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斌霍刚二人不可能不为后路着想,他们也有自己的门人弟子,也有自己的门庭广大传承理想,为了未来,他们不得不在某些方面作出了取舍,恰恰,道义沦为了牺牲品。
孟宪仰脸倒下了,嘴角居然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不过,他的笑容并没有保留多久,就被踩烂了——对,是被踩烂的——至少四只脚从他的脸上踩过去,冲进了房间!
面对四个黑衣面具人突然闯入,胡斌和霍刚微微一呆,霍刚道:“你们是什么人,韩长老郝长老呢?”
四名黑衣人一言不发,两个使剑两个用刀,好像跟他们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疯狂的攻击而至。
霍刚目光一闪,喝道:“昆仑剑法?你们竟然对付我们黄山派!”
胡斌也是震惊不已,道:“好呀,昆仑派居然把注意打上我们黄山派头上来了,简直不知死活!”
一名刀客嗤的冷笑一声,冷冷道:“好了不起的黄山派,只是不知实力与口气是否符合,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
刀锋晃处,呼呼呼便是凌厉无比的三招瞬间接连爆发出来运用在胡斌身上。
胡斌又惊又怒,骂道:“好呀,原来是崆侗派,臭不要脸的,竟然联手对付我们!”
该刀客笑道:“因为你们厉害呀,怕打不过你们呀,何况,这也是我们重视你们的严峻态度,感谢我们吧,嘿嘿。”
霍刚和胡斌不再说话了,也无暇说话了,毕竟,大家的武功原本在伯仲之间的,此际却是四对二,很快他们二人就落了下风,而且,形势还愈加紧急。
这个房间本来就不宽裕,六人挤在一起,还舞刀弄剑的,那就显得更加挤压,尤其是对于使剑者的局限更加严重——要知道,剑法招式须得舒展流畅,那样才可以完全发挥出剑法的灵性从而最大化的满足了它的杀伤力。
而且,武学里面,所有的招式绝对不是一段木桩站在原地耍着肢体,它还需在一些特定的闪腾挪移等步法配合之下,在不断的运动之中,寻找战机,将敌击败。
但狭窄的空间,尤其是挤了六个高手,很多华丽的招式施展不开,同时,也局限了闪避的能力。如此情况,对霍刚和胡斌自然大大不利。
不消片刻,胡斌便一声闷哼,一条左臂被砍了下来,那刀客大喜,张着嘴巴,刚要欢呼,他的同伴刀客伸手要把他拉退,但已迟了——噗嗤!
一剑穿喉!
胡斌迅速抽回宝剑,恰到好处格开了死者同伴的一刀。
按理,一臂换一命,胡斌赚大了,但是,人家死了一个还有三个,而他断了一臂,整体战力被拉下了绝对不是四分之一那么简单。
尤其,让胡斌气愤的是,三个黑衣人互动一下眼神,本来两个对付霍刚的剑客居然跑来一个,分明是老太太买柿子,专挑软的捏!
断了一臂的胡斌随着失血脸色苍白,肢体的忽然缺失也导致了短暂失去平衡掌控,原本与霍刚背对背相互依赖相互保护的严密阵式由于他的体位失衡出现了破绽——叽!
一把剑越过胡斌的空隙,递进了霍刚的背胁,从前腹贯穿而出,露出一截透着一丝死亡的冷漠。
这时光,胡斌骇然欲绝,偏偏被刀客牵制,援手不及,反而,霍刚态度平静,当腹部忽然透出的那截剑采集了昏黄的灯光映入他的眼帘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当面前的剑客乘机前后夹攻要取他性命同步一剑向他心窝刺来之时,他并没有格挡或闪躲,只是身体微微偏移,使得刺来的一剑偏移了他的心脏——噗嗤!
