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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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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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姑娘去歇息吧,北君似乎正在练功,只怕一时半刻都不需要人侍候。”

水仙看了眼犹自入定的北君,心中深感遗憾可惜,但刚才他也确实难以下定决心,一旦错误判断,那一剑刺出去不但杀不死北君,还会赔上了她自己。

此刻纵然后悔、觉得可惜,也知道无济于事,便作礼告退去了。

凌落见桌上的是白露酒,便斟满了一杯。

这白露酒用的是清晨珠露酿造,对他修炼神决的身体没有任何坏处,是少数能够饮用的酒水之一。

夜风轻,夜色沉。

白龙回到他体内后,天地又陷入本应有的黑暗。

凌落喝着白露酒,享受着清风的吹拂,加上武魂成功修炼的轻松。

突然觉得,此刻仿佛回到了北灵山的后崖。

他时常盘膝悬浮在崖边,一旁坐着的则是三师弟步惊仙。

有时候风轻时、或雪飘时,两人就会都觉得份外惬意安宁的静静享受,谁也不愿意开口说话打破了宁静。

离开北灵山,只有很少的时候凌落能够找到这种感觉。

与天籁公主在一起时,那种感受是跟在北灵山时不一样的。而他一个人时,尽管找寻到一些感觉,却也总觉得是残缺的、失落的。

而此刻,他觉得与在北灵山时无异。

酒本只剩半壶,很快被凌落喝净。

就在他为酒尽而失落时,步惊仙终于有了动静。

见到凌落端坐一旁,毫不诧异,显然其实早知道他的到来。

凌落把黑石递回过去,步惊仙拿了,算计着时辰还早,便也不着急立即通过咕噜果送回去。

“北君可知道,在本侯心中,北君似极了本侯此生最在意的一位至交?”

步惊仙轻身落座,微笑道:“听信侯如此说,本君深感欣喜,因为本君也视信侯为生平至交知己。”

“奈何命运无常,偏偏与北君立场分明。过去本侯深以为憾,更曾因为郑宗主的事情与北君割袍断义,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纵然与北君有一日必将生死相斗,既然视北君为知己,又何必因为许多必然之事而影响了这种神交之情。”

步惊仙不由欢喜的出言赞同道:“本该如此,为信侯这番话,当饮一杯……”

他说时拿起酒壶,才发觉里面的酒已经喝干,不由哑然失笑,正要叫人拿酒,信侯微微摇头道:“何必让人来打扰。”

“好喝酒为了兴致、气氛,此刻气氛、心情俱佳,有否美酒已不必计较。”

“本侯苦苦烦恼的武魂,今日得黑石相助,终于修成。原本不该对北君言谢,然而北君却不知道此事的成功与否对本侯意义之重大,故而此刻……”

步惊仙作势阻止他说下去,晒然失笑道:“本君多少能够明白。左庶长威震天下,信侯背负着左庶长的责任,绝不能够辱没了其威名;天籁公主美若天仙,天人下凡一般的绝美于当世,更是郑国王室的公主。信侯更不能辱没了公主的声名。责任之重,实在不比寻常。若不能练成武魂,必然无法成为当今天下的顶尖高手,自然是既辜负了左庶长,又愧对于公主。”

凌落心中正是有这些许多压力,平素不曾与人说,也不愿与人说,方才也不想说的明白,却没想到北君会全都猜到,不由深觉感触。

“所以……”

步惊仙料到他还是要致谢,打断道:“所以不必言谢。本君所以不让信侯言谢,一则认为与信侯之间无需如此;二则因为,本君也因为信侯的大成而有所收获。”

凌落听了,想起刚才步惊仙那番看似心神飞走不知去了何处的情形,十分好奇的反问道:“本侯倒是极想听北君的高明见解。”

步惊仙哪里会对凌落隐瞒发现。

凌落绝不该是他对之隐藏武功发现的人,犹如当初在北灵山凌落从没有对他隐瞒所知的一切那般。

“不知信侯方才有否与武魂二合为一之感受?”

