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没时间去细细思索这个问题;柳若冰催促道:“咱们快回去停止行刑!”忽然又说道:“芸儿他们到了。”
随即;便远远听到宋芸儿的声音:“哥~!师父~!你们在哪里!”她们终于赶到了。
杨秋池大叫道:“芸儿;我们在这里!”跳下长凳子;跑到门口;就看见宋芸儿和南宫雄等护卫往这边跑了过来。
没等宋芸儿说话;杨秋池已经抢先说了:“云愣的确是被冤枉的;棺材里死的那个人不是王典史!南宫雄;你派两人留下;将棺材钉好;我随后派民壮来将棺材运回衙门殓房停放。我们要赶去停止行刑!”说罢;和柳若冰冲想寺庙山门。
“等等我!”宋芸儿急步追了上来。
来到山门外;柳若冰对宋芸儿道:“你骑枣红马带杨大人先去!”
“是!”宋芸儿抓住杨秋池扔上马背;然后自己飞身上马;搂着杨秋池的腰;一抖马缰;枣红马向山下飞奔而去。
上山的时候是师父柳若冰搂着自己;下山的时候是徒弟宋芸儿搂着;自己可谓艳福不小;只不过;这种艳福自己该如何承受?恐怕将来的某一天;她们俩注定会有一个人受到伤害;不管受伤的人是哪一个;都不是杨秋池愿意看到的。
往下奔驰的速度可比往上快得多;杨秋池斜眼看看旁边的悬崖;更是心惊胆颤;干脆闭上眼睛。
“嗳~!我问你!”宋芸儿在杨秋池耳朵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有这急如闪电的枣红马?”
既然杨秋池说不认识当初劫走他的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有是蒙着脸的;所以;杨秋池应该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柳若冰;也就不知道柳若冰有这枣红马;可是;他刚刚怎么又知道有这匹马呢?那不是前后矛盾吗?
杨秋池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劲叫苦;刚才自己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这可怎么办;随口编道:“昨晚上你去弄吃的去了;我问她这一路上跟着我们是不是走路;那好辛苦的;她就告诉我说她有匹枣红马;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
宋芸儿还是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道:“在武昌你被劫走的时候;那个人骑的好像也是一匹枣红马……”
“我当时被那人点昏了;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什么枣红马啊?难道那人和师父认识?师父把马借给……”杨秋池故意疑惑地转脸过来看她。
/“不不;我是联想到的;嘻嘻;”宋芸儿赶紧打断他的话;又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刚才在法场怎么叫我师父是柳姐姐?”“我……我总觉得你师父好年轻;叫前辈把她给叫老了;还是叫姐姐合适;可能当时着急;随口就叫出来了。”
“我师父是年轻;可你也不能叫她姐姐啊;你叫她姐姐;她是我师父;那你不就比我大一辈了吗?那将来……你存心占我便宜!我不干!以后不许叫了;听见了没?”
“哦~!下次不敢了。”杨秋池装傻苦着脸说。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宋芸儿哪里是在担心自己占她便宜;她是在担心如果自己和她师父平辈论交;那自己与她就是尊幼关系;尊幼通婚那可是**;那样的话她就不能嫁给自己了。
杨秋池对宋芸儿这一番苦心如何不知;心里有些感动;随着马的奔驰颠簸;杨秋池能感觉到宋芸儿已经发育的身体的曲线;心中一荡;却不知如何处置这乱麻的情丝。
这枣红马真是匹神驹;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如旋风一般下山来到了法场。
赵把总欣喜地说道:“杨大人来的正好;刚刚午时三刻;可以行刑了吗?”
杨秋池手一摆:“这件案子另有蹊跷;本官需要详查上报;现在停止行刑;将死囚云愣押回衙门牢房!”
