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明又接着问:“庄小姐,据我所知,护士的工作要三班倒,脏和累不说,还要受病人的气,工资也不是很高。依庄小姐的容貌和气质,有很多女孩子都会选择向文艺界发展,或是应聘到大公司做高级职员。你怎么偏偏选择了护士这一行呢?”
庄梦楠柔柔地看了靳东明一眼,歪着头想了想:“嗯,我小时侯住过一次院,那些护士小姐们笑容可掬,对人温柔又有耐心,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特别是她们那穿白大褂,轻盈地走来走去的身姿,就象天使一般。那时,我就好羡慕啊,想象她们一样,做个快乐的天使。”
“那么,庄小姐,你对生活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吗?”
“其他要求?”庄梦楠有些疑惑的看着靳东明。
靳东明看着单纯的庄梦楠想了想:“我是说、比如钱啊什么的。”
“我这个人向来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钱多钱少都无所谓,我的理想就是要做一个护士。”
靳东明的眼中油然升起一种赞许的神色。
……
十点钟左右,靳东明就开着他那辆白色宝马将庄梦楠送回了家,并相互留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靳东明靠着车子,目送着庄梦楠走进家门,才上车发动引擎,缓缓开走,一路上,他眼前不断浮现出庄梦楠那娴静如水的可爱模样。
真是个独特的女孩子。
今晚,我给她留下的印象,应该还不错吧?
我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明天?!
明天,我再约她出来。
……
庄梦楠走进自己的卧室,坐在梳妆台前,听着屋外宝马车远去的声音,她单手支起下颌,看着镜中的自己。
靳东明。
蛮优秀的一个男人。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的心为什么扑通扑通跳得那么厉害?
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一见钟情吗?
但是,他那么有钱,会看中我吗?
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我也有点好感。
唉!
不想了!
早点睡吧。
3
第二天,庄梦楠上白班,她做事总有些走神,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强烈的心神不宁,她强迫自己定下神来,专心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忙忙碌碌的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庄梦楠吃过午饭,刚想在办公室打个盹,就听到有人叫她:“庄护士长,电话。”
“哎,来了。”庄梦楠赶忙跑进值班室,“喂?”
“……”
“我是庄梦楠,你是……”
“……”
“哦,是靳先生啊。”
“……”
“晚上?有时间。”
“……”
“吃晚饭?那我得先打个电话回家。”
“……”
“嗯,我问过爸爸妈妈就给你去电话。”
“……”
“好的,再见!”
“……”
庄梦楠放下电话听筒,摸了摸脸——有些发烫,她的嘴角很自然地挂上一抹羞涩的微笑,她想了想,又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华灯初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在尽情享受着放松心情的畅快。
盛装的靳东明开车接上一身粉蓝色、装扮素静的庄梦楠,来到大亚湾海鲜酒楼,双双下车走进靳东明下午就订好的包间里。
包间里一色红木雕花装饰,顶上吊着一盏粉色的宫灯,连杯盘碗筷都是古色古香,伴着轻柔的古筝乐曲,别有一番情趣。
靳东明非常有风度地拉开椅子,让庄梦楠坐下,他自己绕过桌子,边坐下边说:“庄小姐,今天你是客人,你点菜吧。”
庄梦楠拿着菜单看了看,有些为难地看着靳东明:“我没到这儿来过,还是你点吧。”
靳东明边体贴地询问庄梦楠的口味,边点好了菜。
两人用香巾擦过手后,靳东明轻声地问:“庄小姐,来点什么酒?”