凌落仔细想了想,缓缓摇头。“当时一心能够成功操纵武魂,倒没有这番感受。”

“本君方才有。正是那种感受才让本君明白一件事——”

“本侯迫不及待了,请北君快说。”凌落十分认真又带着期许的作势倾听。

第八十节魂之吸引中

“我等纵然如何修炼,也绝然及不上武魂的力量。然而若不修自身,武魂又不得寸进。原来本君以为,武魂修炼出来是操纵控制,用于击敌。今日突有种恍然大悟之感,武魂并非来源莫名之物,它实则是我们自身的精神力量。与其二合为一,那才是真正的掌握、运用之道”

“二合为一?”凌落听了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又异常新鲜。“如何做到?”

“本君方才只有初步的领悟,此番说出来,正是希望能与信侯一起探讨琢磨出个究竟不知信侯意下如何?”

凌落虽然觉得这念头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荒唐,却又充满探索兴趣的被吸引。

“甚、荣幸之”

步惊仙不由大喜而笑,当即细说了刚才的想法。

“方才黑龙魂破印而出时,本君丝毫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没有操控黑龙魂时精神力连接的负担疲困感,仿佛我的心神存在于黑龙魂体内,由此,本君想到诸多仙神传说中神灵出窍之事,故而刚才设法实现,发觉极其可能用于实际……”

凌落认真倾听步惊仙诉说体会发现,不时接以认为或许有参考价值的,神诀修炼过程的一些感受和领悟。

二人这般讨论商量,根本不觉时间流逝之快。

到天亮时,两人轮番用讨论的办法尝试神灵出窍了八九次,也仅稍有所悟,还是没能够彻底融会贯通。

宫中有侍女这时候来请,说郑王请北君一同用膳。

凌落与步惊仙同时觉得失落,恨不得让天再马上变黑回去。

“罢了,今夜北君忙完,本侯再来打扰。”

步惊仙十分不情愿,觉得正是修炼稍有所成时,又知道不可能以练功的理由不理会郑王,只好点头道:“好,信侯慢走,本君就不送了。”

“北君请留步。”凌落抱拳作礼,犹自思索着神灵出窍的事情,径直去了。

凌落走出东宫后,见天色已经差不多,索性就在早朝殿外静静立着,人在心不在思索着神灵出窍的事情。

不由想到在北灵山时修炼的情景。

那时候心思清明,没有什么烦恼忧愁,更没有军国大事滋扰的人不得不分心分神。修炼时轻而易举就能够进入浑然忘却一切的境界。

如今想要那般,竟然变的难了。

晨曦的光亮自东方升起时,安静立着的凌落觉得仿佛到了北灵山晨课的时间。

不由自主的忘却其它,心神全进入另一番天地。

渐渐再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入了与步惊仙研讨尝试时最佳的那种情形之中。

心中只有一丝念想,似有,又似无。仿佛在漆黑无边的空间随遇而安的飘荡、飘荡……

初时根本不受控制,每每有意操纵时,黑暗立时就变的光亮,映照出了周围的情形。凌落忙又舍弃那份刻意的控制意念,周遭立时又变成一片黑暗。

如此不由让他更觉得发愁,如果不能控制,任由那份似有若无的念想这般飘荡,还是没有真正的寸进啊……

然而每每有意操纵那一丝念想时,周遭必然又变光亮,分明是回到了现实、重新感觉到了自己。

凌落只好不加控制的,任由那一丝念想不断的飘荡,只想知道,任由其如此飘荡下去,到底会有什么变化?

