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谋言跟武士彟非常清楚,荆谋言他们代表的是地方利益,并非是中枢利益。在背后支持荆谋言和武士彟都是大唐的地方官,他们是地方官在中枢的代言人,所以他们一切都是要维护地方官员的利益,甚至争取把更多的地方官调动到长安任职。
可是如果他们无法给地方官员足够的前途,那地方官员也都会离心离德,甚至不愿意明里暗里都支持他们了。
“武尚书,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不然这个温彦博可是要在我们吏部,一直都是会坏事。如果让他这么坏事下去,我们恐怕一事无成,这样反而白白浪费了我们好不容易打入中枢的机会。天下地方官都在看着我们呢,如果我们我们无法尽快打开局面,这样对于地方官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只要我们能向天下证明,我们是能够当好地方利益的代言人的,我们也是可以获得地方官员的支持。”
“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的掌握权力,不然我们一旦辜负了地方官员的期望,这样我们将来必然会损失惨重的。我们依靠的是地方官员的支持,如果地方官员有朝一日失望了,他们不支持我们了,我们必然会很麻烦的。”
武士彟也是一阵阵的压力大,他们从地方杀入了京城长安,其实已经是天然的代表了地方利益。谁都不能轻易背叛自己的利益集团,他们代表了地方利益,自然要为了地方官员考虑。所以必须要尽快的利用吏部的权力,把地方官员调动到中央,这样可以加大地方官员对于他们的凝聚力,帮助他们获得好处。
这个官场可是很现实的,如果没有利益,谁也都不会跟着你干。所谓忠诚,无非是背叛的代价不够,如果他们无法给地方官员争取足够的利益,这样一切白搭了。
“温彦博是开国元勋之一,从太上皇时候也就开始任职。他这次留在了吏部,那说明这次是他们给我们第一次下马威。也许也是试探我们,他们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搅屎棍的办法,让我们的计划无法展开。他们正好利用温彦博吏担任吏部侍郎的机会,趁机切割破坏我们的计划。”
“并且还是用朝廷法度来说事,这样我们根本无法继续开展工作了。”
武士彟接下来问道:“我们怎么办,这个温彦博在这里,就像是一块糖,沾死你。可是你却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他所做的一切,也都符合我们朝廷的法度。他身为我名义上的副手,完全有权力做出一些决定。并且公文处理流程都是要经过他的手,这样可能会错过很多事情。哪怕他不偷换,那一旦处理时间被拖延,这样也是问题啊!他们让温彦博在这里当这个搅屎棍,明显是故意的让我们的计划无法实现。我们怎么就解决这个温彦博,这个温彦博恐怕软硬不吃,这样才是麻烦那。”武士彟说。
荆谋言同样不清楚应该如何说服温彦博,不过荆谋言很快就放弃了,因为他知道温彦博跟自己的立场完全不一样,是不可能说服的。
“武尚书,既然没有办法说服他,那也就把他踢走。如果不把这个温彦博踢走,我们根本无法开展工作。尤其是如果让这个温彦博继续闹下去,这样我们大唐官场的人都知道我们无能和软弱,这样会让他们气焰更嚣张。”
“如果让这个温彦博这么猖狂,而我们没有办他的办法,这样长安的朝廷大员和下面的人,都会误以为我们无能和软弱。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的立威,只有尽快的立威,这样才能够让朝廷和那些中低级官吏不敢轻视我们。并且我们主动把温彦博搞下去,算是来了我们新上任的第一把火,这样足以震慑一些以为我们刚刚来到长安,根基不稳的人。”
“搞下了温彦博,这样我们在吏部的威望大大增加,哪怕有少部分反对声音,也都不敢明着来了!把温彦博给解决了,那我们才能放心大胆的开展事情,真正的掌控吏部。”
荆谋言知道这个温彦博不能留,尤其是不能留在吏部。不然就等于是敌人在你身边安插了一个“第五纵队”一样可怕,这样想要办什么事情,都无法办好了。
尤其是武士彟跟荆谋言刚刚来到了长安,势单力孤,急需立威。正好这个温彦博撞枪口上了,一个吏部侍郎,朝廷四品官,这个地位正好立威了。这个段位刚好合适,提走了温彦博,不但可以解决吏部内部的一个烦恼,并且可以从吏部内部和整个长安立威,告诉那些长安的官员,他荆谋言跟武士彟不是什么软柿子,也是有手段的。
“踢走温彦博?我们怎么踢走?温彦博可是温家的人,温家在我们大唐颇具地位。并且温彦博的兄长温大雅可是朝廷的礼部尚书,实力不小,我们想要踢走温彦博可不容易啊!”武士彟说。
荆谋言微笑回答:“武尚书,你看到了温家势力大的一面,也看到了他兄长温大雅是礼部尚书。可是有些时候,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可以。从正面看,温彦博温家实力强大。可是实力强大的同时,我们也可以从背面看,有些时候背面看也是有不同的姿态。”
武士彟好奇的问道:“这个到底是怎么样,有什么借口吗?毕竟温彦博也是我的副手,如果借口不合适,这样恐怕”
武士彟也希望踢走温彦博,不然他这个吏部尚书新官上任也不稳定。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把这个温彦博踢走,不但可以拔掉一个打入吏部内部的楔子,同样可以一举两得,在吏部和长安官场立威,树立自己的威望。
