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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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潜龙-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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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事实上,恐怕还真是如此。毕竟,乌达王爷都要忙起来了,他们几个作为他的近身护卫,自然得担纲起保护他安全之职责,否则,养着他们何用,只是一起玩耍吗?

    想通此节,小李子也就释然了,晓得了,乌达王爷一日没闲下来,那个女司机也就不会来接司徒先生过府了,然后,由开始的炽热被等待中的漫长逐步消磨了淡化了。

    这一夜,雨不停的下,司徒姑娘撑着伞,慢慢的钻进雨幕之中。

    西风苑门口,停驻着一辆马车,驾驶室上的司机既不是王府的老王,也不是出租司机福伯,而是一个身穿蓑衣头戴雨笠的青年。

    司徒姑娘行近,青年司机只是眼睛微微低垂,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关闭的车门忽然敞开,探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腕子,抓住司徒姑娘的手,微微一引,便把姑娘给拉进车厢里面,车门关上了,同时传出一个悦耳的声音:“小白,走。”

    青年司机低声应了一声:“是。”

    马车出了西风苑之后,继续向西,盏茶功夫之后,向南一拐,又走了一段,便在西湖畔停驻了。

    或许由于下雨缘故,湖上游客不多,大多数的船只画舫皆停泊岸边,那些粉饰灯笼,也多数黯淡,只是几艘较为庞大,估计经营模式较大的画舫的船头依然亮着灯笼,然而在雨幕之下,却也是朦朦胧胧,可见冷清。

    青年司机跃下车来,撑开一把伞,低声道:“两位姑娘,到了。”

    车厢门儿敞开,司徒姑娘钻出来,站于伞下,美眸微抬处,映入她眼帘的是悬挂船头的大红灯笼,浓雾般密集的雨线之中,依稀可见灯笼上三个描金字儿:

    玫瑰舫。

    她忍不住轻轻叹息,梦呓般轻喃:“好久没回来啦。。。。。。”

    “谁说不是呢,”她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高挑娇脸如画的黑衣女子,“其实,我不想你有再踏上一步的时候。”

    司徒姑娘微微一笑,却有丝丝苦涩,幽幽道:“或许,这世上,总是有着一些东西,好像梦魇一样,即便是你惊醒过来,试图换个睡姿逃离他的掌控,却偏偏,一旦入眠,又延续他的折磨。”

    黑衣女子轻轻一叹,道:“上去罢,别让老朋友久等啦。”

    二女共具一伞,踏上横架在“玫瑰舫”与岸上的板桥,很快便上得画舫。

    船舱里面,灯光柔和,琴瑟交融,丝竹轻鸣,红毯上,四名貌美如花的女子翩翩起舞,那乌云长发,那盘旋舞袖,如梦似幻。

    按往日这个时节,原该是高朋满座,或达官贵人,或年少多金,或风流名仕,在灯红酒绿之中,觥斛交错间,在美女如云里,猎艳满园春色。

    然而,此时此刻,那贵宾席上,却只是坐着一个白衣中年人。

    白衣人脸有些儿黝黑,但是,却一点也无碍他的英挺和俊朗,更掩盖不去他嘴角淡淡的冷傲。

    江南江湖,牛人如云,可谓卧虎藏龙,敢在这一带骄傲于色的人,毕竟不多。

    不过,白衣人面前的矮桌上,那时令瓜果旁边,横摆着一把檀木鞘宝剑,如果你认得这把宝剑,甚至看见剑柄刻着“端木”二字,你就会承认,他,这个白衣人,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在二十年前,江南有三把剑,其中,有一把便是端木世家的端木白。

    不错,这个白衣剑客,正是二十年前,便已驰名武林,在江南武林的三把剑之一的,端木白。

    “二十年啦。。。。。。”端木白喝了口酒,有些趣味索然的轻轻低喃,放下酒杯,眼里掠过一丝深深的怀念。

    “端木先生,我的姐妹是不是照顾不周,使得您感慨无趣啦?”

    舱门移开,黑衣女子和司徒姑娘并肩走了进来,然后,分别在端木白下首左右两边坐落。

    端木白看了司徒姑娘一眼,转头看着黑衣女子,微笑道:“顾老板客气了,这里的美女和美酒都不错,只可惜了,我二十年来,长足于外,于今回旋故地,委实有些物是人非事事休之失落而已。”

    黑衣女子顾老板微笑道:“或许,端木先生逍遥习惯了,忽然回归责任,有了牵挂,有了束缚,只是暂时的突兀而已,习惯之后,便会好起来啦。”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或许,你说的是理。”

    他向歌舞中的女子们挥挥手,顾老板道:“你们下去罢。”

    女乐师和舞女们翩然退去。

    顿时,整个船舱安静了下来。

    顾老板正色道:“端木先生,您这次亲自过来,是。。。。。。”

    端木白道:“原本,王家和孟家在王公子和孟公子的努力之下,和我端木家搭上了合作关系,在这几天便要确定下来的,但是,现在,他们两个,却都死的不明不白的,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顾老板道:“端木先生,他们两个虽然死去,但是,他们两家,该是一样愿意与你端木世家合作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的死因,跟你们的合作关系并没有太大的冲突性呀。”

    端木白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不知道,王家和孟家两个公子爷,不仅为他们家族牵针引线,更为金家作说客——而据我所知,实质上,他们是帮忙他们的拜兄金瑞生的媳妇林妍芝巩固上位实力。”

    顾老板道:“金瑞生倒是交了两个好兄弟。”

    端木白缓缓道:“我原来也是持着这种想法,可是,当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却是糊涂了。”

    顾老板微微一愕,道:“什么真相?怎么糊涂了?”