飘荡……

黑暗无光的空间,好似永远飘不到尽头的空间,那一丝念想如轻飘飘的一团火焰,随意的飘动、飞走。

许久许久、久的凌落觉得仿佛变成那团飘荡的火焰后足足飘了无数个日夜……

早朝时间快到时,郑国文武群臣都不敢迟到的早早聚集在大殿门外的阶梯下等候,阶梯两旁是全副武装的王宫禁卫,一个个做精神抖擞的姿态笔直竖立。

但此刻,这些原本该目不斜视的侍卫们,却如聚集的郑国文物群臣般,齐刷刷的把目光集中在凌落身上。

凌落来的最早,比这些侍卫们到的更早。

在侍卫们之后来的是左庶长和老丞相。

过去老丞相总是最早,在宫门打开时人就到了。这般起早,在其为官的几十年中,始终不曾变过。朝中文武为表示敬重,没有人在入宫门后抢在其先。左庶长为相国后,才与老丞相同行入宫,也不敢抢在其先,以示尊重。

左庶长见到凌落时,颇有些意外。而老丞相则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谁先谁后本没有关系,但传到郑王耳中,传到宫中太后耳中,就变的有关系了。凌落比他更快,无异于是扇了他老脸一记耳光。

‘信侯比老丞相更勤于政务……’

‘信侯狠狠给了老丞相一个下马威……’

势必形成的类似流言,无一让老丞相承受的起。

左庶长也变了脸色,不解凌落今日为何如此不更事,直到走近至凌落背后,见他依然没有反应,不禁疑惑。

到面前时,才发觉他人在神不在。

连喊数声,也不见他答应。

原本暗自生气,不愿意搭理凌落的老丞相这时候也发觉不妥,信步过来关问,见凌落眸子空洞无神,好像看不见任何东西。无论左庶长如何呼喊,都不见一点反应。

老丞相心里的怒气不由消散,与左庶长一样感到不妥。

这工夫,更多官员穿过宫门,来到早朝殿前。发觉信侯的异常,就有人去呼喊御医走快些进来。

片刻,那御医看了又看,在众人齐齐的注视中踌躇半响,才断言道:“信侯这情况,像是被迷了心智呐……”

众人听了,无不纷纷议论,直说这是大事。都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的道理,药石难有效用。

老丞相便劝左庶长道:“不如带信侯回府去吧,郑王那里,众同僚都会为左庶长说明究竟。”

左庶长心中也觉得担忧,因为未曾见过凌落这般模样,嘴上却淡淡然道:“犬子一时半刻恐怕不会有起色,早朝在即,国事为重,由他这般在这里吧。”

正这时,早朝殿的大门开了。

众人再不能说话,只好沉默严肃的顺阶梯进了里头。

郑王的龙座旁,还坐着北君。

郑国文武百官都已经习惯。

第一日早朝时,众人无不激愤反对,然而却拗不过郑王的坚持。

“怎么……今日不见相国信侯?”

左庶长忙出列禀明凌落的异状,老丞相为首,文武官员纷纷表示事实的确如此,唯恐郑王不信。

“哦?信侯至今还立在早朝殿外的石阶下?”郑王难以置信,又十分疑惑好奇的忘了眼北君道:“摄政王可愿与本王移步一看?”

“请”步惊仙嘴里说着,心中却知道凌落必然是等待早朝时犹自惦记神灵出窍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就尝试了起来。‘这般久犹自入定,莫非大师兄有新的突破故而如此情不自禁的连早朝大事都忘记了?’

文武官员跟随郑王与北君一同走出早朝大殿,见到凌落如石头般,定定立着那,表情木然,目光空洞。

郑王见了一阵,不由大急道:“御医御医为何不为信侯诊断?”

那御医忙跪倒地上,回禀了诊断结果。

郑王听了,不禁怒道:“迷了心智就这般放任不管了?相国信侯干系郑国江山社稷,如此大事,你竟然视之儿戏……”

郑王越骂越生气,那御医吓的瑟瑟发抖时,步惊仙失笑插话道:“郑王不必生气了。”

郑王听了,这才收起火气反问道:“北君为何如此说?”

文武百官不由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步惊仙笑道:“御医其实说的不错,信侯此刻确实失去了心智。但并非是失心疯之类的心病。昨夜本君与信侯讨论武功甚欢,彻夜未眠,此刻信侯大概是进了状态,故而不知道周遭一切事情,只要过些时候,自然能够恢复常态。”

“哦……”郑王恍然大悟,旋即觉得有些失落。他不通武事,说到这些事情,他全然没有说话的资格。“你平身吧,事情既是如此,本王自然不该责罚你。只是,你既为信侯诊断过,刚才就该奏明本王,否则何以会让本王因为忧虑而动怒?”

