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景达道:“给他们做饭呀。带着些厨子在身边,他们走到哪儿,只需捕猎一些野畜,便可以就地取材,让厨子给他们整出最鲜美的野味,让他们朵颐大嚼啦!”
诸葛先生一掌拍出,把身后的一个坛子拍碎,恨恨道:“荒谬之极!”
齐立胜看了他一眼,叹息道:“诸葛先生,我们也就不要顾虑这些烦人的事儿忙。正所谓能者多劳,在某些境地里,我们与真正的能者,实在是存在有一定的距离的。故而,我们但求本心行之,其他的事情,也只能够留给真正的能者操劳罢。”
马景达点点头,赞道:“齐兄说的好,这但求本心行之,原就是我辈之行侠仗义之不二忠旨。但是,活虽如此,但要始终如一贯彻于一辈子,天下之间,恐怕是没有几人可以做到罢。”
诸葛先生叹息道:“有些道理,总是如此的,说之简单,做来却难。也正因如此,我们正道门派才可以立于世上经历数百年之风霜却依然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因为,毕竟,这个世上,遭遇不公受着疾苦的人占为多数,他们需要我们,期待着我们缓解他们的痛苦。”
齐立胜道:“正是如此。”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一些油包,从中取出一些诸如卤牛肉烤鸡之类的熟食,至于装酒器皿,估计在这地窖里面不好找,索性也不找了。恰巧诸葛先生刚才拍烂的坛子,捡起三块凹型片子,将就着倒少点酒,还是可以可以的。至于,这些坛子碎片是否干净,那可讲究不来的。
马景达看向床上依然沉睡着的小安,微微一怔,道:“大少肯定也饿了,怎么还睡的那么沉呀?”
齐立胜道:“刚刚不久前,上面发生了一场恶斗,我们担心大少害怕从而发出声响被发现了,诸葛先生便点了他的睡穴。”
“哦,”马景达点点头,“他究竟一小孩子,何况,他打小在梦大侠身边,从来不受流离颠簸和邪恶入侵之苦,这些日子,倒是为难他啦。”
他微微一顿,道:“现在,便劳烦诸葛先生把他的睡穴解开罢。”
诸葛先生点点头,刚刚要站起来,齐立胜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笑道:“素闻诸葛先生的独门点穴手法在武林之中独树一帜,极是奇特,兄弟我一向有些许不服,诸葛先生,不介意我试之一试,看看可否解开你的独门点穴手法呢?”
正道之中,为了不伤和气的切磋,通常使用的手法,便是通过第三者的间接过招,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所以,诸葛先生没有任何异议,点头道:“呵呵,既然齐兄有如此兴致,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马景达也来了兴趣,道:“好呀,有幸见证两位的切磋,我便临时客串那公证人如何?”
齐立胜和诸葛先生双双抚掌称善。
于是,齐立胜一马当先,便要向床上的小安走去,可是,当他经过背对床、正准备转过身去见证的实际,他霍然一声暴喝:“动手!”
暴喝声中,他双掌一立,径取马景达的后脑勺,好像恨不得一招就把马景达的脑袋劈开两片!
这一刻,诸葛先生也同时出手!
第11章 善 良 之 殇()
呼!
齐立胜先生这竖立的双掌是有名堂的,业界内叫做“双鬼拍门”,顾名思义,鬼拍门,自然是要取魂夺魄,带往阴曹,敲响了死亡音符。
其实,别看这一招只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一推,表面上仅仅劈分马景达的后脑勺,实际上,还隐藏着多式致命的后手,譬如,如果马景达靠着敏锐的触觉脑袋左右躲闪,那么,便跟随着双掌一分演变成为“双峰贯耳”;譬如,马景达低头避让,那么,双掌落处,便是“横断秦岭”以掌刀劈断马景达的琵琶骨,将之废了!
