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刀男人很快就走了,走前她无意扫到后院,发现他立在那里,面前是母亲的墓。
风一阵吹过,他没一会儿扛着刀离开了,消失在血色黄昏中。
下一次见面意外地快。
一个月后的夜里他浑身鲜血地倒在她的阳台上,少女穿着白色四周睡裙赤着双脚呆呆愣愣看着他,又是惊惧又是无措不知做什么好。
他握着刀柄支住身体站起来,伸手一把扯过她,热热的呼吸喷上她洁白的脖子,引起她的战栗。
她胸口的睡裙全是鲜血手印,他在她耳边喘着气儿说:“喂,给点血。”
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那些少女青春时代的时光被染上了黄昏般的鲜血朦胧色。
在之后的记忆很模糊了,零星的对话与相处,他说他那天夜里刚吃了一个纯血种,鲜美的味道,说话的时候他回味般舔舔嘴巴眯起眼睛。
她突然感到遥远和害怕,却莫名其妙开口,“那我呢?”
我的味道呢。
男人似乎静了片刻,才随意摸摸她的头发,“你还差得远了。”
“哈?”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笑,抱着长刀抬头望天,“时间久了,就会散发腐朽的出的味道。”
她日后衰老的血液在他身体里腐化,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又从他言语间知道他还有个弟弟,母胎中身为兄长的他吸收了血液里所有的魔性,他的弟弟作为平凡人活了下来。
再之后,就没有了。
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偶尔会遇见,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突然伸手摸摸她的脸,语气分辨不出情绪,那年她二十一岁。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她什么都没有再说,二十一岁到三十一岁的如今。
蕾娜低头喝酒,笑容滞在嘴角,如今想什么都是无妄,她只能向前走,又扫了眼夜色转过身走到床前准备更衣。
有风轻吹而过,一室寂静中窗帘掀起裙纱。
房外的笑闹声乐曲声仿佛远去,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多么不真实……
“喂。”
没有多少温柔意味的嗓音,如教堂轰然回荡的钟声。
蕾娜一震蓦地转身,月光下红发男人扛着刀蹲在阳台的栏杆上,浮动的窗帘扬起迷蒙她的视线。
是的,多么不真实。
银光镀上他的面庞,血猎跳下来径直走到她身边将她胳膊一拉,上下一扫她的礼裙,“……你真结婚了。”
蕾娜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反应,只有心口轰隆轰隆跳着,如天空之钟响彻天际,面前的男人像是最真实的幻觉,使她整个人僵硬得无所适从,所有感官与语言组织好像是坏掉。
血猎没有给她过多时间,握着她手臂的手指收紧。
“蕾娜。”
他慢慢喊她,第一次,因为常年嗜血而沙哑声线静静响起,“你是愿意被教团折磨致死,还是愿意瞬间终结?”
她呆呆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血猎眉毛一挑,嘴角挑起笑了一声,“真是麻烦啊,那么我替你做决定罢。”
语毕,刀柄一转,刀身没入女人的身体,黑暗中鲜红染上玫红色的绸缎礼裙。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千里答应作收过500放短篇,其实早就放出来了不知道大家看到没……_(:з」∠)_
呜呜呜千里卡文卡得好厉害QAQ,最近有点没动力
新短篇
ps:谢谢moyayaVIC的地雷,真的很感谢QA
☆、34Chapter 34
死亡是恍惚而一瞬间的事情。
她只记得最后倒入他的怀抱,男人的身体冰凉;散发着血腥味儿的金属气息;世界上最著名的铸剑师血脉浸上“安蒙奈特的獠牙”——如同某种灼热岩浆;将那把生饮人血的长刀从刀锋开始一寸寸融化。
男人低下头松开了手;刀嘡啷落地的同时;环住了女人的背,将她细瘦的身子拥进怀里。
血猎陌生的气息如潮湿的雨水,蕾娜艰难呼吸着;闭上了眼。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耳朵贴着他冰冷的胸膛;却只能听见他的呼吸。
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最后远去;消失。
她始终都没有问为什么。
……
“哎……?”
