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活动不断。”
“你这不会亏本吧？”曲瀚文怀疑的道。
袁瑜蓉就将开业的账目给他看：“爷，你看看，咱们开业的活动够大的吧？又是戏班子又是舞狮团，还扔出去两万个荷包，不过你看看，我算的。这两个馆子这五天的收入是五百三十两，成本在一百五十两上下，那些活动花了一百八十两左右，这几天的净赚是二百两左右……当然。还有菜金打折这一项我没算，不过那个算在今后的成本中。”
曲瀚文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算式，吐了吐舌头：“这个你在行，我相信，！”他笑着看袁瑜蓉：“你主意真多啊！”
袁瑜蓉扬扬脸表示自己很得意。
曲瀚文接着道：“不过我也探听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那两个馆子有什么动静？”
“宋宪博的馆子菜金也是八折，凡是进他饭馆的人。也是每人送一个荷包。”曲瀚文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棕色的荷包往上扔了扔。
袁瑜蓉看都没有稀罕看，不屑的道：“黔驴技穷的跟屁虫！”
曲瀚文大笑！袁瑜蓉扬声叫：“谁在外面？”
七月走了进来，笑着福身：“奶奶有什么吩咐？”
袁瑜蓉一指曲瀚文拿的荷包：“你把那个拿下去。好好研究研究，看看里面有什么古怪！”
七月急忙过去双手将荷包接过去，看着荷包一脸沉思的走了。
曲瀚文忍着笑忍得肚子疼。等她走出去才‘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袁瑜蓉也不理他。低着头径自的算着。
曲瀚文笑够了，先上床躺下，砸吧着嘴等着。
指尖蔻。
明秀如今一个人一间房子，以前是三个人一间，但是玉秀、香椿、桂秀先后成了亲，剩下的三个新来的，都把她看成是老师傅，不敢和她一间屋子。明秀便自己一个屋子住着。
这几天指尖蔻的生意还是波澜不惊，大家光只是议论一下那两个馆子开业的情况，谁也没亲眼看。也就没什么激动地。只有她，因为跟着奶奶的新饭馆开张忙了几天，还看了一场戏，情绪倒是挺高，晚上也睡不着，睁着眼睛想着，那满城送荷包的盛况……
想着想着，就突然想起来，自己做的最后一个荷包，被小远抢去的那个荷包，上面还带着针呢，不会扎着他吧……
真巧，这天晚上，小远回到茶行后面自己住的屋子，边叫着：“哎呦！这几天可把我给累虚脱了……”边一头躺下，然后就像是床上有条蛇一样惊叫着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扎我！”小远吸着凉气满身的找，终于找到了，原来是个带着针线的荷包！小远吃惊的道：“竟然是这个！我都带了好几天了！怎么这么多天都没事，突然扎我一下？！”
“八成是谁念叨你。”同屋的一个小子凉凉的道。
小远将荷包拿着，笑着又躺下了，将荷包翻来覆去的瞧，然后将针装进里面藏好，这才小心的揣在怀里。
曲瀚文抖擞了精神，将人调派齐了，再过两天就要跟着他下去收丝了。头一个就是小远，因为年前下去放贷的时候，就有小远，命他走另一条线，自己走一条线，这一次还带上了小石。
小远自从把明秀吓跑了之后，就抓耳挠腮的想着办法，就那样贸贸然的央个媒婆过去，他又害怕明秀不愿意，一口给回绝了。这件事他一定要万无一失，确定了明秀是愿意的意思，他才去，不然……就先叫明秀愿意了！
方成德终于订到了一桌回味居的席面，虽然已经是第十天的了，只能打九折了，但是好在还是订到了，还能得到一张八折卡！
方成德命人给他换了一件棕绿色的丝绸长衫，腰带比他的长衫还长，勉强的系了一圈，还佩上一枚通体透亮的白玉玉佩，手里拿着把轻骨折扇，美滋滋的叫上张姨娘和自己一起去。
张姨娘赶紧换了一件淡青色织锦缎衣裙，挽了个回心髻，插上两只金钗，一只朝凤碧玉簪，娇笑着跟在方成德后面。
方成德临出门的时候，认为自己还应该带几个丫鬟跟去伺候的，随手就指了十月跟着。
十月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作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鬟，又是个人缘不好的丫鬟，她现在一点外界的消息都没有，主子出门要带着她，十月还挺美滋滋的，跟在后面出院门的时候还在可惜，可惜来不及换件衣裳了……