可是温彦博毕竟是武士彟的副手,如果直接弹劾他,一把手弹劾二把手或者二把手直接弹劾一把手,这样可能吃相太难看了。所以,这个借口必须要看起来和自己无关,借口要选好。
“武尚书,明天是朝廷朝参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借口。虽然想要整死温彦博不太容易,可是踢走温彦博,还是比较容易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伪君子()
太极宫的钟声响起,大唐在长安九品以上的京官都要前往进行朝参。荆谋言跟着武士彟走了进去,很快按照各自的品级队列,荆谋言站好了队列。
“见过皇上!”大家一起行礼说。
李世民主动说:“各位有事情就说,没有事情各自去处理公务!“
荆谋言抢先走了出来,中气十足的说:“皇上,臣有事情启奏。臣身为朝廷吏部考功员外郎,理应为了我大唐选人用人认真思考。可是我却发现我们吏部侍郎温彦博,兄长乃是礼部尚书温大雅,兄弟二人同时掌握部堂,实乃太不合时宜了。所以,还请皇上调整温彦博官职,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我去,吃相太难看了吧?”不少官员都心里骂道。
荆谋言这个吃相太难看了,这个吏部侍郎温彦博明显是他们故意留在这个吏部,专门给武士彟和荆谋言找茬的。可是荆谋言第一次朝参,这才距离他们上任不过是几天,居然就马上请求调整自己上司的岗位,明显是要拔钉子了。可是这才几天,一把手和二把手就开始闹腾,要排挤二把手了,这样的行为吃相也太难看了。
不过荆谋言可不管,他可不管什么吃相难看。在这个官场,尤其是目前这个局势,由不得他吃相好看了。谁讲究吃相,谁就要吃亏。
“皇上,此言差矣,温彦博和温大雅兄弟乃是博学多才之人,如何朝廷不重用?”黄门侍郎王珪赶紧说。
荆谋言可不管了,直接说:“皇上,俗话说瓜田李下,兄弟二人同时掌握部堂,这样如何让天下安心。我大唐人才济济,也不缺乏温彦博这么一个人。”
王珪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武士彟旁边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个人看起来精神疲惫,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
“皇上,荆谋言所言不错,臣温大雅请求辞去礼部尚书之职。既然荆谋言所言,那我愿意辞去礼部尚之职,让皇上留用舍弟,这样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温大雅说。
那些低级官员一阵惊讶,这个温大雅居然主动配合起来了。温大雅可是礼部尚书,说辞官也就辞官了,这个还是顺从了荆谋言的说法?
“反正我也病的不轻,我现在也都没有精力处理公务,不如干脆顺势退下来,这样保住了弟弟的前途。”温大雅想。
温大雅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最近温大雅身体已经日渐虚弱,无法能够承担朝廷公务。而这个时候荆谋言主动请求调整兄弟职位,反而让温大雅看到了机会,干脆趁着这个时候选择退下来,不但可以堵住了荆谋言的嘴巴,保住弟弟前途,还可以让自己顺势退休。
“温大雅,你想要丢车保帅,没有这么容易!”荆谋言心里想。
荆谋言知道温大雅的是在贞观三年去世,而这个时候温大雅主动请辞,荆谋言很快知道了温大雅的想法,无非是身体不健康,知道自己恐怕没有前途了,不如干脆主动退下来,让精力旺盛的弟弟保住前途。这样为了家族为了政治集团自我牺牲的,不在少数。牺牲前辈保住晚辈,这个是常规的做法。
可是,荆谋言不可能让他顺利完成的。
“皇上,此言差矣。温尚书此言真的是混账。俗话说长幼有序,身为弟弟,理应要主动选择请求调动,如何能够让兄长为了弟弟牺牲?如果让兄长为了弟弟牺牲,这样还有没有纲常了?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长兄如父,让兄长为了弟弟牺牲,这个岂不是有违纲常了?这样岂不是要置温彦博侍郎于不孝不悌?”荆谋言直接抨击说。
朝廷之上不少人立刻无语万分,这个荆谋言现在居然再次说出了”君君臣臣父父子“,这个是搞笑吗?当时荆谋言在巴蜀,嘴里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那可不是这个解释啊!当时荆谋言解释的君为臣纲可是君王做表率,父为子纲可是父亲做表率了。
可是怎么到了长安,荆谋言立场又变了,居然反而成了拥护愚忠愚孝了?
“真不要脸啊!不久之前在巴蜀,你说的可是不要愚孝。怎么到了这里,居然就变成了要愚忠愚孝了?”房玄龄心里骂道。
荆谋言理所当然的说:”皇上,请求为了成全温彦博温侍郎朝廷之忠,父子兄弟的孝悌,请求皇上调整温彦博侍郎的官职。“
温彦博心里把荆谋言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这个明明是荆谋言自己的意思,怎么反而好像荆谋言一副为了他温彦博着想,为了他的忠诚和孝顺,兄弟的友爱着想了?这个你还要脸不?明明是荆谋言要踢走温彦博,怎么到了荆谋言嘴里,却一副为了他温彦博温家着想的样子,这个真是不要脸啊!
