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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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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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从指缝滑落,哭泣淹没了话语,抽噎着泣不成声。方应鱼脸上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无奈的散去,轻揽了一下她抽泣得颤抖的肩膀,让她趴在他的怀中,痛痛快快哭个够。

她揪着小师叔的衣襟,尽情的发泄心中的压抑,直到哭累睡着。方应鱼让人拿来温热的湿手巾替她揩了揩哭花的脸蛋儿,用斗篷将她小小的身子裹了一裹,横抱着送回珍阅阁,交给方小鹿照顾。

自己则回到算命铺子,久久踱步,思绪百转。嘴角忽然漾出一丝微笑,快步回到案前,撕下一小缕纸条,执最细的毛笔在上面写了一行蝇头小字,塞进一个细细铁筒中。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他驯养的小黄鹂黄毛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的飞了出来。他将小铁筒仔细的系在黄鹂脖子上,然后在它的小尖嘴上亲吻一下,手一扬,它明黄色的小身影投入墨蓝色的夜空中,迅速消失不见。

次日,袭羽来到珍阅阁时,没有看到方小染,有些诧异。问方小鹿:“染掌柜今日不在?”

小鹿答道:“染掌柜有些不舒服,在屋子里休息,不过来了。”一面说一面替他添茶倒水。

袭羽微侧了脸,透过窗棂。望着西厢房紧闭的房门,凝视了一阵,也没有说什么,径自坐到案前看书。

没一会儿,只听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响,他抬眼望去,目光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企盼。然而当看清门里探出身子的人时,眼眸顿时变得阴沉,脸也黑了下来。

居然是方应鱼!方应鱼的目光漠然扫过狠盯着他的袭羽,也不请安施礼,全当没看到这人;只冲着这边喊道:“小鹿,端盆热水,再拿条手巾过来。”

小鹿答应着,他便缩进门去,毫不客气的哐当把门关上。

袭羽啪的一下将书摔在案上,眼含怒意,对着方小鹿质问道:“他为什么会在里面!”

方小鹿一面倒热水在盆中,一面平静的回答:“回王爷,您摔的那本书是珍本,摔坏了要赔。师叔照顾师侄,有什么奇怪的?”

“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袭羽恼火难抑,全然忘记了自己不止一次与方小染共处一室的过往。

方小鹿眼神毒毒的剜他一眼,道:“王爷,您放心,小师叔绝不会欺负师姐。也不会任师姐……由您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大家都在呼唤你,快快现出原形吧。。。(某摇也很急)

王爷遇到相士

“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袭羽恼火难抑,全然忘记了自己不止一次与方小染共处一室的过往。

方小鹿眼神毒毒的剜他一眼,道:“王爷,您放心,小师叔绝不会欺负师姐。也不会任师姐……由您欺负。”

方小鹿年纪虽小,头脑也简单,然而做为旁观者,却也知道了染师姐每每在睡梦中抽泣,究竟是因为谁。染师姐不顾掌门反对,跑到京城里来,费尽心机接近这个人,最终却得到了些什么?

一甩小脑袋,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看也不看王爷那被激怒的脸,端着热水径直送了过去。

袭羽一向伶牙俐齿,居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还忍不住把目光投在小鹿端着的那盆热水上。

为什么要用热水和手巾?……发热了么?

西厢闺房里,方应鱼把手巾浸在热水里,拧干,然后覆到方小染一对红肿得桃子一般的眼睛上。

她拿手摁着温热的手巾,问道:“小师叔,多久能消肿?”

“热敷一下,过半个时辰就能好许多。要完全消肿恐怕要到午后时分了。”方应鱼答道。

“唉……我今天不出门了。”粉润的嘴巴懊恼的嘟起。

这时,门上忽然响起了轻叩声。

方小鹿闻声前去,将门打开一条窄窄的缝,很不友好的看着外面的人:“王爷,此屋顾客止步。”

袭羽道:“染掌柜病的如何?是否需要请郎中……”一面说着,目光越过小鹿的头顶,向里张望。

方应鱼忽然闪过来挡了他的目光,然后接替了小鹿的位置,傲慢的堵在门口。“王爷,我家师侄我们自己会照应,不必王爷费心。”

袭羽眼中闪过愠怒,却压抑下了,放低缓了语调,用商量的口吻道:“我可否进去探望一下染掌柜?”

