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池暂时得脱劫难。微松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既然准许微臣一家软禁府中。等待查案,微臣想请皇上让纪纲将我小妾宋芸儿和我其余三名护卫送还。”
明成祖点点头,望了纪纲一眼。纪纲不得已,出门低声吩咐锦衣卫将宋芸儿等人带来。
朱高炽躬身对明成祖道:“父皇,儿臣先去安排羽林前卫监管侯爵府事宜,然后着手开始调查。”
明成祖点点头。朱高炽离开了乾清宫御书房。
不一会,宋芸儿和南宫雄、徐石陵、石秋涧被牛筋绳索五花大绑押了进来按倒跪下。南宫雄等三个人显然经受了苦刑拷打。一身的血污。
宋芸儿倒没有受刑,原来是这纪纲认为证据已经足够了。而且宋芸儿将来会被判给功臣家为奴,这个功臣,显然就是纪纲自己,他不想把宋芸儿这俊俏的奴婢给打坏了。
纪纲虽然掌握了宋芸儿的资料,但却不了解宋芸儿的个性,否则他就不会这样想了。因为假如真有那一天宋芸儿成了他的奴婢,也就是他纪纲的死期。
宋芸儿一见杨秋池,惊喜地叫道:“哥~!”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杨秋池跪爬过去,搂住了宋芸儿,心疼不已,柔声问道:“他们打你了吗?”
“没!他们用渔网偷袭我。把我绑了一直关在一间房里。哥,你还好吗?”宋芸儿双手反绑着,依偎在杨秋池地怀里,哭泣着问道。
“我没事。别担心,咱们这就回家。”说罢。给宋芸儿解开了绳索。
接着,杨秋池和宋芸儿分别替南宫雄他们三人解开了绳索。
刚才皇上已经答应让宋芸儿和南宫雄等人和杨秋池一起回去。所以纪纲也没法阻拦。
南宫雄等人看见杨秋池安然无恙,给自己解开绳索皇上和纪纲也不阻拦,以为杨秋池已经把事情搞定了,都是喜出望外。
南宫雄道:“侯爷,蒲凡谷这厮……”
杨秋池一摆手:“我已经知道了。”拍了拍南宫雄的肩膀,“你们三人宁死不肯出卖我,很好,以后都是我的好兄弟!”
纪纲冷冷插言道:“以后?嘿嘿,以后一起做鬼倒也有伴了。”
南宫雄等三人被纪纲锦衣卫酷刑拷打,企图让他们三人指控杨秋池,被三人断然拒绝,他三人与杨秋池出生入死,已经决意生死与共。虽受尽酷刑也不反叛。
杨秋池眼望纪纲,也是冷冷一笑:“好,咱们就赌赌看,究竟是谁先做鬼!”不再理他,转身向明成祖磕头道:“臣等告退!”
明成祖面无表情摆了摆手。
杨秋池起身,带着四人出了房门。
数十名羽林前卫已经等候在门外,押解着杨秋池等人往皇宫外走去。
宋芸儿见这架势,担忧地问道:“哥,到底怎么回事?”
杨秋池沉声道:“纪纲这狗贼陷害我,差点整死我,现在皇上下令将我们一家软禁在府里,由太子朱高炽亲自负责调查纪纲陷害我地这件案子。查清后处理。”
宋芸儿焦急地说道:“那可怎么办?”
“别担心,我看太子十分公正,应该能将纪纲陷害我的这漏洞百出的案件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咱们先回去再商量。”
在羽林前卫的押解下,杨秋池一行人回到了杨侯府。
此刻,杨侯府已经被锦衣卫整个包围,杨秋池原来的护卫队绝大部分已经被纪纲招了回去,只有夏萍等十来个誓死追随杨秋池的男女护卫,不愿在杨家危急关头离开,所以抗命留了下来,要与杨家生死一起。
太子带着的羽林前卫来到之后,将锦衣卫替换,对侯府外围进行了严密监控,严禁任何人进出。
杨母和冯小雪等人已经如热锅上地蚂蚁一般,坐立不安,看见杨秋池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冯小雪都要急哭了:“夫君,你可回来了,你走了不久,咱们家就被数百锦衣卫团团包围了,谁都不让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杨秋池环视了一下众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众女听了又是庆幸又是担心。
柳若冰怒道:“我想办法潜出去将纪纲这狗贼杀了!”
杨秋池一摆手:“现在还不能杀他。”
众女奇道:“为什么?”
“如果我们现在杀了他,皇上肯定知道是我们干地,还以为我们做贼心虚,才杀人灭口,那我们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宋芸儿道:“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他这般得意不成?”
“当然不是!”杨秋池咬牙切齿道,“我与纪纲这狗贼不共戴天!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活,这仇一定要报,整不死他,就没有咱们的活路!不过,咱们要等这个案子查清楚,还了我们一个清白之后,再对他下手。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不用暗杀这一招,因为他现在肯定防着咱们暗杀他,不容易得手。再说我不想让他死得这么容易,我要堂堂正正与他周旋,将他整死!我发誓,我杨秋池一定要让他死的惨不堪言!”