不过,还是有人赶紧出来了。
“皇上,臣孔颖达对于荆参军当时在巴蜀所言的君臣父子新解颇为赞同。君为臣纲,也就是君王做臣子表率,父为子纲那也就是父亲作为儿子的表率。温大雅温尚书主动请辞,这个岂不是作为兄弟的表率了?有何不可?”孔颖达直接说道。
孔颖达这个时候选择赞同当时荆谋言的言论,这个绝非是他真心赞同,无非是这个言论有助于他反对荆谋言的调整温彦博官职的建议。总之哪一个好用,他也就采用哪一个。当愚忠愚孝有用的时候,他们也就倡导愚忠愚孝。至于荆谋言的不愚孝,现在对他们有利了,孔颖达也不介意拿出来用用。
荆谋言立刻指着孔颖达破口大骂:”孔颖达,你如何能够说出这样无父无君之言?你好歹还是圣人后裔,如何能说出这等无父无君之言呢?如果圣人在天之灵,一定会恨不得杀了你这个不肖子孙。君君臣臣父父子。君王永远是君王,臣子永远是臣子,父亲永远是父亲,儿子永远是儿子。你居然能说出这种无父无君,无父无子的言论,你眼里还有没有圣人?“
孔颖达嘴巴张开,对于荆谋言这话,真的是莫名其妙了。当时荆谋言可是高喊着不要愚孝的话,可是怎么到了长安,成了”愚忠愚孝“的忠实拥趸了?当时荆谋言为了打击巴蜀的血脉宗族,那可是高喊出了不要愚孝,现在却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话,变成了一个支持愚孝的人了?
荆谋言再次指着孔颖达,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说:”孔颖达,你居然说出这种无父无君之言。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这话简直是荒唐。你居然篡改圣人言论,断章取义,你这个是让天下的臣子,不忠诚于君王,不孝顺长辈吗?“
“古人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孔颖达身为圣人后裔,居然做出这种忤逆祖先的事情,圣人在天之灵都要为你蒙羞!”
饶是孔颖达涵养再好,也都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忍不住爆粗口了。这个君臣父子新解说,明明是荆谋言炮制出来的,可是荆谋言这个时候居然装作不知道,完全一副是“愚忠愚孝”的拥趸的“犬儒”模样。如果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荆谋言就是一个“犬儒”了。
孔颖达为了维护温彦博,不惜拿出了荆谋言炮制出来的新解说。可是荆谋言为了踢走温彦博,维护自己的利益,同样利用了他们愚忠愚孝的思想。这样也太搞笑了。
“这才多久,你荆谋言还能再不要脸一些吗?当时你在巴蜀怎么说的,说什么不要愚孝。可是到了长安,怎么就一副支持愚孝的样子了?真不要脸,变脸可真快啊!“孔颖达心里骂道。
荆谋言立刻再次高声喊道:“皇上,臣请求皇上严惩孔颖达。他居然断章取义,曲解圣人学问。为了那些不忠不孝之人做辩护,这等人根本不配做圣人后裔,请求皇上严惩孔颖达,不然圣人在天之灵,那也无法得到安息啊!”
孔颖达气得手直发抖,指着荆谋言怒道:‘荆谋言,你还能再不要脸一些吗?我说的这个君臣父子的新解,明明是你在巴蜀说的,怎么成了我说的了?”
荆谋言一副中气十足的喊道:“皇上,孔颖达污蔑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无父无君的话了,无非是孔颖达曲解断章取义,这才得出了如此无父无君,为了那些乱臣贼子做辩护的说法。这等无父无君之言,我荆谋言绝不会说出来的。”
“孔颖达,你如此诬告和诽谤,是何居心?难道你不知道,朝廷之上,皇上跟前,你居然都敢诽谤我,真是无耻之尤。我一直都是提倡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居然篡改圣人学问,这个也就是圣人后裔应该做的吗?”
孔颖达真的是浑身发抖,这个荆谋言不要脸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在这里一副无辜的样子,反而把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看着荆谋言这个“嫉恶如仇”,并且一副“犬儒”的模样,孔颖达无语问苍天,这个都是什么人啊!
在巴蜀,提倡不愚孝对于荆谋言有好处,那荆谋言可以炮制出“君臣父子”的新解释,可是到了长安,当愚忠愚孝对于荆谋言有好处的时候,荆谋言就变成了一个“犬儒”,公然支持什么愚忠愚孝了。
“嘿嘿,嘴里主义,心里全是生意!反正那一个解释对我有好处,我也就用哪一个,看你怎么办?看谁更不要脸!”荆谋言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孔颖达算是知道明白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甚至,比起你秀才遇到兵更可怕,因为哪怕是粗鲁的人,那还是有道理可说的。可是遇到了荆谋言这个不要脸的政客,那可真的是彻底没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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