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缘禅师伏拜九拜,才跪坐直身,解下袈裟托在手上,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九眼天珠在佛教拥有深远的佛意,代表着至高无上的佛法境界,代表九品莲花化生,功德无边,轮回之眼的九眼天珠,代表神佛之眼。
能有幸见得轮回眼之九眼天珠,像征其人大德大洁,心思纯净,能找到轮回之眼九眼天珠,必是神灵转世。
佛家秘宗记载轮回眼的九眼天珠伴随第一位佛诞生,之后凭空失踪,渺无踪迹,无数亿年来佛家遍寻不着,甚至以为只是神传之语,实际并不存在,如今传闻中的轮回眼九眼天珠竟然出世,这是何等震撼之大事。
比佛本身还尊贵的轮回眼天珠近在咫只,知缘不敢徒手接捧,以像征身份的袈裟恭接天珠。
曲七月把天珠和铜钱放大师袈裟上面,自己才坐回团蒲;
知缘双手高举天珠,起身供放佛桌上,再次膜拜一番,小心翼翼的把袈裟折叠起来,奉在佛坛上,自己回到团蒲上坐好,眉目之间掩不住惊喜:“敢问小檀越从何处得来这颗轮回眼九眼天珠?”
“在藏西神山脚下。”小巫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并不奇怪大师的举动,轮回眼的九眼天珠珍贵之极,佛家奉若至宝在情理之中。
知缘再次念佛号,满目恭敬:“小檀越所托老衲必尽全力,能否跟小檀越打个商量,以后每年容老衲请回小檀越这颗天珠供奉九日?”
“这个可以,只要大师能确保天珠安全,供奉九日不成问题。”
与人方便即是如己方便,让天珠在寺院供奉,能借给寺院祥运,同样,也能从寺院得到赐福和灵气,这是两相获益的举措,有何不可?
“感谢小檀越慈悲为怀。”知缘双掌合十谢礼,坐正身,目光盯着能得轮回眼天珠青睐的女檀越,博深的法目尽是迷惑。
“大师,你看我的面相能看出什么?”曲小巫女满满的是期盼,小巫女空有法眼,能看尽众生法相,偏偏无法看自己,不得不说是件很悲催的事儿。
知缘低低的叹息,声音幽幽:“小檀越看刚才跟你一同进来的施檀越命相如何?”
“本命武曲临世,其命格尊贵无双,隐九五之命数,是当仁不让还是甘学周公铺政,全在他一念之间。奈何天煞犯宫,孤星照命,真正的人间煞星,幼时丧尽亲长,中年失尽至友,老来无伴,无子,注定孤独。”
若问煞大叔之命,武曲天星转世,又值天煞孤星犯命宫,可谓三星临命,一正星两副星的命格,确属数世难遇一回,那真是人间至贵之命,他若不从武,必深受兵刃之苦,活不过三十六岁。
有利有弊,利弊相铺相生,他命格太尊贵,无人能抗,是以必失尽亲友,饱尝孤独之苦。
“老衲苦研数年才推演出施檀越命格,小檀越一言道尽施檀越之命,老衲惭愧。敢问小檀越可有解?”
“有,唯一能化解煞星命局的人只有一个人。”
“求教小檀越指点迷津。”
“大师跟煞星交情不错?”
“施檀越武曲之命,坐镇龙华可保国民无忧,助他一臂之力即是免让国民受欺凌担忧之苦,且,有国才有家,国强民富,老衲等人才能得以钻研佛法,求证大道。”
“大师慈悲为怀,小女子佩服。解煞星的命局的唯一人就是无命之人,无命之人本无命,不惧煞星任何煞气。”
“小檀越即是无命之人,老衲可说得对?老衲观小檀越面相,观之推不出任何运程,是以小檀越即是众生万相之中最为稀有的无命无相之人,无人能算出你曾经与未来,小檀越之命由己不由人。”知缘法目清亮如灯,能照亮人之灵魂。
老和尚欠揍。
两小童狠狠的瞪眼,敢揭姐姐的底,揍他!
“大师,你使诈!”曲七月腾的跳起来,以喷火的眸子死瞪老和尚,臭老和尚诓她!
