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这厢有礼- 第44部分

低头偷偷笑，再抬眼，一阵烟已经不再眼前。

这梅花夹在冷冷的空气中，这种冷冷的香味，真让人着迷。

正要抬手，斟茶，指尖刚碰到茶柄，就有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抬眸，诧异，很快平静，素颜不显颜笑，竟透露出一丝清冷，“你有什么事吗？”

季亚云含着寥落的笑意，淡淡道：“来看看你。”

莫凝心抽回手，“坐吧。”

季亚云为她斟了一杯茶水，笑道：“这里的梅花开得真好。”

莫凝心微微一怔，不知他是何意，执起茶杯轻抿一口，“林月儿好吗？”

“你——”季亚云苦笑道：“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要和我再提一次月儿。不提她不行吗？”

“她惹你生气了？”莫凝心拈着茶盖，淡淡问道。

突然沉默，两人安静的吃茶。

吃了一会儿茶，季亚云似有心事，望着她怔怔出神，方道：“你要嫁人了？”

“你不是知道了？”

“你真的要嫁给他？”他看着她，一双深潭双眸，仿佛藏了无数流光点点，溢出无限真情与隐忍，“你……爱他吗？”

莫凝心粲然一笑，贝齿分明，“这与你无关吧。”

掩饰好心底的怅然，季亚云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底哀凉，“恭喜你！”

莫凝心心下不忍，柔声说道：“他对我是挺好的？我这人向来薄情，但是也常被他感动。嫁给他，是最好的。”

清风拂过，梅花轻轻摇动洒下几片花瓣，一颗心亦碎了。季亚云笑道：“我对你不好。”

莫凝心轻轻道，“没有好不好。只是我和你，没有缘分。”

他忽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想在祈求般，“回到我的身边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手从他的手心一点点艰难地剥离出来，站起身来，扶着一棵梅树，静一静，语意薄凉如晨雾，“二少爷，我会当做你今日什么话也没有说。上次，我已经把话讲得很清楚了。”微有些伤感之色，软下口气，“你回去吧。把心思多用在月儿和商号身上，这世间没有离了谁就不能生活的。过了一段时间，你会忘记莫凝心这个人。”

“忘了你！”季亚云呵呵笑道：“这几日入梦的都是你。我也想忘，可是，忘不了。”他定定注视着她，“你真的全都忘记？”

轻轻扬眉，她点头，“不忘了你我怎么嫁人。”

季亚云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未发一言，黯然吃茶，只觉得喉咙到心肺都滋润甘甜遮住心里的疾苦，才一字一字道了出来，“是嘛，那我祝你幸福。”

莫凝心默默寻思片刻，才问道：“你的左手？要不要我来医治看看……”

“没事。”季亚云黯然一笑，“左手断了才好，才永远不会忘记这股痛的滋味。”又道：“你若能治好，你的右腿不会还这般难受。你不是要忘了我吗？怎么总记得我的左手？”

莫凝心一笑，轻易掩过去道：“我还记得老太君的头痛，老爷的风湿……我甚至还记得轩品楼的小狗生了什么病？作为医者记得这些没什么。”

第二卷　迷失　Vip卷　大结局

Vip卷　大结局

夜幕降临的时分。皇宫出了一件大事，皇上突然命人搜查东宫太子府邸，幽禁太子。一时引起大震动，到了夜晚，便传出太子大逆不道，预谋害皇上。

夜风吹过身上不由得漫起一层冷意，莫凝心望着满天细碎落地的飘雪，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静默沉思着，忽觉身上一暖，回头见绿琪站在她身后关心地说：“郡主，外面天冷，小心着凉。”

莫凝心疲倦地一笑，拉过绿琪的手，道：“这里虽大，四面围墙的，看久了也就那回事。”怪不得，外婆死活都要离开这儿。”又问道：“你在这儿习惯吗？”她习惯绿琪留在身边，并不喜一堆人跟着伺候，于是，命人将绿琪请进来。

绿琪掩口笑道：“习惯。这儿就像季家，不过，比季家的规矩还多。”

正在说话时分，宫婢引进一个身披黄色羽缎斗篷的人进来，揭下风帽一看，却是季子衿。

季子衿朝她深深一拜，道：“民女拜见清雅郡主，清雅郡主万福。”

