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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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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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真的成了?真的成了!”秋叶从床榻上跃起,拉着七月的手直直打量,欢喜的仿佛是她自己神功大成一般。“就知道你一定能成!”

“成了!秋叶,神武擂时我替你打发虾兵蟹将。”

神武擂比斗规则是胜者继续接受他人挑战,超过一定时间无人挑战台上的就是第一名。有心问鼎前列的游侠高手都不会太早上台,大多数人自知与武尊之名无缘,不过想上台一试身手,或者跟与自己名声相当或较高的人比斗。

大宗派则会安排许多高手打发些麻烦,避免主力遭遇过多的车轮战消耗实力。

“好!你总说要为宗派出力,要为我分担压力。此次神武擂你要听我的,没叫你出手不许上台,让你上台,不许犹豫。”

“神武擂我不懂究竟,就再听你一次。”

秋叶哑然失笑。记起曾说过,七月练成十重,就再不必听她的话,爱做什么做什么,她秋叶也不再管束。“神武擂之后,你爱做什么我都不管。”说罢秋叶又道:“好了,自己去吃东西吧,我跟师父说说这喜事。”

“我也去!”

“悄悄话,不许你听。”

“你再求我,我也不要听。”七月笑着走了,秋叶喝杯醒酒的药,独自骑马直奔枫叶山。

当初郑飞仙临死虽然没有交待,但秋叶早察觉不妥,偷偷跑到枫叶山看过郑飞仙几次,后者也知道她来。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没有力气说话。北灵老人怕她情绪激动影响状况,就劝秋叶回去。

秋叶早知道郑飞仙已死,更知道就葬在枫叶山。此事她只对七月说过,两个人偷偷来拜祭过几次。

秋叶带着许多果点,跪拜在木屋外。

“师尊,弟子虽然张狂,疯疯癫癫,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其实师尊知道弟子只是心中有所向往,故而始终效仿。但弟子知道自己的能力高低,当初师尊无可奈何才把这武尊之位传给弟子,唯恐飞仙宗声威不能维系。师尊知道此事十分勉强弟子,弟子更知道不能长久担当这份重任。然而师尊是旷世奇才,如何指望能再寻觅到一个?”

“弟子只有咬牙硬撑,负起重任。但是苍天有眼,庇护着本宗。师尊从北灵山捡回来的徒弟竟然就如师父般是个旷世奇才!本宗有七月,几十年内都无忧了。如今神武擂举办在即,弟子假如竭尽全力尚且还能保住这武尊之位,但弟子考虑多日,以弟子之能总不能支撑多久,不如就在此次放手武尊,把这担子承交给她。师尊千万不要以为弟子是偷懒,弟子不怕打输了丢人,可是弟子不想带着武尊的荣光被人击败了说‘郑飞仙的得意弟子不过如此’,让师尊被人如此讥笑,弟子实在不堪承受。”

“师尊放心,弟子与七月在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中也渐渐幡然醒悟。弟子实在不可能成为心中所希望那样,弟子无此天赋,即使再怎么努力让自己改变,也没有用。但弟子大胆跟师尊说句,七月将来一定是,她的性子就是弟子所期望成为的那样,她的才能和天赋也是!师尊不要生气,我知道师尊一听弟子提此事就不高兴,说弟子妄想成病。神武擂弟子能放心的撒手了,因此神武擂之前,弟子就拼命喝酒,喝够喝饱。神武擂结束后,弟子再不酒醉,再不疯癫行事。专心打理秋季堂,师尊说过,假如七月进展飞快,秋季堂就由弟子的办法去管。弟子尽心教授他们本事,盼多教几个能担当大任的师妹和徒弟,将来竭尽全力谋寻可造之材,盼能找到个如七月般的旷世奇才,将来能让再保本宗声威几十年不倒。”

秋叶说着,突然热泪盈眶,跪地连磕三记响头。

“师尊,当年你曾要收弟子为义女,弟子当时没有答应。师尊那时很失望,其实弟子是知道自己行事疯癫,怕会给师尊丢脸。在弟子心里,一直视师尊为母。弟子曾几度来枫叶山看望师尊,总想跪倒在师尊床榻前,喊一声师尊为‘母亲’。可又怕害得师尊伤势不稳,如今又总后悔没有喊——义母,孩儿好想念您、孩儿好想念您……”