何况,在早前,他与诸葛先生已经商量了计划,在他动手的同时,诸葛先生也从旁出手,应付马景达的其他变化。
他们的计划是缜密的,即便是这次所谓的假借给小安解穴切磋也在计划当中,且连马景达的身体扭转向床的反应也在计算之内。
可谓,是一个必杀之局。
可是,这个必杀之局,却随着诸葛先生的出手而宣告失败了——诸葛先生手上捏着“酒碗”,哦,是一块坛子的瓷片才对,瓷片的边沿虽然不是很锋利,但是在诸葛先生这等高手的功力推动之下,绝对堪比刀剑利器,至少,切进人的肉体没有任何问题——在计划当中,这块瓷片是应该插进马景达的身体里面去的。
然而,坏就坏在,在这个关键时刻,诸葛先生却竟然脱片了,出。轨了剧本——他手上的瓷片插进了齐立胜先生的身体里去了,从后腰左边贴着肋骨送了进去,直通胃府,连齐立胜先生自己都可以清晰无比的听见他的胃犹如气囊被刺穿了发出“噗”的一声,胃府里的酒肉立刻倒灌而出迅速辐射开去,自然而然的有些沿着胸腔食道汹涌奔涌,他的双掌依然沿着原本的轨迹惯性向前推行——几乎同时,马景达屁股下面的坛子忽然“波”的响碎裂,他貌似忽然失去了重心般跌坐地上——齐立胜先生的双臂还没有推动到尽头,他的身躯猛一颤,仿佛奥特曼被抽离了电池能量断续了般毫无征兆停顿了动作,口一张,“哇”的喷出刚刚吃下的肉渣滓和血,紧接着双腿“咔擦”一声,却是被马景达一掌砍断了,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噗通的摔倒在地上。
齐立胜先生尽管身受致命重创,却还是很顽强的抽搐着,并没有立刻死去,他狠狠的瞪着诸葛先生和已经站起来的马景达二人,恨恨道:“诸葛长门,你何故忽然反悔?!”
诸葛先生沉声道:“齐立胜先生,对不起啦,做人,在道德的底线,还是需要坚守的。”
齐立胜先生道:“我呸,你既然如斯清高,为何不拒绝呢?”
诸葛先生实话实说道:“老实说,我知道,我的武功并不如你,如果我拒绝与你,我不怀疑,我已经死在你的手上罢。”
齐立胜恍然大悟,道:“好吧,我相信你说的有理,可是,你们何时暗中交流的,我的眼睛可是从来没离开你们一刻,你们该没有机会的。。。。。。”
诸葛先生微微摇头,却是没有言语。
反而,马景达心地善良,为他揭秘解惑,不致让他含恨黄泉,缓缓道:“齐立胜先生,这个世上,除了嘴巴是一种交流工具之外,还有很多方式的,譬如肢体语言,譬如眼神语言,诸葛先生在梯级给我分担拿食物之时,他的手极快的握着拳头在我眼前一晃而过,你在远处或许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含义,充其量也就是以为他这只是伸手帮忙之前的一种极其自然的手势,但是,我却是看见了,诸葛先生握着的拳头不是寻常四指弯曲拇指在外压在外面的握拳手法,而是,整个大拇指藏进了拳心里面——这个异象,无疑是在透露着一个非常重要之信息,那便是,内有玄机,且以拳头示警——拳头,在普通人之意义,或许是鼓励加油,而在我们武林眼里,拳头,主杀!那么,显而易见,诸葛先生传递给我的信息是,这里,隐藏着杀机。”
马景达微微一顿,道:“而且,在诸葛先生和我极为短暂的面对面那一刹那,他的眼神迅速的闪掠过一丝凶光,却不是诸葛先生要害我的表现,而是再次严厉的示警与我。现在,齐立胜先生,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齐立胜惨笑道:“好好好,我懂了,也认啦,只是临末有一桩遗憾而已。。。。。。”
马景达道:“你还有什么遗憾的?”