哗~!杨秋池这个命令一下达;众人都惊呆了;“刀下留人”这法场上最有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围观百姓更是纷纷议论;那十几个等着收尸的苗众更是惊喜交加;咕咚跪倒;口称青天大老爷;连连给杨秋池磕头。
正跪在地上搂着儿子的苗寨寨主云天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儿子云愣一眼;也正看见云愣同样又惊又喜的目光;知道自己没听错;猛地放开儿子;跪爬几步;对杨秋池拱拱手;泪水哗哗直流;话语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将脑袋猛地磕向地面;咚咚有声。
杨秋池急步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说道:“云寨主不必如此;看来;你儿子的案子的确另有隐情;本官回去立即侦查;力争尽早破案。”
“多谢……!多谢……!”云天擎终于能说出话了;却找不到比这两个字更能表达自己心情的话语。
杨秋池又道:“不过;案件侦破前;云愣还不能走;要先羁押在衙门里;云寨主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令公子的。”顿了顿;又凑过头去低声道:“我给你看的那个锦衣卫腰牌的事情和我的身份;云寨主一定要保密;却不可泄露出去!”
云天擎躬身道:“云某省得其中厉害的;大老爷放心好了;云某决不敢泄露半句。大老爷对我云家恩重如山;以后赴汤蹈火;只要大老爷言语一句;云某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杨秋池笑了笑:“好说;好说!”
云天擎这才跑过去抱住儿子说:“你这个憨崽;还不快给杨青天杨大老爷磕头;感谢大老爷救命之恩呐!”
云愣这才反应过来;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死里逃生的滋味;同样让他欢喜得几乎要荤死过去;双目含泪;嘶声道:“谢谢!谢谢青天大老爷救命之恩!”他双手反绑挣扎着要给杨秋池磕头。
杨秋池摆了摆手;吩咐松绑;将他押上囚车带回衙门。
赵把总这时也下了凉棚来到杨秋池身边;迟疑了一下;问道:“杨大人;你没弄错吧?”杨秋池道:“那个死了的王典史的腿被打断的事情没错吧?”
“没错啊;当时还是我带兵将他从苗寨救回来的;左腿小腿整个给打折了;怪模怪样翻在一边好吓人的。抬回县城找了郎中给他接了骨;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呢。”“这就对了;那这件案子肯定另有隐情;等我查清楚再说。”
杨秋池吩咐将囚车和云天擎押回县衙;又等了一会;柳若冰和南宫雄等六名贴身护卫才赶到法场。
由于今天斩了那江洋大盗;所以杨秋池按规矩先到城隍庙去烧了香;然后才回衙门;衙役们跟在后面大放爆竹;杨秋池升堂“排衙”;三班衙役齐声吆喝驱赶鬼魂祟气;这监斩才算完。
杨秋池随即发出票牌;拘捕给王典史验尸的忤作、王典史的跟班长随钱贵;并派出民壮去镇江寺将那两具棺材运回衙门殓房停放。
这忤作就在县城里;不过跟班长随已经回乡下去了;捕快们兵分两路去抓人。
趁这功夫;杨秋池退堂回内衙吃饭休息一会。宋晴、红凌等人听说杨秋池刑场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魄的“刀下留人”案之后;又像一群小麻雀一般兴奋地开始唧唧喳喳议论起来。
杨秋池刚刚吃完饭;喝了一盏茶;门房张妈来报;说忤作抓回来了;老爷可以升堂问案了。
杨秋池带在和跟班护卫师爷;前呼后拥来到大堂;升堂之后;吩咐将忤作押上堂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金蝉脱壳
等这忤作传上堂来之后,杨秋池才傻了眼,这忤作整个一老酒鬼,醉眼朦胧的,连老爷在哪里都看不清楚。杨秋池吩咐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忤作这才稍稍清醒,可他对杨秋池的问题那也是整个一问三不知,后来,终于弄清楚自己勘验的那具尸体根本不是王典史。
忤作这下子被吓醒了,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说当时自己多喝了几杯,那尸体的脸部又被火烧得一塌糊涂,根本分辨不清楚是谁,只是从压在身下没有完全被烧毁的典史官袍才猜出来是典史,在胸腹部找到了几个外伤刀,才确定是被人杀的。
这一下子引起了杨秋池的兴趣,可不管杨秋池如何启发,这酒鬼就是想不起来当时伤口的情况了。
杨秋池又询问那女尸的情况,忤作说也是根据压在身下没有烧到的衣服残片,经过辨认才确定是王典史的小妾赵氏。尸体上也有几处伤口,具体有多少处记不得了,要查案卷的尸格才清楚。
杨秋池传衙门刑房司史问过这才知道,云愣的案子的卷宗材料都报上去符合用了,没有还回来,如果需要,只能到京城大理寺去要。
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杨秋池吩咐将忤作收监,准备等案情大白之后,治他一个过失入人罪。
傍晚的时候,王典史的跟班长随钱贵被捕快从乡下家里抓了回来,杨秋池立即升堂问案。
钱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跪在堂下磕头。
杨秋池惊堂木一拍,喝问:“钱贵,你可知罪?”
