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海,左边交给你。”侦察过现场,冷面神丢下一句话,一头奔向右端。
“首长……”狄朝海本来也想抢去右端那方,却慢了半步,急得直跺脚,首长又以身涉险!
教官是三军的精神支柱,总是这么奋不顾身怎么行?
他担心心急也无济于事,首长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他也不敢跟上首长,万一往左去的一拨人走一段路向右边的地方埋伏起来,他和首长走一起难免腹背受敌,唯今之计他只有追往左边。
与警卫分头行动的冷面神,展开脚程,全速追击,如果之前的观察没错,右边这边的一支人带着人或物,说不定其中就有两人质,他不是不放心交给狄朝海,而是狄朝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方如果挟人质危胁,狄朝海说不定会投鼠忌器,导致他自身陷于险境。
而他,如果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以牺牲小我保全大局,军人,尤其是志愿军,当心甘情愿成为志愿军那一天开始便把灵魂烙在了国家的旗帜上,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如到必要关头,他亦不会贪生怕死,也会毫不迟疑的把命献给国家人民。
一个人拥有多高的地位,就代表着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真正的军人站得越高所承担的职责越大,他站得高,肩负的使命也越大,到危机时刻他决不能弃使命而不顾。
男人身穿迷彩服,背一只装备包,手上戴着纱手套,握着枪支,灵巧的在树从中跳来跃去,纵跳间灵活轻盈,如一阵风刮过,“呼”的一声便没了蹿影。
冰天雪地里行动最容易留下痕迹,冷面神左突右闪,也把情况摸清,最初的行迹做过刻意的掩饰,之后大约没有多少时间顾那些,痕迹露出来,有战斗力的至少超过六人,雪地上有六人的足迹,其中两几行足迹特别深,可能是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行走,而前面有没有人接应,不得而知。
煞星拿出奔速来,快如疾风,似乎在与风比赛,跑了足三里左右,原本追着脚印前进的身影呼的跳到一株树后,跳跃间枪管对准一处,树林里响起“砰”的一声。
当施教官枪管里喷出一颗子弹,空中也多出一丝穿破空气的“嘶”响,紧接着一颗子弹“啪”的穿射入树,同时,伴随雪屑乱飞,一丛灌木后传出一声“啊”的惨叫。
嗖,冷面神从树后跳出,快步奔去查看。
山谷里的树木比山岭间的树木更密一些,树木之间到处是灌木,被雪覆盖,偶尔露出点黄、青色。
那丛被子弹穿透一个窟窿的灌木也露出些枯草,后面倒着一个白色羽绒衣的男人,他跪趴灌木雪团上,还保持着扣枪支扳钩的动作,他的额心露出一个弹眼,血像泉水似的一股一股向外汩,脸上交错几条血色小溪流,胸前衣服和灌木白雪上染出斑斑杂杂的血痕。
一枪中要害,人死不瞑目。
面无表情的冰山军神走近,飞快的给人搜身,搜索一阵没搜出有用的东西,其他的东西没拿,只带走他的手机,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一下信号,发现有信号,保持连接中,将耳塞塞进耳朵,对外面交待一声,见外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报告,再次摘下耳塞塞在衣襟里,旋身而跑。
男人猛如虎,一闪而去,不出几分钟再次响起枪响,十几分钟后,另一个方向也依稀传来枪声。
枪声断断续续,惊得林中鸟飞兽走。
过了几十分钟,山林寂静。
时间在不知不觉走近午时,天空微乎明亮了一分。
蜀都
城北陈家大院的法事也进行到第二十一天,在进入午时那刻,诸青山和一位差不多年纪的老法师走进主院,
外面四方的各种声音也越墙而至,听在人耳里十分清晰。
高台上的法事在持续,中间草人四周的阴气更重,阴森森的,与四具白骨组成的画面让人骨子里冒寒气。
身披青色法袍的诸青山目不斜视,淡然的登高台,走到主位主法师陈泰山对面的地方,替换下那位中年法师,另一位老法师则替换下主法师右手边的一位青年法师。
两位资深大师级别的法师到位,并没有打断法事,仅只有白烛摇晃了几下,很快便又默默的燃烧。
蜀都陈家法师们在忙,新、青交界森林里的军、警们也在急切的行军,赶往支援的队伍,确切的说赶去善后的后援队指挥员手里兜里揣着手机,一边耳朵塞着耳塞,一边奔走一边倾听首长有无指示,结果只到风响和偶尔的喘气声,以及雪落地和脚步声。
将近中午,天空明亮几分,视野也开阔几分,直升飞机上的人仍然看不到山谷内的情形,也不知情况如何,只是按要求与赶来山谷候令的队伍保持联络,给他们指出路线和位置,以减少不必要的耽搁。
冷面神在树林里奔走,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共收拾四个对手,枪枪一击毙命,第五个时发生短暂的追逐,最终邪不压正,正义胜利。
一连收割掉五条生命,男人面不改色,杀气有增无减,再次奔跑一阵,奔行的速度减慢,他闻到了血腥味!
