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故地重游果然有种青春不在的感觉,不过估计是正在严打期间,人民群众的精神觉悟显著提高,这次终於没有发生像我的臀部被不明生物当作袭击对象的丑陋事件,虽说我周围的仁兄们的眼睛仍然如同UFO上的那俩探照灯似的狂闪绿光。
RAIN的店主跟我虽然不是很熟,但因为小冰的这层关系一直都有招呼著,此人姓简名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所有的人都尊称他为明叔,RAIN是他白手起家的生意,除了此店的合法性有待进一步探讨外,本人还找不到可供人嚼舌根之处,只是据八卦王小冰说他有个女巫级的妹妹,恋兄情节严重,从小时侯就严禁哥哥和任何雌性生物来往,活活把他给逼成了吃素的,现在都嫁人了还阴魂不散,一副要逼他哥出家为僧的德行。
没想到我们一致认为很伤男人面子的问题,他却很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没有简艾,我现在也就是个臭要饭的。
此後才听一位和他要好的仁兄说,很多年前明叔的家里遭遇变故,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妹妹因为不忍心看他自暴自弃,於是瞒著他跟已经准备结婚的男友断绝了关系後,立马嫁给了一个爆发户,用丰厚的票子帮他考了调酒师,又开了这家酒吧。明叔知道真相後,每次朋友在一起多喝了几杯的话,他就会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葬送小艾的幸福换回来的。
身为男人的自己,还有什麽脸面用妹妹所付出的代价来获得幸福呢?所以他也发誓不结婚了,一辈子都只供他的妹妹使唤。
背景介绍就到这里哢掉了吧,虽然我也很敬佩这种感恩意识坚定的男人,我也不想再牵扯出他和简艾小姐之间种种种种不正常的亲缘关系,以及和小冰小朋友之间种种种种不正当的雇佣关系,今天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找人,不管用上何种惨绝人寰,灭绝人性,骇人听闻,人神共愤的手段。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人家咬破舌头都不肯说的话,我除了躺在第上做驴打滚外能耐他何?
呵,稀客啊,他一见了我眼睛眉毛都舒展开了,成家了也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我就靠你们几个酒钱养家糊口呢。
您都是资产阶级领头羊了,就别总拿我们这些工农子弟开涮了行不,我一边苦笑著跟他寒暄,一边坐到了巴台边的高脚椅上。
想喝点儿什麽,好久没见了,今天算我请客,他爽快地拿起了调酒杯,紧接著朝我神经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小声说,难得今天一个人来,想偷点腥了?要真有这个意思,我保证给你挑个好的……
误会误会,我摆摆手说,今天是为正事儿来的。
呵,正事,当然是正事,衣食住行,吃喝嫖赌,只要是解决生理需要的,哪样儿不是正事?到这里来不干这种事,就跟进饭馆不吃饭,占著茅坑不拉屎……
什麽时候你也变贫了?我忍不住打断他,你以前不是走稳重路线的吗。
进墨者黑啊,天天听小冰那麽损人,要再不练两把刷子出来,我这个老板威信何在?
我一听到这名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说到这个,小冰他人呢?
啊?他愣了愣,确定般重复一句,你说小冰?
我用力点点头後,他呵呵一声,怎麽最近全世界都在找他似的,你说的正事儿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你知道他哪儿去了吗?
他没有立刻否定,却故意慢条斯理地说,谁都说要紧,有多要紧?
人命关天,我这四个字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我一会,故意带著满不在乎的表情说,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
我一听有戏,立刻来了精神,呃……老板,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有什麽条件您不妨说说看?
呵呵,既然你都这麽主动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托起下巴打量著我的脸说,其实我早就看中你了,来我店里打工怎样,我可以保证比你现在挣的钱多。
亏你想得出来,我冷笑了一声,整张脸写满没得商量四个字。
他於是耸耸肩膀,抄起手说,那换一个吧,你呆在这里等到我下班,晚上跟我回家,让我满意之後,你就能知道小冰去哪里了。
明叔,我压抑著不耐烦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在很诚恳地请教你,你不要总恍点我好不好?
我没逗你玩儿,他脸上的笑容立马长翅膀飞了,说,你想知道对你来说重要的消息,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公平的游戏规则,懂吗,小朋友?
看著他理直气壮的神态,我忍不住反问,我只不过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就要我以身相许,哪里看得出来公平?
我觉得很值啊,你不是说人命关天?他挑了挑眉毛,将调好的酒放在我的手边,喝了吧,暖胃的。
我没有动,却摆出了自认为有生以来最严肃的目光说,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
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当我刚才在放屁,他靠著後面的墙壁,不慌不忙地应到,反正除了我,你是不可能再找到他的线索了,不想赌一把吗?
为什麽小纯来的时候,你说你不知道他的下落?我的语气已经在向录口供的靠拢。
他挠了挠後脑勺,不以为然地说,我对那小鬼不感兴趣,当然不想多说什麽,不过你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气沈丹田,继续问,你为什麽知道小冰在哪里,是他自己把去处告诉你的?
