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都近日甚至还流传出笑话。
说当天天下第一武宗是飞仙宗,第一窑子也是飞仙宗。
倘若再不治理,形势发展势必更加不可控制。因此四季长老曾寻郑凛然商议,她也就借着台阶说一经发现、必须处置。
“平王有所不知,其实春季长老已经看在平王的面子,处以了最轻惩罚……”
“嗳——?宗主这说的是什么话?宗主领人入宫献舞可以,就不许本王的至交好友入府歌舞了哼,本王明白了,宗主是看不起本王,既然如此,本王去寻王兄说去”
郑凛然连忙叫住平王。
“平王留步、平王息怒。”
平王这才驻足,回头,冷冷然道:“宗主还有什么话好说?”
郑凛然知道如今郑王非常信任他的两个兄弟,绝不会为了区区飞仙宗的一个长老而让平王颜面无存,事情闹到那里,必定更难以收拾。
“平王发了话,那徐燕自然不再处罚。”
郑凛然说罢见平王不见欢喜,忙道:“平王还不满意?”
“当初若春季长老识趣,本王不过要求放过徐燕而已,如今本王亲自寻到宗主说此事,岂能如此简单了结?倘若如此,旁人还不把本王看轻了,说飞仙宗一个长老都不把平王放在眼里,平王还得苦苦哀求宗主才能够救得至交好友无事。”
郑凛然心中不安,只怕平王要求太过,脸上却只能笑问道:“不若如此,就让春季长老包下郑王楼,亲自为平王斟酒赔罪,平王以为如何?”
“哼本王说过,那春季长老已经老的不会做事了,宗主难道还不明白何意?”
郑凛然一窒,万想不到平王越发变的没有气量,要求竟然如此过份
春季长老武功虽然不及冬雪长老,但为人谦和,赏罚公正。昔年又跟随郑飞仙出力建功极多,在飞仙宗内声望可说无人能及。怎可能说撤就撤?
平王见郑凛然迟疑不答话,不由冷哼道:“宗主果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那也是,本王算什么?宗主连君上都敢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本王王兄有意让宗主入宫,结果宗主寻陈太后相助,分明是无视君上的龙威王权。罢了,本王不敢自讨没趣,还是去求王兄做主吧。”
“平王留步——”郑凛然无可奈何,唯有放低了身段,躬身作礼道:“平王有所不知,春季长老年事已高,曾为飞仙宗出力甚多,实在……”
“本王不想听这些。飞仙宗的人,难道宗主还不能做主?既然如此,那就看王兄能否做得飞仙宗事务的主本王不仅要那老东西滚,还要让年轻有为的徐燕接掌春季堂本王不信,在郑国,还有王兄管不得、做不得主的事情”
平王的要求太过,郑凛然不可能答应,只能眼看他入宫面见郑王,只盼郑王不会满足他如此荒唐、过份的要求。
然而希望归希望,当郑凛然回到飞仙宗不久,郑王派的使者带着圣旨就到了。
“飞仙宗春季长老李如春以下犯上,本应处以极刑,顾念她曾为国建功,年事已高,从轻发落。今命李如春卸下飞仙宗内一切职务,专心养老。飞仙宗弟子徐燕年轻有为,命其接替李如春的长老职务。钦此,谢恩——”
第五十八节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二
跪满飞仙宗宗主大殿内外的弟子一时全都默不作声。
携圣旨而至的御史不由怒道:“还不谢恩?”