“我从来不喝酒的。”
“哦,那就来点饮料吧。”
……
酒菜上桌之后,靳东明不断殷勤地给庄梦楠夹菜,渐渐地,两人间的谈话越来越融洽。饭后,靳东明和庄梦楠又来到了松涛阁茶艺园。
此后,庄梦楠和靳东明开始了频繁的交往,一个月以后,两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靳东明恭恭敬敬地拜望了庄梦楠的家人,他们都非常喜欢靳东明,于是,也默许了两人的关系。
庄梦楠和靳东明相识三个多月后,就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接着,两人带着家人和朋友的祝福,登上了去巴黎的飞机,在那浪漫之都度过了他们温馨的蜜月。
4
新婚的庄梦楠,觉得每天的日子都是美好的,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她对同事和病人越发耐心,对别人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那天,庄梦楠值晚班,十点多钟的时候,她巡了一次夜,然后,坐到值班室看起了小说。过了不多久,外面开始下起雨来。正当她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救护车的警笛声呼啸而至,医院门口响起嘈杂的人声,她赶紧冲到窗口,向下看,一副担架被推进了急诊室。
不知就里的庄梦楠又回身坐在桌前,继续看起了她的小说。
当医生通知庄梦楠接一个危重病人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三点半了。庄梦楠边看病人的病历档案,边走进了危重病室。
尽管看过病历档案的庄梦楠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当她看到病床上的冯焰欣时,她还是不由得心中一惊,胃一下子抽紧,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
躺在病床上的冯焰欣浑身焦黑,有的地方已经肿成了黑红的亮色,周身都满渗着黄色、黏糊糊的血浆,她僵硬地叉着四肢,头肿得有常人的两个大,五官扭曲得看不出原形,一阵阵皮肉的焦臭味和隐隐的血腥味交杂着扑鼻而来。她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一眼看去,就象一个拙劣的艺术家塑造的最失败的雕塑。要不是心电图仪的指示光点在“嘀嘀”地跳动,氧气机也“呼哧、呼哧”地压着氧气,庄梦楠还真的以为躺在那儿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庄梦楠硬生生压下恶心的感觉,她迅速戴上口罩,走近病床上深度昏迷的冯焰欣,尽起了一个护士应尽的职责。
这一夜,庄梦楠累得就象散了架一般。清晨,她回到家,话也懒得跟靳东明说,匆匆忙忙洗了个澡,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中午,靳东明特意赶回了家,体贴地做好了午饭,叫醒了庄梦楠。
“梦楠,昨晚值班一定很累吧?你今天都没吃早饭,中饭要多吃点,吃过饭,你再去睡一觉。”靳东明温柔地往庄梦楠碗里夹了些菜。
“东明,我今晚还要值班。”
“什么?又值夜班?”
“是啊,昨晚医院进了个危重病人,我接了特护任务。”
“是吗?什么样的危重病人?”
“是个女病人,叫冯焰欣的。唉,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被烧成那样。”
靳东明皱着眉问:“真的?很严重吗?”
“嗯,90%面积的三度烧伤,现在正处于深度昏迷中,就算治好了,也会落下终身残疾。”
“那真是太可怜了。但是,那个人伤得那么重,还能醒来吗?”
“难说,但在医学史上也有治好了的例子。”
“哦。”
……
5
门“喀啦”一声打开了。
斜倚在沙发上,拿着小说出神的庄梦楠吓了一跳,她转头向门口看去——原来是靳东明出差回来了。
正在换鞋的靳东明,笑盈盈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梦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还说呢,你一开门,把人家吓了一大跳。”庄梦楠轻盈地迎上去,小鸟依人般偎在靳东明怀里。
“哈,我开门把你吓了一跳,在想什么呢?”靳东明捏着庄梦楠的小鼻子,故意调侃着说。
庄梦楠小嘴一撅:“你好坏呀,把人家吓成这样,还开玩笑。”
靳东明回复认真的样子,伸手在庄梦楠额上探了探:“唉,前几天照顾那个危重病人可把我老婆给累坏了。还好,她已经死了。”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这么说话。”
“本来嘛,她都烧成那样了,死对于她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那倒也是。”
“其实,我这么说还是存了点私心的喔,最主要是,她死了,我的好太太就不用受累了,嘻嘻——”
庄梦楠嗔怪地白了靳东明一眼,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讨厌!又来了,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
靳东明笑着吻了吻庄梦楠,无意间望向阳台方向:“咦?今天太阳也不是很大,你怎么把床单、被套都洗了?”
庄梦楠目光有些躲闪:“没什么,闲得无聊,想做点事。”
“哦。”靳东明也不再追问,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第六章
1
深夜三点多钟,急救室的急救灯灭了,门“哐当”一声打开,长椅上的卓越“噌”地站起来,看了被推出急救室的冯焰欣一眼:“医生,怎么样了?”
“哦,卓队长,伤者暂时还未脱离危险。”
“那我什么时候能问她话?”
“恐怕短期内不行。”
“为什么?”
“伤者目前处于深度昏迷中,我们正要把她送进特护病房。”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很难说。但是,我们给她做血液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血液里含有大量海洛因成分。”
“海洛因?”
“是的,经检验,她是个长期吸毒者。”
“是吗?谢谢您,医生。”卓越用笔点着他的记录本,陷入了沉思。
吸毒?
无业?
没有家人?
高级别墅?
进口车?
是意外吗?
还是……
卓越安排了两个刑警留守在医院,叮嘱他们——如果伤者醒来,或是有其他情况,马上打电话给他。接着,他拨通了助手小王的电话:“喂?小王,我是卓越,你们还在现场吗?”
“卓队啊,现场已经清理完毕,我们现在在队里。”
“有什么发现?”
