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来是这样的。但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盖这房子。”
“据说是为避免女人滥来。”
走到外面,辰巳已开始弄大门的锁。两分钟后,锁咔嗒一声响了。
“进去吧。”辰巳催促着佐知子。
“——该怎么做?”
秀一一面挣脱梅井抓住胸前的手一面说道。
“请协助我。”梅井说。
“虽然被你训了一顿,但是真的不知道姊姊在哪里。想协助也没办法。”秀一回答。
“没有线索吗?”
“哎呀,到这时候我不会隐瞒什么的。”
梅井叹了一口气,颔首赞同。“这话言之有理。”
“那么我走了。”
“等一下。——你有女朋友吧?”
秀一略吃了一惊,“嗯,怎么样?”
“你姊姊不在时潜进她房里,那不会是什么好情人。”
秀一勃然大怒骂道,“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女朋友比你还不好惹。——她现在在那里?”
“她的公寓。”
“你也在那里吧?怪不得怎么找也找不到。”
“那太辛苦你了。”
“走吧!”梅井抓住秀一的手腕。
“去哪里?”
“你女朋友的公寓。姓名呢?”
“奈美江。”
“见了面想谈一下。走吧!”
手腕被梅井抓住,似乎无法逃脱。秀一死心地耸耸肩说:“好吧,好吧。”
走了一会儿,岔道上停着一辆车。梅井要秀一说出地址,然后驾驶车子向前走。
“——在那前面。”
“这里吗?”
“嗯,这里。”
梅井停车。秀一走在前面,敲着奈美江房间的门。“喂!我回来了。”
没有应声-
“不在吗?”
“不可能的,她脚痛呀。”秀一咚咚地敲门,“喂——!是我啦!”
“没有钥匙吗?”
“没带在身上。”
“好。”
梅井到公寓的管理员那里,命令他打开奈美江房间的
秀一气急败坏抱怨道:“可以这样随便进去的吗?”但奈美江也是这样随便进入姊姊的房间,而且偷了钱,因而不能大发牢骚。
“——真是不错的房子。”梅井环顾奈美江的房间说。
“奇怪,明明脚痛行动不便,会去哪里呢?”
“医院吧?”
“她最讨厌医生,总是自己用湿毛巾敷着。”
“这么说,没去医院?”梅井很感兴趣地问。
“嗯。”
“那么,脚行动不便,是你女朋友说的?”
秀一铁青着脸说:“哎呀——没错——”
“有趣。”
梅井环顾房间许久,打开厨房架子的抽屉,开始搜查里面。
“喂!你随便——”秀一提出抗议。
“你姊姊房间的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就无妨吗?”梅井说。
秀一没办法,手插着腰,凝视着梅井不断搜查抽屉……
“住起来似乎很舒适。”佐知子一面环顾客厅一面说道。
“请拉上窗帘。没想到万一被瞧见吧?”
“嗯。”
佐知子拉上窗帘,厚重的窗帘拉上了,光线应不会泄到外面吧。
“今后怎么办呢?”佐知子一面说,一面坐在辰巳旁边的沙发上。
“哎呀——我也是首次碰到这种事。”
佐知子心想听辰巳说胆怯的话这还是头一次。
辰巳握住佐知子的手使她转身,佐知子没有拒绝。他紧抱住佐知子低头热吻。
“不生气吗?”辰巳抬头问道。
“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像你这种杀人犯——”
“我是杀人犯。你不怕。”
“不管是怎样的人,他的本质是善良的,这就是我的理念。”
辰巳揶揄笑道:“喂,让我告诉你事实吧。”
“什么事?”
“你睡着的时候侵犯了你是谎言。”
过了半晌,佐知子一面微笑一面问:“为什么?”
“睡着时做了也没趣,只是那样。”
“不是那样的。”佐知子摇头说,“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事?你原来打算让我误以为你侵犯过我?”
“是的,但是,因而自暴自弃拖你下水也真没趣。”
“真体贴。”佐知子讽刺道。这位异于常人的男人,潜藏着令人惊奇的认真的一面。
“——哎呀,现在不是表演艳情的时候。”辰巳站起来说道。
“已经星期六了。只剩下两天就是星期一了。”佐知子叹息说,“别说想看见出口,反倒是越来越陷入迷途,不知去向。”
“不要再管真山的女儿了,我们自己反而处在危境中。”
“不见得,是因为她才使我们遭到这种事。”
“好。——试着整理既知的事实。”辰巳说。
“只知道真山一郎的女儿被诱拐,星期一就没命。”
“不要这么悲观。”辰巳苦笑。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诱拐她所使用的车子,在奥多摩发现了,而那栋空大厦里也有人的形迹……”
“不一定是人。”
“为什么这么说?”
“说不定是藏匿走私货。”
“走私……真山?”
