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疑问,谁倒霉。
云中龙无奈的摇摇头,缓缓道:“我以后喝醉酒了,也不用扶墙,就扶(服)你们好了。”
微微一顿,他接着道:“做人哪,不能忘却初心。我来做这个盟主的初心是什么?难道当真是为了除掉‘疯人屠’,所谓的为武林除害?嘿嘿,我脑袋里面又没有灌水,‘疯人屠’那是何般厉害之人,我云中龙会给自己拉敌人,干那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四大金刚一致的点头,也不知是承认他们的总把子脑袋灌水了,还是赞赏他的精明。
云中龙也失去研究他们实质意义的兴趣,自管自继续道:“诛杀‘疯人屠’只是一个幌子,我要的,是盟主这个位置。坐在这个座头上,我可以通过某些特权,对天下武林各门各派进行很多有利于我们黄衫派继续做强做大的工作,甚至,真正掌握整个武林,也未必遥远。”
如此一说,四大金刚终于明白了——当然,倘若到了此时,他们的总把子近似启蒙老师由浅再浅的开导,还是不明白的话,该穿越到春秋时代跟西施买块豆腐撞死算啦。
余不意立刻道:“原来如此,总把子高,高,实在高呀!”
穆天明瞥了他一眼,那幽怨的小眼神,似乎埋怨被他先一步抢了台词,很是不满道:“还用你说啊,总把子本来就是人中之龙,智慧高远,运筹在握,绝非我等土包子能够梦想的。”
好吧,这马屁拍的,不惜把自个儿拉黑,诚意杠杠的,最主要的是,够——贱!
云中龙看了闭着嘴巴沉默着的向作羽,道:“老向,你没什么说的?”
向作羽憋足了老半天,鼓着腮帮子道:“总把子,你不要打断我的构思,我正在组织最是能够表达总把子的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恰如那让我们高山仰止的高度,让我们佩服之情如那滚滚长江连绵不绝。。。。。”
“得了,得了,”云中龙连忙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否则,引起肠胃不适,严重有碍健康,那可不妙,“现在,你们已经明白了,我们决计不能让‘疯人屠’过早的死去,要不然,这个幌子倒下了,这个盟主座头也会跟随消失,我们坚决不能让这个幌子倒下,明白没?”
四大金刚异口同声回答的那个叫做干脆:“明白!”
第57章 活 死 人()
临安城。
福伯从事驾车载客这一行已经有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了。
三十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当年的愣头小伙,在岁月腐蚀里,不仅白了双鬓,曾经的峥嵘锐气也被打磨殆尽,成为了一名世故的老司机。
一名饱经风霜的老司机,无论是对于驾驭技术之娴熟,还是对旅途中的突发事件之处理技巧,那都可谓是炉火纯青的,至少,一些例如碰瓷的事儿,他可以不必动用官方力量,自个儿就轻松自如的解决掉。
当然,也不是说,马路上所有倒在地上的人都是从事碰瓷职业的,许是的确有疾病突发,需要真正的救助之人,但是,在这个汉人被划分最低层次的不公世道,无论是对是错,汉人发生纠纷,官府首先做的工作是让汉人缴纳一笔资费,然后才对簿公堂,最后,便是汉人占理了,那笔资费还是落入官家的兜里,这个样子,这官司还打什么打?
所以,老司机深深懂得,如要是非少,人在旅途,多一事,绝对不如少一事。
在这个动辄便要吃官司,甚至要赔上钱搭上性命危险之乱世,明哲保身,绝对是王道。
就好比,在这个清晨,天还灰蒙蒙时分,他驾驭着马车,从东城出发,向西城而去,路过一条胡同口之时,即便是以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已经看见了靠着墙角的地面躺着一个人,也不知他是昨晚喝高了,还是低血糖或是心脏病猝发,总之,好像个死人般一动不动的卷缩在地上,总之,福伯却是绝对没有兴趣去研究——谁敢保证,他那么一研究,就把口袋的钱给研究出去了呢?
甚至,福伯还习惯的驱使之下,手腕一振,挥起马鞭,便要打马加速,却是没料到,车厢里面,适时传出一个很好听的女子声音:“福伯,请等等。”
福伯微微一愣,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手腕转回处顺势把缰绳往里收紧,顿时便把马车停驻。
福伯道:“司徒姑娘。。。。。。”
车里的女子柔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半生堕落风尘,过的孤苦,也就罢了,却终须留给下一世一点儿的盼头,做些积德之事儿,是吧?”
福伯道:“司徒姑娘慈悲心肠,自是好人有好报的。”
车帘忽然一掀,钻出一个长裙拽地的清秀女子,踩着碎步转身回到胡同口,就着墙根下,便蹲下身去了。
福伯无奈的一声叹息,跃下驾座,大步上前,道:“司徒姑娘,还是让老头来看看吧。”
司徒姑娘伸出的一截白如羊脂的玉腕也许本来是准备搂过地上男子手臂的,听得福伯如此说,玉腕回收,似有意无意间在男子的手腕脉门轻轻拂过,眉头紧紧一皱,道:“也好,福伯,劳驾您把他搬进车里。”
福伯显然考虑到他的车倘若装了个死人的话,传之出去,对他的经营会产生负面影响,犹豫了一下,道:“司徒姑娘,不知此人是活是死的。。。。。。”
司徒姑娘美眸里掠过一丝奇光,轻轻道:“福伯,倘若,你往后的生意受到影响,我愿意把你的车承包起来,您看行吗?”