面前的剑客显然意外了,即使这的确是他最完美的理想,但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导致他出现了一刹那的错愕,颇有点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纠结,然而,当他忽然省起高手交锋不该分神的当儿,心窝一痛,低头一看,一溜剑光从他胸前迅速撤离,心窝处缓缓的渗出血液,血应该还是热的,可是,他的心,却是绝望的冷了。
叽!
那个背后重创霍刚的剑客要把剑抽回,哪里晓得,刚刚抽出三寸,便再也抽不动了,原来是被霍刚的肋骨紧紧夹住了!
只听得霍刚一声怒吼:“闪开!”
胡斌与霍刚孟宪数十年的兄弟般交情,如此情景,如何不明对方心理,更何况,便是对面的刀客也惧遭殃及池鱼之祸,迅速向侧边移动,胡斌自然紧咬跟随之。
如此一来,倒是给霍刚和背后的剑客腾出块地儿。
这位剑客也算是硬汉,剑被对方肋骨夹紧了难以抽回,也不妥协舍弃,反而生出好呀你还不服气是吧哥就打到你服!
脾气上来,他不回抽剑了,换上刺剑——对,他的身体前倾,双手握剑,倾力再往霍刚身体送——这一刻,霍刚竟然、不仅松了肋骨,更迅速的后退,全力配合——叽叽叽!
非常之顺利,整把剑穿进了霍刚的身体,直没至柄!
本来,这是背后剑客念头转换后的终极目的,他该高兴才是,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前进的身体与霍刚后退的身体迅速地贴紧在一起了,知道的人自然晓得他们由于逆向力量作用下陷入了近身肉搏节奏里,不知道的人会误以为他们之间上演了一出捡肥皂的言情大剧。
嗯,显然背后剑客是新人,面具里的脸红不红看不见,眼神里露出一丝尴尬和紧张,似乎试图放弃这个剧情,撤手逃离,但是,霍刚并不打算放弃,他是一个信奉承诺的实干派老戏骨了,承诺了的剧本哪怕最烂,甚至牺牲一切,哭着也要做到最好!
剑客的犹豫不决,甚至生出逃避情绪,导致了他的意志严重下降,气势衰竭到了极点,被霍刚带着节节后退,最后“砰”的撞在墙上,巨大的震荡力几乎把他内腑震翻,气血上涌,脑袋一片空白——忽然心窝一痛,归还了他一片清明,但是,他宁愿他永远没有清醒过来——他的心窝处被插进了一截剑,这截剑的来源,居然不是霍刚手上的剑,而是,先前霍刚遭受前面那个剑客留在心囗的那把剑,霍刚贴紧于他,便是狠心地将这把剑贯穿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准确无误的穿进了他的心脏,将两人很实在的串在一起!
“你,够狠!”
这是背靠墙壁的剑客,临终前怀着无比绝望和一丝敬意说的三个字。
胡斌红了眼睛,兄弟般的三个,死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被自家人杀的,如果孟宪还在,即使这四个黑衣人与他们实力相当,也绝对走不出这间房。
所谓兄弟同心,其利胜金。
多少年来,他们三个不知遭遇过多少比他们实力高出的个人或团体,而最终的结果,皆是他们活了过来。
但是,这一次,却是因为自家门内发生权力倾轧事故,所谓祸起萧墙,导致兄弟相残,然后,才为外人所趁!
于今,兄弟三人,独剩自己一个,胡斌思绪万千,悲痛欲绝,宝剑展开,舍弃自保,全是不要命的招式。
那刀客见同伴逐一死去,早生怯意,尤其霍刚的狠更教他胆战心惊,暗暗敬畏,江湖上传说“黄山三剑”乃剑道狂人,看来有误,应该是剑道疯子才对!
一个正常人,跟一个疯子拚死拼活的,岂非大跌身价?
刀客迅速为自己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之后,刀尖一晃,摆出个要放大招拼命的模样,把胡斌唬的动作稍为一滞的当儿,他居然并没有趁机攻击,反而只是虚晃一招,反身窜退,破墙而出。
只是扔下那么一句:“不跟疯子打!”