站定,听觉嗅觉触觉,所有感官系统全面开启,凝视静立一会,再次腾身而起,快速奔跑,跑不足百米,前面光线明亮,从一个空隙往前一蹿,眼前豁然明朗。
前面是依稀坚立着几棵树木的地方,临河不远,窄窄的小河有些地方河面结冻,有些方还露出河水面,河水在哗哗的流淌。
地面的雪很厚很厚,不知下面是乱石滩还是什么,还有些大约是草丛和灌木丛,化为一团团的大小雪丘。
雪地上有几个凌乱的足迹,还有一个被扔下的男人,他穿迷彩服,半侧半趴式的丢在地面上,他大约挪动过,也只挪动大约半米远,雪地上留下拖动的痕迹,还有一团血迹。
天气虽然恶劣,并没有继续下雪,因此男人身上没有积雪,男人身边有一行不太整齐的足印延伸到对面的那片树林。
“洪小四!”
施华榕看到倒地的迷彩服男子,脸色变了变,飞快的摸摸口袋,快步冲向前,高帮作战靴子踩过雪地,踩出“吱嘎卟卟”的声音。
“噫,没信号了?”
正赶往直升飞机下方山谷口的指挥员,耳朵里“嘟嘀”一声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惊讶的摸手机看。
“跟教官联络信叫中断了?”
军警们边小跑边问。
“我这里有信号,应该是首长那边信号不好中断了。”看看手机,指挥员抓在手里又跑,教官没有打电话回来,他们不能打电话过去,万一教官正在潜伏或者正在对敌,如有人打话对教官不利。
山谷里河水哗哗,冷面神听不到洪小四有无跳心,几个起落冲到近前,绕到洪小四面对的一方,一手端枪,蹲下查看伤势,洪大校一边胸口和肩上衣服破了洞,衣服也被血染暗一大团,头发乱糟糟的,面色苍白,伸手探他的鼻息,还好,鼻孔底下冒着温热,人还活着。
他伸手想去抱起洪小四,耳朵忽的动了动,蹲着的身就势向一边一滚滚开,起身,枪管指向一方,扣动扳钩,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砰砰砰-
一连数声,一溜子弹子弹飞出枪腔,同时,从小河另一边也飞来几颗子弹,那颗子嗖的射向煞星之前蹲身的地方,嘶叫声中一飞而过,撞到前方不远的一颗树杆上和一团雪丘里,有两颗掉落,有一颗卡在冻结的冰层里。
小河对面的林子里一个人影刚想撤退,脑瓜子才从掩身的地方冒出,便被一枪爆头,血色飞溅中人向后倒去,那支步枪也“啪嚓”的一下斜插在雪地上,随之人和枪“啪卟”倒地。
放倒暗中的伏击者,煞星面无表情的打量四下一番,仍然单手端枪,猫着腰再次到洪大校面前,伸手把他的一只手放在他身上搭好,手从他身上绕过去想抱他入怀。
他的手才伸至洪大校背后,半趴半伏地无声的男子忽然的动了,一个翻转转向施教官正面,一手扣住煞星绕在他后背的一只手,另一只被压在身下的手挥起,带起一抹冷厉的寒光,直刺刺的刺向施教官的心窝。