秋叶哭倒伏地久久,终才直腰起身拭泪。

“师尊,神武擂结束时,徒儿再不是疯仙秋叶。这疯字,将随徒儿击杀那个可恨的女人白灵之后,再也不用。那女人当初胆敢勾引李狂,令师尊耿耿于怀多年,如今师尊不在,她就敢兴风作浪,徒儿绝不会容她活在世上逍遥快活。”

秋叶举壶痛饮,七月背着个大包袱来了。

“我们与师尊一块吃,师尊喜欢的。”

两人都脱了外袍,将带来的食物堆放在木屋外的石桌上。七月先给郑飞仙磕头,说了练功有成的喜讯,红着眼眶正要忍不住流泪时被秋叶拽起来说吃喝。

“别哭哭啼啼的,师尊不喜欢自己的徒弟流眼泪。师尊一生,未曾落泪!”

第六节相逢终相惜上

七月忙把眼眶的湿润擦拭干净,点头道:“师尊一生未曾落泪,我七月以后也绝不丢师尊的脸,我也绝不流泪!”

“这才对,吃,喝!”

夕阳黄昏晚霞沐浴下,两个美貌女子肆意把酒欢歌起舞,尽情吃喝。所幸无人看见,否则见她们起舞如仙女下凡,听她们歌声如天籁之音,但见她们吃相,却如饿死鬼投胎……

黄昏晚霞,好一片美丽光景。

离开晚霞族多日,步惊仙每逢这时候就想起拜月和拜星。

敖潘抵达郑都后有些拘谨,但总算还能强作镇定。

车队停下时,一把声音响起。

“郑国信侯凌落拜见陛下,拜见北君。”

步惊仙陪着敖潘下车,见到凌落带领的郑国群臣,一时心神恍惚。

凌落神功大成,如今白光自然散放,仍是一身神决宗的白衫白袍,飘逸如仙。只是腰上的宝玉不见了踪影。

“平身。”

“陛下请,郑王在宫中备宴恭候已久。”

郑国的王宫,比之周都被火烧前还更奢华。北阴城就更不能比了。

宫中的下人个个丝绸加身,郑国之富尽显无遗。哪似黑狼族,女子有丝绸衣裳都宝贵的很,不是特别时候都不会舍得拿出来穿。黑狼族不产丝绸,全靠从外面购买,价值高昂,是很奢侈的花费。

宴席上,步惊仙看见陪在郑王身旁的天籁公主,还有——郑凛然。

她依然像过去那样美丽无暇,穿着那身象征荣誉的飞仙宗宗主衣袍,更是美丽与威严集于一身。宴席得坐郑王左侧,地位之象征,天下哪国的武修者都没有能比。

步惊仙随众人端杯,一饮而尽。

却觉得此酒味苦。才知道时隔这么久,原来他虽然不恨郑凛然,但其实并没有真正把她放下。她曾是他在孤独的北灵山上,唯一的幼稚遐想。

似乎察觉到他的几度打量,郑凛然望着他笑问“北君莫非不喜郑国美酒?”

“有宗主之美当前,莫说杯中是郑国国酒,哪怕是路边酒馆的一杯野酒也会增味无穷。”

“北君赞誉,本宗受之不起。只怕北君在黑狼族呆的太久,不知道这种话在郑国十分无礼。”郑凛然暗觉拿不准这北君心思。

“无妨。宗主既知黑狼族想什么说什么的耿直个性,自然会担待着,不会因此责怪。”

“北君爽快,来,本王敬北君一杯。”郑王呵呵大笑,举杯相邀。

众人齐举杯饮干。

郑凛然见步惊仙看自己的目光中并无色欲,且身在龙潭虎穴犹自镇定自若,仪表堂堂。倒也不由暗想‘难怪此人得拜氏公主倾心’,暗觉他是个人物。

酒足饭饱。

歌舞过后。

郑王邀敖潘同游花园,又着郑凛然说“北君看来对夜游花园无甚兴致,听闻北君是武修中人,料想对神舞擂台更有兴趣。凛然宗主与信侯本要前往,劳烦代本王陪北君到神武擂一观如何?”