“疯子?。。。。。。”
胡斌身躯一晃,柱剑支撑差点摔倒的身体,充满嘲弄的说出两个字,一缕血线已沿着嘴角缓缓淌下,而断臂处,还依然流淌着血,他试图松开右手的剑去点穴封住流血,但是,又迟迟不敢松手——或许,他知道,此时此刻,松开了剑,再要把剑握住手上,怕是没有机会了。
事实上,他的担忧决非杞人忧天的。
这不,或许是那位刀客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激起了某些想出风头的人的猎奇之心,居然前后三个黑衣人抢步冲了进房间,当胡斌那连喘气都奢侈的倒霉模样进入他们视线里的时候,不由皆愣住了。
但是,让他们震惊的是,屋里留着的,三具同伴尸体!
一个刀客道:“你们死了两个,你们报仇吧。”
两个剑客中的一个淡淡道:“你们那个丢脸丟大了,还是由你找回脸皮要紧。”
那刀客眼神数变,终是眼神一凝,露出一丝杀机,向胡斌冷冷道:“挺直你的腰,我的刀不碰弯腰的人。”
胡斌失血过量,加之内力损耗几乎殆尽,五官麻木,感觉鼻子都失去呼吸功能,本能地张口的呼吸着,视觉听觉更是一片模糊。
他知道,现在的他,随便是谁,只需伸出一根手指,也可以轻易的将他推倒。
他之所以坚持以剑支地硬撑着身体,是保留着他最后的尊严。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不知我老头子的腰算不算弯,可否让你凑合一下打我呢?”
韩长老的声音。
通!
胡斌心情一松,昏倒了。在昏迷之前的一刹那,他似乎听见倒地声音还不止他一个
第325章 劫 数()
如果你以为黄山派非常惨烈,那就大错特错了。
先不说挂单于灵隐寺的少林派遭到武功华云道长率领的三剑门门徒的疯狂攻击,经过一年修养总算勉强复原的三慧,慧通,慧灵,慧觉,先后壮烈,便是方丈慧园禅师也身负重伤,幸得在达摩堂的几位大师拼力保护之下,逃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也不说华山派在昆仑和崆峒两派再次联手攻击下,死伤过半,华山派掌门殒落,华山派被彻底打残,直接导致华山派从此没落,退出一流门派之舞台。
但是,即便如此,与昆仑派和崆峒派相比较,他们还是幸运的。
因为,向昆仑和崆峒两派展开攻击的,是江湖道上的武林世家、门阀。
不知多少年来,中原八大门派,是正义的标签,无论你做了多少好事善事,人们多数把成绩套在他们身上,说什么在八大门派树立的正义影响下,唤醒了人性的善良,从而使得武林秩序一片良好风气。鲜少对于个人的褒奖:嗯嗯,你这个人很好很好,在生活推倒理想被埋葬的时候,还不忘初心,忠诚你善良的信仰,并勇敢的落实于行动之中,非常了不起!
——没有。
但是,当你行差踏错的时候,那么,等着你的,是全人类的指责与诅咒。那宛若洪荒猛流的口水能把你淹死。
同是活在一片天空之下,呼吸同样的空气,且还是同在武林道上,为什么,好处八大门派拿,坏的东西由其他人背负?
公平何在?
公理何在?
所以,江湖门阀对昆仑崆峒两派的攻击,其本质与其说是被三剑门洗脑利用,倒不如说是对公平公理的迫切追求。
所以,在他们眼里,向昆仑派和崆峒派开战,是师出有名,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故而,他们感觉理直气壮,打起来特别的狠!
狠到什么程度呢?
