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越行越近。
近乡情怯,施华榕近村情怯,越近越心急,越想快点回到营地。
厨房里飘出的面香在空里的飘荡,从山里回来的汉子们闻到香味,不可抑制的感觉到了饥饿。
早上进山,中午只吃点面包,晚上根本没吃,从早到晚在奔跑之中度过,在山里真正休息的时间微不足道,傍晚经历一张交战,又经历怪物偷袭,路上还遭十数次野兽偷袭,大家担心怪物偷袭,神经时刻紧绷,直至离开山岭才略略放松,现在心神微松,也由衷的感觉饥肠漉漉。
也因小村近在眼前,大家不由加快脚步,很快便抵达村子,武警们守在帐缝中间的大灯下,迎接着归来的队友们。
待队伍近前,留守的几个武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气氛不对!回来的队伍气压低沉,当众人近前,武警们心里再次浮上惊骇,少了二个人——特种队女队长和小姑娘没有回来。
队伍中仅只两女性,就像两颗金子,无时不刻不引人注意,猛然间两颗金子一颗都不见,那种违知感可想而知。
而待队伍近到眼前,几个武警一见三抬担架,一颗心“咚”的一声沉入湖底-三个担架其中一个人被蒙住了脸。
脸被蒙住只说明一个问题—那个同志殉职了!
武警们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两抬担架放下,有人扶队友起来坐着,一抬随着农队长的意思送去他的帐蓬,农盛强亲自将小陈安排在自己帐内,他想再陪自己的部下最后一晚。
安顿好,他也跟也军汉们一起回到帐外。
小陈牺牲了!
武警们看到担架进入队长帐蓬,瞬间明白过来,眼酸酸的,却谁也没问,照顾着众人擦脸,准备端夜宵。
身为指挥官,冷面神强抑着想回帐蓬查看小丫头有没回来的冲动,面色如常的指挥全局,让人一一检查伤,立即作适当处理。
路上被野兽袭击,有人受伤,还有被蛇咬伤,虽作了粗处理,现在必须再次进行消毒、包扎。
“哎,兄弟,我问你啊,小妹妹是不是睡着了?”狄朝海逮着一个空闲,拽着一个武警问。
“你说小…姑娘?”武警诧异的有点口吃,狄警卫是什么意思?
不懂,他一时搞不懂狄警卫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对,就是小姑娘,小妹妹几时回来的,有没吃饭?”狄大警卫有点小紧张,汉子们也莫明的紧张起来。
“小姑娘还没…回来了呀。”武警怔住了,小姑娘不是跟着大家一起行动的么?
卟嗵,狄朝海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去,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沉甸甸的,压得胸口喘不过来。
汉子们也猛的愣了愣,小姑娘没回来,她去哪了?
小丫头没回?
心脏一紧,施华榕的呼吸几乎窒息,又在不到一秒的十分之一的时间回复,冷峻面容平静如古井,眸中冷光滟潋不波,波澜不动。
“小丫头嫌人多碍事,怕我们扯后腿,将我们轰走,她自己追踪那家伙去了,没事的。”
清冷清冽的声音,悠悠的荡在各人耳际,令人莫明的觉得信赖,大家那紧绷的心弦不由自主的放松。
是咧,小姑娘能陪着怪物跑十几圈,她有自保之力,不会有事的,或许还能救出刘队长也说不定。
此刻,人人无比期盼小姑娘能平安无事,饶是心里没有多少底也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教官的话。
农盛强静静的仰望着施教官,那个男人才而立之年而已,临危不乱,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理智,该争时尽力去争,依如他从怪物手中抢回小陈,哪怕最终小陈回天乏力,终究是尽了力;该放弃时放弃,依如对自己的亲卫队队长被捋,仍然毫不迟疑的选择保留实力。
