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大汉把箱子抬进家,放在最不碍事的一边,去了杆和铁丝,再将箱子放倒,把大家伙给倒出来。
他们本是小心翼翼,生怕刮花小姑娘的宝贝疙瘩惹得她不开心,但小丫头一点也不介意,两眼笑得如星光一样明亮,挥小手帮人加油大喊:“哎呦,俊大叔们不用在意啦,尽管放心的扔,把它丢出来就行,你们是砸不坏它的。”
汉子默,你倒说的轻松,万一砸伤了,你有理由翻脸,随便掂条道理就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是坚决不会上当的,人说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小姑娘变脸比变天还快,他们才不会脑门发热相信她说砸不坏的话。
四人费一阵功夫才把巨砗磲给翻出箱,大家伙躺在地面上,最上面的一端有洗脸盆大,而它是扁圆的,又呈放射性的方向发展,到两缝相合的地方时边长达一米二,总个头大如洗脚盆。
块头大,高度也不低,从顶端的顶点到底下的圆心点之间的高度约有一米以上,外形十分显眼。
汉子们搬走箱子和铁丝,柴经理再去搬来电脑,翻出图片给小姑娘欣赏,冷面神陪着小丫头看图,什么也不说。
“这种珠子型号吧。”走马观花的看过几种珠子型号大小,曲七月指定一种,把抱着的石头交给柴经理:“用这块石头作原料,先帮我雕磨出一颗来,越快越好,余下的料先放着,等我需要用到再用它们。”
“好的。”柴经理把石头抱过来,作好备忘录,收拾电脑和助理告辞。
曲小巫女搬块地毯垫子,坐砗磲旁欣赏宝贝。
施华榕放任小丫头赏宝,自己去洗澡换衣,待洗好衣服,也到了五点,天色已昏黑,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丫头,我做好了饭菜放在厨房,饭也煮了,饿的时候自己稍稍加热一下就可以吃,柴经理送来的点心也在桌上。”
临走前,他仍不放心,再次千叮万嘱。
说实的,他也不愿意去出席各种晚会,今晚的是国宴,身为军人必须要去,而且不止他,杨老和赫老等也需出席,但凡在燕京的上将或军委们无一例外。
如果杨老和赫老不用去,他可以把小丫头送到杨家或赫家,赫多嘴和赫爸赫妈今晚也有宴会,现在只好让小丫头呆家里,实际上许多个老家伙也希望小家伙去参加国宴,小东西打死也不愿意,他拗不过,而且私心里他也不并想小丫头过早的出现在政客席上,她不去更合他意。
“嗯嗯,我知道了。”玩赏砗磲的小人儿连头也没抬,任男人的关心与不舍白给了空气。
“自己在家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开着。”
“嗯。”
“丫头啊,我尽量早点回来。”
男人仍絮絮叨叨,那模样颇有几分丈夫嘱咐小妻子的味道,不过,被某姑娘无视了,哪怕直视到了也不会脑洞大开想到她自己身上去。
“嗯。”回应的一律是点头。
“丫头,那,我走了啊。”
“嗯。”
“丫头,我真走了啊。”
“大叔,念念叨叨的跟老太太一样没完没了,你还是不是男人?”耳边叨唠声不断,曲小巫女偏头,一脸嫌弃,不就是去国宴嘛,用得着这么拖拖拉拉的吗?大叔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
丢个白眼,低头不理,大叔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第一次见面他晕迷不醒,没交流,第二次在沪城,他惜字如金,好似多说几个字就会死,第三回当教官,勉强舍得多给一言半字,再到现在简直就是啰嗦,前后相比有翻天覆地之别。
“呃!”
施华榕被呛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满心的担忧被那话给一击溃散,小丫嫌弃他话多?
他话多吗?
他啰嗦吗?
他唠叨吗?
没有,他没有啰嗦没有唠叨呀,他是不放心,怕小闺女一个人孤单,所以多说了几句,怎么可以嫌弃他话多?