    司徒姑娘插口道:“真相应该说的是林妍芝装疯卖傻的事儿罢。”

    端木白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不错。王家、孟家两个公子帮忙与她,她不会不知,而当两个公子死后,她失去了支持后盾,一切努力,势必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这也正是金家那么决心处死她的重要原因,将她装疯的实情揭发。”

    司徒姑娘又道:“她为何要装疯?莫非,她当真跟藏道观的程远山有关系?”

    端木白道:“这一点,暂时难以决断,何况,便是他们之间存在某些秘密关系,也不至于在王家老爷子寿诞那个时刻动手,也更不会在她林妍芝没有真正掌控金家实权之前妄动杀机。”

    顾老板道:“男女之间的事情,很难以常理推测,设若,程远山一时按捺不住,冲动所为,也未必不可能的。”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或许。”

    顾老板道:“端木先生,您说了那么多,我却听不出来,无论是王家孟家两个公子的死,又或是林妍芝的生死,跟你们端木世家和他们三家的合作关系有什么影响。”

    端木白呆了呆,忽然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道:“藏道道长是我的师叔。”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都愣住了。

    她们真的想象不到,驰名江南武林三把剑之一的端木白,和藏道观的藏道道长居然有如此深的渊源!

    也就是说,程远山和他端木白是同门师兄弟。

    现在,程远山遭遇全城通缉,他不捉急才怪呢?

    顾老板想了想,道:“端木先生,您想我怎么帮你?”

    端木白眼里掠过一丝精光,道:“我虽然和程远山极少来往,但是,对于他这个人的秉性,还是可以作出保证的。他决计不是那种为女色胡作非为之辈。当下,我最担心的事,是林妍芝会不会在没处决之前,便被暗里下黑手灭口了,坐实了程远山之罪。”

    顾老板道:“几天前,我接到你的提示,便使人暗中保护与她,应该安全。”

    端木白道:“这也只是暂时性的,毕竟,无论的金家,或是王家孟家,都不想节外生枝,在他们的金钱推动之下,连过堂审问机会都不给林妍芝,可想而知,他们几家都只是一个盼头,让她为两个公子的血案买单。但是,兵部一旦来人了,那可不一样了,毕竟,林妍芝是烈士遗孀,牵涉到了军人荣誉,势必会提审,判个水落石出。而这些,恐怕不是金家王家孟家所愿意看到的。”

    顾老板道:“不是吧,把案情弄个明白,岂非正好为王家孟家两个公子报仇,他们怎么会反而不愿意呢?”

    端木白缓缓道:“因为,那一夜,是王家老爷子寿诞,整个临安城的达官贵人皆在邀请之列,不仅王家本身的防护措施非常严密,便是宾客们所携带的护卫都是一流高手,在那种可以说连苍蝇都难以逃遁的防护网之下,单单凭一个程远山,是万万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个身手并不弱的公子杀死的——也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是一个恐怖到了无视高手如云的防护网,如入无人之境,杀人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的变态高手!”

    司徒姑娘神色一凝,道:“端木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无论是金家,或是王家孟家,他们其实都隐隐猜测到了两个公子不是死在程远山手上,他们那么快推动官府处决林妍芝,是不愿意,嗯,是害怕招惹那个真凶的谋害?”

    端木白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顾老板忽然眼神一亮,看着端木白,道:“端木先生,您,您不会是打算亲自去抓那个真凶罢?”

    端木白笑了笑,道:“二十年啦,我都几乎忘记了怎么使剑啦,活动活动也好。”

    司徒姑娘道:“如果真凶真的那么厉害,恐怕不容易找到呀。”

    端木白笑道:“司徒姑娘,那是别人,我是端木白。”

    这一句,透着他强大的自信和骄傲。

    当然,他的确有这么个资格。

    顾老板道:“搞不懂,您还有什么法子?”

    端木白道:“你们忽略了,林妍芝为何要装疯卖傻?”

    司徒姑娘想了想,道:“总不是,她识得那人。”

    端木白手指轻击桌子,满是欣赏的看了她一眼,道:“司徒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即通。那是显而易见的,她之所以装疯,无疑是在自保的同时为凶手打掩护。”

    司徒姑娘想了想道:“端木先生,我可以帮到您什么?”