“北君如有雅兴,本宗愿为领路。”

“为北君引路,是臣的荣幸。”凌落神情淡淡的领命。

“如此,谢过郑王美意,谢过宗主。”

敖潘心中害怕,担心分开后会遭毒手,但见步惊仙不做表示,也只有硬起头皮随郑王去。

步惊仙乘车随他们到达神武擂。

见那擂台有精铁所铸,方圆八十丈。擂台之北竖立二十丈的巨石,上刻‘神武擂’三字。气势磅礴,实在不愧为天下第一擂。

巨石之左的楼台可容纳数百人端坐观战,东西南三面又设座五千。外围还起有楼台,专供要比武的观战等待。难怪昔日建造时耗资惊人,这种奢侈手笔也真只有郑国拿得出来。

凌落与郑凛然陪步惊仙在巨石旁的楼台瞭望全场,细心解说。

末了,凌落突然抱拳道:“与北君一别,在下始终惦怀。总恨当初不是相逢时,不能与北君相交为友。今日有缘再见,诚心希望与北君结为知己好友,心之诚诚,望北君勿拒。”

“信侯哪里话。我以为只有自己心中所感,不料信侯也有此意。早听闻信侯为人心胸宽广,立场恩怨分明,是非大义能理清。能与信侯结为知己好友,实属人生一大快事。”

“好!既然如此,北君今夜不如移步府中歇息,你我把酒言欢,不负今宵如何?”

“再好不过!”

两人相视欢笑,各有所思。凌落真心希望与他结交,即使明知道过不多久可能就要厮杀;步惊仙知道凌落心胸气度,深为改头换面后仍能与大师兄为友而庆幸。

一旁的郑凛然笑道:“信侯好偏心,请北君喝酒,却不请本宗。”

“宗主一向忙碌,不敢耽误。既然宗主今日有暇,万请移步府中。”

“如此本宗就不客气了。”

听郑凛然如此回答,凌落心中不由猜疑。半响功夫他见步惊仙对郑凛然打量居多,后者也不是没有注意到。

凌落去年就曾听说郑凛然与两位王子来往过于密切的事情,刻意提醒过郑凛然注意。他对天籁公主还从不如此小器,却不愿意三师弟的妻子做出失德事情。天籁公主总说他在此事上有些刻薄,凌落自己也承认,却无法罢手。

总觉得当日他已经没有尽大师兄的责任,如果三师弟逝世后,他的妻子却闹出让男人不堪承受的事情,异日九泉之下他也无颜与步惊仙相见。

为此,凌落甚至不惜开罪两位王子,专程去访。惹的那两位王子至今见到他都没有好脸色,却总是碍于左庶长和天籁公主的颜面,没敢与他对着干。

郑凛然心中为此十分气恨凌落,却总觉得把柄握于他手,无可奈何。

在凌落的信侯府,却看见天籁公主在。步惊仙本以为他们已经成婚,在黑狼族并没有太多关于郑国的消息。

天籁公主见他们来,就让他们用酒,自己告退回宫。

“听闻信侯与公主订亲已久,莫非尚未完婚?”

“北君有所不知,我本有一个师弟,可惜英年早逝。他也是凛然宗主的未婚夫婿,我与公主为此伤怀,故而守孝三年,以慰其在天之灵。”

第七节相逢终相惜下

凌落说时,步惊仙觉得心里被无形的手紧紧揪着,险些喘不过气。

他早知凌落对自己情义真挚,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依然如故。而此刻,他这个明明还活着的人,却忍心听着这些,还装的若无其事,事不关己。他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心狠之人,他真想喊凌落一声大师兄。

但理智告诉他,步惊仙已经死了,永远都不能再提。

如果让凌落知道,面前这个早晚要厮杀的敌人,竟然是他的三师弟,不过是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因为他步惊仙无法因此放下肩负的重任,他凌落也不能为个人私情抛弃作为左庶长之子、天籁公主夫婿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这如同是命运开的玩笑,一场悲剧。

步惊仙突然想起当初在北灵山,北灵老人不愿意他们相交亲近的事情。

他忍不住想,是否师父早看出这两个徒弟都是什么样的人,早推测出他们未来的大致,早料到太亲近会让他们在敌对时彼此徒增痛苦?

