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港口船长计算,我们只要耐心等待一天,渔船就会到。但是,将近三天过去了,它还没有在戈勒塔港出现。这个人肯定猜透了我的意图。我们正在琢磨的时候,有一艘小船抛了锚,我听到船上传来哭声,原来是一个少年在挨打,要被撵走。他走过了跳板以后,回头用两只拳头进行威胁,我不懂他的话,因为离他远。他慢慢往城里走,我跟着他。
我赶上这个少年,装作过路者。他向我伸手要钱,我给了他很多钱,又问他的情况。他是在我们家乡称之为‘净果’的人,尽管只有十四岁,经历可不少,不过,到海上来找活干,还是第一次,不料在问讯时挨了打并被撵走。
“船上装的是客人还是货物?”我问。
“有两个客人。”
“他们是在戈勒塔上岸的?”
“不是。我们必须先把他们送到潘泰莱里亚岛去买弗兰克服装,然后带着他们兜圈子,一直等到一艘大轮船出现为止。”
“这条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它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我也不能说,因为我的客人说,我不需要知道。”
我不多问了。这个小伙子是第一次到海上,对航海知之甚少,不能给我提供很多情况。只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同时也是最令人不快的一点。就是说,这两个被寻找的人逃到了一艘大轮船上,多半是一艘欧洲船上。他们的意图当然是寻找机会去美国。我们要赶快出现在他们面前,至少要让他们没有时间实现他们的骗局。
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的同伴们。他们表示同意我的看法,乘明天到马赛的船走。我们相信,到了那儿,总会有别的机会。
他们出去做必要的准备,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突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有人猛烈敲门,并把门踢开。我一跃而起,来迎接不速之客。但是,我愿意抑制严厉的言辞,因为,冲进门来的是我亲爱的老克吕格尔拜。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拥抱我,同时喊叫:
“您又回到突尼斯!真没想到这么快!”
“是的。比我认为的快。”我回答,一边握着他的右手,“您怎么知道我们回到了这儿?人们把我们带来的马给您看了?”
“是的,是的,因此才想到您在这儿。”
“当然。您觉得那些马怎么样?”
“一流的水平。最纯的种,是无价的。”
“是的。真正的纯种,可以不出价。”
“您到了马的主人那儿?”
“我会给您讲述的。不过,您先告诉我,您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以为您要多呆些时间,以便处理阿云部落的问题。”
“我是快刀斩乱麻,对阿云部落速战速决,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用他的古典德语说,他在信中注意到了我的说明,我晚上就会获得自由。他相信我的说法,便马上起兵,想在适当的时候把我们解放出来。阿云人还在瓦迪,就是我们逃出虎口的瓦迪。阿云人本来是打算离开那儿的,由于我们的逃跑,他们的计划遇到了阻碍。由于酋长和最好的战士一直追踪我们到哈马马特湾,他们必须在瓦迪等待。所以,克吕格尔拜俘虏了所有的骑手和阿云人。他比他们计高一筹,包围了瓦迪。他们没有作任何抵抗就投降了。他决心快速袭击第二个支脉,也大获全胜。现在,阿云部落被迫支付高昂的血的代价给阿亚尔部落。这当然不是一两天完得成的事情。
克吕格尔拜没有必要继续呆在那儿,他留两个骑兵中队以防万一,自己带着部队回到了突尼斯。到达以后,听说我们在巴尔多,并且支出了马匹。他当然知道,我们住在旅馆里。我们过去习惯于住在这儿,便于他来寻找。
我们想明天走,今天要去拜访高级官员,备齐我们手中有关斯马尔谋杀案的证件。克吕格尔拜认为这件事相当重要,便向突尼斯的统治者君主递交了报告。然后,我们被传唤会见了美国代表。天黑之前,我们拿到了官方公文,这些文件足以致梅尔顿父子于死地。
这个夜晚,我们是在巴尔多和我的老朋友一起度过的。他喜欢和我们多聚一聚,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们不可能接受他的这个要求。
又过了一天,船到了。克吕格尔拜陪同我们到港口,甚至上了船,以便确信,我们被安置得很好。然后,我们与他告别,就连我们也不知道,这条船上载着我们的两个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