据袭击完黄山派华山派的昆仑、崆峒两派高手各自回到自家门派驻地的时候,都呆住了,因为,他们的视线当中,没有一个活人,也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血流漂杵
损伤最低的,当属武当派。
原因有二,一是按幽冥煞神交待,原本是由黄山派和华山派联手于夜晚行动对付的,没想到韩长老与郝长老早出未归,为昆仑派崆峒派联手袭击,损伤惨重,廖掌门当场战死,中流抵柱的“黄山三剑”二死一残,拿不出人手与华山派配合。二则,缺席子黄山派的联合,华山派率领的三剑门徒独木难支,抵抗不住武当派的拼死反扑,再则突然获悉自家门派遭遇不明袭击消息,无心恋战,扔下三剑门徒,返回驻地。而那些三剑门徒也不是傻子,头儿都跑路了,还打什么打,难道送人头给武当派加经验吗?
自然是一哄而散。
******
夜,深。
华云道长带着两个师弟回到客栈的时候,不由张大嘴巴,愣住了。
走廊上,几个身上还包扎着绑带的年轻弟子提着水桶,拿着扫帚清理着地板壁板的血渍,两边的客房,哼哼唧唧的痛苦呻吟声此落彼起,连成一片。
武当掌教背靠在门框边上,疲倦的眼神里,露出一丝丝愤怒与哀痛。
华云道长疾声道:“掌教师兄,怎么回事?”
武当掌教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转身入屋里。
华云道长微微一愣,然后抓住一个年轻道士,厉声问:“是什么人做的?!”
该年轻道士嗫嚅道:“三剑门!”
“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弟子也仿佛怨气不小,感觉极是忿忿不平,我们在这打生打死的,你倒好,带着两个能打的出去玩耍的,这算什么事啊!所以,他脖子一硬,大声道:“回长老,是三三三剑剑剑门门门门门——!”
“三剑门?!”
华云道长一个趔趄,几乎摔跤。
华云道长何等智慧,瞬间便想通了,自己的满腔热血,希望能把武当派重振当年辉煌,雄心壮志,怕是被别人利用了!
顿时,脏腑翻腾,气血浮动,喉咙一甜,竟然“哇”的喷出一口血箭!
身边两个师弟大惊,华生道长道:“师兄,你没事吧!”
华盖道长恨恨道:“跟他们算账去!”
华云道长猛的转身,便要走。
“站住!”
武当掌教的声音适时从屋里传出来:“都给我回来,凭你们,是幽冥煞神和狼烟老人的对手吗,何况,还有一个神秘的大当家。”
华云道长微微一愣,掌门人中气充盈声若洪钟,哪里有中毒的迹象?
华云道长带着两个师弟进入了掌门人的房间,只见掌门人扫了满脸疑惑的华云道长一眼,淡淡道:“你或许好奇,我不是明明吃了散功散,何故好像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对,你猜对了,我没中招。因为,有人提前告诉我,让我提防饮食。”
华云道长又是一愣,道:“什么人跟师兄说的,我怎么不知晓的。”
掌门人道:“这段日子,你那么忙碌,日理万机的,一门心思想着你的梦想,哪里还有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何况,其人来无踪去无影,只要他不愿意被你看见,便是从你身旁擦肩而过,你也不会知道。”
华云道长目光一闪,脸色一变,道:“安无风安掌门?”
掌门人微微点头,道:“你究竟还没笨到家。”
华云道长想了想,道:“但是,师兄,据我所见,连少林方丈都未能幸免中了散功散毒害,功力大打折扣了,这又是何故,总不可能安掌门厚此薄彼,没与他说吧?”
“绝不可能!”掌门人摇摇头,“或许,多数门派的掌门人对自家人过于自信,尤其是少林方丈,他以为佛门乃六根清净之地,皈依佛门,便是了断尘缘,无欲无嗔,是故,没把警告放在心上。”
华云道长沉吟道:“说来还真是奇了,与三剑门徒之众一起出任务也有那么几次,但迄今为止,还没看到少林寺僧人的迹象,譬如对应的武功和形体。”
掌门人淡淡道:“师弟,你好像忘记了,少林寺还有一种俗家弟子。这个群体,多数便是武林世家出身,家传绝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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