“天下大乱已久,民不聊生。战事一年就死去多少人,北君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为何还要嫌这天下不够乱,参上一脚。岂能不知如此一来一统更难?”凌落几杯酒下肚,语风突然一转。“北君勿要多意,在下既视北君为知己好友,则不吐不快,不思顾忌。”

“信侯心胸本君早有所闻,真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左岸之志,明眼人都知道是问鼎天下。也不必在信侯面前藏掖。信侯所言不错,天下一日不一统,战乱则一日不休。但这天下一统,问谁为真命天子?说是郑王,还是楚王?不过都是形势所致,谈不上谁最英明。我左岸本不该让天下更乱,但我左岸是神魂意志追求者,想法却与其它神魂宗中人不一样。天下一统,才有信念的统一,信念统一才有神魂意志实现的可能。天下诸国无一信奉神魂意志,试问信侯,我左岸如何能不寄望于自己?”

“神魂意志……”凌落不禁又想起步惊仙。他过去就觉得,三师弟假如离开北灵山,或许有一天会有这种想法和觉悟。但从没想到,会在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些。

郑凛然原本对神魂意志极其反感,但听左岸如此狂妄自信的吐露心声时,也不由觉得这种想法倒还现实,比起那些妄想的神魂宗人大大不同。虽然心中不屑他的野心狂妄,又不知为何对他另眼相看。

“昔日本君曾有为强国效力,推行神魂意志之念。但后来发觉其实可笑,并非信奉神魂意志者,最多拿此作为工具。今日说支持相信,明日就能说你是妖言邪论。唯有真正信奉神魂意志者,才能一直致力于此,不悔、不改。而我左岸没有碰到这样的君王,只有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君王!”

郑凛然不由接话道:“只怕北君立此大志最终抱憾。”凌落大笑道:“宗主此言不错,北君此来莫非没想过危险?”郑凛然就暗觉得凌落糊涂,如此等于提醒敌人,却听步惊仙不以为然的失笑。

“时机至,当抓则抓。这天下如不能速归统一,极可能延续诸强林立战乱之势数百甚至千年。如今楚王新立已经传承一代,韩、陈均因为继位内乱大伤元气,此刻他们内部不和,新形势未定就是被灭亡的最佳时机。齐王年事已高,齐国必步陈、韩后尘。魏、燕两王怕也没有多久可活。这些无不昭示速归一统的可能存在,一单诸国新王奠定国内局势,则再难有如此良机可乘,一代代传承下去,一统将成僵局。”

步惊仙说罢自喝干一杯。“然而乘机需要对应的实力。如今局势,我陪周天子来郑国一趟可收多少人心?错过今次神武擂,那就需要再等两年。两年之后天下局势如何难以预料,只怕那时必为今日的错失良机后悔莫及。郑国自然不会容我,欲除之以绝后患,然而成大事必须担当大风险,因此冒险,我以为值得。假若不能实现抱负,我生不如死。过得此关,即可立身谋发展,过不得此关,空等下去也早晚是灭亡一途。”

“北君置生死于度外,却未曾想过在晚霞族的两位良妻?拜氏公主与北君的情爱故事连郑国人都津津乐道。”郑凛然失笑询问。

“我心不负柔情,亦不负志。何需畏死?倘若本君所料不错,神武擂后凛然宗主势必要为郑王调派高手取我性命。”

“本宗可不觉北君待拜氏公主之心。”郑凛然轻言失笑,避开他的问题不答,心觉意外,想不到此人连这些都早猜到,只用言语暗指他酒宴上的非礼之言。

“心怀吞天地之志者,岂能没有尽拥娇美之雄心;欲问鼎武道巅峰者,岂能没有弑尽天下英雄之狠心;绝美于当世者,岂能没有与群芳争妒之傲心?既伴野心又期望独属于己,那不过是庸俗无智女子之妄想而已。本君之妃,不仅有群芳妒之姿容,更有智慧。”

“好一句欲问鼎武道巅峰者,岂能没有弑尽天下英雄之狠心。此一句如述我郑国仙人般的武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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