这是杨秋池第一次被人家诬陷,还差点被满门抄斩,株灭九族,不由让他动了真怒,决意与纪纲周旋到底。
随即,杨秋池等人详细商量了该怎么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金银细软都收拾好,想好了一旦形势不妙,如何应对的方法。
现在就等着太子朱高炽查案的结果了。
南宫雄、徐石陵、石秋涧和夏萍带着剩余十来个护卫在府里部署警戒,防止纪纲派人来暗杀。
杨秋池和众女正在客厅说话时,门房来报,说太子朱高炽来访。
杨秋池大喜,自己这次九死一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朱高炽地说情,急忙迎到门口。
看见朱高炽那肥硕的身材,杨秋池感到格外的亲切,躬身道:“下官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活命之恩,秋池没齿难忘!”
朱高炽呵呵一笑,还了一礼:“杨侯爷言重了。咱们屋里说话。”
杨秋池将朱高炽迎到客厅。朱高炽让护卫等在客厅外,跟着杨秋池进了客厅。
女眷们都已经避进了内堂。杨秋池和朱高炽坐下之后,朱高炽道:“侯爷,你可知道本太子来的目的?”
杨秋池微微一愣,说道:“太子奉圣旨查案,有问题要询问下官?”
朱高炽摇了摇头:“侯爷还没进京的时候,我就听了很多关于侯爷你地事情,你的破案能力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纪指挥使说你伙同顺妃等人谋杀了贤妃娘娘,还毁损贤妃娘娘遗体,我始终不相信这话。”
杨秋池感到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站起身来,深深一礼,话语都有些哽咽了:“多谢太子……!太子对秋池的恩德……秋池虽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
朱高炽微微一笑,招呼杨秋池坐下,说道:“虽然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但是,我对破案一窍不通,不知该如何查清这件案子,向父皇有个满意地交代,所以特来找你商量商量。”
第443章 另有惊天内幕
杨秋池更是感激,心中也燃起了无限的希望,太子朱高炽主观上已经认可自己是被冤枉,只要帮助他查清案子,找到自己无罪的证据,纪纲的诬陷也就不攻自破。
心情激荡之下,杨秋池起身又是深深一礼:“多谢太子殿下……,下官……”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己感激之情。
太子朱高炽微笑点头让他坐下:“侯爷不必客气,洗脱你的冤屈既是你的愿望,也是我的职责。你是国家栋梁,岂能蒙受这等不白之冤。好了,别的话咱们不说了,你告诉我,这件案子我该怎么查起。”
杨秋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略一沉吟,道:“纪纲诬陷我的这件案子,源头还是贤妃娘娘被杀案,如果能查出贤妃娘娘被杀案的真相,找到指使王司彩谋杀贤妃娘娘的真正幕后指使者,纪纲的诬陷也就不攻自破!”
朱高炽一拍大腿:“好主意!”随即一皱眉,“只是,这王司彩已经被父皇下令凌迟处死,现在已经押到天牢外刑场行刑了。”
杨秋池急声道:“那她此刻还活着吗?”
“凌迟刑要行刑三天,应该还活着。”朱高炽道,“我马上赶往刑场。”
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下问道:“我到了那里,该怎么讯问她呢?”
真的是隔行如隔山,这审讯的要领和策略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再说了,朱高炽天性善良,并不适合审讯人犯,尤其是很多问题要随机应变,根本不可能预先设想。
杨秋池微一迟疑,说道:“能不能让我的妾室宋芸儿陪同太子殿下前去审讯,她跟随我日久,这方面的方法比较了解。”
太子大喜:“好啊!”
杨秋池道:“就怕纪纲派人跟踪,一旦知道是我的人帮忙查案。告诉了皇上,恐怕这说服力不强——有了,让芸儿化装查案。只要将真相查清楚,以后就算知道,也无大碍了。”
太子也喜道:“好!快叫她来吧,马上出发。”
杨秋池到了后堂,将这件事说了,众女很是兴奋,宋芸儿更是高兴。杨秋池将审讯需要查清的主要问题告诉了宋芸儿。并指点了她应当注意
的事项。然后带着宋芸儿出来,参见了太子之后。让柳若冰给宋芸儿戴人皮面具化了装。
化完装后,宋芸儿成了一个干瘦的中年汉子,柳若冰的化装技术很高,看不出任何破绽。
太子叫护卫拿了一套小号服装给宋芸儿穿上,扮成太子朱高炽的贴身护卫。跟在数十人地护卫队里,根本分辨不出来。
太子带着宋芸儿等护卫队出了杨府。直奔刑部天牢刑场。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根本看不清人的相貌,宋芸儿心中大定,这下更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了。
此刻,刑场上点着灯笼火把,围得人山人海。都是瞧热闹的。虽然当日地凌迟刑已经实行完毕,这些人还聚拢在那里不肯散去,都在兴奋地议论着,那血淋淋的刺激还是那样的浓烈。
凌迟刑分三天施行,第一天的刀数割完之后。会押进牢房休息止血,免得疼死了不能行刑。如果没有完成指定的行刑刀数就死了,行刑者要受到严厉处罚的。
他们来到刑场的时候,已经是一更时分,当天地行刑刀数已经割完,押回了牢房看守。
监刑官已经得知太子朱高炽奉圣旨查案的事情,亲自陪同太子等人来到王司彩地监房。
王司彩精神萎靡,手脚被固定在一个木架上,低声呻吟着,屁股下有
一根木凳让她坐着,全身血肉模糊,**、四肢、后背等不伤及性命的部
位的肉已经被割掉了,此刻敷上了金创药,防止流血过多死亡。
天牢管监亲自搬来桌椅,又送来了香茶点心。太子坐下后,让监斩官、管监和禁卒们出去之后,让护卫们把手各个道路口,有的还上了房顶进行警戒,监房里只留下几名亲信护卫、一名做笔录的刑名师爷和宋芸儿。
宋芸儿摘掉了人皮面具,走到王司彩面前,低声道:“王司彩,你还认得我吗?”