他终於狡黠地弯起了嘴角,可以了,不要引我上钩,接下来的回答是属於有偿范围的,等你决定要不要跟我回家,我们再继续探讨吧。
说完他果真开始招呼自己的事情而当我是空气,我呆坐在原处,长长地叹了口气後顿时像被拔了气门心儿的轮胎般萎靡下去。
周围的音乐越来越吵杂的时候,我无聊地转动起手中颜色漂亮的液体,随著转动它们折射出暧昧不清的光线。
喂,我要走了,一块儿吗?
店里的人开始减少的时候,他将工作交代给了轮班的服务生,然後伸了个懒腰招呼我说,你该不会想一直坐在这儿吧?
我闷声闷气地跟著他走到门口,他点燃了根烟後站住了,回头看著我,你想好没?
我触电似的一阵猛摇头,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恩,好吧,他说著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我往那边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开了步子,我在原地思想斗争半天後,终於非常不甘心地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这麽搁著一段距离地走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回过头说,你家的方向跟我一样?
我立刻咬住不放般说,请你告诉我小冰去了哪里。
我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吗,只要你跟我回家,让我觉得满意之後,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面对此人的铁石心肠,我的情绪有点激动起来。
那就回家去吧,跟在我後面怪别扭的,他说完又不再搭理我,只顾埋著脑袋往前冲。
妈的,谁怕谁啊,我今儿个当定你的背後灵了,我就不信这一路上你不会被我念叨死!
横下一条心後一直尾随到了车站,又跟著他上了辆不明不白的公车,挪了两站路後屁颠屁颠地下了车,进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区,眼看著他进了单元了,我站在楼道门口再也挪不开腿。
喂!我叫了一声,两秒种之後他倒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怎麽不跟著了,跟我上去啊。
在我飞快地转动著脑筋想办法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跟前,带著百分之百不正当的眼神对我说,都走到这里了,上去坐坐吧?
你告诉我小冰在哪里,我视死如归地盯著他,一副就要玉石俱焚的表情。
他笑著叹了口气,突然把我逼到了角落,抬起我的下巴说,没关系的,很快就结束了,我保证不会弄痛你,怎样?
我全身的毛发差点整齐地立起来排队,心想今儿个算是端端地撞在豺狼虎豹的枪口上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历史到底还要持续到民国几年啊?
握紧了拳头,我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再次严肃地问他,你真的……知道吗?
他爽快地点点头,跟我上去吧?
看我始终态度含混,他干脆拉起我的手就向楼上走,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爬了多久,脑子里像有一口锺在撞,虽说咱一直有著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高度精神觉悟,但当最後停在一扇铁门前,他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本能的抗拒直升最高点。
还是算了吧……我……说著,已经在准备往脚底抹油。
他一把拽拉住我的手不让我临阵脱逃,凶相毕露般奸笑著说,你在耍我吗,走到这里才说算了?
我张口结舌,被他给吓得眼泪都在眼眶做圆周运动了,这良心被狗咬的却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风范,硬拖著我就进了屋,我正想冒出那句看家的“你再不放手我可就扯著嗓子叫了”,却听见他朝屋里招呼了一声,喂,你有客人来了。
我保持著挣扎的姿势站来原地还没转换过来,躺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薯片的那玩儿失踪的王八羔子便映入眼帘。
你……你你……!见我张著嘴巴还没晃过神,身後的明叔突然大笑著说,我说什麽来著,你只要跟我回家,就知道他去哪里了不是?你丫刚刚那什麽表情啊,搞得跟我真要先奸後杀似的。
姓简的你反了,谁让你出卖我的?小冰一见踪迹败露,眼睛瞪得铜铃那麽大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吗?
我可没有告诉他你在这里,我只是请他来玩,干你什麽事儿了?
小冰,你这家夥!我顾不得跟他们讨论这档子事情,一步跨到他跟前,拉住他的胳膊说,你害得我好苦,现在立刻给我打道回府!
你少动手动脚的,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我凭什麽跟你回去。
姑爷爷,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我快被你气死了,我急得语无伦次,你凭什麽回去?就凭小纯因为你要跟陈旭阳断绝关系,就凭我因为你被赶出办公室现在连自己的家也回不了!
你说什麽?他著实怔了一下,看著我说不出下句话来。
你就先回去一趟吧,站在旁边看戏的家夥终於忍不住说了句还算公道的话,耍脾气也别连累了人家,东西我会帮你收拾的。
我看小冰没有继续表示异议,立马拉起他的手便朝门口走,打明叔身边过的时候不忘投去感激的一瞥,虽说他开的这个恶劣玩笑著实让我不敢苟同。
麻烦你了,老板。
哪里,我正头痛这家夥在我这里白吃白住要怎麽才赶得走呢,他说著朝小冰得意地笑了一声,以後多来照顾生意就行了,就当我把这小逃犯遣返回去的报答吧。
百转千回地总算到家的时候,在空中玄了大半天的心才总算落了地,小孩子就是吃得好睡得香,这麽久了姿势都没换一个。我将门轻轻地关上後,对站在一旁的小冰说,他今天已经很累了,就别再叫他起来了吧。
我还真想就这麽抽他死他丫的,小冰冷著脸硬邦邦地说, 跟他讲过一千次绝对不能去找你麻烦,他当我的话在放屁。
老大,你那麽突然消失掉是人都会慌的,以後走之前多少通个气好不好,不然他怎麽知道你是被车撞了还是给绑票了?