齐立胜道:“就是遗憾看不见你们两个,谁最后活着走出这个地窖,哈哈哈——”
笑声嘎然而断,齐立胜气绝。
沉默。
静谧。
地窖安静的可怕,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种隐形的巨大的压抑的让人几乎窒息。
马景达和诸葛先生二人默默的坐落,诸葛先生还是坐回他原来的位置,马景达坐落在刚才齐立胜的位置,二人斜角相对,却是皆无言。
诸葛先生重新捡了块瓷片,给马景达和自己倒酒,然后,默默的喝着。
于是,安静之中,只能够听见二人的嘘嘘喝酒声音。
当然,其实,还有躺在床上的小安的呼吸声,不过,在计谋和杀戮之中,他这个主角,反而给忽略过去了。
甚至,谁都不知道,也没有去仔细观察,其实,诸葛先生的所谓独门点穴术,在他身上几乎是免疫的,不足半盏茶的功夫,诸葛先生留在他身上的封锁之力,无声无息之中,被清洗的荡然无存。
也就是说,无论是地窖外面郑回击杀昆仑派的百东翎,或是地窖里面齐立胜和诸葛先生密谋对付马景达,抑或是后来诸葛先生反水,反而和马景达联手坑死了齐立胜,这些事情,他一一听在耳里。
设若,换作以前,他会害怕,会难以接受的叫喊出来。
但是,这数日以来,所遭遇了种种,早已扑灭了他以往对待人之善良的的血性。
尤其,从郑回言语之中,他终于知道了,小小的莲花村,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出现,致使他们遭遇到了无辜的屠杀,导致了正道之士和黑。道的参与,厮杀,甚至,正白两道对立厮杀也就罢了,更为严重的,已经发展到了即便是正道人士,也开始了相互算计,击杀!——只为了,自己是天下武林的第一人梦中游之子,为了偷窥他父亲那旷世奇学“岁月之刀”!
只为两个字:贪婪。
在贪婪面前,人性果露,黑白颠倒。
白鹤门的白亮,在贪婪面前,罔顾同门之情,弑杀师兄。
同样,在贪婪面前,点苍派的齐立胜也撕开了邪恶的嘴脸。
至于,诸如武当之玉冠道长,黄山派之莫大侠,少林之慧子辈三僧,飞刀门之鞠新念鞠老师,双刀寨之石寨主江湖豪杰肖百纳等人,或出于道义鼎力相助,或良心反哺临阵生义,这些好的现象,反而被他忽略过去了。
——或许,这也是人之本性,正面信息容易飘忽而过,记住的,多数是一些阴暗面上的东西。
——恩情,由来便是容易善忘的,而仇恨,可以记挂一辈子!
——所谓的受人点水之恩,当为涌泉相报。这里面的“涌泉”也就是三五年,时间长了,很容易生厌倦甚至是反感,由恩变仇。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可以想象,即便是君子之豁达大度,至少也记仇长达十年!
这数日当中,如果一定要他回答,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的什么,那么,他会斩钉截铁的回答,柳大奶奶!
对,正是从柳大奶奶之死开始,他幼小而脆弱的心灵,善良与仁慈,全线逐渐崩溃。
也许,他跟着柳大奶奶一起走过的路不远,时间也绝对不算长,但是,他看的出,她只是受楚哥哥一言相托而已,便屡次以身犯险,不顾一切的保护着他,直至香消玉殒的最后一刻,还念念不忘他的安全!