而此刻,对小姑娘的不归仍然能不急不燥,要么是他对小姑娘自信,要么便是小姑娘在他心里的地位也跟其他人一样,可以对小姑娘纵容、疼爱,必要的时候舍弃了也不会后悔。
若前者,那是一种从容,若是后者,只能说是理智到了无情的地步。
农队长也理解施教官的难处,教官是三军总教官,站的位置特殊,也注定必须理智,要比任何人都理智,无论舍得与舍不得不能杂夹私情,一切得以利国利军利民的出发点为出发,理智必不可少。
汉子们处理好伤,粗略的擦洗汗迹,一起吃夜宵,因为实在真饿了,个个狼吞虎咽,连味道没尝出来已吞下肚。
施华榕食如嚼腊,仍然从从容容的吃完,跟大家一起照顾伤员擦拭,自己冲澡,自始至终平静自然,未露半分异色。
待回到帐蓬前才轻轻的对警卫交待一句,再从容入帐。
狄朝海也回帐休息。
顶着一张平静面孔回到帐蓬,冷面神的眼神才露出情感色彩,寒眸隐忧,望着蓝垫子上叠叠得整整齐齐的迷彩服好一阵恍惚。
世事变幻无常,昨晚小丫头还枕着他的衣服,跟只小猫似的缩在他怀里睡觉,今晚却一个人留在深山,前后反差也不过十几小时而已。
他慢慢的躺下去,枕着小丫头昨天当枕头的衣服,望着帐项,小家伙会不会怕黑?小家伙怕蚂蝗,晚上万一被叮,会不会吓哭?
小丫头会不会撞上人胄?
希望小丫头是真的嫌他们扯后腿才一个人去对付人胄,不是半路迷路或不小心撞上人胄才没及时回来。
小丫头本来有内伤,再挨怪物一脚,也不知内伤有没加重,从小家伙的表面看像没什么大碍,谁能保证她不是故作轻松?
那要是再遇上人胄,会不会身体吃不住出意外?小丫头爱瞌睡,会不会斗得正狠时想睡觉?或者睡沉了被怪物被野兽偷袭?
越想越心焦,心堵得慌,强迫自己闭上眼翻个身,不受控制的伸手一捞捞到把空气,顿然连眼睛也阖不安稳,默默的看着右手方向出神,昨晚小丫头便睡在他右手边,要么把手、腿往他身上搁,要么偶尔踢踢他,一宿不肯老实,现在右手一侧空空的,感觉很不踏实。
想到小丫头的睡相,连一丝睡意也没了,山里水气重,没有帐蓬宿营晚上大多爬树上睡,小家伙睡觉不安分,若爬到树上去睡,到半夜睡迷糊了翻身万一不小心掉下来咋办?
夜深人静,鸡犬也睡了,冷面神再也无法安心,睁着眼默默的数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喔喔”鸡叫声,鸡始鸣,该是一点了。
等啊等,鸡一遍遍的报时,二点三点……五点。
五点,黎明前的黑暗才刚刚褪去,两顶蓝帐里的男人钻出帐蓬,就着天上星月的朦朦光芒,蹑手蹑脚的离开营帐。
才摸出营帐走到村后,便见路口整整齐齐站着一行人,天未破晓,夜色尚浓,双双眼睛异常明亮,如猫头鹰一样犀利。
冷面神微微拧眉。
“你们偷偷摸摸爬起来干什么?回去睡觉去。”狄朝海头痛得直揉太阳穴,这些家伙们还玩守株待兔,真是叫人又恨又爱。
“切,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只许你偷偷摸摸爬起来欣赏月亮,就不许我们爬起来赏星星,忒的不讲理了些。”孙文尚嬉皮笑脸的鄙视狄警卫。
哼,教官想抛下他们?
没门!
战队十人站得笔直,顶着闪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教官,不能抛下他们呀,昨儿他们没什么表现,那是因为教官没下令让他们出手,他们不好表现得太过嘛。
“走。”
施华榕淡定的瞄一眼,轻盈的越过众人,如猫儿似的无声无息出发。
“是!”
十位汉子瞬间眉开眼笑,一溜儿的紧跟其后,教官没让他们回去,那就是同意让他们跟着行动哪,哎哟,教官这回好好说话,谢天谢地!