“当然,凡是坏事他都搞上一手。那栋空大厦的地下室,最适宜藏匿麻醉药。”
“但是,为什么告示牌上写着星期一拆毁呢?”
“正是那样。”辰巳颔首,“那位叫春子的女子,半夜里到那里,说不定瞧见了他们正在搬运那些货物出来。”
“发现那个——”
“发现了当然没命!”
佐知子徐徐地颔首。“那么,那里不是有人?”
“那也只是揣测。”
“嗯。”佐知子一面沉思一面说,“但是,那么一来,为什么春子和她哥哥要在那栋大厦前见面呢?”
“不是偶然。这么一来……”辰巳目光炯炯发亮,“那家伙似乎比我的计划更复杂。”
“你指何事?”
“秋夫这家伙诱拐真山的女儿,那是依我指示行事。但是,说不定那家伙的目标不仅那样。”
“总而言之——”
“麻药。不错!”辰巳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是真山的女儿啦!”
“——什么?”
“他女儿,说不定在运送麻药。”
“咦!”
“这也不是全无可能,她一年到头在国外,而且真山最信任的就是他女儿。”
“但是,若被逮到的话……”
“有安全的方法。”辰巳说,“真山在各地都吃得开,是个相当有名望的人。他的方法亦高明,由真山的女儿携带麻药而不被逮捕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么,秋夫知道了那件事——”
“大概,真山女儿被诱拐,是对抗真山组织的作为。”
“万万没想到是一名部下的策划。”
“不要揶揄。可能是彼此约定,放她逃走的话就告诉秋夫藏匿麻药的地点。”
“而且秋夫参与……”
“那家伙也似乎不是我想像中那么天真的人。”
“你被出卖了?”
“世界上坏人不少。”辰巳身体僵硬。“喂!熄灯!”
“咦?”
“有车子的声音!”
车子在这栋别墅前停车。佐知子急忙地熄掉客厅的灯。
“怎么办?”
“藏起来!”
“藏哪里?”传来了开大门锁的声音。
“躲进沙发下面!”
“但是——”
“快点!”
佐知子在催逼下潜进沙发下面。
因为是大沙发,躲进里面似乎不会马上被瞧见。
辰巳也潜进另一张沙发下面。
灯亮了。
“先拉开窗帘。”
真山的声音!佐知子直冒冷汗。
“现在无妨。不在时要拉开。”
“遵命。”
至少有四、五个人。
“在这里干吗?”
“是的,最适当不过了。”
“在别的房间——”
“不,就在这里。”
“是。”
“还有时间,但要事先准备妥当。”
“遵命。”
“我隆重欢迎他。”真山说这活后冷笑了几声。
佐知子倏地吓了一跳。女儿被诱拐竟还能这般冷笑!
上方传来猛然坐下沙发的声音。佐知子内心祈盼着无论如何不要被发现……
“在哪里待命呢?”
“到里面吧,那里有暗门。”
“是的。”
忽然有人喊叫一声:
“什么东西藏在这里!弄出来!”
星期六 三、姊弟
秀一瞧见梅井刑警连奈美江收藏亵裤的抽屉也搜查一番,不禁骂道:“喂,连那里也搜查吗?”
“不对吗?”
梅井一副不在乎的神情。秀一鼓着腮帮子握起拳头。
“——这里才是藏匿东西的好地方。”
“搜查什么?”
“嗯,搜查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还搜查!”
“总之一句话,我想有没有不属于你女朋友的东西。”
“——譬如?”秀一问道。
梅井不回答,伸手摸摸铺在抽屉底部的一张纸。“有什么东西。”
梅井探手取出一个信封。
“什么?”秀一探头过来。
瞄了信封里面一眼,梅井说:“你自己瞧瞧吧。”把信封交给秀一。
秀一手上拿了厚厚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眼睛瞪大若铜铃。是一叠一万元的纸钞,而且“这种钱……”
“知道吗?”
“完全不知。——只听她老嚷说没有钱。”
“全新的钞票,有四十张左右。”
“怎么回事?”
“不知道哟。”
梅井揶揄笑道:“可见奈美江拥有来路不明的钱。而且,搞不好说脚痛也是谎言。”
“但是,她是真的——”
“痊愈得真快啊!”
“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那女人是今后的侦查目标。”
梅井从秀一手中取回信封,原封不动地放进抽屉里面,以熟练的手法将抽屉弄得毫不紊乱。
“——这样便可以了。”梅井催促秀一道,“走吧。”
“到哪里?”
“外面。奈美江现在回来就糟了。”梅井将钥匙归还给管理员,堵住其口后和秀一走出外面。
“你真担心姐姐?”梅井说。
“当然。”
“你还有可取之处。”
“被刑警这么说,真不好意思。”秀一苦笑道。
“怎样,我再重述一次,你姐姐现在有危险,知道吗?”
“为何这么说?”