莫凝心觉得惊异，道：“起来吧。”

季子衿依旧跪着不动，扬起头，一双明眸水盈盈，“民女求郡主救救太子。”说完，深深一俯身。

莫凝心笼着暖手炉站在窗子底下，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起来吧。地上凉。你求我的事我怕是难以做到。这是皇家的事，我只不过是个民间郡主，这事与我何干？”

季子衿微一凝神，“郡主难道不知道这件事不是太子做的？当初子衿看着郡主为皇上挡刺的时候如此大义禀然，一点也不像送死的样子。子衿愚钝，从不认为郡主是那种会为陌生人舍身取义的人。所以，子衿猜测郡主是认定自己不会死的。”

季子衿也是八面玲珑的人，若不是这中间有太多隔阂，这点倒与她真是惺惺相惜。莫凝心微微一笑：“是又如何？”

季子衿沉声说道：“子衿不才，当初看那刺客被八皇子一挡就败逃，自认为这件事与八皇子脱不了干系。”

“那又如何？”莫凝心脸色平静，“就算这八皇子做的，那也与我何干？”

季子衿眼中微见泪意涔涔，却是强忍着。“你就这么无情？怎么说，太子殿下也曾帮过你，就算你不喜他缠着你，总该有些情意，再说，一报还一报，你欠他的还未还。”

一报还一报，莫凝心抱着暖炉，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君无泽多次救过她，帮过她，她是该还恩了。只是，“那些刺客留下东宫令牌，直指太子，就算我想帮，也没有证据。”

季子衿咬着嘴唇，“你救过皇上，去求他，指不定他能放过太子……”

“若是求他有用，皇后娘娘还不至于跪在宫殿们口呢？”莫凝心看了她一眼，“地上凉，跪久了膝盖疼。你还是起来吧。绿琪，将她扶起，送客。”说完，转过身。

季子衿艰难起身，绿琪赶紧扶了一把。她推开她，对着莫凝心的背影，她的眸中有疯狂的厉光，怨念道：“若是太子出了何事？我季子衿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我会缠着你到你死。”

绿琪怒道：“四小姐，你怎么如此歹毒！”

殿中极安静，听得见季子衿因怒极而喘气的声音，莫凝心还是那样淡漠的口气，“子衿，你走吧。若是能救他，我尽力而为。”

第二天早朝刚过，就传来季家二少爷入狱的事，想来，是君无泽与季亚云关系最铁，刺客的事又是发生在季府的花园，与季家逃不开关系，然而，章平公主才嫁过去不久，念及爱女，皇上不动季家其他人，但是，与君无泽最好的季亚云就成了替罪羊。尽管这件事，皇上并未在处置季家的任何人，只是季家的威望大不如以前，今儿。早朝就有人提出收回季家一家独大的贩公盐权。所谓，树大招风，大概就是如此的。

当时，莫凝心正坐在窗前刺绣，淡淡梅花含着清冷风骨似山间来烟，淡雅脱俗。

绿琪一次又一次的走进来，向她禀告说：“林月儿跪在外头已是几个时辰，郡主真的不见她？”

“二夫人跪在宫门外几个时辰了。说是要见你。”

“老爷在宫门外等了一个时辰。”

“老太君也跪在在宫门外。”

……

莫凝心都只是淡淡回道：“叫他们离去。”

这一日雪后初晴，她披了一件白色羽缎斗篷，闲来无事，于是，就来到御花园。才走到御花园，就看见皇上站在一棵梅花树底下发呆。

莫凝心走过去，深深一拜，“凝心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上淡淡道：“起来吧。”，招手，命众人退下，仰头望着一束梅花，道：“她很喜欢梅花。父皇在世的时候，可是命这这宫中种植梅花。你住的宫殿，原叫做倚梅园。”

莫凝心心下感念，口中道：“原来如此。”

皇上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梅花？”

莫凝心垂眸道：“凝心不才，比起梅花，凝心更喜欢荷花。”

“哦？”皇上嘴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你不必如此拘束，各自有各自的性子喜好，怎么说，我还是你的叔叔。也不会因你不喜梅花就责怪你。”