郑凛然权衡轻重,还是带头道了声“谢主隆恩。”
不料许多跪地的弟子却激怒叫喊出声道:“先王有律法,飞仙宗之事,朝廷不能干涉。本宗内务大王不该干涉”
那人如此一说,立时有许多弟子纷纷口出愤言。甚至有叫嚷说“大王如此分明是不忠不孝,视先王于无物,如何做天下表率……”
郑凛然听着弟子们说话越来越放肆,却不敢呵斥她们。知道郑王此举触犯飞仙宗众怒,此时她如果制止,无异于成为众矢之的,但放任下去,又怕郑王大怒。
“莫非飞仙宗要谋反么?”御史高声质问,一时纷纷之声暂止,仍有人不怕的执理而言道:“飞仙宗不敢也从没有谋反之心,但大王凭何干涉本宗事务,倒需要请教个明白”
那御史便冷笑道:“先王说过飞仙宗事务不得朝廷插手,但未必就包括了大王何况郑国之内,君上何事不能做主?先王当初有其考虑,如今天下大乱,君上为求上下齐心,故而不用先王治理太平盛世的方法,也是英明之举。”
御史说罢又喝喊道:“李如春何在?到底接不接旨”
就见跪在人群中一个两鬓白发的女人慢慢的站起身,过去接了圣旨。
“李如春谢主隆恩。”
春季长老接了旨,人群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弟子这才敢站出来,跪拜磕头道:“徐燕谢主隆恩。”
许多人弟子这时都用愤怒的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齐齐瞪着那徐燕看,只是后者竟然胆气也足,并不如何害怕。
那御史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犹自冷哼声对郑凛然道:“凛然宗主实在该好好管教门下弟子了”
那御史说罢径自走了,一群飞仙宗弟子、长老纷纷望着郑凛然,喊了声“宗主”
“大家稍安勿躁,本宗这就入宫求见郑王。”郑凛然一时没有主意可想,只好来个金蝉脱壳,离开眼前的是非之地再说。
众人目送郑凛然走,都盼着能有好消息回来。
只有春季长老李如春默默叮嘱春季堂众弟子些话,就要走。
“长老留步宗主入宫尚未回来,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宗主见了君上也不能让大王收回成命,正所谓君无戏言,岂有旨意刚到,又立即更改的道理?”李如春说罢又淡淡然微笑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才能,武功比不上秋叶长老,公正严明比不上夏长老,处事干练比不上冬雪长老。只是先宗主顾念我年纪长,又把大半生都搭给了飞仙宗,这才提升了我执掌春季堂。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大功劳,勉勉强强没有出过什么大错罢了。如今郑王下令,我退下安度余生其实也很好,只是、本宗是武宗,先宗主常说,练武为的就是无所拘束,为的就是快意恩仇远离那些复杂诡诈的政治,现在本宗好像变成了朝廷的了,这让人想着实在伤心呀——”
一番话说的大半飞仙宗弟子都心中悲愤,李如春自己也泪流满面。
夏季长老也老脸垂泪,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冬雪长老忍着心里的难过情绪,道了声“春姐,别说了正所谓祸从口出。”
冬雪为人功利心颇重,但与李如春关系却很好。春季长老为人和善,与别的长老有什么利害冲突时素来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破坏同宗的和睦关系,又都是老一辈的人,过去不知曾经多少此并肩战斗,彼此相助的同门情谊难以算计谁欠谁多少。
冬雪也向来知道李如春对飞仙宗的忠义,视飞仙宗之重超过一切。昔年李如春本有段美好的姻缘,但为了飞仙宗,狠心割舍。但从没有忘记过去,所以才至今寡然一身,始终没有婚嫁。
眼看李如春年老落得这等境地,冬雪也止不住满怀同情,想说李如春太过厚实,又觉得说也多余,就不想她再说多的话招惹祸患。
冬雪心里又不由觉得对郑凛然失望。堂堂飞仙宗宗主此刻竟然如此胆怯,实在令人大失所望冬雪过去颇欣赏郑凛然的手段,今日却发现郑凛然如此没有魄力。一个没有魄力的宗主根本不是她、也不是她认为飞仙宗需要的首领。
“多谢冬雪师妹提醒,我不说啦,不说啦。”李如春便自回去了,一众春季堂弟子全追着相送安慰。
冬雪看了眼只顾伤心的夏季长老,折身去了寻找秋叶。
秋叶在飞仙宗外教练秋季堂精英弟子武功,突然见冬雪来访,虽然十分不愿意见她,但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冬雪叫了秋叶到一旁僻静处,说了郑王旨意的事情。
秋叶十分震惊,急问道:“宗主如何说?”