此刻,之前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人,一双眸子里迸射出凶光,好似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看着冰山军神,握着手中的刀向前刺,那刀,长约一尺,刀峰锐利,尖利。
他的双脚也同时出招勾绊。
每个动作皆是狠厉无情,招招取人性命。
所有变化只在瞬间,快得让人回不过神儿。
最亲密的发小在防无防备的情况容忽然发狠,想来谁都会震惊,然而冷面神不愧是军神,当自己的手忽然被抓住,他冰冷的面容并无一丝惊讶,甚至连眼神都没变,临危之际,一脚跺地,向洪小四另一侧跳去,避开他双腿攻击。
跟人过招,人不能倒地,先倒地将失去先机。
煞星跳起的同时,脚踢向对方,一手反抓对方的手臂,端枪的手也格挡利器,几番动作避开要害,成功将长刀撞开。
“哧-”也在他一脚落地的那刻,那把刺向他心脏的长刀被挡开后刺在他的大腿上。
一招走空,洪大校弃刀,抖手摸出小手枪,也只在他才拿到枪,一条手臂一撞把他手里的枪撞得脱手掉落,接着他被一股大力拖起,同时一股重力撞上他的后腰心,在伴随着一阵巨痛,他呼的飞了出去。
“……”人被抛起,眼前白花花的东西在晃动,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洪侥仕心中浮上骇色,失手了!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忽然的出招,竟然失手了。
他不敢相像这个事实,心脏瞬间跳停。
冷面神大腿上被刺中一刀,鲜血直流,他连眼也没眨,在倾刻间手脚同出,将人抛空,飞脚踹送出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一脚相送,送人离开千里之外,对于腿上的伤连看也没看,弯腰捡起地上的小手枪,好似没人事似的跃起,腾腾踩过雪地,追向飞出的洪大校。
他速度如风,两个起跃追上那一抹飞行物,再两个腾跳越人而去抢到前面,当那呈抛物线落地的人靠近,面罩寒霜的男人出脚,一脚把人勾得倒了个儿,再一脚把人勾得背朝上面朝下而平落。
啪哒-
洪大校落地,重重的砸在雪地上,面埋进雪里,姿势狼狈。
他才落地,来不及翻身跃起,冰山军神那大长腿一伸,一脚踩在他后背心,大手如闪电,嘎嘎吧吧的把他的两条胳膊整得脱臼,再利索的搜身,搜完后背,一把将人翻过身搜前面。
他始终寒着脸,没有质问为什么,也没有留情面,像对待恐怖分子一样对待曾经的发小。
胳膊被生生弄脱臼,洪侥仕没有皱一下眉,当被人当犯人似的搜身,心里腾的冒出浓浓的屈辱感,他堂堂正正的军人,从来只有他搜别人的身,今天却被搜身了,搜他身的人还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
成王败寇,他已出手,失手落败者无任何立场反抗。
也在此刻,洪侥仕也终于明白曾经的发小为何能一路无阻爬到现在的位置,自己早一步从军为何还是大校,施华榕凭的是他的实力!