“这个么……”方应鱼瞥了眼已放下的床幔,道:“她若是同意,我没有意见。”提高了音调向身后问道:“染儿,王爷可以进来探望吗?”

屋子里立刻传出一声果断的回应:“不行!”

袭羽脸上闪过掩不住的失落,眸色瞬间暗淡了一下。方应鱼对着他无奈的摊了一下手,意思是说这可怪不得我,然后啪的一下就将门在他的鼻尖前合上了。

袭羽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也不接着看书,径直打道回府,一路上脸色黑沉得可怕。

珍阅阁二楼闺房。方小鹿心中被怆起的火气尚未平息,忿忿的道:“师姐为什么怕让他看到红肿的眼睛?让他知道师姐有多伤心,多少也有些愧疚不好吗?”

方小染默默的没有回答。倒是方应鱼用平静的语气替她答道:“染儿的心意已表达得够明确了。既然他不珍惜,也不必拿出来再给他践踏。”

“小师叔,别说啦。”方小染眼睛上敷着手巾,闷闷的说。

方应鱼闭了嘴,忽然捉起她的右手,将手心摊开,细细查看。她顿时想起他的乌鸦嘴神效无敌,急忙往回抽手:“得啦,小师叔,你若是再给我看出几朵梅花,我还要不要活了?”

他的手指微用力阻止她抽回,语调欣慰的上扬:“我似乎看到了可喜的迹象呢。”

“哦?”她一把扯去脸上的手巾,紧张的问:“看出什么了?”

“你的梅花运花期已过,似乎有个桃花运的花骨朵含苞欲放呢。”他蹙着眉,严肃的审视着手纹。

“真的?!”方小染惊喜。

“不过这花骨朵孱弱的很,如果不辅以阳光雨露,恐怕要半路凋零。”

紧张……“阳光雨露?”她下意识坐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似乎立刻打算出去晒晒太阳。

“……这只是个比方。我的意思是说,要借助一些外力,才能佑护这朵桃花顺利开放。”说着,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拿出一个竹筒,里面盛着数根竹签,正是他用来混饭吃的家什。

方小染不由的惊叹于他将这样一个大家伙藏在袖子时里而不洒落竹签。他将签筒递进她的手中,道:“摇个签吧。心中念着想问的事,要心诚。”

她原本对小师叔的这一套半信半疑,但此刻心中压着进退两难的疑虑,竟也宁可依赖天意。捧着签筒,闭上眼睛,静了一下心,刷拉刷拉摇起来。

一支签跳出来落到地上。方应鱼俯身替她捡起,递到她手中,让她自己看。她捏着竹签念出上面的一行字:“南天门前月老仙。”

方小染奇道:“这话什么意思?”

方应鱼凝神思索:“染儿心中问的可是姻缘?”

明知他猜的到,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是啊……”

“那就对了。月老仙嘛,是掌管姻缘的神仙。”

“那‘南天门前’是什么意思?”

“南天门?天宫有个南天门。”

“难道是让我去天宫找月老聊聊天?!”

“这我也想不明白。”

“你不明白?!这不是你的签筒吗?你不会解签算什么命啊。”

“天意难以揣测,你自行参悟一下吧。啊!在这里呆了很久了,我该回铺子里看看了。”说罢,袍角一撩,施施然离去。

出了房门,听得背后传来方小染又是惊讶又是气愤的嚷嚷:“咦?!我自己参悟要你干嘛?这什么算命先生呀……”

忽然小鹿想起了什么,兴奋的道:“师姐,我好像听街坊提起过京城南边有个名叫天门岭的小山,莫非指的是那里?……”

他闪在门边,暗暗的笑了,袖中露出一支签来,看也未看,便丢入了签筒。那支“南天门前月老仙”的签,他早就藏在袖中。小染摇出的签落在地上时,被他以极快的手法换掉了。这种小把戏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