他哪里不男人了?
他不是男人难不成还是女人?
幽怨啊,冷面神满心的幽怨,终归还是默默的住嘴,摸摸小丫头的头,忍着不舍的心情,顶着一张沉郁的脸,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见小闺女竟不送自己,黯然登上悍马出发京中枢纽中心的国宴地点。
天气越来越暗,楼内光线也越来越暗,屋里静悄悄的,外面有风声和秋虫的鸣叫。
视线昏昏,曲七月也终于自漫无边际的思绪里拉回神智,望望外面,暮色苍苍,看看屋子,好吧,一个人,没伴没声音。
“是在家呢在家呢还是在家呢?”
“是出去浪呢还是去浪呢?”
小伙伴们去侦察鬼人小丁子暂住的地方安全,要明天才会回来,一个人太没趣了,如果出去浪,又去哪?
呢呢喃喃的碎碎念几句,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时,小顾先生正在厨房忙,在围裙上擦擦手才拿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不由浮上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七月,今天不忙了啊?”
——小顾先生,你在家咩?
“在的,你在哪?吃饭没?有没空过来吃晚饭?”听到那端传来的声音,顾君旭几乎能想像出小七月的表情。
——好耶好耶,记得多烧点菜啊,我可能要一会儿才到啊。
“好,我烧菜,等你过来。”帅哥的笑容格外灿烂,简略说几句,挂断电话,快步走去厅里,朝着奶奶浅笑:“奶奶,小妹妹一会儿过来吃饭。”
“真的?小姑娘今天有空?”
顾老太太喜出望外,眼神分外激动,小姑娘好多天没来,让她怪想念的。
“嗯,她自己过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哦哦,没关系,我们等得起。”
老太太才不介意等,小顾先生知会奶奶一句,再次找食材,小七月要来,当然要多烧几个菜。
曲七月找到蹭饭的地方,欢天喜地的爬起来,去抱了一包点心,关好门,蹬蹬的一路快步,花好几分钟才走出大院,在外面招一辆计程车去小顾先生的学区房。
顾老太太一直在留意外面的声音,等啊等,等到孙子做好菜,还是没等到人来,又等了十来分钟,终于听到门响,顾帅哥一个健步冲去开门,待看到气喘微微的小女生,眼底温情脉脉,伸手把小女生给拉进屋。
小巫女顺口气,冲小顾先生吐吐舌头,小跑冲到顾老太太身边:“顾奶奶,有没想我?我可是很想念你哟。”
“我也很想你,你这小姑娘想我也不来陪我,教我苦等。”
顾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甭说有多开心。
小顾先生嫉妒的瞅瞅一对像祖孙的一老一少,认命的去厨房,那一老一少凑到一起就不会有他的份,他还是当厨师去吧。
把凉了的菜稍稍加热,很快上桌。
三人连吃边说话,这个时候谁敢跟他们说“食不语”的古训,必定会挨一顿白眼外加嫌弃等等。
本年国庆不阅兵,也不搞大型活动,国庆前一晚上例行举行国宴,以示关心和慰问。
其国宴并非接见外宾的国宴,这是国家内部宴会。
七点开始,冷面神与军部的几个大佬跟随元首入席,跟以前一样,他顶着那张死人脸似的俊脸,寒凉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施教官,今儿怎不带小姑娘来?”
驻守燕京的陆军总司令陈老,一点也不惧施教官的冷气。
他年届六十,看起来像不到五十,年青精神,人也极为开朗乐观,身上挂着一串亮闪闪的军功章。
而混在人群中的施教官,呃,穿正规军装礼服,什么章也没有挂,那一身的气度,那如剑峰的慑人气势,硬是把一干满身军章的人给压了下去,令人感觉就是虎领百兽,狮啸群英,王者气场横扫八方。
“小丫头不喜热闹,说什么也不肯来。”
“小孩子不是喜欢热闹么?小姑娘竟不爱宴会?”
