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真人本等待这样一个台阶,却犹自故作沉吟犹豫。那李姓的北武派弟子见状,虽然不明剑真人心思,但性情急躁,果然也如剑真人预料的那般当即出言催促道:“师兄还在犹豫什么楚国那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留恋?师弟我早就想叫白宫妖女和蓝鬼老家伙知道我们北武派的厉害了去了神魂国,正好能叫他们知道北武派武功的高明”
不动明王见状,继续给剑真人台阶,故意激李姓师弟道:“师弟这话可不对了,蓝鬼和白妖女都是修炼了武魂的人,我们如何能够是对手?”
那李姓师弟听了,急恼半响,立即想到“去了神魂国不就能够修炼武魂了那时还怕白妖女和蓝鬼老东西什么?”
“只怕去了神魂国也不能立即就练成武魂吧……”不动明王故意说这话勾动剑真人内心的希冀。
“师兄说的什么话天下人都知道,只要去了神魂国,心法境界达到就能够修炼武魂,从来没有其它附加条件。剑岳派衡山支宗宗主舞菲,还有副宗主贾氏,入神魂国当日不就修炼出武魂了?北武派声名比剑岳派只高不低,待遇难道还不如剑岳派了?”
不动明王便故作恍然大悟状道:“师弟所言极是,只是,如果师兄还是固执己见,我们也只能继续留楚了。”
剑真人觉得时机已经恰当,当即做无奈状道:“罢了,既然两位师弟都有这种想法。仁某自然不能只顾惜一己声名只是不知道其它同门心中如何考虑,假若大家都有此念,那么,纵然让仁某背负骂名,也必然要带领大家走上光明大道。”
不动明王与那李姓师弟听了,双双欢喜道:“师兄能够如此说,实在太好了其它同门方面,就由李师弟负责飞信联系”
那李姓师弟不知道不动明王害怕事情不成或将来会被天下武修者说骂,故而才把事情推给他做的用心。只是欢喜的一口答应了道:“此事交给我去办”
说罢便一刻也不想多耽误的急匆匆奔走了。
不动明王见那师弟走了,又见剑真人沉默不语。等了半响,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郑国这里的事情,你看应该如何是好?”
剑真人对此早已有对策,这时见李师弟已经走了,便不再多余掩饰的直言回答道:“假作积极探查,密切与白铃等人保持联系。”
不动明王听了,恍然大悟的反问道:“师兄是说,如果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等楚国的同门有所决定时,再看是否将消息交给北君?”
“正是如此。”
不动明王不禁又惊又喜,由衷敬佩的道:“师兄此计高明至极”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北武派的大事,就在这么一片月光照不到的漆黑密林里被决定。
剑真人是留楚的北武派的首领,他做出决定,事情原本就不易有变化。
而事实上,从北武派李姓高手送出书信后的第六日,留楚的三千北武派弟子就做出了一致决定。
都愿意跟随剑真人。
原本在楚国的北武派就没有多少自己的产业,住用的房屋、产地,全是楚高歌所提供。无一真正属于北武派所有,他们仅有使用权限而已。只半个月的时间,在楚国的北武派高手就在剑真人的谋划下迅快的做好了大转移的准备。