一行十二人,个个轻装上阵,背着精减了的背包,灵跃的行走在耕地之间的道路上,趁着朦朦夜色奔赴山岭。
天色从黑到中度黑,再之微黑,天麻麻亮的时候,农盛强等人也相继起来,昨儿刘队长和小姑娘双双未归,大家睡得不甚安稳,洗涮时发现人好少,不禁惊讶不已,施教官等人没起?不可能呀!
霍然发觉有十几顶帐蓬没动静,赶紧儿跑去查看,施教官和战队十人哪还有人影,已是人去帐空。
被抛下的众人不由怅然,教官带着战队秘密行动了!
深山里的早晨来得格外晚,当山外的世界已大亮,原始森林才微亮,上空的雾霭厚重的如彤云密布,遮住了亮光,令光明迟迟未能光临森林。
沉睡一夜的山林树木叶片凝潮,树木未遮的地方草木结露。
天微亮,置于崇山峻岭之间某一角的空地也迎来晨光,那挂在树上的手电亮了一夜,电光还明亮如初,空地上铺伏的草叶上露珠遍野,潮意浓浓。
一夜燃烧,柴火已尽,火堆积着一堆红红的灰烬,火堆旁边,苦守一宿未合眼的小姑娘轻轻的启开微合的眼睛,明眸有倦意,却仍清亮干净。
天终于亮了啊。
伸伸懒腰,曲七月揉揉眼,摸向脑顶,头顶结着一层雾水,抹一把手湿湿的,抹去雾气,再看向人胄壳体,它安静的躺在火堆不远处,再看另一侧,刘大婶蜷抱成团,身上和头发湿湿的。
这一夜总于无惊无险度过去了。
“姐姐,准备开工了吗?”
一左一右陪着主人的金童玉童,顶着可爱的小脸蛋,眸子亮晶晶的,哎哟,姐姐做了件大善事,积攒到不小功德,若圆满完成还会更多点,虽说远远达不到一个星的量,好歹有一颗星的五分之一那么多,已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事,功德需积小成多,再多加努力,姐姐应该可以在十八周岁前再积攒半个星星的功德。
“嗯。”
曲七月点点头,站直身,伸伸胳膊腿儿,摸摸小肚皮,有点饿!昨晚没吃晚饭,早饭还不知在哪,要饿着肚子干活,好悲催。
虽然很想甩担子去找吃的,也敢想不敢干,默默的忍着想吃东西的冲动,准备干活。
两小童摩拳掌,又跑去把刘大婶一顿胖揍,没容人清醒又揍晕过去,回头笑嘻嘻的报告:“姐姐,我们找柴去了哪,有事喊我们。”
“去吧去吧!”
曲小巫女挥挥爪子,小家伙们负责柴草,她负责做净化工作,大家各行其事,各司其职。
自然小式神们是最委屈的那一方,式神的工作是司鬼神之事,两小童跟着他们的姐姐大人那就是打杂的,啥事都得干。
小式神一溜儿跑走去捡柴,顺便再侦察一下四周有无可疑生物。
曲七月也上工,走到人胄旁边坐下,一边念往生经文,一边往人胄身上撒白盐,念三遍经文,撒二遍盐,一遍米,再念大悲咒,一遍又一遍,连念九遍。
念完经、咒,再画符,十八道符飞在空中映照人胄壳体,经、咒之力,符法三重法力加注之下,人胄身躯身上的戾气死气尸气阴才被除净。
收起所有符纸,放火堆上烧烬。
做完最后一步,曲七月翻出爪机开机,山里搜不到任何信号,自然无法联络,拍照录制工作还是不受影响的。
用爪机给人胄拍照,从头到脚,从前到背后,细节的整体的,局部的总体的,大大小小远远近近拍了不小百张。
不得不说,净化后的人胄躯体还是满有震撼感的,粗测二米八左右,水缸腰,水桶腿,胳膊粗长,如果不是四条胳膊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拍照留念,取出一张符,念咒,一抹人影落地,藏青色的警服,一米七几的汉子跟生前一样英气。
小陈飞快的看看四周,望着小姑娘,鬼魂之体瑟瑟发抖,一张脸惊恐交加,眼里还有抑不住的恨意流露。
“不怕,都被收拾掉了,没有危险。”曲七月安抚的冲小陈笑笑:“我知道你不甘心,我给你报仇的机会,你敢不敢附身到怪物身上,好好收拾那个女人,报害命之仇?”