“目前还在整理现场物品,但是,我们在现场发现几张没烧尽的纸片,上头有模糊的字迹……”
“那可能是重要线索,你们别动它,我马上回队。”
……廉,我……火……吸毒……堕……
……他……一批货……我知道……
……爱我……峰……怎么……牌……
卓越坐在办公桌前,在台灯下用镊子夹着在爆炸现场找到的、仅存的三片小纸片,对着灯光仔细看着,由于纸片毁损太厉害,能看清楚的就只剩下这几个字了。
卓越左思右想了很久,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长叹一声,将纸片小心翼翼地夹放到证物袋中,用右手掐了掐一跳一跳、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了看表——五点多钟了,他闭目、仰头靠在了椅背上。
2
上午八点半,警察局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助手小王敲了敲卓越办公室的门,见没有动静,他轻轻推开门,看见卓越歪在椅子上,睡得正香。小王轻手轻脚走过去,关上依然亮着的台灯,在沙发上拿了件卓越的外衣,给卓越盖上,正想转身悄悄离去,卓越醒了过来:“小王。”
“啊,卓队,把你吵醒了。”
卓越抬手看了看表:“哟,八点多了,早该醒了,你找我有事吗?”
“卓队,我想跟你汇报一下昨晚的搜查结果。”
“哦,你等会儿,我去洗把脸,就来。”
卓越洗过脸,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翻看着记录,一边听着小王汇报:“卓队,昨晚的现场勘察情况,都写在记录上了,现场除了你看过的纸片以外,没有发现其他重要物证。”
“爆炸时间确定了吗?”
“十二点半左右。”
“发现爆炸点了吗?”
“爆炸点在卧室床铺周围。”
“是吗?那,你们询问过周围的住户吗?”
“问过了,大家都是新搬来的,相互之间没有交往,当晚,下着大雨,他们都睡得早,爆炸前,他们都没有发现可疑情况。”
“他们有没有注意到,平时,经常有些什么人来拜访伤者吗?”
“据离伤者家最近那家的保姆说,经常有个男人来找伤者,看样子,好象是她的男朋友。”
“派人去查了吗?”
“正在查。哦,对了,小区物管部经理说,他们前几天才对电路、水管和煤气管道进行过例行检查,伤者家的煤气管道没有泄露情况。”
卓越眉头紧锁,他“啪”地合上记录本,抬手看看表:“小王,你通知队里所有的人,十分钟后,在会议室召开案情分析会。”
案情分析会开始了。
刑侦队员们都静静地围坐在会议桌旁,聚精会神地听着小王简单介绍了一下案情,不时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沙沙”地记录着。
小王介绍完坐下,卓越站了起来:“大家听过案情之后,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
“从现场情况来看,不太象是意外。通过证人的证言记录,可以排除煤气管道泄露的情况。最重要的是,爆炸点在床边。”
“没错,爆炸点是我勘察的,最有可能的爆炸物是床头的电话和手机。”
“现在既然排除了意外,就只可能是他杀,但到底是劫杀、情杀,还是仇杀呢?”
“我觉得,目前可以暂时排除劫杀的可能。”
“对,我们勘察现场时,发现伤者身上戴的首饰以及钱包里的银行卡、现金和家用小保险箱里的首饰、十几万现金都未被动过。”
“据伤者的档案记录,她是个外来无业人员,又没有家人,还长期吸毒,她哪来的那么多钱?难道她背后隐藏着一个神秘资助者?”
“那不是没可能,你们看这个女孩子的照片,长得蛮清秀的,也许她被人包养了呢?她不是有个神秘男友吗?”
“兴许是那个神秘男友想甩掉她,而制造了这场事故。”
“嗯,有可能。不是还有几片没烧尽的纸片吗?当时,是我发现的,那堆灰烬好象是本日记本。”
“纸片我们送到计算机房那边鉴定过,上面残留的字迹是伤者的笔迹。”
“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本人烧掉的,如果她有随手写写的习惯,那她为什么又要烧掉呢?还有就是凶手烧的,如果是凶手烧的,凶手为什么要在现场匆匆忙忙的烧一个本子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日记本是伤者的,日记本上肯定有对凶手不利的线索,凶手作案时才发现它。”
卓越边听着大家的发言,边在本子上急速地做着记录,听到这儿,他抬起头来:“我打断一下大家,昨晚我仔细研究了那三张纸片,凭我的直觉来看,那上面写的‘廉’有可能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至于‘峰’,可能是人名,也可能是地名,而‘一批货’,到底是什么货呢?是毒品?依伤者的情况分析,是毒品的可能性比较大。”
卓越说完,用他那双睿智而深邃的眼睛在队员们脸上扫了一圈,大家又开始“唧唧喳喳”讨论起来。
“我同意卓队的观点,如果此事与毒品有关,那么,仇杀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
队员们热烈讨论过后,卓越站起来做会议总结:“大家分析得都非常不错,综合大家的观点,我来做个总结:
第一,这个案件是意外事故的可能已被排除;
第二,伤者冯焰欣的疑点非常大,她来本市工作以前,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现在我们要抓紧彻查她工作后的社会关系;
第三,伤者的神秘男友是个重点,要赶快调查清楚。
小王,你下午去银行,查查伤者的帐户;大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