自己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这又如何。既然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父母，那么一辈子都会这么对待他们。纵然，他们有千般不是，那也不会记恨。

他朝着他的父母，冲他们微微一笑，夏羽是个从来不把我爱你这句话挂在嘴边上的。这一个微笑就足够了。

白荷从里面出来，叫着：“夏羽，我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白荷晃着脑袋说：“我当然知道。我们可是曾经一体同心的。你是要去和他们理论理论。不管什么楚靖南，还有什么明市长，管他呢。”

“那里还有你妈妈，你这样去不太好。”夏羽提醒她。

白荷一晃脑袋，轻快地说：“管他呢，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为了爱情不惜牺牲一切。”

不知道她妈妈听到这话后会有什么感觉。

夏羽猛然拉住她的手，说：“好，我们一起去。”

他又对他的父母说：“麻烦你们帮我把明明还有梦梦照顾好。我得走了。”

父母点头同意。

梦梦也过来了，拉着夏羽的衣服，低声说：“爸爸。”

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夏羽就觉得眼泪在眼圈里滚。不过，夏羽还是一咬牙，走了出来，白荷跟着他，夏羽拉着她的手，一起站在了阳光下。

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大概在楚家的庄园里，那些人要开上一场盛大的宴会吧。

唉，想这些干什么。今天要去那里和他们说一说，什么都不要想了。

白荷抬起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望着这两个人，问道：“去哪？”

夏羽和白荷上了车，告诉司机楚家庄园的位置。车子想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道路两旁的景物在向后飞驰，车子向前。身后的太阳渐渐下落。黑暗袭来，远远的，红红的太阳，只剩下那微不足道的半张脸。散发那透着橘红色，黯淡的灯光。可是，太阳依旧挡不住着汹涌而来的黑暗，渐渐的天地间出现巨大的影子。似乎黑暗在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

夏羽的心情不好，白荷也不说话。

医院距离楚家的庄园很远，出租车开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几乎是从城市的这端到了那端。

出租车停下，夏羽下了车，转身伸手做了个很绅士的动作，把白荷请了下来。

白荷的脸一红，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夏羽历来不会主动去讨好女孩子，这也注定了他遇到着几个女孩之前一直是孤家寡人。今天的夏羽让白荷感到奇怪，不过是那种舒服的奇怪，女孩子嘛，总是喜欢男孩主动一点。

白荷下来，站在了夏羽身边。

门口的警卫望了一眼夏羽和白荷，之后侧过身，把道路让开。

当然，他们当然认得夏羽是谁，也都知道楚大小姐那要命的脾气，自然不敢得罪。

夏羽很顺利的通过大道，直奔一栋高楼之下。高楼前遍布着豪华轿车，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男男女女，从车里出来，说说笑笑，鱼贯而入。

夏羽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好，身上的衣服还算上得了档次。况且，夏羽根本不用在意这些，因为这里的人都差不多认识他，知道他和楚可怜的特殊关系。

特殊关系？夏羽暗暗咀嚼着这四个字。

他有种预感，今天的某个时刻，这种特殊关系可能就要终结。

不管了，夏羽认为天底下有些事情必须做，即使是付出一点代价也在所不惜。

白荷挽住了夏羽的胳膊，夏羽轻轻推开，毕竟这是在人家楚家的地盘上。

门口的两个门僮也认识夏羽，正想过来迎接，一看到白荷，还看到她和夏羽的亲昵举动，都有些狐疑。两人对望一眼，窃窃私语了一阵，之后，才走过来，当作没看到。

“夏先生，您回来了。”两个人恭恭敬敬地说。

他们用的是“回来”这个词，早就把夏羽当成了这个庄园中的一部分。夏羽感到不舒服，也许是自己天生的穷命和这个充满富贵的天堂乐园格格不入。

夏羽迈步就要往里走，手机突然响了。

夏羽皱皱眉头，觉得心烦，怎么这么巧手机响了。有心把手机关掉，转念一想，又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没准是父母来得电话，可能有什么大事情。

这张卡还是萧梦萌的那张，没有来电显示，因为夏羽的耳音很不错，基本上都能认出对方的声音。

夏羽推了一下，下了台阶。走到一旁，把手机放到耳朵上，另一只手遮住了脸。这是早已养成的习惯。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萧梦萌吗？”

“什么？”夏羽一惊，马上回过神来，自己就是萧梦萌啊，他赶快调整了一下嗓音，把萧梦萌的状态切换过来。

可能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很多，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长大，嗓音要变化了。最近装萧梦萌越来越困难。