这个女子,虽然源于一语担当他的守护者,但是她却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之后,依然无悔无怨,在小安的心目之中,实则已经视作亲姐姐一般了。
于今,这个姐姐,死了,因为他而死了。
随着柳大奶奶死去,小安的心已经逐渐的麻木不仁了。
故此,当地窖之中,一片片,一幕幕悲剧的上演,他听在耳里,却生不起一丝儿不安或恐惧,他就好像一个戏台下面的观众,不管台上之人刀光剑影拼杀战斗也好,还是惨绝人寰之悲剧也罢,与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甚至,他冷漠而恶毒的想着,这些,最好一个个的全部死去。
第12章 江湖 不相信眼泪()
地窖之中,马景达和诸葛先生二人依然沉默着喝着酒,氛围明显有些压抑。
忽然,马景达轻轻一叹,道:“诸葛先生,我们,真要走到哪一步吗?”
诸葛先生也是一声长叹,缓缓道:“我刚才已说了,论武功,我不如你马兄,所以,决定权握在你手上。只不过,我倒是不得不提醒与你一件事。”
马景达道:“什么事?”
诸葛先生心一沉,马景达有此问,无疑已经充分表达了,他早已有了决定了。
诸葛先生也没有愤怒和不甘,毕竟,虽然,在某种角度上,他临阵倒戈,击杀齐立胜救了马景达,成为了后者的救命恩人。
但是,这种恩情关系,是极其薄弱的,究其实质原因,大多数的建立在保护自己内容里面的。
正如他刚才对齐立胜的剖白,论武功,他还真的不是齐立胜的对手,如果他和齐立胜联手击杀了马景达之后,那么,接下来,死的人,便是他了。
所以,他救了马景达,其实也是救了自己。
而现在,到了最后的时刻,在巨大利益诱惑的驱使之下,所谓的道义和比纸薄的恩情,根本宛如螳螂挡车,不堪一击。
诸葛先生沉吟道:“马兄,据我所知,你的武功或许高我一点儿,却决计高不到哪里去。也就是说,你我倘若交锋的话,胜败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结束的,而且,到时候,我们动起手来,这个地窖无论如何也会被毁而塌陷下来的,先不说是否会把大少给砸伤甚至不幸砸死了,便是那巨大的动静,肯定会把这一带的高手吸引过来,那个时候,就算马兄赢了,那又如何,面对更多的高手参与,你马兄还有什么希望么?”
马景达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才喝了口酒,幽幽道:“诸葛先生,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一个智慧有待开发的弱智?”
诸葛先生微微一愕,道:“马兄何出此言?”
马景达缓缓道:“在早上,我们计划在此地滞留数日,需备食物之时,却没有谁愿意出去,其实,谁都知道,出去之人很可能被杀死,再回不来了,次乃其一。其二,便是不愿私心作祟,谁都不相信谁,担心离开之后,留下的人会私下套出大少的秘笈,从而错过了机会。然而,我却自告奋勇的出去寻找食物了,于是,在你们眼里,我该是跟个大傻瓜没有任何区别,是不是这样子?”
诸葛先生想了想,道:“我不否认,那个时候,我和齐立胜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但是,我们二人却是并没有私下向大少套取秘笈做法,那不现实,这一带高手如云,来往不绝,倘若,我们贸然对大少相逼,一旦他反抗叫喊,极之容易为外面的人听见,那样的话,无非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的。故此,才会退一步打算先把你撂倒了再说。”
马景达微微颔首,道:“如果不是你及时提醒,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应该是我。说来,我该向你道谢才对。”
诸葛先生道:“马兄无须客气,救你是为了救我自己,所以,马兄不必记挂于心。”
马景达点点头,道:“虽然事实如此,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谢谢。”
诸葛先生道:“马兄该知,现在,我需要的不是那两个字。”
他不需要谢谢,他只需要马景达可以仔细计量得失,认真参考他的意见:不要对他动手,以免产生大动静,招来各方高手的参与。
马景达低头沉吟,仿佛在认真思考着,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诸葛先生,忽然笑了笑,道:“我愿意出去找食物,你们当我傻瓜,可是,你们可曾考虑过,我这个大傻瓜会不会在食物里面投放毒药呢?”
诸葛先生微微一愣,道:“我们当然想过,所以,在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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