莫凝心淡淡一笑，恭顺低着头，并不作答。

皇上问道：“她在外头的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莫凝心道：“大抵是开心的，随心所欲，凝心未见外婆有什么愁心的事。只是偶尔，外婆会突然陷入莫名的沉思。想在想念某个人。”她又低声说道：“外婆临终前，咽不下一口气，一直喊着‘叶儿’。”悄悄抬头望着皇上，见他脸色大变，又说道：“凝心当时不知道，这人大抵是外婆放不下的。”

皇上轻轻一震，随即道：“她有这个心思，当初就不会逃跑。抛夫弃子，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

哎，外婆大约不愿再受这些牵绊，莫凝心心中轻轻一叹，可是，外婆何尝放开？听老太君的意思，若不是对皇上还存着愧疚，外婆就不会和穆天宁明明相爱却相隔两地，生死不见。怕是也想到，如果她的儿子哪日知道自己再嫁，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后来，莫凝心不知同皇上说了些什么，朝中的事情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变，东宫突然解除封宫的命令，而季家二少爷也被放了出来。皇上只是命人缉拿原临京太守万博文，却不解何意，只是明眼人都看出来八皇子殿下不再受宠，甚至连一向极万人宠爱的万贵妃也招冷落。而对于季家，皇上收回季家几项关乎民生的大权。

此间，皇宫出了另一件大事，就是，音儿公主留下一封信后离奇失踪，皇上大怒，为此命人在各地方寻找，只是，几个月下来，音信全无。于是，民间有传言。公主跟着男人私奔了。

而这期间季家也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那就是某日天朗气清，大少奶奶章平公主经过季家别院时，听闻墙内杂草中似有异声，不解走过去一看，竟是季家三少爷季亚平与南山墅侧夫人侍女翡翠在颠鸾倒凤，这件事如是别人遇到马上躲开，只是却在章平公主底下被瞧见，章平公主哪里见过这种事，认为有败风气，那人还是自己的小叔子，一时羞愤难当，忙扣下了人，当着季家长辈面责骂季亚平与翡翠，甚至的甚至，为了正风气，命季亚平负责，纳翡翠为妾。季亚平原本是有婚约的，是个名门望族的女儿，只是那女子一听季亚平生出这种事，一家子忙让人推了这门婚事。季亚平被退婚，还纳了青楼女子为妾，尽管季家长辈对这事不愿再提，却挡不住悠悠众口，这件事也成为街头巷尾百姓的笑谈，而季亚平也成为人耻笑的对象。

皇后大寿的时候，季子衿送给皇后一幅凤凰啼血图，得到皇后的喜爱，于是，老太君顺势将三姨娘的位置提起来，成了三夫人，而季子衿也成为夫人之女。时日太子选妃的时候，季子衿穿着一件绣着梅花的白袍，带着太子赠与莫凝心的玉佩，被皇上钦点为太子妃。

过了新年又一春。

皇帝年前便替清雅郡主选了良辰吉日，也到了尽头。

莫凝心戴上沉沉的凤冠，被喜娘扶着出了宫殿，到了轩品楼下了轿子，她透过珠帘随处一憋，在酒馆的不远处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在人群中向这边遥遥地望过来，像是察觉她在看他，忽地轻轻一笑，对她用口型说道：“谢谢。”

谢什么呢？她花了那么多的口舌，又交出免死金牌，才使她的皇帝叔叔信她的话，放了他们。免死金牌并不在她手上，她写了信到临京城外的迦叶寺一问，免死金牌果真在忘了师傅手上，命人火快加急送来给她。

莫凝心最后看了一眼季亚云，被秦大鹏拥着进了酒馆。

他和她，还是不再一起。那林月儿怀了身孕，等他成了父亲，再过几年，便会忘了她。

新婚之夜，秦大鹏允诺，一生一世只爱卿一人，这话，从一个粗汉子的嘴里说出，怪别扭的，莫凝心却依旧深受感动，感动之外，多了莫名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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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不久后，莫凝心就辞了皇上，带着轩品楼一干人回到江南。莫南越因为涉嫌买凶杀害兄弟和嫂嫂的事被揪了出来，被抄家斩立决。

再后来，莫凝心在苏城住下，经营轩品楼，再也没回京都。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