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准备宽衣。”
片刻后贵妃换好了羽绒背心,只在外面罩件单衣,身形一下子纤细了不少,走路也倍感轻盈,关键是丝毫不觉得冷,反而很暖和,而且一动情况下,就觉得额头有点冒汗呢。
“当真是神奇。”贵妃思及此处,突然眸光熠熠生辉,“快去命人准备场地,本宫要跳梅花舞给皇上看。”
“娘娘此刻外面大雪纷飞,您只穿这么一点点去跳舞,万一受凉了可怎么是好,请娘娘三思。”
贵妃看了一张低垂着头站在旁边的张悦,又摸了摸如藏了一团火的胸口,微笑绽放如艳丽的火玫瑰,“无妨,本宫自有分寸,你只需要在本宫准备好后,向皇上禀报就是。”
早有小太监匆匆去禀了皇上,洪帝一听贵妃娘娘要跳梅花舞,还要在雪地里跳,当即就皱了眉头,吕雄趁机谄媚道,“皇上,娘娘来了有一天了,都没想起跳舞,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他这一提醒,洪帝立即想到刚才贵妃娘娘和谁待在一起了,立即脸就黑了起来,命人传唤张悦娘。
张悦被带到玉阶前面,洪帝沉着脸尚未开口,陆自在急的朝着陆放瞧了好几眼,陆放只是微微摇头,谁不知道皇上最是看重贵妃娘娘,从贵妃娘娘只是提了一句想念祖上,皇上就亲自不远万里陪来祭祖,就能瞧得出来,张悦娘居然如此没轻没重,盅惑娘娘跳舞,到时候真要出了个万一,别说是她,就算是陆放都没有好果子吃。
吕熊揣摩圣意,就先诬陷起来,“张悦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挑唆贵妃娘娘雪夜跳舞,若是冻着了贵妃娘娘的金体,你担当得起吗?”
张悦暗自忍下一口气,心想等过了这一劫,看我怎么好好“报答”你这死太监,先让你嚣张一会功夫。
“皇上圣明,贵妃娘娘说皇上对娘娘一片深情,为了一偿娘娘的夙愿,不惜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到青峰县。娘娘感恩不已,又见外面梅花绽放,幽香传来,雪夜晶莹,仿若仙境,娘娘说每每看到,都会想起皇上的深情,这才起了要为皇上一舞的念头。娘娘对皇上如此挚爱情深,民妇早已经被打动,民妇哪里敢拦住贵妃,不让她表达对皇上的厚爱呢?”
张悦先拍了皇上的马屁,又说贵妃娘娘对皇上的深情厚谊,更是将雪夜幽梅描述的唯美之极,不由勾得皇上想起了他和贵妃娘娘在冬夜雪梅地里的初遇,那脸色便缓和了下来,嘴角也微微勾起。
六皇子洪谦浩嘴角微微泛起笑意,瞄了一眼陆放,难怪这位那么紧张,这小妇人的确有些意思。
洪帝想想也是,贵妃的性格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又岂是一个小小民妇可以左右的,既然贵妃想跳舞,那朕就去看看,左右好多年没看贵妃跳舞了。
当初建立驿馆时,就曾搭有露天戏台的,就是为了防止皇上或是贵妃想看戏,此刻正好被派上了用场。
在张悦娘回话的这段时间内,早有无数宫女小太监配合驿馆里的奴才,将那戏台上用雪白的地毯铺好,与雪同色,在洁白的月光下,竟是看不太出来。
空中突然漂洒下来,无数粉红的花瓣,大爱纷纷抬头,却瞧不见那花瓣来自哪里,只像是突然从天而降,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贵妃娘娘里面穿了张悦娘的贴身羽绒夹袄,外面换了一身粉色霓裳,水袖曳地,缓缓的走了上来。
只见她头上去了厚重的仪制饰品,只是简单装妆,反而比平素浓妆盛抹,越发的清丽漂亮动人,看的洪帝刹那间都痴了去。
145、心殇
ps:
最近清冷的书评区总算热闹一些了,虽然是很多说女主软弱的,不过花也好,砖也好,至少比乐乐一个人码字,毫无反映的强,感谢大家的关注,感谢押寨夫人的时时点评,女主的软弱也是有限度的,凤凰涅槃,即将重生!女主不会一直让李严氏欺负下去的。
戏台两旁皆是各色白梅红梅,此刻正迎着大雪,绽芳吐蕊,不断有寒幽香沁入心脾,让人感觉心中一静。
一静一动,音乐乍起,戏台中央的那个翩翩身影,如回风落雪,杨柳拂风,身姿动人。
就在此时,大家隐约发现戏台四周,竟有阵阵白雾弥漫起来,一时间将戏台上的贵妃娘娘罩的恍如广寒宫中的仙蛾一般,大家纷纷惊叹起来,“难道贵妃娘娘真是九天仙女下凡,这大雪夜里的,怎么会突然有雾气出现?”