又根据剑真人的计划,在楚国故意利用在边关制造与白宫冲突的事件,做出乘白铃不再楚国而打算闹事的模样。由于北武派与白宫素来有间隙,楚国内根本没有人怀疑数千北武派高手浩浩荡荡奔赴西关城白宫势力驻扎的城镇的真实意图。
当北武派弟子奔赴西关城,连白宫弟子也大量集结,准备与北武派大干一场、楚高歌也派遣了一位王决宗高手赶赴过去准备调停的时候。
预料中的大战没有发生,反而在一个夜晚,白宫盯梢的弟子被北武派杀死,三千多北武派高手突然冲出楚国西关城,扬长而去。
当西关城守军回报情况,白宫和王决宗弟子知道时,北武派众人早已经逃远。
追赶的骑兵出关城不久,就发现明亮的月光下,神魂国陈地边境关城上架起军械,城头密密麻麻的金属箭头反射着让人发冷的寒光。
大道上,步兵列阵,骑兵在两侧待命,弓手整齐列队,时刻准备作战。
追击的楚军这才知道北武派早已密谋叛逃,此刻得到神魂国军队中途接应,勉强追击下去不但不能有收获,反而会折损大量人马,更有可能挑起两国战争。
楚高歌得知此事后,在王宫中一阵大笑。
“好个北君本太子的人刚到郑国不久,就被你策反,集体叛投到了神魂国今日之耻,我楚高歌记住了——”
楚高歌大笑罢了,又激怒道:“来人速用飞鹰往郑国信侯府,请郑国飞仙宗相助缉拿在郑国的楚国叛徒、神魂国奸细剑真人、不动明王、李默”
凌落收到飞鹰书信后,十分无奈又疲惫的掌按额头。
天籁公主见了,关切的拿起书信展开了看,阅罢,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的放下书信,只能陪着凌落一起叹气。
“楚高歌的计划早已被北君知悉,郑、楚的善商团势必都早已得到消息,加倍小心谨慎。事情成功更难不说,赴楚的高手更是危险重重,必须尽快传讯警示,以防他们不知究竟,反而陷身了善商团布置的陷阱之中”
天籁公主忙着手书信,不敢耽搁的放了飞鹰出去。
这才折返回去,见凌落皱眉沉思,显然在思考对策。
“北武派投靠了神魂国,只怕还会引得楚国许多武修高手都蠢蠢欲动。楚太子央求飞仙宗追杀剑真人一行,显然是要杀鸡儆猴,避免郑、楚有武修者为了武魂效仿北武派之行。此事——恐怕也不宜耽搁。”
凌落微微点头,轻手拍了把桌上墨迹未干的书信,道:“带给郑宗主的书信已经准备妥当。料想郑宗主也不会疏忽轻视此事的关系。怕只怕,北武派的三个高手此刻或者早已离开郑国去了神魂国修炼武魂,或者早已练成了武魂加入了善商团的行动。事情发现的太迟,以北君的慎密,恐怕早已有所安排。”
凌落说罢迷惑皱眉道:“当日七里洞的事情,我明明已经飞鹰传信了给楚太子,当日北君分明是有意策反,本是有杀人之心。只是发现不动明王与剑真人有策反可能,才临时变更了主意。楚太子没有道理见到书信后还没有任何应对准备怎会让事情如此发展了呢?”
天籁公主考虑片刻,猜测道:“会否……会否是北君早知道信侯当日也在,故而一直暗中监视,见到飞鹰出去便飞走追赶,在半空拦截。见到是提醒的书信,就给拿了替换?飞鹰虽然飞走迅快,但也远远不及北君的仙人之翼。纵然中途被劫,换了书信,毕竟是牲畜,未必知道已经负了使命,继续飞往楚国送信也是理所当然。”
凌落听了,不禁恍然大悟。
想到北君早有拿自己当诸般兵种、功用利用能力的事情,说他会做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奇怪。
“当日我与越绯师妹尽皆收敛了心法,北君怎么可能发现?”