“奈美江那女的不对劲。我总觉得她似乎隐瞒什么。”
“那么,去询问奈美江。”
“那女的不容易对付,不会那么轻易露出狐狸尾巴。——你好好监视她,如何?”
“噢,好的。”秀一摆起架子回答,“但是,我不认为她会那么坏……”
“喂,到这里来!”梅井猛然扣住秀一的手腕,拉着他。
“干什么嘛!”
“是计程车。”一部计程车停在公寓前面。
“那又如何——”
“安静!”梅井挡住秀一。从计程车下来的是……
“是奈美江。这女人……”秀一张口结舌。
奈美江以极便捷的脚步走进公寓。
“这娘们!”梅井抑制住要冲上前的秀一说。
“喂,镇定点!”
“但是——”
“怎么样?佯作不知情吧。”
“那太难了。”
“没问题的,好好监视。那女的跟谁联络,一得知消息便通知我一声。”
秀一以复杂的表情抬头看公寓。
“出来!”真山手下一名男子大声喊道。
佐知子停止呼吸,被发现了!
但是,一直没有人向佐知子这边来。——这么说来是辰巳被发现了?
但气氛似乎不对劲。
“这个,早点搬走。”真山以愉快的声调说。
“被人处理就不妙了。”另一男子的声音。
“对方不是有此打算吗?”真山说。
“现在,一想做就出事。”
“没错。——但是没做呀!”
“警察太烦人了。”
“原来如此,那么该怎么办?”
“换个地方,这里是你的地盘。”
“好。”真山说,“——喂!全体出来。出发吧!”
佐知子偷偷喘了一口气。得救了!
过了许久才没有人声。佐知子在沙发下面觉得时间真长。
“——已经没事了。”辰巳的声音从沙发下面传来。
“哇!心脏差点休克。”
“我也是。我以为你被发现了。”
“你打算如何?倘若我被发现的话。”
“不出声。”
“噢,真无情!”
或许是放了心的缘故,竟噗哧地笑出来。
“刚才是谁?”
“和真山敌对的男子。森田是和真山不分轩轾的黑社会人物。”
“那两个人有何事?”
“不知道。”
“搞不好……”
“说不定和这次事件有关系,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怎么认为?”
“无法想这事,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别的。”
“什么事?”
“森田先来,不知道躲在何处。说不定连部下也带来了。”
“那么我们来的时候已在这里了?”
“是的。照理那家伙知道我们在,但是却什么都没说,总觉得很奇怪。”
“故意保持沉默。”
“没错。一定有什么打算吧!”
“辰巳!”突然有人喊道,回头一看,真山的一个部下站在那里。
是何时进来的?或是根本没走留在那里的?
“你不满意这里吗?”
“噢,你一个人?”辰巳口气粗暴地问。
“我负责看守。”男的说完便掏出手枪。
但辰巳的刀比他更快。扣住那男的手腕,枪掉在地上。瞬间展开了一场搏斗。
佐知子拾起枪。两名男子在地板上滚成一团。
佐知子举起枪。
“喔,你回来了?”奈美江说。
“嗯。”秀一明显地以不悦的表情走进房间。秀一不是能隐藏情绪的人。
“你姐姐有没有消息?”奈美江问道。
“没有……”
“真令人担心呀。”
“噢。”
“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大概是吧。”
奈美江指着脚踝说:“已经快痊愈了,只是还有点痛。”
“噢。”秀一以木然的表情点头。
女人真的很可怕,秀一心想。
——但秀一缄口不语,表情凝重,奈美江以为他是在挂虑姐姐,既然这样便不再说什么。对秀一而言真是太好了。
“喂,泡杯茶吧?”奈美江说道。往常的秀一会做那事吗?虽然口里还嘟嚷着,但眼前要抑住怒火。秀一将水壶放在瓦斯炉上烧水。
“没事吧?”辰巳问。
“嗯……”佐知子点点头。——脸上发青,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男的死了。
“得救了。”
“算了吧!”佐知子叫道,全身瘫痪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你的心情我知道。”辰巳说,“但不这么做我们会被干掉的!”
“不要管我!”佐知子眼泪扑簌簌地掉下。她害死了人。虽然不是死于子弹,辰巳的刀才是致命的,但不论如何,佐知子伤了人。——协助杀人。
“那惊悸很大。”
“稍微休息一下。”辰巳说。
“但是——”
“上面有房间,在床上躺一下好些。”
佐知子点点头。
上了二楼,辰巳打开身旁的门,铺好床,那是一张宽敞舒适的双人床。
“躺下吧。”辰巳说。
“我没事……”佐知子一面这么说一面躺了下来。
“不睡也没关系,闭起眼睛。”
“你呢?”
“处理尸体。”
“现在?”
“说不定稍后会有人来。”
“噢。”佐知子叫住正要离去的辰巳,“喂,等一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