洪帝的眼眶渐渐湿润,他想到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夜,在洪都皇宫的红梅林中,他吃了些酒,想起了已逝的梅妃,便在梅林中散步,谁知却看见了那样惊鸿一瞥的舞蹈,当时只欣喜的以为是梅妃复活了,谁知当他靠近才发现原来是现在的贵妃娘娘,当时的姚贵人。
一曲舞毕,洪帝眼圈微红的,亲自上台,扶起姚贵妃,“爱妃辛苦了。”
姚贵妃的手一握入他的掌中,他便感觉她浑身非但没有他想的那般冰凉不堪,反而温暖如春,有阵阵梅花幽香袭来。
他不禁大为疑惑,“爱妃是如何做到的?”连他一个大男人,在这样的雪地里,才站了一会,身后又有奴才跟着装了好几个炭盆。但依旧觉得冷的厉害,姚贵妃倒是丝毫没有冷意。
姚贵妃眼中闪过得意一笑,只是轻轻依靠在皇上的怀里。对着他耳旁轻轻说了一句,皇上立即大为惊讶。随即喜上眉梢,朝着台下的张悦问道,“不知这样轻身又能御寒的衣服,你是在哪里弄得的?可还有了?”
陆放突然一激灵朝着张悦看过去,谁想张悦此刻是福着身的,头也是低着的,哪里看得到他的提醒。
他是想提醒张悦娘千万别犯糊涂。说没有了,刚才皇上问小菜芽有没有了,张悦说现在没有,皇上已经有点不高兴了。不过是因为现场制作柳叶面有功,就给抵消了。
如果现在又说没有了,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回禀皇上,这衣服并非是民妇所有,乃是从葫芦巷子的平安布庄购来的。”
皇上又立即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他那布庄可还有这样的衣服?”
“听周连勇说,已经赶制一批出来,具体情况,恐怕皇上还要问过周连勇本人才知道。”
“嗯。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退下吧。”
“谢皇上。”
皇上扶着姚贵妃又重新进了芳华阁。
不多时粉衣宫女,将张悦娘的棉袄送了出来,至于那件羽绒夹衣却是没了,很明显,被姚贵妃给贪墨了。
张悦抹抹鼻子,啥也没说,跟着小太监走,小太监将张悦送了出来。
陆自在打了眼色给周师爷,周师爷送到门口来,安慰了几句,让她不要乱想什么的。
皇上也着实奇怪,论理说,今天张悦娘也算是立了功,怎么着也得有点赏吧?当真是小气皇帝!
张悦娘朝四周看看,见那廊子前头有人走动,赶紧将周师爷拉到一旁,“说实话,今天能安全度过,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至于赏什么的,我是一点都不敢想的。麻烦周师爷一会替我多谢陆公子和陆大人的相助,民妇就先回家了。”
“那你路上小心。”周师爷也喟叹一声,天子心事,谁人能懂?