这一日袭羽又来到珍阅阁门前时,意外的看到大门落锁,居然没有开门营业。立在门前,一时间有些愣怔。眼光扫向不远处,算命铺子前凉篷下,方应鱼正端着茶碗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闭着眼睛似半梦半醒。

袭羽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不得不选择去向方应鱼打听方小染的去向。他踱到方应鱼的跟前,轻咳了一声。方应鱼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真的睡着了。

袭羽无奈,只能出声唤道:“方先生……”

刷拉。

方应鱼眼睫没有睁半下,手中的扇子倒是利落的打开了,但见扇面上书写了四个大字:“神算先生”。

袭羽的嘴角抽搐一下。耐着性子再唤一声:“神——算——先生,请问……”

方应鱼仍没有睁眼,刷拉一下,扇子翻了过来,但见这扇子另一面也是书写了四个大字:“问询二两”!

袭羽额上青筋爆爆。想他袭羽,多少年来练的就是“游刃有余”的功夫,为什么这几日频频受挫,每每要忍受吃憋的不爽之感?咬着牙,对跟在身后的小厮吩咐道:“付钱。”

早已对这算命先生的冒犯看不下去,按捺不住怒火中烧却又因为有王爷“不可造次”的警告而隐忍半日的小厮,将二两碎银重重撂在桌子上。

方应鱼听到银子落下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笑眼弯弯:“哟!是羽王爷大驾光临,失敬失敬。请问羽王爷要算前程还是姻缘?”

袭羽不耐烦道:“我只是想问隔壁珍阅阁为何没有开门?”

“哦……”方应鱼拉长了声调,“待我掐算一下……”

“方应鱼,你有完没完?”

方应鱼看他面色不善,撇嘴一笑,也不再闹腾,身体前倾,神秘兮兮道:“那我就告诉您个准话吧。染儿她,撇下您这朵……梅花,去寻找她的桃花了。”

“什么梅花桃花?”

“天机不可明言。您自行参悟吧。”

“……”

方小染此刻正与小鹿驾着马车,出了南城门,沿着官道前行。一路打听着,很快便远远望见一片青翠的山岭。见路边有个茶水摊子,小鹿便停车问道。

茶摊老板听她打听天门岭,再瞄一眼车上撩起帘子朝这边张望的姑娘,笑眯眯指了一下前面的山岭:“那便是天门岭了。”又笑眯眯问道:“姑娘打听天门岭,可是要去上香吗?”

小鹿愣了一下:“上香?”

茶摊老板道:“难道不是?天门岭前山的月老祠灵验的很,难道你与你家小姐不是去求姻缘的吗?”

“月老祠?!”小鹿的眼睛亮了。

一溜小跑跑回马车,欢喜道:“师姐!天门岭前山恰巧有个月老祠呢!小师叔的签好生灵验啊!”

方小染也觉得惊奇,不由得对方应鱼的占卜能力刮目相看。喃喃道:“难道去那个月老祠求一求,便可以心想事成?”

小鹿道:“可不是嘛!刚刚那位茶摊老板说这个月老祠十分灵验呢!”

方小染心中顿时充满了希翼,催促着小鹿快快上路。

马车沿着林荫道行驶到天门山山脚下,远远可望见山中绿树间露出一角古旧飞檐,那大概就是月老祠了。可是前方道路却变成狭窄的石阶路,马车不能继续前行了。方小染便跳下车去,吩咐小鹿留下看守马车,自己则提着裙脚,徒步沿着石阶拾级而上。

一路上树荫浓密,山谷寂静,只响着她轻盈的脚步声和微微的喘息声。

终于来到那个看上去有几分破败的月老祠。祠前荒草萋萋,油漆驳落的木门半掩,很有些荒凉的味道。方小染走上前去,双手推开祠门。“吱呀”一声门轴声在寂静的荒野中骤然响起,有些刺耳惊心。

她这才意识到这山野荒庙中仅她孤身一人,心底隐隐有些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小染需要奇迹