“是、臣罪该万死”

“罢了,本王也不是要责罚你,只是希望你日后记住,但有大事必须早早奏明。”

那御医谢了恩,退了后面去,大有捡回颗脑袋的庆幸感。

郑王正要说回殿内议事时,突听见有人惊慌叫到“信侯哪里去了?”

郑王连忙朝刚才凌落所立之处望去,不料一望之下,根本不见人影

郑国文武一个个东张西望,更有人抬头看半空,全都找不到信侯的身影,不由个个惊奇。

“方才我眨了下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信侯……”

“方才我一直在看,但信侯就突然不见了”

“莫非是什么厉害的武功法术?”

众人议论纷纷时,同样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的步惊仙突然忍不住抬头望向云空,立时脸色改变。

郑王首先发觉,不由也跟着抬头望天。

引得文武官员个个走出殿外的檐下,抬头眺望头顶天空。

天空正中,白云中,亮放着异常的白光。

那绝非太阳,太阳此刻还在东面、未曾露头。

突然,有人惊叫道:“神龙”

第八十一节魂之吸引下

众人只见头顶上方正中央的白云中钻出头白磷闪闪的‘神龙’,那对眸子亮放着显眼的白光。

郑王看见了,十分惊奇的叫道:“本王昨夜见过这头天龙”

众官员纷纷附和说昨夜都曾被惊醒后见到过。

“莫非一群金凤还有黑龙都要出来了?”

殿外的文武官员纷纷张望打量时,那头钻出云雾的白龙突然朝地上一头猛扎落下

初时众人尚且没有危机感,直叫到“恭喜君上,神龙现身,佑我大郑。这是君上英明仁德,感动上苍的昭示啊……”

众臣纷纷称颂郑王的功德,郑王听了也有几分得意,却努力不流露在脸上,怕人看出来了,会说他爱听这些恭维的话。他记着英明的君王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那头巨大的白龙飞落的越来越低时,早朝殿外的众臣无不有些惊慌害怕了,只想着万一那头龙就这么撞落会如何……

见那白龙落下更低些时,就有臣子吓的瑟瑟发抖,想劝郑王回避又不敢说。

而郑王自己,原本也害怕的很,但见北君十分镇定自若,嘴角还挂着抹微笑的仰面看着,不禁也学他一般,装的镇定自若,脸上挂起抹微笑。

一些人见了,更不敢说劝阻的话。许多人心中暗觉钦佩,认为郑王竟有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之气度。

白龙落下更低时,坠落之势迅速变的慢了下来。

一众郑国文武这才暗松了口气。

低空时,白龙变的如游动般朝早朝大殿落下,纵然如此,众人还能感觉到那神龙带起的阵阵风吹。

眼看白龙落到早朝殿外的半空,偌长的巨大身躯盘的遮挡住一大片天,硕大的龙头径直探到早朝大殿外的阶梯之上时,那对发光的龙目渐渐显出黝黑的珠目,正正望着郑王。

突然,众人听见把声音响起,分明来自白龙的身体内发出。

“臣、凌落拜见君上——”

众人无不愕然……

郑王更是愣了半响,才难以置信的张口道:“你、你、你是、你是爱卿信侯?”

“臣练功以致耽误早朝大事,更惊动了君上,实在有罪。只是臣此刻方练成神灵出窍,尚须巩固,不能立即恢复原身,还请君上恩准迟些再惩处臣。”

郑王欢喜之极,直指着巨龙,环顾文武群臣道:“众位爱卿快看,这神龙竟是信侯所变竟是信侯所变父王在世时,曾赐予仙人信侯之名,此刻看来,实在太有先见之明”郑王惊喜交加的说了一阵,才记得回应凌落道:“信侯大展神威,让本王大开眼界,哪里有罪这才真正是天佑大郑,天佑大郑……”

步惊仙看着,心情十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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