“咳咳咳——”福伯苦笑了一下,“司徒姑娘言重了,老头也不是没有爱心之人,只不过,以前,被讹了可不少。。。。。。哎,罢罢,姑娘,您让让。”
福伯弯下腰去,才看了个仔细,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感到怵目惊心!
地上的男子很年轻,看上去,也只是二十出头模样,相貌倒是英俊,白白净净的,即便是咬紧牙关憋着巨大的痛苦,堆积一起的眉头,却是益发展现着他过人的坚毅和冷厉,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感觉,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而让福伯感到恐怖的是,此人穿着那件很薄的黑衫絮条般挂在身上,卷起之处,赫然可见,他白皙的身体浮现着一道道凸起的血管经脉,那隐隐蠢动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随时都会爆裂开来,射人一脸!
这是什么情况?
福伯也经年奔波在外,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人了,见识不低,当下便沉声道:“姑娘,他这是经脉即将爆裂的前兆呀!我。。。。。”
他想说“我不能装一个快死的人”,司徒姑娘截口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便决计不能见死不救,福伯,要不,我自己来。。。。。。”
福伯叹息道:“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力气不够,如果磕磕碰碰的,把他的血管碰坏了,那就糟啦,还是老头来吧。”
司徒姑娘道:“好,辛苦您啦。”
福伯摇摇头,没再说话,伸手把男子轻轻抱起,慢慢的向马车走去。司徒姑娘立刻快步返回马车,举起车帘,让福伯把男子轻轻靠在车厢座椅上。
司徒姑娘道:“福伯,您把他横放着罢。”
福伯微微皱眉道:“姑娘,老头这只是单排座椅的小型车厢,他那么一躺,您却是没有地方坐啦。”
司徒姑娘微笑道:“不要紧,我坐木板就成。”
“额。。。。。。”
福伯尽管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却也没兴趣去研讨了,此刻,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把这个随时血脉爆裂而死的活死人送走,然后回家跨火盆,清洗车厢,沐浴更衣,焚香三柱,祈祷诸位天神,为他除去今日之晦气。
******
盏茶功夫之后,马车在一座花园式的清雅建筑物门前停驻。
或许,听见了马车的响动,原本紧闭着的紫檀木门吱呀的打开半边,轻快的跑出一男一女,皆是十八九年纪,模样俊秀,却是下人装束,让人不由心生惋惜。
福伯识得他们,当下便道:“小李子,小翠姑娘,你们来的正好。”
少年小李子微微一愣,道:“福伯,怎么啦?”
少女不无担心道:“莫非,姑娘又是喝醉啦?”
车帘掀起,司徒姑娘的娇脸露出半边,道:“过来搭把手。”
小翠姑娘兴冲冲的,还以为司徒姑娘又是满载而归呢,又该有她的好处了。
然后,她这种亢奋的心情很快被粉碎了,甚至,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呀!——”
若非司徒姑娘及时捂住她的嘴巴,估计,整个临安城的鸡狗猪鸭都会被她吵醒了!
第58章 答应我 等我()
看不出小李子和小翠还力气不小的样子,二人在司徒姑娘的指挥下,轻手轻脚把黑衣男子了进去,司徒姑娘这才转过身来,准备付车资,没想到,福伯早已跳上车驾,掉头就走,那火急火燎的仓皇样子,好像家里发生了火灾一般。
姑娘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有勉强喊将他唤回,只是一声轻叹,扭头走了进去。
晌午时分,换上休闲装束的司徒姑娘香汗淋漓的从她的闺房慢慢的走了出来。
在门口站着等候随时吩咐的小李子和小翠赶紧上前一步,小翠道:“姑娘,我已烧了热水,您先沐浴歇息。”
小李子道:“您已半天没吃食,我让厨子把饭菜烫着,随时可用,别饿坏啦。”
司徒姑娘看了二人一眼,面容疲倦,似乎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往浴室行去。
过没多久,穿着一袭黑白碎花长裙的司徒姑娘带着一阵淡淡的香风出现在装饰雅致的客厅。
不知是耗损过巨,反而冲淡了食欲,司徒姑娘只取了一碗莲子羹和一块杏仁糕,慢吞细嚼,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虑之中。
陪伴在她身边的小李子和小翠不无担心的对视一眼,皆双双微微摇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
终于,小李子鼓起勇气道:“姑娘,那只是一个陌生人,也许,他并不值得姑娘你的付出,况且,此人来历不明,好坏难辨,倘若您救了一个十恶不赦之恶徒。。。。。。”
司徒姑娘把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去了,喝了口茶,这才抬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轻轻道:“在我的眼里,他只是一个病人,一个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就会即将死去的人,我司徒青师承公孙大先生之衣钵,他当年悬壶济世,足迹天下穷山恶水,救人无算,从来不曾计较病人的身份,在他的眼里,病人就是病人。医者父母心,在他老人家的眼里,病人便如同他的孩子,他有责任有义务施术救治,仅此而已。”
“所以,”她顿了一顿,接道:“我却是不能砸了他老人家的招牌的。而且。。。。。。”
她不无困扰道:“此人身受一种我见所未见的力量入侵,说‘救’那是言之过早了,我也只能尽我所能,把他体内混乱的真气稍为梳理一下,然后强行压在阳关、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大椎,九大宫穴中,虽然暂时保他一时无恙,但是,缺失了这九个大穴的输运工作,他的一身内功基本调动不起来,与废人无异。倘若强行突破之,或许周天真气一时运行通畅,力量暴增,但是,无疑的饮鸩止渴,离自爆身亡不远矣!”
