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很痛!很痛!
那是一种浑身脏腑,骨头,皮肉,甚至毛发,都要被焚烧化为灰烬的痛。
如若一般之人,经受此等近乎灭绝之痛,怕是难以忍受,把自己性命了结。
司徒先生绝非一般人,甚至,比这更痛的痛楚他都遭遇过,那时候,他遭遇宛如重生的洗骨伐髓,比现在痛疼百倍,他都倚仗着坚强的意志和超人的毅力挺之过来了。
相较之下,这还算是比较温柔的。
所以,他依然可以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把从卧龙寺睡梦中获得的佛门口诀运转起来。
慢慢的,随着他的佛诀念诵,“阳关穴”飘起一串串金色“卍”字,越来越多,然后,围着他的周身飞旋,所过之处,无不宛如一股清凉泉水,浇灭了高温的灼痛,到得最后,浑身通透,佛光透体一闪,然后回笼聚在“阳关穴”,只是分出一缕暖流与丹田交流,汩汩轻鸣,仿佛龙吟。
终于,所有的痛楚顷刻消散,司徒先生慢慢爬起,爬上床,准备脱掉衣服,才知道,原本一身湿透的衣衫居然被“烘干”了!
不由苦笑了一下,踢掉鞋子,倒头睡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分,小李子居然破天荒的敲他的房门,喊他吃早餐。
额,这小李子莫非良心发现了,感觉这么多天不搭不理自己,思及共在一个屋檐下当需相互照应的祖辈精神,他却没有做到,是不是在反省之后内疚了呢?
不管如何,相互尊重,是司徒先生的为人宗旨。
既然,人家小李子都悔过自新了,如果不给人家一个机会,那却是显得自己的小气了。
所以,司徒先生也笑颜以对,然后,随着他走进了饭厅。可是,当他来到了餐桌前的时候,才知道,他想多了。
人家小李子之所以忽然对他好,绝不是内疚,而是对司徒姑娘身边的一个灰衣女子有意思。
老实说,那女子除了皮肤有点儿的麦糠色之外,还蛮是美艳可人的,尤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含水汪汪的,看着就舒服。然后,在司徒姑娘的介绍里,不由让司徒先生大跌眼镜,原来,她是一名司机!
额,女司机?
会不会像是他在孩童时代听老爸经常提起的那种“绝对没有技术问题只有马路宽窄问题”的女司机呀?
看出来了,小李子是看上了人家女司机,偏偏,这个女司机即将成为司徒先生的专用司机,小李子为了追求人家女司机,采取了迂回手段,从跟女司机亲近的司徒先生身上着手了,不得不说,你丫的,你的眼光虽然很不错,但是,你的胆子真大!
司徒先生忍不住问道:“那老王呢,怎么就换人呢,他是老司机,技术和经验都蛮不错的呀?”
司徒姑娘微笑道:“老王还是做他的司机——嗯,司机是什么东东,嗯,反正其他的你别管就是,王爷增加车辆的审核昨晚获得了最后的审批,今早吏部就把车辆和这位姑娘送过王府,王爷一高兴,就把姑娘和崭新的车辆都给你专用啦,你就偷着乐好啦。”
司徒先生道:“咦,这倒是好,不过,这位姑娘留在王爷身边做司机不是更贴心吗?”
司徒姑娘微笑不语。
司徒先生很快明白了,乌达王爷恐怕是招引别人非议,会不会跟他的女司机发生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尤其,他在追求司徒姑娘的马拉松路上,担心司徒姑娘心生醋意,即便是,事实上,司徒姑娘未必会那么小家子气,但是,对于痴情的乌达王爷来说,却是不可以给司徒姑娘任何一丝不愉快的机会。
女司机姓鲁,名金莲,鲁金莲。
豪爽里蕴含着婉约,好名字,人也美。
或许,由于有了女司机这个外人在,司徒姑娘并没有往日和司徒先生对话的向往,草草吃过了早餐,她便起身说去看看昨夜是否被雷雨打坏了的花花草草。
司徒先生乐得轻松,但是,心里又生起隐隐的失落,或许,此乃人类之通病,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予重视,而当失去的时候,却又失落遗憾,患得患失。
司徒先生暗暗一叹,不由暗骂自己无耻之极,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女人,何必还贪得无厌的招惹别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已经名花有主了,掺入一腿,对的起对她一往情深且对自己也很不错的乌达王爷么?
