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箸成欢 by 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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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箸成欢 by 卫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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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山里是很冷的,盛宁早就知道,只是现在更深的体会到了。

他轻轻的把袖口往一起拢拢紧,脚并了起来。

忽然身体一轻,双脚悬空。

等到盛宁眼前的景物不再变换的时候,盛世尘正环抱着他坐在床边。

盛宁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半张,这副表情落在盛世尘的眼中却觉得亲切。

似乎又回复了过去的神采,那还是爱笑少年的他。没有受过任何伤害的他。

盛世尘抱住他的手缓缓收紧,头低下去抵在盛宁的肩膀上,「对不起。」

盛宁虽然已经在心中给自己说了数遍————

不要紧,不要紧,他现在又是受了伤,迷了神智……

他现在说的话,都不要当真……

他现在说的话,都不是真心话……

但是,此时的话,却也是此时盛世尘的真心话啊。

无论明天怎么样,今夜的他,的确是真诚的。

盛宁抬起头来,眨了一下眼,晶莹的水珠从眼眶滑落下来,滴在衣襟上。

「对不起……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盛宁咬了一下唇,轻声说:「先生,我好多次都想着,放弃吧,这条路走不通……」

盛世尘专注的看着他。

盛宁的眼泪掉得更凶。

「可是我的心不听我自己的使唤,它不听我的,下了多少次决心,把过去忘了,再重新开始,就当自己是一个新的人,没有过去,没有喜欢过谁……可是,我忘不了。我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你,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生活,想起你对我好……我怎么也忘不了……」

盛世尘的声音,听起来彷佛天籁:「不,我对你没有什么好。」

「我像个没出息的……人,」盛宁胡乱的用袖子抹眼泪,「哭哭啼啼的,太烦人了吧……」

「想哭就哭吧。」盛世尘说:「你想用我的衣裳擦眼泪也行。」

盛宁呸了一声,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我才不哭了。」

盛世尘把他的脸捧起来,那张沾满了泪痕的小脸,下巴尖尖的,轮廓依稀可以看出过去那秀气的眉眼,但是早已经不复那曾经的圆润。

那时候他脸上还有嘟出来的婴儿肥,终日笑脸迎人。

但是一转眼,他变成了一个削瘦苍白,心事重重的少年。

第十七章

盛世尘的唇柔软湿润,吻在脸上的感觉,彷佛清风拂过。那样轻柔,那样珍贵。

盛宁含糊的说:「先……」

「叫我的名字。」

心里颤抖着,声音也不稳,盛宁的手有些胆怯的伸出去,触到盛世尘的衣襟时僵了一下,向后退了退,接着像下定决心一样,抱了上去。

盛世尘的舌尖带着凉凉的气息,像是屋子后面那甜味的山泉水,可是,凉的同时又觉得热。

盛宁分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是冷还是热,彷佛生了一场大病,所有的声音、颜色、光线、幻想……都交织在一起,胡乱的、乱纷纷的扑下来。

身体像是负担不了这些,软软的向后仰,躺在那张散发着干草香气的床垫上。

软软的气息吹在颈上,好像是柳绵那种东西蹭着,痒,因为轻且温热,所以显得更痒。

盛宁无助的躺着,盛世尘把他整个儿抱了起来包在怀里。盛宁望着头顶的屋梁,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晃个不停……

盛世尘发觉他有些恍惚,手指慢慢在他的眉宇间摩挲,低声问:「怎么了?」

盛宁摇了摇头,没出声。

盛世尘已经清楚看到了他脸上的倦意,轻声抚慰:「睡吧。」

「不,我不想睡。」盛宁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我想听你说话。」

「好。」

盛世尘的手绕过来,按在他的背心,缓缓输入真气。

盛宁觉得身体又有了些力气,睁大眼说:「先生,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

盛世尘缩回手,在他眉心轻轻弹了一下,「说了要你改口了。」

盛宁微笑有些梦幻,「我喜欢这么喊你,踏实。」

……而且,有种触犯禁忌之后,那种犯罪式的快乐感觉。

这样喊着,好像终于把那个高不可攀的扯下云端,拉到了自己身旁。

那种破坏制度,偷偷做完坏事后才会有的快乐感觉。

盛世尘笑笑:「我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吗?」

「不,」盛宁固执的拉着他不放,「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日子的,每天要念多长时间书?吃什么东西?有什么人服侍你……这些我都想知道,想了很久了。」

「嗯……盛家是个世家大族,你也知道。族规很严,小孩子从小就没有什么放纵的时候……」

夜风穿窗而入,吹在脸上。

「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家族给每个孩子都安排好了未来。我的父亲是……」

盛宁其实并没在意听他讲了什么,他只是想听盛世尘的声音。

那温柔的、平和的,对他来说好像天籁一样的声音。

忽然盛世尘提到了一个名字:「那时候一起读书的,还有别的世家子弟,因为慕了夫子的名气而来,林与然……」

盛宁打个机灵,一下子睁大了眼。

林与然?以前盛齐颜说过,先生喜欢他!是为了他才真正和家族闹翻了脱离关系的!