小李子和小翠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相顾无语。
通凡习武之人,当是知道,司徒姑娘所说的九大穴宫,正是人体奇经八脉当中最为重要的督脉要穴。
而督脉,乃贯穿真气运行的首要主道,在真气运行工作上,几乎可说是,是否通畅之保证。
所谓的小周天,指的便是任督脉之贯通,储存在丹田的真气方可通过督脉这条总枢带的传递然后输送到全身以及四肢末端形成区别与表面体力的超然打击力量。
可想而知,一旦,督脉这条总干道封闭了,所有的运行道路将是全线瘫痪,真气不继,基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内家真力。
当然,也是有人尝试创出仅靠任脉调动真气的武学,譬如朱砂手便是其一。
估计,创出朱砂手的武学大师认为真气从丹田引入督脉然后才灌入双手,真气游走的时间过长,影响实战中的时间效益,便别出心裁,径直把丹田真气沿任脉上提膻中穴然后迅捷分流双掌,提高速度需求。
然而,实则,这里有一个误区,所谓的运动真气的时间差,也只是一些内功还在较低层次的人观点而已,当内功精深到了一定的高层次,周天真气昼夜不停的自发转动,随时可以做到意到力到,根本不存在时间差问题——除非,其耗损过剧,真气不继了才会出现的现象。
况且,这已经严重的违背了万物阴阳相济相融之定律。任脉为阴,督脉为阳。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两者不可或缺。随着朱砂手功力精深,阴力暴长,最终,很难避免遭遇反噬,落下终生遗憾。
一言蔽之,对于修炼内家武功的人是极其重要的,是力量之源泉,乃生命之保证。
司徒姑娘眼神阴晴不定,似乎在斟酌某个非常重要决定。
小翠忍不住问道:“姑娘,莫非您打算。。。。。。”
司徒姑娘轻轻点头,道:“我也只是在考虑是否。。。。。。。老人家隐世多年,我究竟是不忍惊动与他的。。。。。。”小李子道:“姑娘已经仁至义尽,依我看,还是算了罢。何况,老人家倘若出世,当今官家未必能容他,连锁反应之下,姑娘多年的忍辱负重,也是付之东流啦。”
司徒姑娘轻轻一叹,没有说话,然后,缓缓站起,缓缓的走出厅堂,她的脚步很轻很轻,但是,不知何故,却让屋里的小李子和小翠听出了万分沉重,仿佛,她每走一步,都使用了极大的气力。
黄昏,司徒姑娘闺室门儿缓缓敞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慢慢走了出来。
少年俊俏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上也没有一丝儿表情,咋一看,似极了一个打坟地里爬出来的尸体一般。
也许,他和死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他还会走路。
不由得,让人怀疑,他只不过是一个会行走的活死人而已。
活死人慢慢的走过长廊,在一个亭子下面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神似乎没有了焦距,让人无法断论他究竟是在观赏亭子上面的那个轻抚瑶琴的清秀女子,还是观看亭子旁边那座假山上龙飞凤舞丹砂书写“西风苑”三个大字。
琴音清越,仿佛涓涓细流之清泉,缓缓流淌与心弦,洗涤俗世尘嚣,在见证清明之中,仿佛,重生了自我。
少年漠然的眼神里,总算掠过了一丝感动,轻轻道:“姑娘,谢谢你。”
嗡!
姑娘玉指轻按琴弦,息了音符。娥首微抬,目视少年,柔声道:“感觉如何?”
少年道:“姑娘恩情,如同再造。”
姑娘道:“兄弟言重了,是你命数不该如此,我只是赶了个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年沉默片刻,道:“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司徒姑娘显然不想在这个枯燥的问题上纠缠不清,道:“上来喝杯茶,如何?”
少年道:“不了。本来,我醒来就要走的,只是,未曾跟你说道一声,感觉不妥而已。”
司徒姑娘眼里掠过一丝失望,道:“原来如此。这样好不好,你稍等等,我让小李子拿套衣裳给你换上,然后,我也不留你。。。。。。”
少年似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破烂行头,估计钻进叫化里都会被撵出来,道:“谢谢,有劳了。”
司徒姑娘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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