钱贵吓了一跳,连忙磕头:“小人一向老老实实的,没犯过什么错,请老爷明察!”
“好一个老老实实!我问你,王典史死的那一天,你亲眼看见云愣刺此了王典史吗?”
“是,小人的确亲眼看见云愣刺死了王典史!”
“好个刁民!”杨秋池喝道:“实话告诉你,死的那个人的腿部没有骨折,所以,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王典史!既然死的人不是王典史,你又如何能够看见王典史被杀呢?”
钱贵惊呆了,抬起头,疑惑地问:“死的人……不是王典史?”
“当然!本官已经开棺验尸,证明那具尸体不是王典史!你这刁民,大堂之上居然信口雌黄,混淆黑白。指鹿为马,不给你一点颜色你是不会老老实实交代的!”杨秋池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来人!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
皂史们齐声答应,上前就要拖钱贵。
“大人饶命!小的愿意交代!”钱贵惊恐地叫道。
杨秋池一摆手,让皂史们先不要动手,冷冷道:“那还不从实招来!”
“是是。小人的确没看清楚,”钱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那天晚上,典史大人在书房里看征收赋税的帐本,小人在一旁伺候着。过了一会,赵姨娘来了,说他亲自陪着老爷查帐就行了。让我自己回去休息,我就走了。”
“刚回到房里没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走水了!我吓坏了,跑出去一看,果然,衙门里浓烟滚滚,火苗子已经快要烧到典史大人那书房了。我急忙跑到书房,发现门是关着的,推不开。我急忙砸烂了窗棂,正要喊典史大人快跑,可房里发生的事情把我吓坏了!”
杨秋池追问:“你看见什么了?”
“小人从打烂的窗棂往里一看,就看见王典史……不,一个穿着王典使官袍的人,——我当时以为是王典史,还有一个穿着打扮和赵姨娘差不多的人躺在地上,云愣正用一把刀子在狠扎王……扎地上那穿王典史衣服的人!听到声响,云愣转过头来狠狠盯着我,虽然他蒙着脸,可我还是从他的光头和苗衣认出了他。”
“我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然后我就听到身后房门被打开,转头一看,云愣手里提着一把血淋淋尖刀追了出来。我就一边喊在和一边跑出了典史内衙。正好遇到赶来救火的捕快衙役,我把云愣杀死王典史的事情说了,捕快们正要进去拿人,没想到那云愣正好提着那把刀追出来了。然后捕快们就把他抓住了。”
杨秋池想了想,问道:“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看见云愣行凶的时候,地上躺着那人的脸你看清楚了吗?”
钱贵摇了摇头:“小人该死,小人的确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那人是脚朝着我这边,头朝里,加上慌乱,我的确没看清是不是王典史。”
“那你凭什么认为云愣杀的那人是王典史呢?”