盛世尘声音低低的,好听的像流水:「林与然是其中最出众的一个,在那之前,族里面谁也没有我出色。但是他才来了一天,夫子常常夸奖的人就变成了他。

「虽然文无第一,可是小孩子的虚荣很强也受不了。我自己还在忍,我的堂弟们却不肯忍了,找了一个冷天,把他诳骗出来,将他在族中祠堂里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被洒扫的人发现……人已经冻的不行了……」

盛宁愣住了。

倒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事情。

「族长大怒,我不愿意堂弟们受罚,就说是我让他们干的。这其中还有许多其它事情……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和我投缘,所以在盛家住了下来,一直在教我习武。

「林与然也是那个时候,向我的师父请教学习,后来,也拜了师,我和他,应该算是师兄弟……」

盛宁的耳朵都恨不能支得跟兔耳朵一样长!

其实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只是他从来不敢,也不好意思开口向人探询。

只有盛齐颜那只字词组说一半留一半的话,除了让人更猜疑更不安,屁用没有!

「其实师父教的东西我才更喜欢,一味死读书,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只是从前的我眼界不广,不了解……」

意外呀意外,想不到盛世尘也有曾经当丑小鸭的时候。

盛世尘缓缓抚摸他的头发,「学艺初成的时候,我觉得我真是志得意满,眼里谁也装不下。就是林与然还能让我觉得是差不多可以说话的人。然后……越发受不了族中的那些和铁锁一样的条规。后来,我就脱离了家族……」

就这样吗?

盛宁眨着眼,像是没有捕捉到桃色新闻的娱乐记者一样不甘心。

就这样就这样?啊?这么简单吗?

看到盛世尘带着笑意的眼神,盛宁才意识到自己不止是在心里想想,而是已经把这话问出了声。

心一横,盛宁反而很悲壮的直接问:「先生你对林公子不是……不是存有爱慕之心的吗?」

盛世尘一笑,摸了下他的头。

「要说完全没有,那可能是骗人的。」

咦?

盛宁一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真有!

XX的,就知道……就知道那个姓林的不是好东西,整天板个晚娘脸,好几次想给他下马威,最后可逮着个机会下了黑手……

「不过,彼此都太骄傲,而且……分别的时间比见面的时间多得多,又发觉个性实在不是一路人,所以,一直也都保持在师兄弟的情谊上……」

「假的吧,」盛宁心里酸的实在管不住舌头:「真这么纯洁无瑕,那上次他拿剑劈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狠呢!」

话说出来了才发觉失言!

现在的盛世尘可是病中,受不得刺激,跟他讲那些他不记得的事情,万一要是……

「这件事,我会带你去向他讨个公道的。」盛世尘摸了一下他的鼻尖,很温柔的说。

是么?

盛宁捏把冷汗。

算了,这个夜半谈心太危险了,时不时就扯到很要命的话题。还是……少说少错的好。

沉默了一会儿,盛宁身体都僵了——因为不敢乱动。还想忍着,但是这种事情,越忍越难受,腿麻的感觉,让腰背都战栗起来了。

盛世尘轻轻拍他的背,「没睡着?」

盛宁吸着冷气:「没……」

「怎么了?」

盛宁想了想,还是老实说:「腿麻了。」

盛世尘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抬起他一只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十指轻轻按压。

「啊啊……」因为麻痛酸痒的感觉而一下子叫出声来,盛宁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闭嘴。

可是、可是那种感觉真的是很难忍啊……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发出嗯嗯嗯啊啊啊的声音,只是比一开始小了很多。

那么懒洋洋的,让人觉得骨头发酸的声音,真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太、太丢人了。

盛世尘的手指已经从脚上移到小腿,在膝弯处轻轻揉按。

「好些了吗?」

「好……嗯……」盛宁捂住嘴,翻过身来,「行了,不用了……啊……」

盛世尘的十指中施有真力,被按过的地方舒服的像要散掉一样。

「真的可以了……」

盛宁满脸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恼的,用力想把腿缩回。其实僵麻已经化开了,但是,盛世尘的手……

盛世尘的手指在膝弯那里,正制造着新的,类似的,嗯……另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全身软的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盛宁结结巴巴:「先生,不、不用再……」

盛世尘的手指停了一下,低声问:「这里,就是烫伤的地方?」

盛宁嗯了一声。

盛世尘柔声说:「让我看看。」

「不、不用……都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这么软弱的几句话,还有,不怎么有力的动作,简直半点作用也没有。

盛世尘的手摸上来,盛宁马上全身发软,舌头罢工。

腰间的系带本来在床上一阵揉搓就已经揉松,现在轻轻一拉就拉开了。

其实,因为裤子很宽松,可以把裤腿卷起来看……

但是盛宁这句话就卡在喉咙里了,因为他刚动了一下嘴唇,腰带就已经被松开,然后那条质料不错的裤子,就一下子滑……

人是坐着的,滑不到哪里去。

幸好里面的衬裤布料够多,料子够厚,并不特别单薄……走光,也走的有限。

盛世尘替他把裤子褪到膝弯,仔细审视他的两条腿。

盛宁脸烫的只想赶快找个地缝钻。

新生的皮肤是淡淡的粉色,与周围那略有些干白的原来的皮肤不一样,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盛世尘的指尖轻轻触碰,新生的肌肤特别敏感脆弱,盛宁又开始哆嗦。而且,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缩起了一个一个的小疙瘩,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痒。

