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水火无情,自古以来不管人力多强,终究是有限的,无法与大自然的力量相拒,如海啸,如地震,在真正的山崩地裂面前,哪怕是成为地球霸主的人类也显得渺少脆弱。
因此,在凶猛的洪水面前,哪怕就算被誉为军神的施教官,也同样无力力挽狂渊,只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洪水卷走,那只抓空的手收回来,将人事不知的小丫头托举起来,再次往前走。
这个时候没有得选择,就算心痛如绞,也只能往前,洪水里太危险,有看不见的石头、树木,随时能把人冲倒。
水劲冲击力和着石头杂物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腿和身体,冷面神一声不吭,艰难的挪步。
洪水上涨,河面变宽,距岸边大约还有二米以上,那点距离,放在平日,冷面神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跃过去,现在身处洪水中,水冲力太凶,每挪一步都很困难,以致那段距离犹如天堑,遥不可及。
洪水还在瀑涨,不过眨眼间又淹过男人的肩头,并且还在往上升高。
男人只挪移一步,上游又一波洪流和着树枝扑来,瞬间就到他身边,也在那刻,冷面神感觉后背和腰、腿被洪水里的东西重重的撞一下,全身忽的麻痛,同时,左腿被绊什么绊住,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向水里倒去,他在倾倒的瞬间,拼尽全力的将手里的小丫头抛起来,想将她抛上岸。
煞星刚把小丫头抛飞出去,人已扑往水中,只留下一点脑盖壳在水面,也在那刻,距他约七八米的下游随着水面“哗-”的巨响,一条人影从水中飞出,带着水花扑向对岸。
“我靠,太不靠谱了。”小妖怪将被水冲走的狄警卫捉出来,发现煞星也倒了,将狄木头扬飞,向煞星狂掠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在煞星头顶被淹没的那刻赶到,小妖怪也不管会不会被煞星的煞气煞伤,沉进水里一把抓住煞星的肩膀将他提起来,用力一抛摔摔向岸去。
煞星被扔飞时,被小妖怪扔上岸的狄朝海飞临岸上,向下落,卟啪一声砸进茅草丛里。
小妖怪将煞星甩开,也不管那两人会不会摔坏,飞身赶去接姐姐,然而,他慢了一点点,煞星力气不足,没能成功把小丫头抛上岸,她只接触到岸边,即将落下的瞬间被上游冲下来的一丛巨大的杂树残枝卷绊进水里。
“姐姐!”小妖怪一头扎进水里去找人。
被绊倒那刻,哪怕全身剧痛到麻木,冷面神还有意识,所以记得要把小丫头扔往安全地方,也下意识的奋力划水,不让自己沉下去,然而,祸不单行,脑袋没入水中的那刻,后颈又被水里的坚硬东西狂狠狠的撞击到,他当时就没了知觉。
人没了意识,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小妖怪从水中提出来,更不知狄朝海也被救起来了,他在昏迷的情况下当了一次空中飞人,飞过河面,也卟的一下砸在茅草丛里。
冰山军神落地的地方,紧挨着狄警卫,他以五体投地的方式趴地,狄朝海仰面朝上,两人一动不动。
他们距河面水位大约还有一米左右,基本上很安全,雨,哗哗下个不停,像瓢泼似的,两人就如被丢进瀑布底下,受水流冲涮。
山崩后的洪流,一波一波的从地底喷涌出来,奔腾不息进小河,汇成一条浑浊的爆龙,所经之处树木被淹或被连根拨起,它在山岭间肆意的破坏,嚣张狂爆的咆哮。
瓢泼大雨不止不休,母亲江江水一分一分的上升,前线报道不断的更新,让全国民众心惊胆颤,在宜市视察的国职干部肩上的压力也与时递增,人民子弟兵和江岸居们自组的自卫队们死守江堤,冒着倾盆大雨,不停的加固江堤,各大小水库们倾尽全力的排洪,以帮母亲江分担流量。
无论是人还是江堤,又一次迎来了史上最严峻的考验。
施教官不在抗洪最高指挥部,省抗洪指挥部官员与天狼代表临时指挥,坚守在一线,咬牙坚持。
蜀都省内至中午十二点那刻,下了一场特大的瀑雨,感觉像天像漏底似的,那雨大得吓人,明明是白天却宛如黑夜。
瀑雨持续了长达半个多钟,泼天大雨慢慢转小,天,慢慢的放亮,直到过了一点,瀑雨变成毛毛细雨。
与此同时,鄂省的滂沱大雨也由大转小,就算没停,总算让人看到了希望。
前线记者们的报道传至电台和网络平台,也让亿万民众稍稍松了口气,雨小了就好,再不停,江堤危矣。
深山内的雨不知几时停的,山崩地带的洪水还在汹涌奔腾。
扑在茅草丛里的两个人承受了瀑雨洗礼,仍没有动静,又不知过了多久,面朝青草背朝天的男人动了动,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哼。
痛!