明天,有个神秘人物诡异登场

凡人遇到神仙

她这才意识到这山野荒庙中仅她孤身一人,心底隐隐有些害怕。

可是待抬头看清那笑眼弯弯、慈眉善目的足足两人高的月老像后,没来由的觉得亲切,心中顿时安稳下来。她抬脚进到月老祠内,先是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形。到处都积了厚厚的灰尘。褪色的幔帘,彩漆脱落的月老神像,供桌上干瘪的供品,都说明这里并不像茶摊老板吹嘘的那般香火旺盛。

但方小染还是跪在了神像前的薄团上。仰望着月老和气的脸,心里想着祈求些什么。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静静的跪了一会,思绪慢慢的清晰,带着些许酸涩的情绪蔓延,徐徐的开口。

“月老……是您安排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的吗?一定是的吧。我总觉得,人的一生中若是遇到奇迹,必定是神的安排。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本以为他是我的桃花运……”说到这里,忍不住微笑,笑意却旋即变得哀伤起来,“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他竟像是罂粟花。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炫目,却含着让人上瘾的毒素,让我宁愿以身试毒。这样的吸引力或许有着致命的杀伤……他的外貌如仙子般耀得人不敢直视,他自己的眼底却似乎藏着看不透的暗影……是什么呢?仇恨?哀伤?狠绝?我看不清,看不懂……爱上这样一个人,注定会辛苦吧。

“月老,你将这样一个人推到我面前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承受力?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啊,羽王爷。那样高贵的身份,原本是我这个民间女子不该奢望的吧,可是我居然大胆的追了出来,丝毫没有考虑到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我被爷爷他们惯坏啦,以为只要我想要,天下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可是这一次,却扎了手……

她说着说着,跪得腿酸了,便换成了坐姿,极放松的抱着腿儿坐在薄团上,像跟自家爷爷聊天说心事一般,叙叙叨叨,也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倾诉。

“月老你知道吗?他让我跟他假装亲密哎。你可知道,那有多伤人?我好后悔答应他,原本暗暗希望着假戏成真,却越演,越知道是戏了……越发看不到半点真心。这场戏,他演得越是轻松,我就演得越是辛苦啊。我该怎么办呢?月老?”

她就这样抱着膝,将自己的心事滔滔不绝的向着月老像倒出。这样子倾诉过后,心中感觉轻松了好多。最后她仰脸看着月老像,虔诚的道:“月老,求你一定要成全我跟袭羽。让我最终得到他吧,此生别无他求……你要做个负责任的神仙哦,可别将红线的一头系到我脚踝上,结结实实绊我一跟头,然后另一头,便弃之不管了……月老保佑,月老保佑……哎呀,我原本不知道签上的‘月老仙’指的是月老祠,所以也没有准备些香火供品。怎么办呢……”

月老像一手托着锦囊,一手握着红绳,微笑不语。

她的目光转到墙角,看到那里竖了一个小笤帚,眼睛一亮,笑道:“月老,我看您的身上积了许多灰尘,我便替你清扫一下,权当我没有带供品的补偿吧,如何?”

说完,也不管月老同意不同意,便拿了那个小笤帚过来,登上神座,将笤帚将得高高的,从月老像头上开始清扫灰尘。月老像很高大,足有两人高,她人小手短够不到头顶,便将供桌拖了过来,踩着清扫。月老像头顶灰尘积得太多,一触之下,漫天飞扬,顿时迷了眼睛,呛了喉咙,呛得她没命的咳嗽起来,咳得站立不稳,脚下破旧的供桌被她一晃,居然就要散架,眼看着要摔下去,她急忙伸手去找东西攀扶,正巧抓到了月老举着红绳的手臂上,于是这座两人高的巨大泥胎便被她扯得倾斜,立马就要倒下。她一阵惊恐:这沉重的塑像若是倒下,岂不是要砸死了她?心中哀嚎一声:月老,就算您点错了鸳鸯谱,也不必杀人灭口哇!

眼看着她就要被月老亲自砸扁,忽然之间,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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