“阿弥佗佛!”知缘不急不恼:“无命对煞星,冲尽煞星煞气,施檀越之命局当如太极两仪相重合,命盘重转,国之幸,民之福,小檀越怎会恼?”
“臭和尚!你居心不良,本小巫女要拔光你的胡子。”曲七月恼羞成怒,化为一头小恶狼,张牙舞爪的扑向老禅师。
知缘大师端坐不动,任小姑娘扑来,连捻佛珠的动作都未停顿。
扑到大师面前的曲小巫女,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大师的胡子,使劲儿的拔,一连拔了三四根,见老和尚坐如泰山,越想越气,气哼哼的鼓眼:“老和尚,你敢把这事告诉煞星,我立即反悔,不借助天珠给你供奉。”
“老衲没说告之施檀越。”
“你真不会告诉他?”
“出家人不打诳言。”他不会告诉施檀越,偶尔提示一二两句不算违背诺言吧。
“嘿嘿,老和尚说话要算话哟,你说话算话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你自己的秘密,你能不能功德圆满的秘密。”
“此话当真?”知缘眼里浮出几丝波动。
“本小姑娘不打诳言。只要你不害我,我便说,你若把我是无命之人的秘密透露出去,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老衲乃出家人,四大皆空,不理红尘事非。阿弥佗佛。”
哼,算你识相!
金童玉童呲牙,敢不识相,他们不介意请几位圆寂的和尚魂魄回来跟老和尚好好探讨探讨佛法。
虽说老和尚答应不泄露秘密,曲小巫女心头仍然不太爽,在老和尚答应先帮她的护身符铜钱做法赐福时才勉强释然,把地方留给他做法,自己去找煞大叔和兰妈妈。
第十三章 前任国师的现状()
龙泉宝刹香火鼎盛,知缘大师精通佛法,曾任龙泉寺护法方丈,主持过诸多次的佛教大会,与各国使者团论佛法,宏扬佛法,在整个佛教界中也颇负盛名,他自二十余年前辞去俗职,参禅悟道,深居浅入,其地也是禁止观参游览地之一,并无外人来往,十分幽静。
“咣”,厚重的大门被从内拉开,那轻微的声响也让门外等着的众人精神大振,以无比热切的目光望了过去。
门被拉开一个扇形,挤出来的小姑娘像蛤蟆鼓气似的一鼓一鼓的鼓着腮帮子,她的一只手摇来摇去,挥着点东西在玩,那忿忿不乐的小样也倍加可爱,看得大伙儿想笑。
小闺女怎么不高兴?
施华榕眸底划过愕然,伸手把小丫头提到自己面前,摸摸她的小脑袋顶:“小闺女,怎么不开心?跟大师玩掰啦?”
众人无语,这话也就施教官敢说,大师乃世外高人,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曲七月冲煞大叔幽幽的翻个白眼,没理他,朝小僧人合十念佛号,笑嘻嘻的转达老和尚的话:“小师父,大师在帮我的护身符开光赐福,一时半刻完不成,说留我们几个中午在这里用斋饭,辛苦小师父啦。”
小僧念声佛号,掩上门,去传话给斋厨伙头僧们。
冷面神暗中发笑,小丫头一来就让大师帮她的护身符赐福,逮到谁就捉谁干活,这性子到哪都不改,也不知有没把大师气得翘胡子。
“丫头,你手里拿着什么?”瞄几眼,看到几根亮晶晶的东西,好奇的把小丫头的手拿过来举高观看。
“从老和尚下巴那拔来的胡子。”曲七月嘻嘻一笑,甩掉大叔的手,蹬蹬冲向树底下的几人而去:“骚包大叔,现在有空了,我们好好唠唠。”
?
冷面神凤眸划过流光,小丫头真拔了大师的胡子?
呃!
树底下的众人齐齐被口水呛住了,看向小姑娘的目光比看到活恐龙还惊讶。
“小闺女,你……你扯了大师的胡子?”兰姨紧张的舌头打结,知缘大师是有道高僧,小闺女拔了他的胡子,大师会不会生气?