“小丫头嫌吵。”
施教官硬梆梆的说出理由,陈老瞬间无语,好吧,嫌国宴吵,这真是开天僻地以来最牛的一个了。
国宴是上上上流的宴会,能坐上国宴一席的人皆有非凡影响,别人削尖脑袋想挤都挤不进,小姑娘竟嫌弃吵,他只有一个字——服,不服不行,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一辈的前浪们很快要被后浪给撞得趴沙滩上了。
当国宴开始,顾老太太等人也饶有兴致的观看,欣赏究竟有哪些大人物出席,当镜头落到施教官那俊得让女人尖叫的脸上,老太太大叫:“哟,那个帅小伙竟然出现在国宴上啦。”
那个帅小子太俊,跟她孙子一样俊,老人家看一眼就记住了,现在一见即能认出来。
我滴个娘!
不看不知道,曲七月一看之下差点吓出好歹来,煞星竟然和几个上将走在元首之后方!
宴席上的出场讲究先低后高,即职权低者最先入场就座,最后来的就是主办人和贵客,而国宴最后到场的自然是元首和陪同人员。
能陪同元首出场的自然皆是各部门的顶尖权利者,除了总理等人就是比如军委委员们,海陆空的司令,政协主席之类的高官。
煞星和军部大佬跟随在元首之后,那地位可想而知有多高。
嘶的吸了口气,又镇定,大叔乃是三军总教官,那官职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出现在元首身后也无可厚非,更何况他还是国之守护者,就凭他的命格也不是隐没在角落的那拨人中的一个。
她当作不知老太太说的是谁,一点也不好奇。
顾君旭也看见英俊的军装青年,他太显眼了,个子最高,人在群中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也不去挖掘八卦消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七月不说青年军官的事,必定牵扯到许多不能说的事,问多了没得累及她泄露军机,招来麻烦。
国宴七点开始,实际到半点才开席,共一小时十五分钟,也足够大家交流,当宴会结束,送走国家第一号元首,其他人或结伴离开,或回家,或再去赴宴,忙个不停。
冷面神一如既往的谢绝所有邀请,急速脱身,开了自己的悍马,急急忙忙的回家,可怜他记挂着家里的小丫头,路上交通偏不作美,愣是艰难的爬了一个多小时才冲出车队回到军区大院。
已是九点多钟,夜幕里星星稀疏,大院内路灯光芒清冷。
悍马一路狂飙,当距家近了,见小楼一片漆黑,施华榕紧握方向盘的手攥紧,心忽的有点空,急驰到住处,开门下车,以跑的速度冲到门前拿钥匙打开门,飞快的拧亮灯,连门也没关,一气冲上楼。
冲上二楼,怕小丫头在睡觉会吵到她,不自觉的放轻脚步,踩着猫步,蹑手蹑脚的到卧室外轻轻的拧开门,开灯。
空的,卧室里空荡荡的。
悄然间,就如大冬天被淋了一盆冷水,一颗心空空的,凉凉的,寂寞冷凉的感觉袭上心头,连灵魂也孤独无依。
他没有关灯,转身慢慢下楼,到楼下看客厅发现桌上少了一袋点心,立即去厨房,厨房里的饭菜原封不动的呆在原地。
小丫头不愿跟他去国宴,就是想跑吧。
微微一叹,施华榕眼底浮出自嘲,他把人哄回来了又如何,小丫头还不是照样会跑?他千防万防能防得住别人,又怎能阻挡得住小东西的心?
小丫头会去哪?
不用查看跟踪位置显示,他也能猜到必定又去了顾帅哥那里,想到姓顾的青年长相,一阵心浮气燥,不得不说姓顾的真的很不错,长相俊美,家底深厚,小丫头迷财迷美色,姓顾的正好占全了,确确实实有博小家伙欢心的本钱。
他呢?