张悦直到出了驿馆好远的路,才终于放下心来,只感觉后背一片冰凉,分明是被刚才的汗给湿了。
此刻雪已经停了下来,她穿着布棉鞋,踩在雪地上面,发出咯吱的声音,但棉鞋也不经湿,一会功夫,就感觉脚后跟那地方沁凉沁凉的,想是已经被雪沁透了。
她加快脚步,朝着一品香走去,她今日出来,生死祸福难料,一家子人想必都会担心她吧。
快要走到一品香门口的时候,张悦却是停了下来,她咬了咬唇,眼睑垂下片刻后,又再度抬起,黑晶色的眼眸在雪夜的灯光下,亮的吓人。
古往今来,都是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她突然很想知道,她不在的时候,原本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这些人,是何种面目,是否表里如一?
她悄悄绕到后墙那里,这一堵墙,从左开始走大约十步的距离是灶间,再走二十米的距离是后院屋炕。
她看看月亮,此时候应该是快要到十点多了吧,这时候大家都在干嘛呢?
她将身体靠在墙上,侧耳细听。
李严氏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喜儿,你让虎娃再到头前打探下,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喜儿脆生生的声音,“老夫人,您别乱想了,夜深了,您快睡吧,如果真有事,怎么没有官府的人来抓我们,如此看来,肯定是没事的。”
张悦娘不自禁点头,这丫头在这种时候,倒是镇定的很,逻辑也清晰的很,不错不错。
李严氏叹了口气,“喜儿,你去看看二爷醒来没,如果醒来了,让他过来下,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是。”
张悦很好奇,这种时候,李严氏要和李衡商量什么,还问李衡是否醒了,难道李衡在睡觉不成?自己处在生死难关的时候,他能睡得着?
不,她立即推翻自己的想法,又细想之前李衡从马上滚落下来,浑身是伤,长途跋涉之下,突然她一激灵,难道是昏了?
墙那边传来推门的声音,吱哑一声过后,李衡有些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干娘,你寻我何事?”
“喜儿,红姑,你们把二爷扶到我炕上来,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和二爷单独商量。”
张悦眉头一皱,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揪了起来,李严氏用了个扶字,难道真如自己猜想的,李衡病了?
又是关门的声音。
“衡儿,自打你入了我们李家的门,你觉得干娘待你如何?”李严氏声音有些急迫。
“干娘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不知道干娘为何有此一问?”李衡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的,显见病的不清。
张悦也很想知道,李严氏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她自己都没发觉,双手紧紧趴在墙面,恨不得身子能穿过去才好。
“那,你觉得是干娘你待你好呢,还是你嫂子待你好?”
躺在炕上十分虚弱的李衡摇了摇头,本来想脱口说出自然是张悦娘好,但是看见老太太那殷切的目光,便有些不忍,想想李严氏待他也不错,虽然只是把他当成替身,便言不由衷的说道,“干娘和嫂子对我是一样的重要。”
李严氏不死心,“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呢,衡儿,你想想清楚,张悦娘只是把你从乞丐变成了一品香的伙计而已,而我可是把你从伙计变成了李府的二爷,你仔细想想清楚,到底谁更重要?”
“干娘,你倒底想说什么?”李衡虽然失忆,但并不笨,看老太太追根究底,非要评出个好坏来,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如果说老太太是没有所图的话,打死他都不信。
“衡儿,干娘拿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如果没有你,干娘活着还不如死了,你可愿意为我养老送终?”