鲁金莲已经站起随着司徒姑娘的脚步走出了大厅,往停驻在门外的马车行去。
司徒先生只得跟了上去,毕竟,让人家女孩子等,可不是一个男子的好习惯。
小李子用肘子碰了碰司徒先生,朝女司机呶了呶嘴,然后对司徒先生一脸的谄笑,显然是示意司徒先生为他做做女司机的思想工作,司徒先生哑然一笑,这小子有色心没色胆,他也就服气了,如果换上自己,才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的道儿,直接跟她说:从此时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
——虽然,粗俗而暴力,但是,很多女子都喜欢享受男人这种发自内心的简单而扼要的表白。
当然,那些要嚼烟的女人除外。
******
今天,天气不错。
这是乌达王爷见到司徒先生说的第一句话。
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说来也是,被滞压多年的审批下来了不止,更让人高兴的是,卧床多日的胡柯也身体恢复了大半,已经可以自个儿下床走路了,估计,按照目前的速度推测,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原状,又可以生龙活虎的周遭蹦跶了。
司徒先生在乌达王爷的陪同下,在后花园的荷花亭见到了胡柯,都近将行近了,而这家伙却后知后觉的依然聚精会神地使用眼神调戏着弯着腰露着半边雪白酥胸的修花姑娘。
王爷轻咳一声,胡柯才扭头过来,脸上微露尴尬,站了起来,道:“爷,司徒先生。”
王爷伸手虚按:“坐下说话。”
胡柯道:“是,爷。”
依言坐落。
王爷对司徒先生道:“先生请坐。”
司徒先生道:“王爷无需客气。”
三人坐落之后,王爷问胡柯:“恢复的如何?”
胡柯道:“有劳爷挂心,好多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给王爷干活了?”
“干活?”王爷冷笑一声,“指望你给我干活?你不给我添乱,我可以去冲霄观烧高香啦。”
胡柯耸耸肩,充满遗憾道:“好吧,爷,我每天就乖乖的呆在这儿好不好。”
王爷蛮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修耸的姑娘一眼,微微点头,道:“你这提议不错,就这么办。”
胡柯瞪大眼睛,道:“不是吧,爷?”
王爷道:“你的心愿岂非如此?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小环不是外面的女人,你若胆敢半点辜负与她,我会打断你所有的腿,记住了。”
所有的腿,便是包括了男人的第三条腿。
胡柯心下一凛,正色道:“爷放心,我对小环是真心的。不瞒一爷说,我也玩累了,该是消停时候了。”
王爷点点头,道:“看来,这次受伤了,你在休养期间有所领悟,倒是因祸得福了,很好,很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巴答与贝台找过来了,原来,今天又是轮到他们相陪司徒先生出外“游历”了。
王爷沉吟道:“这样吧,今天胡柯身体状态不错,无如让先生开堂讲课好吧?”
司徒先生点点头,道:“好。”
第74章 遭遇碰瓷()
儒家之文化,实则却是中庸之道。
儒家文化,博大精深,又可说是包罗万象,从生活礼仪到君臣相处权宜制约,甚至地理天文星相八卦,忠孝仁义,皆囊其中。
其代表经典,便是四书五经了——
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五经:诗,书,礼,易,春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第一堂课,不仅在乌达王爷的计划之外,司徒先生也并没有充分的准备,可以说是临时在荷花亭上的一堂课,所以书本都没有具备。
但是,让乌达王爷惊奇的是,司徒先生居然不用照本宣科,仅凭记忆,便把大学一字不漏的念诵出来,然后才逐句给他们解释语句之意义。
乌达王爷大为佩服,他知道,司徒先生是绝对不会作假而随便东拼西凑胡诌成一篇文章来糊弄他们的,毕竟,他被封为王爷爵位且与当今执政君主铁穆耳有爷孙关系,在大元推动学儒家风气之下,作为下面人的标榜,他就算再混账生活的乱七八糟的,却也得阅读一些儒家书籍,至少,充分表示他对朝廷政策的拥护。
而这篇大学,恰是他阅读完毕的其中一部儒家经典,虽然记住不全,但是,司徒先生所念诵的,与他记忆里的东西完全吻合。
最是让他惊讶的是,司徒先生的释义与他的老师所教授的居然无出左右,几乎让王爷不由大奇:莫非,我曾经跟司徒先生一起听课的?又或是,我们是同一个老师?
其实,他也是明白的,在某种政治大纲之下,儒家的文化解读,早被固定了某种适应时代的模式,即便是有所偏差,却也是随着政治的需要而重回轨道,服务民生。
乌达王爷果然是个体恤兄弟的主,担心胡柯身体重创初愈,不宜伤神,便在午饭后,吩咐他回去修养,让巴答和贝台陪伴司徒先生外面走走。
巴答和贝台二人当然喜欢,差点就没跳起来就是。
如此,一行三人,在艳阳高照的午后,再次踏上了游玩的征途。
不过,这一天,估计出门漏了看黄历,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坏,三人乘坐着女司机驾驭的崭新马车,刚出了市区中心,在一道垂柳成荫的河边缓行着,柳荫下便钻出一个黑衫汉子,看他行色匆匆意志坚定的样子,让人以为他准备了充分的热身运动后冲刺跳水的。
然而,却是没有想到,他是那么一个跳跃,身体噗通倒在沙滩上,横着的身体与拉车的马仅仅只有丈余的距离。
要知道,拉车的马有三匹,无论是一字排开或是品字形奔驰,它们的间隔距离都不会超过了六尺,也就是说,一个将近六尺的汉子横着的身体,要在三匹马的蹄下幸运保全,那幸运指数绝对是好到爆棚的,何况,马的后面,还有车辆的轮子呢?