行至森林一半时阿茉转过了身;悠悠望向身后的路,摩罗克小镇已经隔得远了,夜色中闪烁着灯光。
走到前面的钝妖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钝妖,刚才我好像感觉到……有什么消失了。”阿茉看了看钝妖,又喃喃回望那片小镇,“蕾娜小姐,现在应该就寝了吧,和她的丈夫在一起。”
钝妖没有回答,阿茉摇摇头甩掉心中的疑念跟上钝妖,“没事,我们走吧。”
又走了一段,阿茉还在想刚才的事,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此时钝妖却开了口:“那个女人的丈夫,家族正因为教团的协助才能有今天的显赫地位。”
“那个女人?钝妖说蕾娜小姐?”阿茉嘴角抽了抽,“拜托,女性的名字要好好念啊。”
她的名字……他不是说的挺顺溜的么,一开始就阿茉阿茉的。
“蕾娜小姐的丈夫是教团那边的人啊……”阿茉舒口气,好险,幸好没有直面和他交锋,“不过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呢。”
钝妖没接话,继续往前走。
深夜,埃德尔利特庄园。
卧室的明晃晃的灯光下,血深深渗进了红绒地毯,一把没有刀身的刀柄落在一边,沾满了血。
仍然穿着结婚新郎礼服的男人站在女性尸体一边叹息,“来晚了,真是可惜,已经被杀了。”
说完转过身,墙壁阴影之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人,他们宛如四胞胎一般以一模一样的姿势立成一排,身穿教团繁复花纹的带帽长袍,戴着白色花纹面具。
教团暗部,寂默无声。
新郎摊手笑笑,全然没有婚礼上那般温和优雅,“这可不能怪我,我可是最快的速度像教团报告的。”
四位面具长袍者最右边的人缓缓步到尸体旁,如一缕幽魂,从袖中拿出一卷羊皮卷拉开,沉声念道,辩不出男女:“蕾娜·埃德尔利特,暗中勾结血族十三氏族中奥赛德勒亲王,现以涉嫌企图以毒弑人传播病毒‘Renaissance’之罪逮捕。”
新郎低头也看着地毯上的女人,她身上的礼裙染得鲜红,长发披散,几缕贴在她白皙而沉静的面容上。
她的睫毛阖着,惨淡的嘴角竟似有若无一丝笑意,仿佛死前被满足了一个最重要的心愿。
新郎冷哼一声,弯下腰去摸摸她的脸,“反正与埃德尔利特家族的联姻也成功了,我该得到的也得到了。”转头对教团的面具人说,“大人,如今‘铸剑者’唯一流传的血脉消失,这可麻烦了呢,利用她的身体来试验教团新开发的武器什么的也没办法完成,真是扫兴啊。”
不过对她来说,幸好是已经死了,教团早已觊觎她的血脉寻机将她纳为己用。
面具者沉默一阵便转身朝墙角三位面具者望了一眼,他们三个沉默地上前,一个个双手结印,蕾娜身下的地毯上张开白银魔法阵,一阵光芒后尸体的四肢渐渐如砂土崩碎破散,女人花朵一样的身体枯萎凋零。
“蕾娜·埃德尔利特,确认死亡,终止逮捕。”
尸体完全化为灰尘一吹而散,为首的面具者默默朝新郎一礼。
男人点点头,四人便如同真正的幽灵,化为一缕幽烟般消失。
重归寂静,新郎站在空无一人的卧室中朝阳台望去,远处的山脉间,黎明正迸射出第一抹光芒。
女人——他新婚妻子的浓浓血腥味滞留他的鼻腔,“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已经无所谓了吧。”
人类本是为了自己的*而捏造事实。
******
克莱什大陆南方气候温和而多雨。
摩罗克小镇已经算是最靠近海港的小镇之一了,即便入了秋依旧时时吹过湿热的微风,传说中因魔物居住而无人打扰的金妖森林依旧是大片浓浓的墨绿色,被大陆中部分支过来的山脉包围了大半更显幽邃,葱茏郁翠中唯一变化的只有消失的蝉鸣。