有知觉的那刻,冷面神只觉全身都在痛,那些痛让大脑清醒,他一个猛子坐起来。
“嘶-”动幅太大,前胸后背,每块肌肉如被撕裂开,痛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视线不清,他一边寻找小闺女一边抹把脸上的水渍,然后看到身边不远露出的一点背包。
“小闺女!”冷面神顾不得痛,手脚并用,拨开半人高的茅草扑过去,当拨开草,他才看清趴着的不是小闺女,而是狄朝海。
朝海没事!
一股狂喜冲上脑海,他惊喜的扑过去:“朝海朝海……”
他以为也许这一次朝海真的要与他阴阳两隔,毕竟,他见过太多被洪水冲走的事例,十有九成九无一幸存,朝海在他眼前被冲击,他竟无力相救,那份痛,也会永远的刻在心中,一生难安。
如今,朝海自己爬上岸了,这无异于是天大的幸运。
狄朝海没有回应,冷面神扑过去,先检查一下没有重大外伤,将朝夕相处的兄弟翻个身,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是温的,再摸他胸口,心脏在跳,证明活着,只是昏迷了。
知道人还活着,他也就放心大半,立即站起来寻找小闺女,四周的茅草茂密,他个子高,能看得远些,然而,那里有小闺女的影子?
“小闺女小闺女……”好似有一只手揪着他的心,男人几乎不能呼吸,忘记了身上的剧痛,拼命的在岸边寻找,前前后后,莫说人,就连被压倒的痕迹都有。
“小闺女-”男人痛苦的跌坐在地,又一次无声痛哭,朝海回来了,小闺女不见了……
猛地的,痛不欲生的冷面神,悲凉的凤眸如火炬被点亮,又焕发出神采,他怎么忘记了小闺女还有个小伙伴?
刚才他检查过,河岸上没有踩踏过的痕迹,说明朝海不是自己爬上来的,应该是被拧上来丢在那里的,他记得他被水淹住眼睛那刻被什么撞到,失去了意识,最后竟然没事,说明也是有人救了他。
在这个地方,能把人提着从空中走,只能是灵异生物,在那个时间段,也只有小闺女的小伙伴会救他和朝海。
小闺女的小马和两只小鬼童受伤,大概没有力救他们,然小闺女还有只小妖怪,那只小小的本体是金属的小妖怪没有跟小鬼童们去找小闺女,应该是那只小怪救了他和朝海,然后带小闺女先走了。
想起小闺女的另一只小伙伴,冷面神给自己的心打了一剂定心针,由悲变喜,站起来,忍着痛,又一路跑回狄朝海身边,帮朝海做一次细致的检查,没找到致命外伤,只找到被碰撞到的青黑色团,估计是内伤很重,所以人醒不过来。
他翻开自己的衣服,从腰间将小腰包里的手机拿出来,腰包进水,手机外面用防水膜包裹,没有浸水,开机,搜索信号,搜来搜去,信号全无。
冰山教官不死心,又开另一部,仍然没信号,没有信号,联系不了救援人员,他将手机装进腰包,从背上的背包里摸出一根绳子,把狄朝海的背包摘下来放进自己背包里,再背在自己面前,用绳子将狄朝海绑在自己背上,背着兄弟,自己寻找出路。
小闺女说叫他往东或往南,观察几遍方向和山向,他选择偏南方向,沿着山脚跟走。