懵然不知张姨娘冷冰冰的看着她的眼神。
方成德是坐轿子，马车他们家也有，不过那是出远门用的，他们家只有一辆大马车。两匹马，可不能随便去个哪儿都坐马车。
十月这些丫鬟只能跟在轿子旁边走着。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家很热闹的馆子前，十月仰起脸看，在曲府的时候，大家都愿意学认字。她也跟着学过，认得几个字，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回味居。
还没有进去。已经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了，方成德下了轿子，很得意的对身后上来的张姨娘道：“这家馆子可不得了！开业到现在天天爆满！能订上桌我都是找了熟人的！”
张姨娘赶紧笑着捧他：“爷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必定是朋友多过了毛。”
十月听得直眨眼。方成德显然很熟悉这样的恭维，也认为这确实是恭维，很得意的点着头。
一进店，门口的店小二就迎上来：“这位爷！您订了桌吗？”
方成德腆着肚子很得意的睨着他：“没订桌我能来吗？！”
店小二笑了，点头哈腰的：“是是！您说的是！您定的几号桌，小的领您过去。”
方成德摇着胖脑袋：“十号桌。”
店小二唱了一声：“十号桌客人来………啦！”屋里的伙计，有些端着托盘正在上菜，有些忙着收钱。有些弯着腰在打酒，不管干什么的，全都跟着这个店小二的唱声高喊了一句：“欢迎光临！”
十几个人一起喊。声音压过了店里其他噪杂的声音，给刚进门的客人感觉特别舒畅。很有面子。方成德的肚子腆得更高了，得意洋洋的随着店小二来到了屋角落的一个小桌子边。
这边的桌子很靠近厨房，就在后院和前院的结合部，来来往往上菜的，端酒的伙计不断，又嘈杂又人多。
店小二麻利的擦了桌子笑着道：“爷、奶奶，您们稍等，小的这就去看菜！”
张姨娘看到原来订的竟是这样不起眼的地方，还是大厅里的桌子！脸色露出些苦色，自己好歹还是个女眷，连个雅间都没定……她不由得怀疑爷带她而不带奶奶是因为知道这顿饭要抛头露面的吃！
不过店小二的一声‘奶奶’，叫她感觉立刻好了起来，伸手在头上摸了摸，金钗和簪子都在，她有些得意的坐下了。
“爷，您已经点了菜了？”张姨娘娇滴滴的问道。
方成德点着头：“点了，定的时候就点上了，不然不给定！”
张姨娘看了看周围：“这么不起眼的一个馆子，竟然这么多人！”
方成德一听不高兴了，板着脸道：“什么不起眼！这可是现如今最火的馆子！头天开业的时候，你猜谁来了？”
“谁？”
“王巡抚！”
张姨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巡抚还带着王老夫人、夫人……这样的一个馆子开业，能叫王巡抚全家都来，可见这东家和巡抚的关系不一般！”方成德压低声音道：“第二天就是胡知府，还来了还几个知府衙门的人！第三天，更别提了，朱知县一家子，还有两位师爷一家子，一帮子衙役……你没见那个场面！”
“哎呦，我的天哪！”
“他们还没有开业的时候，我就来定来了，才定上今天的，你想想那热闹劲吧！”方成德遗憾的摇了摇头：“其实我最想吃他们家的卤猪肚，听说王巡抚家的夫人都爱吃！可惜，订不上。”
说到这里很馋的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十月，敲敲桌子：“倒水！怎么木头木脑的？”
十月慌忙的将茶壶端起来，张姨娘白了她一眼，眼珠子转了转，等十月给方成德倒水的时候，胳膊肘一伸，将旁边的十月怼了一下，十月一失手将茶壶的水全倒在方成德的大肚子上了。
把方成德烫的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从来没有这样身手敏捷过！一伸手就给了十月一巴掌：“小蹄子！你想烫死我？！”
十月被膘肥体壮的他势大力沉的一巴掌轮到，直接眼冒金星的摔了出去，撞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头‘嗡嗡嗡’之响，完全懵了！