进入收割的季节,南方的小村庄开始忙碌起来。
相反,阿茉过的是越发懒惰了。
因为入秋和诸多事务,教堂的礼拜学习每周取消了不少时间,帝都那边主教团也是在秋季有不少祭典和活动,这样一来阿茉的工作量更少了,虽然时时去帮忙,但主要的还是有当地人来。
洁西卡也在忙碌,毕竟有了自己的家庭,据说也打算要孩子,这样一来阿茉自从参加完蕾娜小姐的婚礼后一连在屋里窝了一周。
这次阿茉比自己预料中的要醒得早。
睁开眼,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森林里传来清晨独有的啁啾鸟声。
屋内暖暖的安静,床被散发着女贞叶的气息,身旁的男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阿茉眨了眨眼睛看他的侧脸,隔了窗帘的微光中,那些凌厉而深邃的雕刻轮廓温柔了许多,被长长的刘海覆盖,睫毛长长像两把小刷子,鼻梁硬挺,唇线也极是好看,刮了胡茬的下巴苍白干净。
阿茉看了好一阵才回过了神,感觉身子有些不适,阿茉说不准是哪里不适,没多在意往他那边凑了凑,钝妖仿佛有感应似的,侧了个身面对她,一手枕着脑袋,一手自然而然搂过小姑娘的身子,脸埋了下去。
“阿茉……”他下巴蹭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含糊。
他上身是光‘裸的,阿茉被他揽到怀里有些脸红,小手贴着他的胸膛又不敢动,此时钝妖轻微嗯了一声,身子弯了弯,将她搂紧了些,脸埋得更下面更里面了,蹭了蹭她娇嫩的肌肤,享受到细致的感觉后惬意地哼哼两声,像一只得了滋味的大猫,继续睡觉。
阿茉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脖颈处尽是属于男人那种微微粗重的呼吸,麻麻痒痒,她脸红了好一会儿,才暖烘烘地窝在他怀里两个人一起睡懒觉。
迷迷糊糊晕了一阵,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腰难受,她下意识扭了扭身子,又扭了扭,这才睁了眼。
钝妖似乎没睡醒,支着半支眼皮见她醒了,手伸到她丝质蝴蝶结睡衣里揉揉,又漫不经心地在她胸前捏了捏,吻了吻她的眼睛,什么也没说。
阿茉一手打掉他的狼爪,这样一来钝妖似乎来了劲儿,醒了些,朝她粉红娇嫩的唇上一口咬去,吸含辗转,两个人在床上又磨蹭好一会儿,阿茉面色酡红地喘不过气儿来时他才放了她,此时小姑娘两片唇瓣已经是水嫩红肿娇艳欲滴了。
阿茉羞愤瞪他一眼,下床洗漱,钝妖继续懒散地睡回笼觉。
三分钟后,在盥洗室镜子里阿茉的脸红到滴血。
难怪……今早他没有哼哧哼哧,比她还先察觉,这叫她脸往哪搁。
她拎着手里染红的内裤欲哭无泪,她都忘了这几天她会来月事了,钝妖真的把她养得越来越没脑子。她赶紧把内裤泡到水盆里浸着,然后换了卫生棉和干净内裤灰溜溜地小碎步儿挪出来。
钝妖已经起来了,正在喝水,上身套了件立领白衬衣,没有扣扣子露出结实胸膛和八块腹肌,竟然还泛着微微光泽,阿茉见了脸一红鼻血没出来,下面差点血崩。
见男人因下咽时一动一动的喉结,阿茉咽咽喉咙,生理期真要命,一早儿就觉得这男人好勾魂。
钝妖水喝了一半就看见阿茉遮遮掩掩地一步一步向床单移动,最后掀开被子一角朝里面瞅瞅,最后捂胸口舒口气。
太好了,没染上床单,要不然她太丢脸了。
下午有教堂的礼拜课,身体虽然不是特别舒服阿茉还是去了,钝妖什么都没说。
“钝妖最近没工作吗?”