爬坡攀岩,淌过河,跨过溪,冷面神坚定的朝自己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搜索信号,实在走不动了,休息一下再出发,翻过一座山,到了一片平坦的山谷,手机终于搜索到信号痕迹。
他寻地方将狄朝海从背上先放下,拿着手机寻找信号,一边不停的拨电话,发信息,不知拨了几十次也没接通,找到一个信号略略好点的位置,死命的按健。
天狼的成员们就算被小姑娘轰回宜市,并没有去前沿阵地协助,坚定的坚守职责,随时等候教官和小姑娘的消息,随时听候调谴。
从早上等到下午,眼见天快黑了,终于等来教官的一个电话,只响一声就断,他们立即回拨,无法到达对方,连拨几次皆是,立即通知团里技术员启用定位追踪,很快技术人员发来追查到的坐标。
几人放到地图上一查,坐标在宜市所管辖的最大自然保护区内,汉子们立即行动,留下两位在市里,另几位乘直升机去找人。
直升飞机很快,掠过重重群山,找到坐标点,在空中徘徊,尽量的低飞,飞了几圈,看到一个地方冒出一片红色,来回挥动。
“是教官!”
从望远镜里观望的青年,盯着那片红色闪动几下,惊喜的喊起来,那是教官的信号指示。
直升机立即飞往红色点,测出各项数据,慢慢下降,下降到最低限度,放下软梯和绳索,一位青年抓着绳子先滑下,绳子不够长,他用备用绳子再接上,平安着地。
四周有树木荒草,他看见一片踩倒的草,跑去看了一下,找到绑在一根树杆上的红塑料袋子,寻着一条路线找去,很快看见教官,青年的心一个咯噔,心脏差点飞出嗓眼,教官背着狄木头,不见小姑娘,他们的小国师呢?
他心脏抖了抖,飞快的迎上去,一口气冲到教官身边:“教官,我来背。”他不敢问小国师去了哪。
冷面神没有逞强,将狄朝海让兄弟接过去,走在后面,就算他想装若无其事也装不出来,他跟不上自己兄弟的步子。
背着狄警卫的青年,在尽量护着兄弟不受巅波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直升下,开启对话机,通知上面再来一个人接教官。
对话结束不到一分钟,又一位青年滑绳子而下,飞跑去找教官,在半路上接到人,他眼眶都红了,不由分说,将脸色惨白的教官强拧到自己背上。
“先送朝海回燕京,寻找小闺女……”趴到自己团里兄弟背上,冷面神那紧绷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他高强度的硬撑,陷入瘫痪状态,他在意识模糊前,用尽全力交待兄弟们任务。
听到教官的吩咐,青年四肢僵硬,小国师失踪了?
他跑回直升机底下,把教官绑在自己背上,慢慢向上爬,他成功爬到机舱门口,青年们将人接回去,收回梯绳,关上机舱,帮教官和狄木头换干净衣服。
“教官有没交待什么?”终于有人打破沉默,问出大家都想问又不敢问的担心,不见小姑娘的那一刻,他们的心已揪了起来,有时不问,不是不担心,是没有勇气直面问题,宁愿自欺欺人的逃避。
“教官说先送狄木头回燕京,让我们寻找小国师。”
“……”几位汉子那张紧得屏住了呼息,教官那么说,只能证明小国师不是自己回燕京,而是下落不明!