“宗主?当时一言不发,知道大家都正激愤,便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走了。稍后回来还能说什么?一定是‘郑王无论如何不肯收回成命’之类的说辞,你还能指望宗主什么?”
“岂有此理先王在世就曾公然宣示,飞仙宗不受郑国律法管束。就是先王也从不插手本宗事务,本宗长老岂能由郑王说撤就撤?”秋叶说罢又冷眼盯着冬雪质问道:“你跑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平素你不是最有手段么?赶紧去把那个什么徐燕给处置了,让郑王知道本宗的事情不到朝廷做主”
冬雪忙道:“处置徐燕何难?但眼前本宗面临的问题并非区区徐燕。”
秋叶这才知道冬雪别有目的,没好气的道:“有什么话就说罢。”
“过去宗主为本宗之心,让人敬服。但今日我才发现宗主魄力不足,俨然已成郑王的鹰犬,郑王一开口,宗主便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本宗为郑国,那是理所当然,也是师尊的意愿。但本宗是武宗,从不做朝廷鹰犬,更不依附朝廷而存这也是师尊在世时明确、不容更变的根本信念。”
秋叶冷然道:“你跟宗主最亲密,为何不去劝?反而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如果能劝,我何必找你?”
秋叶闻言不由皱眉,低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废了宗主另选贤明。”
秋叶不禁忍俊不禁,一时笑的花枝乱颤,直笑的冬雪动怒呵斥道:“有什么好笑”
“这、这还不好笑?”秋叶按着冬雪肩头,犹自吃吃发笑不止,半响,才稍稍正色道:“说半天你想当宗主啊?你说可能吗?我会同意?夏长老会同意?”
冬雪冷哼道:“你们当然不会同意,我当然也不敢有这种奢望。坦白而言,要是夏姐和你这个癫妮子都不在了,为了本宗的未来考虑,我必然要争宗主之位。”
“哼还算你知道我和夏姐在你就没有这种指望。”秋叶说罢又冷笑道:“我当你也不会同意,夏姐也同样不会放心。”
冬雪就接话道:“那就让夏姐或春姐当?”
见秋叶半响没做声,冬雪便冷笑道:“你也不同意。你也知道春姐为人和善,但没有统领飞仙宗的武勇才能;夏姐虽然公正严明,但同样不是能够统领飞仙宗的材料。让她们当,还不如让凛然宗主做下去,是不是?”
“废话”秋叶不喜欢背后议论春、夏两位长老的不足,但冬雪所言又是实情。
“废了凛然,我当宗主,你当武尊,我们一同……”
冬雪话没说完秋叶就又大笑不止,恼的冬雪止不住的没了耐心发作骂道:“你个疯妮子有什么话说不可以?总是如此没有正经,别人与你正经谈事,你动不动就一阵颠笑”
“好好,我不笑”秋叶正经了脸色,但看见冬雪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一阵。“冬雪啊冬雪,你就别指望当宗主了。你这人狠辣不足以成为枭雄,过于功利不足以成为英雄。根本不可能统领偌大的飞仙宗,当个副宗主你的能力的确称职,当宗主,你差了十万八千里”
冬雪不快道:“谁说我狠辣不足以成为枭雄?”