“嗯。”
没工作更好,阿茉心里还是不希望他娶接那些杀戮的工作的——即便她明白那些事情不由她决定。
每次月事来阿茉都有不同程度的痛经,下午的时候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给孩子讲课时有些发虚。
“老师你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白。”
阿茉勉强笑笑,只能说没事,好在下午课不多,算是支撑着讲完,捂着肚子出来时修女见了吃了一惊,了解情况后送了她几包止痛剂,阿茉见了谢过收下,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堂。
她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怎么晕过去的,总之醒过来时已经是黄昏,自己躺在家里,厨房里有响声。
不一会儿钝妖端着碗出来,热气腾腾散发甜香。
“唔……”腰腹一阵阵发疼,针密密扎过一般沉钝而尖锐,阿茉皱着小脸对走过来的钝妖说,“包里有止痛剂……”
“对身体不好。”
钝妖淡淡说完坐到床边,将碗递到她面前,“搁温了,喝了。”
阿茉一看竟然是枸杞红糖姜汤,刚熬好的,吃了不小的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男人没回答,眼神凉飕飕地命令她喝下去。
阿茉悻悻双手捧着碗一口口咽下去,味道口感刚刚好,甜甜的,热热的,暖到她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这里是存稿箱君0v0
大姨妈来了……
下一章轻微重口,慎入
千里说不要霸王千里哦_(:3」∠)
☆、35Chapter 35
晚餐是培根千层饼,钝妖神不知鬼不觉在厨艺精进的同时会做了这道菜;阿茉在摩罗克小镇上最喜欢吃的培根千层饼;几乎和店里一模一样的味道;培根更是厚道地分量十足;阿茉忍不住连吃了两大份;十分满足,连疼痛都减缓不少。
吃完了赞不绝口,钝妖对阿茉那些肤浅毫无艺术性的赞扬无动于衷;抿着酒杯里的人造血。
“钝妖好厉害呀,怎么不早点去学厨艺啊;那我当初说不定就不会逃走了呢。”
明显是开玩笑说的。
钝妖回答言简意赅;“血族进食不需要味道。”
阿茉被哽了一下;“你们血族都是这样的吗?”
钝妖扫了她一眼;意思是她在说废话。
阿茉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女性血族会痛经吗?”
“血族自身血液具有魔力与毒性,身体由血液控制,不存在周期性自发产生痛觉的状况。”
换而言之,就是不会痛经喽?
阿茉托着腮刚想说真好啊,又把嘴边的话咽下去。这么久的相处,钝妖清冷的目光中她隐约读出一丝孤独。心里一紧赶紧琢磨着转换话题,绕了半会儿没想好说什么,又发现男人正紧紧盯着她。
“钝妖,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脸上沾了东西吗。
男人沉默半晌才说,“有香味。”
血香。
阿茉愣了愣,脸红到滴血,推了他一把,“这个、这个绝对不能喝的!大色狼!”
睡觉前阿茉最后一次换卫生棉时才发现浸在水盆里准备洗的染血内裤不见了,盆子也是干干净净地搁在架子上。
她呆了五秒,然后脸充血地拉开门走到卧室里站在看报纸的钝妖面前。小嘴巴哆嗦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开口:“钝妖,你、你……”
男人抬起眼睛,等她下文。
小姑娘继续哆嗦着说:“你、你有看见……那个……我的内裤……吗?”
姑娘家对一大男人说这种话,阿茉恨不窝到墙角角那里装尸体。
她脸红地比划了一下,“就是……那个什么……盆子里的……”
男人低头看报纸:“洗了。”
“……谁……洗了?”阿茉已经烧得耳朵冒烟了,攥着裙角傻愣愣。
“我。”
阿茉脸红成番茄,瞪着男人一阵凌乱,他、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啊……
一个男性血族……洗她因为月‘事染血的内裤……这脑内小剧场实在是太重口。
小姑娘又哆嗦了半天眼泪都快出来了,才指着男人扭扭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