盛世尘一点一点把那些新生的肌肤都摸索一遍,盛宁已经软的再也坐不住,靠在床头,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就跟刚跑完一万米长跑似的。

盛世尘问:「还疼吗?」

盛宁摇摇头,连出声的力气也没有。

盛世尘的指尖正停在他腿的内侧,顿了一顿,向上伸。

盛宁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盛世尘看。

「腰也烫伤了吗?」

「啊,呃,就一点……」盛宁结巴,居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坐了起来:「只有一点,早好了。主要都是烫在腿上的……」

可是这些话说了也是白说。

盛世尘的手指早就伸进去了。

「唔……」盛宁身体发颤,感觉盛世尘的指尖上带着迷幻人神智,抽取人精力的魔力似的,腰软的像抽掉了骨头,背也挺不直。

「盛心替你换过药?」

「呃……是……」

「还有谁在病中照料于你?」

「没,没谁……」可是抬眼看到盛世尘那双眼睛,盛宁垂下头招供:「还有……一个叫杨子的……」

「这个我知道,就是他烫了你的是不是?」

「对……」

坦白是可以从宽的吧?盛世尘的问题,自己都很老实的回答了,应该不会惹恼他的,若是触犯他……

盛宁忽然想起以前很惨烈的一些事迹,有他自己的,也有旁人的……惹到盛世尘,似乎下场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尽述的。

觉得腰上微凉,风吹在皮肤上的感觉真是……

盛宁低下头,一声尖叫噎在了嗓子眼没叫出声来!

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亵裤的带子也松了,怎么被拉掉的他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腰间一块淡淡的新生肌肤发着粉红,盛世尘拇指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可是关键是、关键是……两腿之间,那个软软的伏在蜷曲茸毛中的器官,也、也是可以看到啊!

自己好像一个被剥了皮的桔子,就这么脆弱不设防的,把内芯的桔瓣都亮给人看,亮给人摸……诡异的情景和感觉,让盛宁吓得都快晕过去了。

「先……」

盛世尘的手指动了一下,转了个方向,盛宁立刻消音。

那个方向可是……可是个、是个敏感方向。

盛宁觉得自己全身烫得马上可以变成一条石灼虾,那可是名菜……

桌上的蜡烛大概是放了许久,不太好使了,频频的结花爆响。忽然又啪的爆了一声之后,火苗也灭了,屋里顿时一团黑。

蜡烛灭掉的时候总有一点奇怪的味道。

记得上一世,他小时候家里住的地方不好,一周停电次数不少于五次,而且多数在晚上,那时候就会点着蜡烛写功课。

烛焰摇摇,光晕昏黄,有种神秘感。

然后忽然来电,房间一下子被日光灯照亮,盛宁就会在远远近近吆喝「来电了」的声音里,把蜡烛扑一声吹灭。

蜡烛灭掉的味道,就是来电了的味道,就是光明到来的味道,就是有了电灯、有了电视、有了玩具的味道,应该是快乐的味道。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是快乐不起来的。

盛宁脑子里嗡嗡乱响,身体被轻轻托了起来,极敏感的地方被盛世尘温柔的、一一来回抚摸。

呜,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三级跳?

不是因为腿麻了揉腿吗?

然后,从揉腿变成看伤……

又从看伤变成……

挑逗!

一点没错!

盛世尘现在摸的地方,摸的力道,摸的手法,样样都是挑逗!

盛宁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曾经有过一年多的好日子,那时候,欢爱频频,整日耳鬓厮磨。

那时候盛世尘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他哪里里怕痛,哪里怕痒,哪里最禁不得挑逗……而现在盛世尘的手法……

难道他记起来那时候的事情了吗?

看起来……应该是……

「唔,啊啊……」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月光照在床前,屋里可以隐隐的看个大概。

盛宁脚趾蜷了起来,双臂环着盛世尘的颈子,仰起了头,拼命吸气。

沉寂已久的身体,承受不了这像是连串闪电一样打在身上的快感。

和自己在一起的,是他……

亲吻自己的,是他……

拥抱自己的,是他……

都是他……

是那个自己又爱又恨又怕……又觉得怜惜的人。

明明盛世尘是这么强,但是,还觉得他需要自己的保护……

不知道别的人陷入情网之时,是不是也有这样古怪情绪?

对方明明就是很独立的、很要强的人,却还总是忍不住自己心里的保护欲。

这些情绪,在那五百二十天里,每天都缠绕心头。

甚至,那些日子里,盛世尘有时候还会委身在下……

还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但是,那怎么可能办得到?理智像一根越拉越紧、越拉越细的线,眼看,眼看……好像听到啪一声响,什么,断了。

黑暗中翻涌着的,那些苦苦压抑的东西,一古脑全都爆发了出来。

盛宁还记得自己用力扳起盛世尘的脸,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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