李衡一着急,就想要撑着起身,“干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儿子的本份。”
“好,李衡,你发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会站在我这边,陪我伴我替我养老送终,你发毒誓。”
“干娘,我可发毒誓,但是这个前提是:不能伤害了嫂子,嫂子和干娘一样,是给我新生命的人,我不能做那样没良心的事,如果不伤害嫂子的情况下,我愿意发这个毒誓,一定会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否则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见李衡发了毒誓,李严氏的脸上原本严峻的表情,这才缓和了许多,“一场柳叶面才需要多大功夫?悦娘到现在也没回来,恐怕凶多吉少了,为了李家不至于在我手里断了根,我不得不早作打算。”
李衡急迫的声音响起来,“干娘,你不用担心,我才让梨童去打听的消息,没听说犯了错,应该无事的。”
“你傻呀,如果没犯错,为什么人家要扒了她的棉袄,让她在雪地里站着?而且你想想,她只穿着内单在雪地里冻了那么久,还能表演吗?且不说命保不保得住,就算活着,恐怕整个人都是僵的,到时候哪里还能表演什么?不能表演,皇上一发怒,那就是滔天大祸呀。而且她身为李家的媳妇,居然只穿着内单就去一众男人面前卖弄,简直是有侮门楣……”
这些事,都是梨童去驿馆门口打探消息时,从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的聊天里听来的,当即就把梨童的魂给吓掉了。
“咳咳……干娘,你,你不可以这样说嫂子,她再怎么说,也喊你一声娘,也是李家的媳妇呀!”
“不,她不是!白大,我实话跟你说吧,她根本就不是我媳妇!”
李衡满脸惊惧的看着李严氏,“干娘,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你都在说些什么呀?”
146、涅盘
“我没糊涂,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她自己说的,说她不是这里的人,说她不是我媳妇,她对我好,给我治眼睛,是因为她占了我媳妇的身子,她心里觉得愧欠,但是现在,现在她惹下滔天大祸,凭什么要连累我跟着她一起受死?所以,我要代替李家休了她。李衡,你快,快拿笔替我写休书,休了她,她就和我们李家没关系了,到时候就算皇上判她的罪,也是她一个人的事。”
张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屏住呼吸,身体顺着墙,缓缓的滑坐到雪地里。
李严氏的话让她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就算相处过程中,李严氏有些包子的个性,但是看在她是老人家的份上,也是抱着那个心想事成的奖励,她都是一忍再忍的,她总以为自己最终可以感动她,让她看见自己的好。
她觉得李严氏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一直在比较,把她和真正的张悦娘拿来比较,所以才会有误差。
她真的心寒了,她没想到,李严氏从来,就没有真正,把她当成亲人看过。甚至连梨童姚红姑一流都比不上。
她突然冷冷的轻笑了起来,真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张悦啊张悦,瞧瞧,这就是你一时心软背负下来的债。
还记得面馆做新衣服那回,她没给方氏做,是因为她觉得不能把方氏给惯坏了,没想到她自己却一直在犯这样的错?
李严氏一直拿捏着她,委屈着她,她凭的是什么呢?
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今天的局面,都是她张悦自食其果,她活该。
一个如洪雷般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长久的回荡:张悦。你还要再糊涂下去,你还看不清吗?
她抱着双膝坐在雪地里,任由冰冷的雪沁湿了全身。让整个人都冰冷了起来,细细想着前因后果。
一切的一切。从脑海里浮了出来,从最开始的衣服被火烧出洞来的事件,然后到后来的种种,她突然有种顿悟。
不管是以前的悦娘,还是现在的她,李严氏都没有真正在乎过。
表面上看来,李严氏在乎的。看重的,是她所谓的李家的颜面。
但是被重重厚茧包裹在里面的,就是一个丑陋的事实:人都是自私的,李严氏只爱她自己。
一旦外界的危机会触及到她的底线。伤到李严氏,她立即就会以各种借口来保护自己,比如李家媳妇的身份,李家的颜面,儿子的颜。李家的香火等等。
原本模糊的目标陡然变得清晰,原本混日子的意识刹那间明了。
一道她自己竖起,囚住她羽翼的牢笼,轰然碎裂!
她慢慢的,扶着墙站了起来。脸上有一种心殇过后的绝望,于绝望中又有一种决定。
而她整个人的气质变了,犹如二度重生,凤凰涅盘,脱胎换骨。
张悦啊张悦,都重活一世了,还痴痴傻傻的念着前世做什么?福缘使都说了,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所以,忘却前世的一切吧,好好过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放弃什么心想事成奖励的执着吧,让自己在这一世活的有意义,活的自由自在,才是正确的目标!
手里拿着大杀器,却还过的如此窝囊,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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