这边立刻乱了起来，被装到桌子的那一桌人站起来大叫，方成德跳着脚抖身上，张姨娘和其他的丫鬟慌里慌张的赶紧给他脱身上的衣裳……
这边一乱，两个伙计急忙的往这边冲，一个扑上去陪着笑脸赶紧的给被撞了的那一桌人赔礼道歉，一个伙计过来笑着搀扶方成德：“大爷别生气，千万别生气，还烫吗？小的给您找件衣裳换了？”
那水一到衣服上面，在跳一跳已经凉了，方成德摸着肚子没觉着有什么不适了，只有张姨娘在那里骂：“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倒个水都能烫着爷身上！要你有什么用！”
伙计回头看了一下，看到地上躺着的十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们家自己的丫鬟倒水洒到了自家的爷，这才松口气，笑着道：“爷和奶奶都别生气，这丫鬟回去教训也行！好好的出来吃顿饭，别为了这个生气了，小的催催厨房，赶紧给您先上菜！在送您一只卤鸡腿！”
几句话就把方成德的怒气打消了，赶紧点头：“好！好好！赶紧的上来！”
张姨娘看方成德消了气，赶紧也道：“好的……你们真会做生意，难怪生意这样的好！”
小二笑着躬身：“多谢夸奖！”
被撞了桌子的那一桌人，就是受了点惊，也被两只卤鸡腿搞定了，这边的混乱很快的就平息了。
十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听见张姨娘骂：“还不起来，坐地上装什么死？！”便赶紧的起来，这才觉着鼻子嘴巴全都黏糊糊的，伸手一摸，流鼻血了，刚要叫，被张姨娘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又咽回去，从怀里掏出手绢，哭兮兮的擦了。
小二果然是赶紧的给他们这一桌上了菜，上卤鸡腿的时候，方成德还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卤猪肚没有了吗？我给银子！”
小二陪笑着点头哈腰：“确实没有了，全都定了出去！”
方成德很失望的拿起卤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忙忙的点头：“好吃！”
店小二笑着将菜一一放上，上了酒笑着道：“爷、奶奶，你们慢慢吃！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一声！”
说着退下了。
312章 失意人，得意人
小远打听了一下，每个月发薪俸的日子，明秀都要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回家一趟，估计是给家里送银子，
今天正好到了发薪的日子，小远跟茶行的伙计打了声招呼，急忙的跑到回味居这边堵明秀。
十月还在擦着鼻血，就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看着挺眼熟的人，直接往厨房这边走，十月眨眨眼，然后认出是小远！吓得她急忙转过身背对着那边，擦鼻血的手绢又捂到了脸上，生怕被认出来。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直接去了后院，十月这才松口气，悄悄的将手绢放下来，看小远的背影。小远只是在厨房门口站着，背对着这边不知道在和谁说笑：“卤猪肚！快点快点！”
厨房里的一个穿白衣裳的人慢腾腾的在门口露了一下脸，递给小远一包东西，并且伸手锤了小远一下，大声抱怨：“你小子行啊！敢威胁我！”
“我给银子啦！谁威胁你？！”小远大声的笑着，猛地转身往外走，将偷看的十月吓了一跳！慌忙的又用手绢把脸挡上。
小远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穿过大厅出了门，转到回味居的侧面胡同等着，明秀回家应该走过这边。
翘首以盼的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湖水蓝的衣裳，轻盈的步伐，小远一眼就认出来是明秀，一下子就站直了，一眨不眨的看着来人。