还好，声音修饰得还算不错。只是夏羽不知道这声音还能维持多久。即使是那些专业学声乐的，在这个年纪也有很多人的声音便遭。

夏羽不自觉地叹口气，可能为那些逝去的年华而感到悲哀。

电话里的声音把夏羽拉回了现实。

“你好，是萧梦萌吗？”

“是的。”夏羽已经调整好声音。

“很抱歉打扰你，因为某些事情，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情有点复杂，我……”

夏羽不耐烦地说：“请你把话说明白。”

那边的人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个很麻烦的问题。那个，我……”

夏羽实在觉得有点浪费时间，他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还有别的事。”

那人说：“萧小姐，是这样，我这里有个病人，一直神志不清，总是叫你的名字，这个……”

“先生，你是哪里的医生。”

“精神病院。”

夏羽毫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了。这个世界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不过，这位医生是不是有点不正常。精神病人说的话，他都信，是不是和精神病呆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变得精神不正常。

谁知道！

可是，话又说回来。精神病院的医生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夏羽没顾得上想这个问题，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收起手机，夏羽迈步进了大厅。

大厅里，灯光闪烁，高朋满座。琥珀色的美酒中映衬着一张张如花笑靥。楚靖南为白江开的招待会几乎把这个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虽然他们不认识白江，但是看着这个气质高雅的贵妇人，带着一大群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的美女，谁也不会看轻他们。况且，其中还有像白兰这样交际圈里赫赫有名的角色，大家更是对他们毕恭毕敬。

夏羽穿梭在人群中，他想去找楚靖南。要和楚靖南当面谈一下。

这里的人几乎不认识夏羽，偶尔有几个认识的，也都忙于照看自己的小圈子，无暇搭理这个男人。记得有个作家说过，一个无名之辈在这种地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等着别人认领，夏羽不想这样，他穿过层层人墙，绕过一个个交际圈子。

夜晚无声无息的到来，月亮悄悄地在窗口窥视。有些阴冷的月光投射进来，当然，狂欢于人造光源下的人们不会注意到这点。

找到这场宴会的主人并不难。在一个豪华座位上，楚靖南坐在那里。旁边的座位上是白江。两人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夏羽到了楚靖南面前，开口说道：“楚先生，我有个请求，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和你说一说。”

“什么事情？”楚靖南没有惊慌，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透出的是沉静和理智。

“我在照看一个孩子，他是洛童的孩子，现在他得了白血病，我希望能够作骨髓移植手术。”

说到这，没有往下说的必要。楚靖南思维敏捷，他当然知道夏羽想要向他要求什么。在夏羽看起来，把洛童叫出来，做完骨髓移植手术，再把他带走，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楚靖南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可是，楚靖南的眼睛闪了一下，轻声说了两个字：“不行。”

第十七章　抗争

　不行？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打在他的头上。

夏羽问他：“为什么不行？”

楚靖南缓缓地说：“洛童现在不能动。我正在用合法的手段扳倒他，所以我不想他现在发生事情。你把他带出来，必定会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虽然他们不一定成功，我却不愿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简直和楚可怜说的没有丝毫差别。夏羽后退一步，盯住了楚靖南。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对于那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夏羽问他。

“也许，那个孩子会因此丧命。”楚靖南理智地说出。

夏羽使劲点头，但只是一下。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明白，你非常明白。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帮帮那孩子。”夏羽问他。

楚靖南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之后，静静的闭上眼，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看夏羽。

他问夏羽：“有没有说过你这个男人有些婆婆妈妈。”

夏羽坦白地说：“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认为他们说的对吗？”

“没什么不对。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我这个人做事情优柔寡断。实在不是什么做大事的材料。”夏羽咬着嘴唇，用很低的声音回答对方的问题。

“所以，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站在这讨价还价，因为我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楚靖南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杯子中的酒晃了晃，闪着光。

“可是我觉得，我应该为他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尽一份力。”夏羽的声音虽然很低，却不愿意后退半步。这是夏羽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坚持某个信念。

“即使我同意了，那也不一定能救那个孩子。你也知道，骨髓移植不一定会成功。”

“可是，我知道，如果你不同意，那么那个孩子就多一分危险。”夏羽的话柔中带刚。

“值得吗？如果你再站在我面前喋喋不休，我可能会生气，如果我生气了，你会受到惩罚。”楚靖南的话里略略带着一些责怪，算不上威胁，楚靖南毕竟不想为难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