就凭刚才他精心策划的一刺,如果换作他,他躲不过那一刀,他没那份能力,也没有那种反应速度。
可施华榕在他突然的发难中避过去,还能以压倒性的力量甩开他的手,轻松无压力的把他扔飞,或许这才是军神的实力,他曾经有所保留,并没有展示他全部的力量与能力,只有在最危机的时刻才会释放出真正的实力。
洪侥仕颓败的低着头,眼神灰暗,终究……他终究没能为田美紫报仇!这次不行,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他没有想过要逃,因为,逃不过的,没有人能逃过军神的子弹,他也不能逃,如果不逃,看在洪馨月的情面上,军神教官或许还能让他死得有点颜面,让他以公殉职,不给洪馨月抹黑。
冷面神将洪大校身上的东西全部搜出来,丢地上,不声不响的捡起其中几样装进一只备好的塑料袋子里塞进自己背包,余下的看也不看。
听到脚步移开,洪侥仁抬头,便见挺拔如青松的男人退开几步,俊美的容颜冰冷,那支崭新的步枪正指着自己,那双美丽迷人的凤眸凝结一层冰,绝情的冷光比他大腿上的刀峰还冷厉。
看着黑洞洞的枪,洪侥仕面上浮上一丝自嘲,几年前,施教官以这样的方式解决了田美紫,现在轮到来解决他了。
恍然间,他听到扳动枪支扳钩的声音,身子抖了抖,无力的闭上眼睛,也在那一刻,他忽然笑了笑,带着一丝诡异。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出枪膛的声音近在耳际,洪侥仕等着子弹穿透身体的滋味,最后竟莫明的浮出一抹苦怪的想法,第一颗子弹是射向心脏,还是射向眼睛或者是大腿?
冰山军神威武无双,同样也睚眦必报,他刺向他的心脏,最后走偏刺中他大腿,军神还回的会是先射他心脏还是大腿?
他等着,听到弹子撕裂空气的声音,还听到了噼噼啪啪,隐约间好似还听到了惨叫声。
预期中的痛楚并没有来临,脑子里忽的一呆,惨叫?刚才有惨叫声?
猛的睁眼,前面的男人端枪而站,高不可攀,那凌厉的眼神正望向侧面,洪侥仕也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侧面不远的一个雪白的小雪丘被炸出好几个窟窿,也在他转头的瞬间,那雪丘“哗啦”坍塌,雪与雪块散开,露出里的一个人来。
那人向后仰倒,额心、面部、胸部喷出鲜血。
那人手中有阻击枪,但是,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扣动便死于非命,还是身中多弹。
“你……”看一眼那边的狙击手,洪侥仕如见鬼般的扭头,他想问华榕他是怎么发现那里面有人的,当望见那个清冷的人,他硬生生的把话吞了下去。
这里,是他们精心布置的场地,那座雪丘是人工砌成,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发现里面有人,而且,此地有河水,水声哗哗,可以混淆听觉,让人听不到心跳声,可是,军神没有近到人工造成的小雪丘前,他是如何发现那里藏着的狙击手?
洪侥仕涌上无穷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是对曾经发小的恐惧,冰山教官比所有人想像中更强更恐怖!
心里无比惊骇,瞳孔也放大一圈。
“洪侥仕,我错看了你。”俯瞰着坐在雪地仰着头,面孔惨白的朋友,施华榕薄唇微动,吐出的声音轻轻的。
没有质问,没有指责,就那么一句,简简单单,平淡得不带任何感情,感觉不到失望,也感觉不到愤怒。
冰山煞星就那么平静的俯视着地上的发小,一双凤眸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也不带一丝温度。
因为他平淡的一句话,四周的空气再次下降,寒渗渗的,冰人心魂,凉如骨髓。
洪侥仕怔怔的仰望着面前的男人,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曾经的发小只能仰望了呢?
茫然的思绪慢慢沉淀,艰难的张了张嘴:“华……榕,我……”
他才说了一半,被一声厉喝打断:“闭嘴!洪侥仕,你没有资格喊‘华榕’两字,从你口中听到你喊我的名字会污我的耳朵。”
施华榕凤眸冷厉,居高临下的目光如淬了毒般狠辣。
有一瞬间,洪侥仕的心脏都不会跳动了,等重新跳动时也一上一下的乱跳,心里莫明的涌上疼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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