狄朝海额间冒出几滴冷汗,大师倍受推崇,小妹妹敢拔他的胡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嗯,老和尚诓我话,我很生气,本来想把他的胡子全拔光的,看在老和尚年纪一大把的份上只拔了几根意思意思。兰妈妈,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把几根胡子收起来,等大师得道飞升之后,它们就是宝贝,供起来,天天一支香,能庇护人平安。”
赫家三代人目瞪口呆,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么浑的小丫头,她竟真的敢拔老禅师的胡子哪。
兰姨无语,小闺女太淘气了。
众人也没在意小姑娘说大师得道飞升的那番话里的含意,只当是小家伙在胡闹。
曲小巫女才不管他们那看怪物般的眼神,拿出一只装符的小袋子,把几根胡子放进去收藏好,一双眼睛打量赫家三代,眼珠子像猫头鹰的眼睛一样骨碌碌的转动,闪动着灵动狡猾的光芒。
“骚包大叔的爷爷,您老用这么热烈的眼神瞅着小闺女,是想请我吃饭咩?如果是您老请我吃饭,本小美女勉为其难的陪陪您老。”
赫家一家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哪,骚包大叔气运呈红带紫,那是一帆风顺之运;赫爸爸赫妈妈祥光笼身,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势;赫家最大的大家长也是气运不凡,人人皆是官运亨通,顺心顺意。
赫蓝之扶额,小豆芽菜咋只记得吃?
“小闺女,到老头子身边来,给我瞧瞧。我叫臭小子带你去我们家吃饭,臭小子一直不合作,害我老人家只能眼巴巴的盼着有一天施教官能把小闺女带去我家串门子。”
赫老爷子老眼放亮,那双招亮得惊人,哟嗬,这小闺女好玩,吃货最好哄,如果能把小闺女抢过来,以后就有伴儿啦。
赫爸爸赫妈妈默默的抽嘴角,老爷子盼重孙盼得两眼泪汪汪,这会儿见着个不怕他的小姑娘,爱幼症又犯了。
爷爷出卖他!
赫蓝之狂瞪眼,他哪有不带小豆芽菜去家里来着?他还想着从小榕手里抢人呢,爷爷竟然把他给抛出去了,呜,当孙子的好悲催。
“赫大叔,你不厚道,有大餐也不带我去你家吃饭,我先跟赫爷爷说话,等会再找你唠唠昨天的事儿。”
曲七月气乎乎的瞪医生大叔一眼,连蹦带跳的跳到树底下,扑到赫老爷子身边,涎着口水,满眼星光:“赫老爷子,有没见面礼给小闺女?我跟你说,赫大叔和施大叔两人腰缠万贯,竟然都舍不得给小闺女见面礼,小气巴拉、吝啬的抠门货。”
躺枪的两大青年默,小丫头从没问他们要见面礼好不?如果小家伙说想要见面礼,他们就算挖地三尺也会把她喜欢的东西找来双手奉上。
兰姨和赫家夫妻乐不可支,乐得快不合拢嘴,小闺女一见面就问老人家要见面礼,还这么理直气壮,也不怕被嫌弃哪。
“哎哟,小闺女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家那个臭小子就是抠,从来不会把好东西孝顺老人家,只会顺走我的好东西。小闺女,我今天没带见面礼,先欠着,你有空去我家,自己进我书房挑,看中哪选哪样。”
“爷爷,你偏心!”医生嫉妒的跳脚,爷爷的收藏都在书房,让小豆芽菜挑,怎么从没让他挑?