青年们沉默几分钟,将直升机开回市里机场停驻,四处打电话,得到证实,小姑娘没有回京,也没有与候小道士和风公子联系。
众人按商议好的分工行动,将狄警卫转上航空公司调度出来的飞机,由两名兄弟护送回京,除了驾驶员,余下几个送教官去医院,直升机返回指挥部接两位兄弟,带上必备物,前往之前找到教官的区域寻找小姑娘。
第四十二章()
“一个两个三个……”
夜色浓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风魔子坐在一棵树的树叉上,默默的俯视着在路上飘来飘去的鬼影。
最近南方众省的瀑雨连连,而北方有数省不见半滴雨,黑省便是无雨省份之一。
天不见雨,按理月中十五必是明月高挂,然而,不知为何,今晚月亮迟迟不出,高高的天幕连星星也没几颗,天地之间更是黑漆漆的。
中元鬼节,万鬼还阳,每个城市处处可见鬼魂游荡,天黑之后,许多人祭祀祖宗们,在路边烧纸送祖先们,中元节回家享受阳人后辈们孝顺的鬼魂们,就算再依依不舍,也领了财物,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回地府。
风魔子在天黑前就在黑省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镇的地方,爬上路旁一棵树,裹着一件厚衣服,等着目标出现,等啊等,目标久久未致,他百无聊耐,数鬼打发时光。
鬼魂们呼奴唤婢,拖儿拖女,扶老携少,呼朋友引伴,浩浩荡荡的越行越远。
良久良久,蹲在主人肩膀上的凤头鹦鹉,优雅的抬起爪子顺顺冠子,万般尊贵般的开口:“英俊潇洒、帅气阳光的少爷,他们快来了。”
“终于来了啊!你盯着哟,我回避一下。”无聊得想数头发丝的风魔子,兴奋得将衣服一拢,从树叉上纵身跃下。
……
白羽忧伤的用肩膀捂眼睛,少爷不靠谱还犯二,唉,身为一只式神,他操碎了心啊。
风魔子像大鸟一样腾空,快落地时,他灵敏的蹿起来,一溜烟儿的溜进树林,把自己藏起来。
白羽蹲在树上,不慌不忙的梳理羽毛,把自己的毛发梳得一丝不苟,那动作从容不迫,犹如高贵的绅士在对镜整装。
不大一会功夫,一位术士乘着黑夜而来,那人面色发白,身长五余有盈六尺不足,体形消瘦,瘦若麻杆,身穿白衣袍,形如幽魂,飘飘荡荡的游走。
白袍麻杆术士走到距离凤头鹦鹉蹲身的树还很远,抬头望了望,看到了蹲在树上的白鹦鹉,自上个月起他路过这里时就发现路旁多了只鹦鹉,曾一度以为是谁家派出来的使者,后来发现它就是一只普通鹦鹉鸟,他也没有动它。
话说,那只鹦鹉还真喜欢那棵树,他记得第一次看见它时,它就蹲在那棵树枝上,第二次见它,它仍蹲在那棵树的那根树枝上,这一次仍然还在那个地方。
鹦鹉不声不响,麻杆术士也默声不响的继续飘,飘过那棵树,又望了望鸟儿,见它还是没有反应,悠悠荡荡的飘过去,继续风尘仆仆的赶路。
白袍术士愈去愈远,渐渐没身黑夜里。
白羽展翅,扑棱扑棱的飞在空中,慢悠悠的追向白袍术士所去的方向,又过了几十秒,风魔子嗖嗖从树林里蹿出来,流星赶月的追上白羽:“最美丽潇洒的白羽,这次确认了没有?”
“确认是他,少爷可以追了。”白羽收翅下落,稳当当的落在自家少爷肩头,再次不慌不忙的梳理被风吹乱了的冠羽。
“嗯嗯,必须得追,圣巫大人让我守着这几省,本少腿都快跑断了,终于有收获啦,白羽,走喽,我们上工。”
风魔子暗搓搓的摩拳擦掌,激昂的一甩头,展开飞毛腿,勇往直前,直追白袍麻杆术士。
白羽记得白袍麻杆术士的气味和身上沾着的邪气,有它指引,风魔子也不会追丢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保持着安全距离,远远的跟在后面当吊车尾般的小尾巴。
这个中元节,全国大部分城市无月,广大人们仍然记得祭祀祖宗,求先祖们保佑子孙平安喜乐。
燕京
秦家举行了隆重的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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