王司彩慢慢地努力抬起头来,微微睁开眼睛一看,吃了一惊,用孱弱的声音问道:“你……你是……你是杨侯爷地跟班?杨侯爷不是被……”
宋芸儿按照杨秋池的指示,冷声道:“你以为你的诬陷能害得了侯爷吗?”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司彩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我……马上要死了……,我……我不是……我不是有意要……要陷害侯爷的……他们打我惨了……我才乱说的……好痛”
宋芸儿道:“侯爷知道真正指使你谋杀贤妃娘娘的,并不是顺妃和顾内阁学士,而是另有其人。希望你能将这个人说出来。”
王司彩痛苦地摇了摇头,凄惨笑道:“哈哈……我……我已经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哈哈哈……,我还……我还说他干什么……”
宋芸儿脸色一沉:“你是顾内阁学士推荐到了内宫,你却陷害于他,让他一家老小还有无辜族人都被砍了头,他本人还要跟着你一起承受这千刀万剐之苦,你对得起他吗?”
王司彩脸上现出了一丝无奈地苦笑:“我……我……”
“还有!”杨秋池道,“顺妃娘娘与你无冤无仇,她一个女孩子,离开父母兄弟,孤身一人从万里之外的朝鲜来到这里,却也因你的一句话,就陪着你一齐被千刀万剐,你于心何忍?”
王司彩惨然道:“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他们……让他们到……到阴间来找我……找我报仇吧……”
宋芸儿怒道:“你杀了贤妃,死有余辜,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拉这么多无辜的人陪你一齐死呢?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王司彩低下了头,望了望身上千百条伤口:“就算我说了……又有什么好处……?”
宋芸儿转身一指朱高炽:“这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上,奉圣命重查此案,如果你说出了真凶,就能保住顾内阁学士和顺妃他们那么多人地生命,你救了这么多人,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会念你功德,让你转世到个好人家的,要不然,你故意害这么多无辜地人和你一齐死,你会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扒舌头的!”
王司彩孱弱的身子微微一震,古人大都相信人有生死轮回,有今生来世,她死到临头,最害怕的就是这个。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
宋芸儿趁热打铁:“太子殿下说了,如果你能说出真凶,将指使你杀害贤妃娘娘的幕后真凶缉拿归案,还顺妃他们一个清白,太子就禀报皇上,赐你一个痛快,并留你一个全尸,让你能转世投胎,怎么样?”
太子一愣,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宋芸儿转过脸向他眨了眨眼,太子想了想,沉声道:“好,只要你说出真凶,我就禀报父皇,给你一个痛快,留你全尸。”
凌迟最后是要砍头的,不能留全尸,而古人认为,砍了脑袋,就投不了胎,来世就做不了人,只能做任人宰割的畜生了,所以被处斩首的,有的家人出重金行贿刽子手,不要完全砍断死囚的脖颈,留一丝皮肉,也算是个全尸,将来好转世投胎做人。
听了这话,王司彩眼中闪现出一丝欣喜,这一天的凌迟之刑,已经让她饱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如能解除这种痛苦早点死去,就算来世做牛做马也愿意了,现在还能留一条全尸,自己可以投胎做人,还可救了无辜人性命,心中更无犹豫,低声道:“好……我说……是……三皇子指使的……”
宋芸儿和太子朱高炽都大吃了一惊。太子朱高炽沉声道:“你可不能胡乱攀供!”
“我这一次说的……是真的……,的确是……三皇子……指使的……,他给我的信……还在……还在临城驿站……我住的房间……房顶瓦片下……放着……”
太子皱了皱眉:“我皇弟朱高燧为何要杀贤妃娘娘?杀了贤妃娘娘,对她有什么好处?”
王司彩孱弱的声音说道:“三皇子他……他不是要杀……贤妃娘娘……,他要杀……要杀皇上……!”
这下子,朱高炽和宋芸儿都被惊呆了。
太子朱高炽知道,他的两位亲弟弟朱高煦和朱高燧一直窥视他的太子宝座,多次阴谋篡夺都未得逞,这一点朱高炽比谁都清楚。他也知道,去年八月份,三皇子朱高燧的确发动过一场政变,结果在最后一刻被云露公主通风报信,被明成祖一举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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