他不由得摸自己的脸,他长得也很俊,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小丫头也夸他长得美,却仍然没法让小家伙眷恋不舍,今天他要去国宴,她连头都没回。
他家底也很厚,论起来也不输姓顾的,可小丫头从来没有问有关他的一切,不问他官有多大,不问他家底如何,他特意让小丫头知道他是慈心的东家,小东西不关心他是谁,也不关心他拥有什么,从没把他放心上。
沮丧。
施华榕沮丧的回到客厅,坐在小丫头的大砗磲旁,也不想去查看卫星跟踪显示,看了又如何?就算知道小家伙在顾帅哥家,他仍然毫无办法,不敢去接,更不敢让小家伙知道他跟踪她。
如果小闺女知道他全方位的跟踪她的行踪,只怕会翻脸,老死不跟他往来。
小丫头喜欢姓顾的……
思绪飘飘,想到小闺女喜欢顾帅哥,冷面神一个冷凛回过神来,小丫头喜欢顾帅哥,会恋爱,会结婚……
联想到小丫头会跟别人结婚,心头一阵阵的悸疼,钻疼钻疼的,不想,真的,他真的不想小闺女嫁人,只想……只想天天让他抱着,他舍不得小闺女嫁给别人。
施华榕捂着胸,那儿在抽疼,一弯弯的疼。
“嘟-”他尚沉浸在散漫无神的思绪里,手机震屏,连连震了好几声,他惊醒,忍着怒气取手机,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来打挠他,找揍!
抓到机子,划开屏,看到来电显示“小闺女”三个字,整个人浑身一轻,凤眸明亮有神,小丫头来电了!
这是小丫头第一次打他电话。
惊喜刹那弥漫心头,淹没了那些不着边际的忧思,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按接听健:“丫头?”
曲七月坐在小顾先生家,听着那边久久无人接听,不满的纠眉,什么破玩儿意,还说叫她有事打电话,半天都不接,啥意思?
这是小巫女第一次打电话,竟然要无功而返,以后休想她主动打电话,哼!
正想挂断,那边嘀的接通,待那淳厚悦耳,清冽玉碎般的好听声音入耳,心头的怒火才消弥无形,嗯嗯,看在大叔接了电话的份上,以后有事可以考虑继续打他电话。
“大叔,你回家了没有?我在外面吃饭,怕进不去大门。”她没大叔家的钥匙,如果主人不在家,她进不去,小巫女才不想回到军区大院蹲屋檐下挨冻。
“我回了。”冷面神声音轻轻的:“小闺女回来了没?我去接你。”
——准备回了,你让大门的守卫放行就行啦。
“好。”男人柔柔的应了一个字,挂断电话,嗖的弹起来,如利箭似的向外蹿,小丫头没有舍弃他,他要去接小闺女回家!
他太激动,关上门,也忘记开车,顶着秋夜的冷空气,腾腾跑向军区大院。
曲七月打完电话,跟顾老太太告辞,她倒是想回燕大,可谁教她抵挡不住美色答应大叔会住军区大院呢,人不能言而无信,大叔不欺负她不惹她发火,她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食言。
更何况她的大砗磲还在煞星家,不回去万一被他私吞了,她哭都没眼泪。
老太太怕晚了不安全,也不留小姑娘,派自家孙子当护花使者。
不用奶奶吩咐,顾帅哥也会护送小姑娘,两人下楼,坐宝马。
军区大院的守卫敬岗爱业,尽职尽责的守护大院安全,不敢有一丝马虎之心,当见施教官徒步走到院门,以为他搞突袭查岗,恭恭敬敬的接受领导巡查。
“你们不用在意我,我来接小丫头,不是查岗。”冷面神对警卫点点头,淡然的走向哨岗的一侧。
警卫哪怕怠慢,忙去院内的警卫亭搬来一张椅子给施教官。
施教官也不忍拂他的好心,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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