“小人是从那人穿的官袍推测的。”
“那人穿的是王典史的官袍?”
“是,再加上刚刚王典史还在书房里查帐,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杨秋池也皱起了眉头,是啊,刚刚这钱贵还和王典史在一起查帐,回房这么一会工夫再回来,就看见一个穿着典史官袍的人躺在地上,虽然看不清脸,当然会认为就是王典史。
杨秋池又问道:“另外一个女的,你看清楚是王典史的妾室赵姨娘了吗?”
钱贵又抹了一把冷汗,畏畏缩缩道:“小人……小人没有,那尸体是面朝着里蜷缩着的,看不见脸,小人只是从她穿的衣服估计是赵姨娘,因为和赵姨娘刚才穿的衣裙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看来,有人用两具尸体穿了王典史和赵氏的衣袍装成他们因为估计一旦起火,会有人跑来叫王典史,而这人只能从大门窗户方向看过来,不可能靠近,来人就会以为云愣在杀王典史和赵姨娘,而实际上,两具尸体根本不是他们。
既然死者不是王典史,那凶手也肯定不是云愣,因为云愣目标是王典史,他不可能没有认清就乱杀。杨秋池想了想,问道:“那你认出凶手是云愣,可你刚才说这凶手蒙着脸,你凭什么认为他是云愣呢?”
钱贵知道自己这下子麻烦了,这个案子之所以能认定,主要就是采信了他的证言,由于当时没有旁人在场,如果自己一口咬定的确亲眼看清云愣,那也拿他无可奈何。可是,现在县太老爷已经查清楚,死的人根本不是王典史,真正的王典史甚至随时都可能重新回来,所以,他的证言也就是假的。
钱贵不敢嘴硬,只能老老实实交代:“回禀老爷,小人当时是从那人的光头、体型和身上穿的苗装估计是云愣,再加上云愣与典史大人有仇,所以我才说是云愣的。”
杨秋池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钱贵,根本没有看清楚,却信誓旦旦称自己已经看清,这才最终导致错案。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钱贵连连磕着头:“小人知罪了,大人饶命啊。”
杨秋池脑袋一转,心想,是谁导演了这一场活话剧呢?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别的人要将王典史带走,似乎没必要特别演这一出繁杂戏,直接把人抓走就行了,如果要杀他,就更没必要用一个假尸体冒充。
现在看来,王典史自己导演这出戏的可能性最大。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演了这一出金蝉脱壳,几乎得逞。
要查出王典史这样做的目的,那就先要抓住王典史。
杨秋池问道:“你既然知罪,那就老实交待,这王典史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钱贵一愣,随即连忙磕头道:“大老爷,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真的以为典史大人已经死在书房里了呀。”
杨秋池看他那神情倒不像是在作假,如果他要帮王典史作假,前面就不会那么老实交待自己看错了的,会乱说一通,因为除了他,当时没人在现场。
杨秋池又换了个问题:“那你说说,这王典史有可能跑到哪里去了?”
钱贵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想了想,哭丧着脸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也许回老家了吧。”
“不可能!他用别人的尸体假扮他自己,就是要让别人相信他已经死了,他再跑回老家去,那别人不就全知道了吗?说不通!”
“那,那可能躲起来了。”
“躲到哪里去了?”
“这,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钱贵磕头说道。
杨秋池盯着钱贵看了好一会,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吩咐将他收监等候处理。
皂隶们将钱贵押了下去。杨秋池每宣布退堂,依旧坐在公案后面思索这个案子。
根据云愣的叙述的尸僵情况,可以判断那具女尸已经死亡超过十二小时,所以,这具女尸应该就是事发当天白天死亡的,而根据赶班长随钱贵证明,案发之前,钱贵还见过赵姨娘,这就是说,这具尸体肯定不是赵姨娘。
那会是谁呢?白天死亡,晚上出现在典史内衙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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