天籁公主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猜测着道:“或许,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也未必。”
“罢了,待我再去一封书信询问便知。”
想到北君有做这种事情的可能,凌落便改由派人快马自陆路奔赴楚国送去书信。
“一对仙人之翼,就真让北君成了仙人……真正是让人既头疼、又无可奈何”
凌落说罢,不由叹气。
天籁公主忙相劝道:“信侯不要如此,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
“但愿如此……”凌落说罢,又起身作礼,满面愧疚之态的道:“还要辛苦公主去一趟飞仙宗,亲自将书信交到郑宗主手上。我必须见父亲一面,看他有何看法。”
天籁公主接过了书信,小声道:“信侯不要过于情急而又与父亲争执。”
凌落听了,忙点头答应。
自从北君入郑后,左庶长对北君的事情开始变的越来越漠不关心似的。有几次,凌落因此与其父在言语上争执,虽然不甚激烈,但也让天籁公主觉得不妥。故而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凌落乘夜赶到左庶长府,听说其父还在书房,便径直去了。
还没有到书房时,神眼中看见二十丈外的书房内共有六个人,另外五个从战斗力水平上看,他都不认识。
当时他心里已经疑惑,当他走近书房十丈时,那五个人全都自书房后面退走了。
第一百三十一节龙腾(十五)
进入书房后,里面只剩左庶长一个人在。
凌落不禁狐疑道:“父亲,刚才那几个人是……”
“军中密探。”左庶长淡淡然答罢,反问他来意。“何事?”
凌落当即将楚太子的书信内容说了。
末了,请教道:“父亲以为,眼前楚太子的计划还有没有执行下去的必要?”
左庶长十分沉静、看不出喜怒的思索片刻,便道:“自然继续。继续下去就有成功的希望,原本事情就不可能如期待般始终不为北君所觉察。楚太子的计划,重中之重就在于集合郑、楚两国高手作为优势,此一点不变,就能够继续。”
“只是,孩儿担心北君早已知晓事情。恐怕会从神魂国调派更多高手分赴郑、楚,又或者集中郑、楚一处,对查探的高手设伏,采取逐个击破的方式消灭郑、楚的力量。”
左庶长听了微微点头,继而又摇头道:“诚然,我儿的忧虑不无道理。但此事关系重大,原本两国高手就需要面对非常危险。如果因此退缩,又有何办法揪出北君尾巴?”
凌落听了,心中虽然担心,但也无可反驳。
正这时,外头有人传报道:“启禀相爷,无手大师到了。”
凌落听了,不禁大讶。
过去他曾听北灵老人说过这个名号,无手大师,本是位医者,但其用毒却比其医术更高明。后来自觉天生我材必有用,而其用正在于毒术。索性就改行专门研究用毒,反而在陈长一段时间内很少再行医救人。
后来变成了让天下人闻风色变的人物,偏偏在学毒过程中,其医术也变的进展神速。医、毒之术都被推崇为当时的天下第一。
只是后来退隐乡野,极少人知道其行踪。
“我儿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为父还要见一位贵客。”
凌落心中狐疑,作礼退去。
但他却不敢偷听父亲的事情,只是疑惑为何会把这样一个人物请到了府中。
凌落出去时,在走道上正看见府中总管领着一个矮小瘦弱、弓着背的老者过来。
他猜想正是无手大师,连忙恭敬作礼。
那老者朝他笑笑,白发须眉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慈祥。让凌落看着,只觉得他像个医者,绝不像个用毒之人。
左庶长见到老者进来,连忙起身相迎,熟络的请了他坐下后,彼此打量一阵,双双失笑。
“还以为今日能见你一面,不料你竟易了容。”
“呵呵……我本以为你已经老了,没想到,看来还是这么年轻。由此可见,李狂当年的想法不错,可惜他没有机会付诸实践。”
左庶长轻叹了口气,追忆起往事,也不胜唏嘘。
书房里的气氛变的沉默,只有烛光在静静的燃烧。
半响,那老者才开口打破了沉默道:“你的人说,你需要破龙丧魂散?”