“我……”小陈斜视怪物一眼,害怕的不敢点头。
“这只怪物被净化过,没有怨气,不会吞噬你的魂魄,你可以附在它身上,狠狠的收拾冤家对头,她气数未尽,别弄死就行。”
“我…呢?我气数已尽了吗?”小陈不甘心的询问,他不甘心那样身死,若不是小姑娘说会帮他报仇,他也会死不瞑目。
“你阳寿未尽,可惜时年晦气加身,落得受人连累意外身亡,你原身体被怪物邪气所侵又无法还阳再活,所以我护你魂魄,助你报仇,以后再送你转世投胎。”
小陈不到阳寿尽时,奈何运气不佳,人生变故太多,是以哪怕不到寿尽之时也难免受人连累而死。
小陈默默的垂下头,沉默良久,慢慢抬起头:“我懂了,我愿意附身怪物身上,不弄死她,也要吓她一吓,让她尝尝恐惧的味道。”
“嗯,以后还有机会继续折磨那女人的,不用太急于一时,一会手下留情别弄她的腿,回去还得要她自己走。”
“我记住了。”小陈点头,自个飘到怪物身边,害怕的发抖,还是勇敢的没逃跑。
“这才是真正的汉子,坚强的男人会勇敢的直面恐惧。你不用紧张,附魂后像活着一样行动就行,不必掩饰喜怒哀乐。”曲七月毫不吝啬的赞美汉子的勇敢。
取出一张符,拍到人胄壳体后脑勺上,念动咒语,打出法印,小陈飘起来,浮空,慢慢下沉,沉沉的沉进怪物身体里。
一会儿,怪物睁开眼,先是瑟瑟发抖,过了几分钟动了动,再之爬起。
曲七月站一边,疯狂的拍照。
“吱”,小陈想说话,发现发不出声音,只吱叫了一声。
“去吧。”
得到小姑娘的允许,小陈寒颤颤的顶着怪物身体,走向赤果的女人,大脚踩过草,发出沉重的“卟踏卟踏”声。
小陈控制着身体,走了几步竟运用自如,走到刘影旁边,微微弯腰,大手一把抓起来女人,像抓稻草一样简单。
他是武警出身,也略知人体哪有痛点,伸手掐女人的痛点,没半点怜香惜玉。
痛。
刘影意识不清时感觉到疼痛,头脑也被刺激的清醒,出于常年的军营生涯警觉,霍然睁眼。
凉,四肢僵硬。
那是第一感觉。
而她尚来不及追究那些感觉是何造成的,正正望见一张放大的脸,怪物的脸,一边眼眶空空的,一边亮着一只大大的眼睛。
嘶-
触及怪物吓人的眼神,吓得四肢一颤,倒抽凉气。
“吱吱,”小陈兴奋的想笑,发出的仍是吱叫声,他自己也听到了,却不介意,伸出舌头,舔向女人的脸。
黏黏糊糊的大舌头落在脸上,像蛇爬过皮肤,一股臭味熏人,刘影骗得惨然变色,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的手,怪物拿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摸向空空的眼眶,再之,伸出长舌头舔了她的手一口。
刘影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怪物玩了一会,两只毛毛大手捉住女人,肆意逗弄,又啃又咬,刘影吓得乱踢乱叫,叫了几声又晕过去。
小陈玩得不亦乎,哪会让她如意,把人弄醒,继续欺负,发挥兽性之本能,磨磨蹭蹭,做各种亲密的捕抱抚摸,吓得刘影晕了一次又一次。
折腾得差不多了,往地面一坐,伸出手,咔嚓咔嚓几下掰断女人的几根手指,用力一敲,敲得女人一条手臂和肩胛骨发出“嚓”的迸裂声。
如果论伤重程度,刘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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