    端木白轻轻叹息,道:“有点委屈你了。。。。。。”

    司徒姑娘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当年,我欠了端木世家一个人情。”

    端木白摆了摆手,道:“姑娘客气了,你并没有欠端木世家什么,假如姑娘为难的话,也就算了。”

    司徒姑娘站了起来,道:“端木先生,我明天会去逍遥王府看看听听。夜了,我先告辞啦。”

    端木白和顾老板站起目送她出了船舱。

    沉默了一会儿,二人慢慢的转身相视,端木白的眼神温柔了下来,却露出一丝内疚和不安。

    顾老板眼神微微低垂,而里面的幽怨,却默默的溢流。

    端木白轻轻道:“对不起,玉玲。”

    顾老板轻轻道:“见到你就好。”

第84章 还 马() 
天亮之前,云散雨收,于是,当日出时分,又是一个艳阳天的好天气。

    人总是偏颇于感性的动物,天气好了,人的心情也颇为不错。

    嗯,至少,司徒先生是这个样子的。

    吃过早餐之后,司徒先生居然兴致勃勃的打扮的整整齐齐的貌似要赴宴一般,出行的模样。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小李子莫大的关注,几乎没有吃饱,便搁下碗筷,屁颠屁颠的跑出大门口,去等候女司机鲁金莲姑娘的到来。

    然而,等了好一阵子,外面水静鹅飞的,压根底就没有动静,更没有女司机的出现。

    其实嘛,司徒姑娘也大是奇怪,忍不住问司徒先生:“老弟,你要出去么?”

    司徒先生摸了摸吃饱了鼓起的肚皮,点点头,道:“姐,你知道,我是个文化人,这儿藏着的书可不少,如果不出去嗮嗮,怕是容易发霉的不是。”

    司徒姑娘道:“呃。。。。。。”

    正在吃着油条的小翠鼓着腮帮子,娇脸憋的通红,难受的手忙脚乱的往碗里装粥汤,然后,把粥汤赶忙喝下去,顺了顺喉咙之后,感觉喉咙确定顺畅之后,才对司徒先生摇摇手,道:“咳咳,先生,咳咳,您差点儿要去了小翠的小命儿啦,咳咳。。。。。。”

    敢情,她刚才由于司徒先生的无耻之语被雷的噎住了。

    司徒先生微微摇摇头,感到文化的差异绝对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叹息道:“小翠呀,不是哥小看你,你当真不知的,怀才宛如怀孕,缺乏适当的运动,那是不利于成长的。。。。。。”

    小翠立刻投降:“噢,先生,小翠刚刚记起来了,后院有一片花草要修整,我去喊周嫂修理一下。”

    司徒先生道:“等等,小翠,你帮忙喊辆车好吗?”

    小翠站住了脚步,道:“先生当真要出去么?”

    司徒先生点点头,道:“当然。”

    司徒姑娘道:“小翠,你过去看看福伯闲着没有?”

    小翠道:“好。”

    有了司徒姑娘的交代,小翠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去马厩取了马,骑着出去找福伯,正好与还等候着女司机好像呆头鹅依然站在门口的小李子,知情之后,小李子才失望的拖着脚步回来了。

    司徒姑娘看了他一眼,也并没有说他什么,毕竟,爱情这东西,也是人类的追求之一,一个有理想的人,不管他的理想是否贴切实际,却是每个人的权利,谁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扼杀别人的理想和追求。

    小李子在客厅坐了一小会,似乎凳子有刺一般,没个安宁,最后,默默的走了出去。

    司徒姑娘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眼里掠过一丝疼惜。

    司徒先生轻轻道:“人总是要成长的,而让人成长最快的途径,便是挫折。”

    司徒姑娘幽幽道:“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他们是那样的成长。”

    司徒先生淡淡道:“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东西不是我们人力所能拒绝的,很多的时候,我们只能,默默的接受。”

    司徒姑娘深深看着他,忽然轻轻一叹,道:“老弟,假如,姐有那么一天,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女人,你还会留在姐的身边么?”

    司徒先生也是看着她,缓缓道:“姐,我说过,我喊得你一声姐,你一辈子就是我姐,所以,姐无需怀疑,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会让姐受到任何委屈的。”

    司徒姑娘怔怔的,她听得出来,他这话绝对是肺腑之言,只不过,那透着太多太浓郁的亲情,却非她的真正想要的,是故,即便是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怅然若失。

    小翠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说是福伯出车去了。

    我勒个去!

    司徒先生几乎生起把她摁住打屁股的冲动。

    你丫的,福伯出车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出租车了?

    莫非,全世界就福伯一个出租车了吗?

    估计,司徒姑娘也感觉有点丟人,毕竟,下人的思想顽固调教不到位,跟她这个主子存在着某些隐性关系的,她微露尴尬的摆了摆手,让小翠退下,然后,看了司徒先生一眼,讪讪一笑道:“老弟,你看”

    司徒先生沉吟道:“本来嘛,我想和姐一起出去走走的,毕竟,对临安城之熟悉,姐远胜于我,但是,现在,却是遗憾了”

    司徒姑娘精神一振,道:“老弟,你是说,你想和姐一起出去走走?”

    司徒先生道:“怎么,姐不愿意么,嗯,那也不勉强的。。。。。。”

    “哦不是,没有勉强。。。。。。”一向言辞利落的司徒姑娘居然口齿不清了起来,但是,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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