“啧啧,偷偷摸摸放走小冬师妹连武功都没废她的,多少次晚上独自躲房子里抽泣的人不知道是谁……”
“你——”冬雪面色大变,窘羞交加的低喝道:“不许胡说”
“放心,此事连师尊我都没说,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我虽然讨厌你,但知道你这人虽然功利,但也并非无情。其实暗地里忍不住的帮过不少同门师兄弟妹,有时候甚至不惜甘冒被师尊重责的风险。但正因为如此,你既当不了枭雄也成不了英雄。”
“我不与你争论。既然如此,你当宗主,我做副宗主如何?左右当初师尊本也曾有意传你宗主之位,只是看你太疯癫、再者又非王室血脉,那时所以要收你为义女,本就是为了将来传位给你。”
提起郑飞仙,秋叶就再也笑不出来。这段事情秋叶早就知道,不由又勾起对郑飞仙的感恩之情。
“别发呆,怎么样?你该知道我是真心为本宗将来考虑,否则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你爬到头上”
“还是不行。”
“怎么又不行?”冬雪来之前,思考过各种可能,本以为如此一来秋叶绝没有话说。这时出乎意料,不禁有些恼怒。
第六十节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三
“如果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今天你如此提议,为了本宗将来考虑我必然答应你。毕竟我也知道,对你而言,我当宗主固然让你难受,但如果能确保本宗不被朝廷操纵,你还是一人之下而已,但本宗如果沦为朝廷鹰犬,你就成了万人之下。所以,此事你的确用心。”
冬雪立时没好气的道:“莫非你要说七月?”
“不错武勇、智慧、魄力,她全在你我之上,比起她,你我都没有资格当宗主。”秋叶说的断然肯定,冬雪却没好气的道:“我承认七月外表粗鲁鲁莽,其实心明智巧,魄力更在你我之上。但她不知变通,过于固执……”
“慢着这点你可错了,正因为你没有魄力胆色,许多事情总依赖巧计应付,所以才不能把自身的潜力提升到极限,今时今日武功也不及我。七月因为知晓这道理,又有足够胆识魄力,故而才不去变通,用压力不断提升自己。”
冬雪觉得这话纯属一派胡言,但懒得跟她争论,点头道:“就算你说的对,但她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选,郑王还在追杀她,最恨人提起七月,那两耳光被视为必雪的奇耻大辱。让七月当宗主等于逼迫郑王发动大军剿灭飞仙宗”
“那就等吧,等到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时候,我再跟你一起废了凛然宗主,到时我让你当副宗主,甚至把秋季堂也交给你统管也行。”秋叶说罢就走,急的冬雪在后头追着叫说“你是不是蠢物?本宗的情形还能等下去?再等、就沦为了朝廷鹰犬;再等、春季堂就不知有多少弟子会离开了”
“我知道。但是该走的留不住呀。”秋叶满不在乎的说着,把冬雪气了个半死,不由怒骂“你对得起师尊吗”
秋叶转而面对冬雪,抬臂托着下巴,把她上下打量两遍,正色道:“我说过。你的胆色、魄力都不足。又太过功利而计较,总用那颗自以为天下最聪明的脑袋算计得失,什么都不愿意失去。所以你根本不懂师尊,也不懂我的想法。盛极而衰,本宗会衰,但不是一落千丈的衰败,衰落只是为了攀升的更高”
秋叶说罢自顾扬长而去,冬雪盯着她的背影沉默半响,最后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神经病白日做梦”
得不到秋叶的支持,冬雪也只能放弃废除郑凛然宗主之位的盘算。她知道郑凛然入宫不会有结果,也就没有在宗主大殿等着。到晚上郑凛然回来,她向弟子打听,知道郑凛然果然是那番如她猜测般的说词。
众人都气愤郑王,不满的矛头倒也被郑凛然成功转移,因此责怨她这个宗主的倒大为减少。
冬雪气恨秋叶的不合作,又责怨她因为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置飞仙宗处境于不顾,就让人去跟秋叶说,处置该死之人的事情她不会去。
徐燕当上春季堂长老,但春季堂的堂主只当她不存在,全去了李如春那里。直把她气的辗转不能入睡,只想着如何告诉平王,如何求平王做主帮忙。
黑夜里,一条身影突然闪入房内。
徐燕犹自不觉,直到床前突然多了道窗外月光照出的身影时,她才惊恐蹦起,叫道:“是谁”
便看清是秋叶长老在那立着。
她稍稍松了口气,又问“秋叶长老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秋叶淡淡然打量她一阵,道了声“好姿色。”
徐燕发觉秋叶有些古怪,不由又有些紧张害怕。
“难怪能迷的平王神魂颠倒。”
“秋叶长老你到底要做什么?”徐燕越发惊恐,怀疑秋叶来意不善。
“不入本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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