他没有吭声,却突然问我,你跟陈旭阳现在搞成什麽样了?
还能怎样,我想都没想就说,他大吼大叫著要我滚出公司,我这不连落脚的地方都要找你施舍了吗?
他眼睛立马睁大了三圈,你可别说你今後也得在这里繁衍生息,早知道姓陈的那笔安家费我就得照单全收,他儿子扔给我养就算了,连老婆都跟著跑过来,成心欺负我未成年人怎麽?
晚上躺到床上才觉得不该硬著头皮住下来的,拿我的习性来说,如果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的话,自然就会控制不住地把手脚都缠上去作考拉状,偏偏今天遇到个章鱼级别的,这厮的每个细胞都跟吸盘似的恨不得全粘我背上,还异常嫌弃地说,你的背肌都没一块,摸著真无聊。
有的摸就没错了,不知道是谁吵著闹著要挨我睡。
喂,搞清楚,这话篓子立刻又开始犯人家说一句他顶十句的毛病,这是我的家我的床,老子爱睡哪儿睡哪儿,没收你住宿费是学雷锋,你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了,知不知道本大爷陪人睡要多少人民币才请得动啊?
喝,是吗,我轻哼一声,说说陈旭阳当初是花了多少人民币请动您老人家的?
这一招的部位是给准了,他在背後即刻没了声儿,手脚也从极度不安分的状态定格住了。
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气中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跳的节拍和头发上柠檬香波的味道,等他开口等到都要睡著的时候,他轻轻地说,苏锐,你会恨我吗。
恨,我慢慢闭上了眼睛,冤有头债有主,要恨也该恨他。
呵呵,他似乎稍微松了口气,说,我倒是觉得他也没错,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嘛。
我不置可否,哼了一声,估计你哥哥思想还比较封建。
正常,我们之间已经有代沟了,他停了半晌後又突然说,你想不想听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如果你想告诉我他的床上工夫如何了得的话就不用麻烦了。
切,这个你自己就能亲身体验,我有什麽好讲的。
我欲说还休地吐了口闷气,确实同居也不是一月两月的事情了,肌肤之亲是常有的,却每次都不会允许他越过那一步,他总是以为我还在为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怀,可我自认为早已经淡忘了。
但是,好象又总有什麽地方不对劲,我潜意识里不想与他发生关系,虽然承认无法失去他,但和情人这个概念又确实存在距离。
我微微皱起眉头,暂时关闭了这条思路,接著说,你老实告诉我,陈旭阳对你说过什麽,他是不是威胁过你……
你老把他想那麽险恶干嘛,亏还是一家子人呢,小冰的口气带著挖苦。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把他想得多险恶,是他的行事作风就如此,我认真地纠正他说,说他没有,那你给个要东躲西藏的理由先?
还有,你为什麽瞒著我小纯的事情,我面对他的沈默是金,穷追不舍地问到,他一直住在你家,可你对我只字不提。
烦死了,你又不是我妈,干嘛每件事情都得向你打报告?
不是这个问题,我咽了下口水,拜托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他是不是已经……
我“日久生情”这四个字还没有找到机会诞生出来,他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激动,凶巴巴地说,你这样自以为是的说法很恶心知不知道,还嫌我被那婆婆妈妈的小鬼烦得不够多是不是,瞎起哄什麽?
明天你就给我上班去,我这里不会让你住了,他说完火大似的翻了个身,又补充一句,别再和姓陈的冷战了,你告诉他,我保证一个星期内让那小混蛋心服口服地滚回鬼子那儿去,你们俩把自己管好就烧高香了,以後没事儿少来烦我!
我给他一鼓作气说得没有插嘴的余地,只好重重地将被子拉过来一裹,随便你吧,我不管了。
第二天当真被小冰准时踢下了床,照旧踌躇满志地跨进公司,心里却怎麽都有点犯嘀咕,一想到可能刚见面又会是张臭脸,就真想扔颗手榴弹进去一了百了。
没想到刚刚捅开我办公室的门,便看见我们公司呼风唤雨的老总大人已经在敬候光临了,咱刚有点想把脚往回抽的企图,他便红眉毛绿眼睛地说,愣著干什麽,没见过我吗?快关门。
完了,又是披著领导的所向披靡百毒不侵的外壳来训下属了,看他那副气势就知道筹备已久来者不善的,而本人从硬件到软件条件显然都处於即将被这场物竞天择淘汰掉的位置。
他看我乖乖地关上了门後,两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站了起来,一步一个脚印地挪到我跟前,我微微埋著脑袋,时刻准备迎接他天女散花般的唾沫星子。
你……昨天晚上跑去哪里了?落下来的语气竟然来了三百六十度急转弯,软和得同化了的糖似的。
啊?我抬起脑袋,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这厮反倒还用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