不管如何,面对如斯惊人意外,女司机猛然一惊,显然,她出师不长经验有所不足,心一紧,有点儿措手不及的样子,一边勒缰绳,一边举起马鞭便要往跑在中间的马背打下去,幸得贝台及时钻出车厢,探手抓住她高举马鞭的手,郁闷之极:“大姐,你这是停车,还是赶车呢?”
马车被强行停驻了。
女司机不确定道:“那人呢?”
贝台苦笑一声,道:“麻烦来啦。”
女司机定神一看,便见到了柳荫哗啦哗啦的钻出了七个身材高大模样凶狠的大汉,当头一个拿眼一看地上,也不知他是否看清楚,便扯开嗓子嚷开了:“哇呀呀,不好了,压死人了!压死人啦!”
其余几个似乎非常之惊讶,一股脑的围上马车,对女司机指指点点,或说:“喂,你是怎么驾车的,把人都压着了,还没事人充傻装楞的,赶紧的,下来处理呀!”
或说:“哎哟喂,还是个女把式,估计家里闲着没事干了是吧,早说呀,哥让你干呀。”
一个道:“不说那没用的,赶紧的,下来把人处理了要紧,你不会是想逃逸吧,我们都是现场目击者,都是正义的人,一旦把你告到官府,估计,那后果之严重,未必是你那个承担的起的。”
“。。。。。。”
“。。。。。。”
“。。。。。。”
面对七八张嘴,女司机刹那几乎要崩溃了。
贝台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的,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车!”
那似乎领头的黑脸大汉斜视了贝台一眼,也是冷冷道:“知道又如何,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非到了王爷府上,就出现了例外了么?”
这话可不是一般的毒,听上去,王爷的地位已经凌驾于王子之上,那可是不仅对朝纲之大不敬,弄不好,还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套上叛逆之罪名。
贝台读书虽不多,甚至少得可怜,但毕竟混迹于官宦世家,耳濡目染的,哪里会听不出黑脸大汉的语言之严重性,顿时,脸色铁青,却是辩驳不能,只能狠狠瞪了那黑脸大汉一眼,道:“我下去看。”
黑脸大汉微微一让,道:“看看也行,免得别说我们这些人吃饱撑着,没事找事。”
贝台走到马的前面,拿眼往地下一看,顿时,就差点儿对地上的哥们膜拜了:
敢情,这哥们还真够幸运的,横着的身体搁在两匹马的脚下处,他的双腿张开,有一条马腿就搁在他的双腿中间,距离他的胯下要害也就是几寸,倘若,马蹄偏移少许,他不仅要蛋疼,很可能,他的媳妇都会跟人跑路,而相比他的脑袋贴在另外一条马腿的边缘,简直就不是事儿,毕竟,胯部的伤害远远没有脑袋被踩碎性命被收割的严重。
贝台倒吸一口冷气,微微弯腰道:“兄弟,没事吧?”
那哥们微微侧过脸来,瞪着贝台,没好气道:“你说呢?”
贝台道:“我说吧,一个人能够中气充沛,说话利索,该是没有多大的事儿的。”
那哥们冷冷道:“要不,你也来一个我这样的,看看有没有事儿。”
贝台道:“我怕是没有兄弟你的技术,嗯,或说是运气。”
那哥们道:“那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赶紧的,怎么办吧?”
围着旁边的一个大汉道:“那位,人家是官家人,而且赶着游玩的,你可别磨磨蹭蹭的浪费人家的时间,人家也没那个闲情陪你看大夫,就赔点银钱,你自个儿看去算啦,怎么样?”
那哥们没有吭声,只是看着贝台,显然他也同意了那大汉的建议,只等贝台最后的决定了。
贝台微微皱眉道:“可是,据我看来,这哥们似乎并没有受伤呀,怎么就要我赔钱了呐?”
那围堵着的大汉冷笑一声:“正因为那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才建议你赔点钱了事,倘若他受到严重伤害了,我们这些正义好好汉如何放你走人,是,我们都知道,你们是蒙古贵族,打官司我们打输你们,所以,我们为了维护正义,是不会跟你们打官司的,只是会,嘿嘿。。。。。。”
他的眼睛向河面望去,言外之意,不无有一言不合把贝台扔到河里的意思。
罪过!
贝台是什么人?
逍遥王府的“六护卫”是什么人?
在从前,那都是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儿,曾几何时,居然角色被转换了?
贝台冷哼一声,冷冷道:“我不赔钱,又怎地?”
“怎地?”那大汉冷笑一声,“这却是好话了!把人给撞了,理亏在先,居然还使蛮耍横的,倒是少见!大伙儿看看吧,对这种不拿咱们百姓性命当回事的人,咱们该如何办法呢?”
立马的,三四个人便拥挤上来,看那认真的样子,的确有把贝台教训一顿的意思。
巴答和司徒先生不得不相继下得车来,巴答看了那个貌似领头的黑脸大汉一眼,缓缓道:“原来是江都八侠,怎么,这些日子很缺钱花吗,都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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