“不错”
老者沉吟半响,迟疑着追问道:“你该知道,我早已经立誓不再制毒。而这破龙丧魂散,更在当年就已经发誓不再配置。当初,就用了那一次,至今让我不知道是否对得起良心,是否对得起自己”
左庶长神情落寞的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今时今日,只有倚仗你。这并非我的主意,尽管我有此考虑,却并不想让你为难。只是陈太后……”
“陈姑娘?”老者神情不由动容。
“是、是他。”
老者不由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左庶长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等待他的决断。
老者终于还是长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经过左庶长时,递到他手里。
“既然是你与陈姑娘一起相求,这破龙丧魂散就给你们吧。我立誓不再制毒,这誓言自然不能破。这瓶破龙丧魂散,还是当年初配所遗留。我也不想问你们要用以对付谁,只是,希望再不要来找我。”
“多谢……二哥”
左庶长说时,语气有些哽咽。
那老者不由自主的怔住。
半响,才幽幽长叹道:“时隔多年,想不到你还肯叫我一声二哥。凌家忠良,独我为了一个女子离开郑国,为了一个女子从医者变成毒者。许多年前,我以为自己的痛苦源自于善良,多年前,我才知道用再多的毒,我也不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多年前,我才知道,我的痛苦必然会伴随到死,因为我这一生,一直都在做错误的事情。三弟啊,可是你呢?二哥真不知道,你这一生做了多少对的事情,又做了多少错的事情。当年二哥心甘情愿成全你跟陈姑娘,可是你却心甘情愿的把陈姑娘让给步杂碎、又心甘情愿的将陈姑娘让给了郑王”
老者说着,目光怜悯的注视着左庶长,悠悠然道:“三弟啊,可是你忠心的郑国,到底是什么模样呢?什么样的郑国、才值得你如此付出呢?”
左庶长缓缓闭目,许久,才能够开口问道:“二哥,神魂国,真让你生活的如此愉快么?”
“至少,我不必再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而猜测疑惑,不必在明天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左庶长没有起身相送,也不能够起身相送。
这瓶药,他本不该得到,老者也本不该给。因为老者一直是被他、被陈太后、以及被更多人亏欠的人。老者却没有亏欠过他们。老者一生只愧对一个人,那还是因为、左庶长与陈太后的缘故。
而今天,老者为了他们的请求,宁可再愧对一个人,宁可再愧对一次自己。
这份情义,左庶长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够回报、如何才能够感激。
丧魂毒龙散,天下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毒药的存在。
此刻的步惊仙正在东宫翻阅落公主送来给他的大量秘史记载。
落公主怔怔看着步惊仙全神贯注的翻阅那些她好不容易才从飞仙宗带出来的秘史。
自从那时落公主独自出走神魂国,却遇挫而归。
途中知道北君与拜氏公主的情感后,很快又振作了精神,恢复过往的活泼开朗。
第一百三十二节龙腾(十六)
依旧如过去般想念北君时就来探望,却不再故意或明或暗的说些撩人情感的话,也不再千方百计的要试探北君对她的情意。
一次见到北君在翻阅国库中存放许久、罕有人翻动的旧史,知道他对这些感兴趣的落公主就想方设法的找寻给他。王宫内的这些,北君无不能够翻阅。落公主就把心思放到王宫之外。
于是就把眼睛瞄向了飞仙宗里。
她知道王宫内的许多秘史记录,都早早转移到了飞仙宗里存放。更知道飞仙宗里有武修者都感兴趣的许多秘史记载。
于是花费了些时间频频往飞仙宗跑,与郑凛然相处的熟稔了,就提出要借那些秘史记载回王宫看。初时郑凛然有些为难,因为那些秘史记载所以会从王宫转移出来,本是左庶长的主意。其中内容郑凛然未曾详细阅读,只听左庶长说不宜被摄政王了解。
郑凛然只以为其中有关系郑国、飞仙宗历史隐秘的缘故,虽然没有忘记此事,但也没有将问题提升到严重以待的位置。
见落公主只是借阅几套,更觉得不便推却,就答应了。
落公主很快看完,又送回去,接着又借。如此几次,郑凛然也就没有了防备,管理书库的飞仙宗弟子也认识了她。每次见到她来,也不会为难。
就在这种时候,落公主就从宫里派了马车过去,直接把那些她早早记好了的书籍全一股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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