“臭小子,你闪一边去,别妨碍我跟小闺女联络感情。”赫老爷子嫌弃的瞪孙子,臭小子抢不回小闺女,还跑来搞破坏,活该挨小榕揍。
施大教官顶着张冰山脸跟在小丫头身边,看一老一少亲近,小丫头对他们吹胡子瞪眼,常常横眉冷眼,却很受老辈们喜爱,也忒的教人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热热络络的叨一阵,算是真正认识了,赫家老爷子不太想走路,赫家二代人和狄朝海母子去大佛殿听经,施教官把背包交给狄大警卫,自己背小闺女四处走走,医生乐巅巅的当跟班,一起去看风景。
江南
江南人亦信神鬼,中秋节的茅山十分热闹,登山进香的人绵绵不绝,候士林一早便在一座亭子里清修,当时近午时,远远的见通向道观的那条蛐蜒小山道上走来一个手持佛尘的道长,急急的跑去迎接。
小道是一条偏僻的岔道,寻常难得有游人走动,大多是道观里的人上下,以避开众多的观光客。
“师父,你回来啦。”如旋风似的冲到师父身边,候士林抢过师父的背包自己帮背上。
“小皮猴,又耐不住山中清寂了是不是。”齐云斜眼嬉皮笑脸的徒儿,没好气的笑责一句。
“哪有。唉,师父,你中秋失约,真的好么?”
“谁说我失约了?我已赴约,不过是提前回来而已。”
候士林无语,师父在苗疆说要去衡山论道,现在人却回山了,不算失约么?
师徒俩登小道回到道观,到达道土们的清修之地的内道观,进大殿,先参拜道家始祖,上完香才坐到一边。
齐云的几位师弟也早候在大殿,都已是八九十岁的老道,个个年纪看起来比齐云还年长,实则他们比掌教师兄少了好十几岁,最少的师弟给掌教师兄上香茶,先歇歇再论事。
“小皮猴,现在可以说了,你究竟带回什么好宝物,竟巴巴的非等我回来不可。”齐云品几口茅山自种茶叶泡出的香茗,悠悠的问徒儿。
“当然是好宝物我才非等师父回来不可。”候士林神秘的一笑,从面前的包里翻出两只密封的袋子,献宝似的晃晃:“师父,这个是鬼蟒胆,这个是鬼蟒血。”
“鬼蟒?”
几位老道长同时惊呼,鬼蟒百年难得一见,小皮猴几时找到了鬼蟒?
“很不错。”齐云难得的赞一句,接过徒儿献上的宝:“有鬼蟒血,再搜集药草炼丹,你师叔们增加二三十年寿元不在话下。你和你小伙伴竟然取到鬼蟒血,过程很惊验吧。”
几位老道欣喜至极,常人活到百来岁算是长寿,他们年近百岁,也很快将至极限,若能再添几十年寿元,好歹能活到百二三十岁,若能多活几十年,谁不欢喜?
“师父,甭说了,说来教我好郁闷。我那小伙伴在等我的前一天晚上也不知请来哪路神仙,硬生生吓得鬼蟒自己封印元神沉睡,我们到了鬼蟒老巢它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我小伙伴一剑刺破它的蛟角,破了它几百年的功力它才惊醒。师父,你徒弟真的好郁闷。”
候士林摸鼻子,一张脸苦巴巴的纠成苦瓜状,小伙伴手段太强,他表示好忧伤。
几大道长也愣住了,能让鬼蟒自封元神进行沉睡,那必定是很恐怖的东西。
“大约是请来了天雷天神吧。”齐云沉吟一下,似想到什么,眉毛微微扬了扬:“鬼蟒大约多少年修为?”
“五百年,小伙伴说本该八月十五化蛟。”
众人齐怔,五百年大蟒与蛟无异,鬼蟒修身之地必是灵地。
“那地方风水可好?挖蘑菇有没收获?”
“风水极佳,井中望月之佳地,不过墓地偏了,墓中刻有古怪的符号,我不认识,小伙伴说是萨满符号,我有拿回符形文字,打印出来给师父和师叔们研究。找到的墓室有一具石椁,一盏长明灯和一具湿尸,应该还不是主墓室,当时目的只是鬼蟒,小伙伴说那座墓还不到出世之日,也没继续深究,小伙伴与官家合作,去探棺的是官盗,从中捞出来的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没有鬼魂守墓?”
“那具石椁里的鬼魂应该就是夺舍成鬼蟒的那只鬼,很强的怨气,估计是活埋的守墓人,还有数百被鬼蟒捉到的鬼魂,被我小伙伴全部交给了地府判官。”
“嗯,你小伙伴确实很厉害,等我把丹药制出来,你送部分给你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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