明秀感觉到前面有个人站在那里，有些疑惑的走近了，就发现竟然是小远，她猛的站住了脚。脸蓦地变得通红，不知所措的站着，有些惊慌。
小远看她站住了，生怕她转身跑了，急忙的跑上去。离得不远的地方站住道：“明秀……你听我说……”
明秀红着脸咬着嘴唇，慢慢的低下了头，小远双手将油纸包着的猪肚子递过去：“这是我在咱们店买的……你带回去中午和你哥哥嫂子吃……”
明秀低着头不接，小远就小心翼翼的靠近，声音低了点：“明秀……我明天就要出门了。”
明秀怔了怔，抬头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小远心‘砰砰’的跳。她这样的眼神，是不是说明关心自己呢……他递出去的双手一直伸着，现在都微微有些颤抖，明秀看到了，咬着嘴唇又低下了头，小远微微的有些失望，然后就看到明秀飞快的抬起头来将他手中的卤猪肚接了过去，然后飞快的低下头。额头和耳朵都红了。
小远一下子狂喜了！已经空了的双手却没有缩回来，就那样伸着一直抖，半天了才放下。挠着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明秀还是不说话，小远挠着头低声道：“我明天要出门了。等我回来了……就去你们家……”
明秀手里拿着卤猪肚，半天才鼓起勇气，声音好像蚊子哼哼一样颤抖着声音问了句：“你要……去哪儿？”
小远急忙也颤抖着声音回答：“去乡下……给爷办事去。”
明秀一下子又抬起了头，脸却白了，吃惊的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倒把小远吓了一跳，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这是担心，急忙道：“年前的事你不知道吧，是下雪路滑……现在这个天，肯定没事……”
明秀嗫嚅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听桂秀说，你们下去……常常赶夜路……”
她这是关心自己！小远又想傻笑，忍了半天才忍住，但是脸上大大的笑容却一直带着：“没事，我会小心的……”
……
馆子里的十月，擦了鼻血，就准备伺候张姨娘吃饭，刚伸出手，张姨娘已经将筷子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老爷，你看小荷！手上不干不净的就上来给我侍筷！”
方成德正吃得高兴，呲着牙转过头来看十月，嘴里嚼着一大堆的东西口齿不清的叫道：“你是不是还想挨一巴掌？！”
十月吓得急忙怯怯的道：“奴婢……奴婢这就去洗手。”
方成德马上低头继续吃，张姨娘这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十月正要往后院的厨房去，走了一步就犹豫了，小远在这里很熟，里面会不会有认得自己的人？她想了想，转身出了馆子，在门口扭头找了找，看到侧边的胡同，边走过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水井。
刚走到胡同口，猛地又吃惊的站住了！胡同口里面两个人正在说话，是小远和明秀！
十月赶紧的藏在这边的墙边，几乎想都没想，就偷听起来。
小远正说着话：“……明秀，我在城外想买个宅子，就在爷府门不远的西郊镇上，跟小道家很近，你哪天去看看吧？”
“……我才不去……我要回去了……”
“好，我送送你……”
两人说着就往这边走来，十月吓得左右看，没地方躲，只能又跑回馆子，在门后面站着，看着街上小远和明秀两人一起过去了。十月还伸着头看，门口迎客的伙计皱紧了眉头看着她问道：“这位……你是吃饭还是干嘛？！”
十月这才回过神，往里看了看，门口的几桌人都在看自己，她慌得急忙又跑出去，看看小远和明秀已经走远了，这才在街上晃着找水井，撅着嘴想，小远竟然能买宅子了……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胡乱的洗了洗手回到回味居。
方成德和张姨娘已经吃完了，张姨娘出来就伸出手狠狠的掐了几下她的胳膊：“叫你去洗个手，你是逛街去了吧！叫你偷懒！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