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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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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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句话入耳,诸葛逸、天痴道长,及上官灵等,一齐满脸通红,知道几乎又肇大错,面前这被自己下辣手招呼的,根本不是冒牌货色,而是真正来自西昆仑小琅环的“逍遥老人”钟离哲!除他之外,谁也难以反手硬接“南笔”诸葛逸的“坎离真气”,及身怀那等凌空任意飞翔的轻功绝学!
  钟离老人见三人那等窘状,也知事有蹊跷,遂放开上官灵笑道:“我既未伤风,又不咳嗽,好好声音,怎会变得如同‘狼嗥’一般?上官小鬼,你这两个字,把我骂得太惨,但后面的威震当今,名驰八表,切参造化,学究天人等四句话,却又把我捧得太高!其中道理安在?哦!我明白了,你们是不是发现另有一人的形貌,几乎与我完全相似?”
  诸葛逸这才想起中途所见神龛横披,“钟离在内”,既被改成“钟离在外”,自然应该想起假钟离老人,固在九华幽谷,但真钟离老人,也已赶到此间,怎会一时懵懂失察?几乎同室操戈,闹出天大笑话!
  天痴道长听钟离老人问起是否发现另有人,与其形貌完全相似,遂点头答道:“这桩事说来太长,必须彼此详谈研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得清楚!我先问你,你怎知这九华幽谷以内,有一个与你形貌极其相似之人?难道你在前途神龛上方,把‘钟离在内’,改成‘钟离在外’之时已经和对方朝相过了?”
  钟离老人被天痴道长问得莫名其妙地,讶然答道:“痴道士今日怎似真个发起痴来?信口胡云!哪里有什么神龛?我又何曾把什么‘钟离在内’,改成‘钟离在外’?”
  诸葛逸、天痴道长,及上官灵等,听说神龛上方改字之举,不是钟离老人所为,便知又有蹊跷,一齐暗觉对方各种举措,均神奇莫测,奇峰之外,更有奇峰,令人如坠五里雾中,兆头大是不妙!
  就在此时,众人所立身的整座峭壁,突觉微微一震,耳边并听得一阵“隆隆”闷响,似是从山腹以内发出?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因全神思索那位“九幽地阙新主人”,如此一再故布疑阵,究竟是何用心?所以对这峭壁摇响之事,并未怎在意,但上官灵却为了上次在“东僧”醉头陀所住的东海“长生矶”上,曾历陆沉奇险,故而立即问道:“三位老前辈,方才那阵隆隆闷响,似乎有点不太对?这座峭壁,又曾震动,不要……”
  钟离老人不等上官灵说完,便即接口笑道:“上官小鬼不要害怕,我对这附近地形,颇为熟悉,自上次那回剧烈山崩以后,可能余威未尽,每隔三两日,总要这样轻震几次,无甚要紧!尤其我们所立这座峭壁,看似高峭奇险,其实却是九华全山的最厚之处,上次山崩,我乘隙脱身过后,曾在周围详加察看,发现那样天崩地裂的巨震之下,也仅仅把这峭壁尖端,震裂少许,直到如今,尚未见坠下呢!”
  上官灵听钟离老人这等说法,遂也不再担心,含笑问道:“钟离老前辈,方才你往那具油锅以内,所放的是什么东西?”
  诸葛逸与天痴道长,闻言也均目注钟离老人,看他怎样回答!
  钟离老人微微一笑,尚未答言,忽有一丝陌生语音,垂天而降,也向钟离老人问道:“你向我那三锅沸油之中,所撤的褐色粉末,是不是离此一日有余,苦苦寻来的特制‘醋母’?”
  这丝语音一发,自然引得“逍遥老人”钟离哲、“南笔”诸葛逸、“西道”天痴道长等“乾坤三绝”以及小侠上官灵四人,一齐抬头瞩目,只见对面那座功力高如“南笔西道”,尚均认为无法攀登的高峰绝顶,如今居然现出一人,彼此上下相距虽远,但仍可看清那人无论身材衣着,都与“逍遥老人”钟离哲,极其相似!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听对方说钟离老人向油锅以内所放之物,竟是“醋母”,这才恍然顿悟钟离老人的用意所在。
  因为“醋母”只要略微受热,即可变成气体上升,使得一锅冷油,立即成为沸滚之状!钟离老人这等作法,分明是偶然巧遇,弄清设下这油锅之人身份,及用意所在,要使对方向谷泼油害人之策,暂时无法生效,自己则隐身一旁,看清就里,再行相机应付!
  就在诸葛逸、天痴道长、上官灵三人寻思究竟,钟离老人更弄不清其中头绪,均未答言之际,对面峰头那位与钟离老人形状衣着,极为相似之人,又复传下一阵“哈哈”狂笑!
  这九华幽谷,地势异常奇特,左右夹峙的两座陡立危峰,虽然全是直上千仞,相距也不过七八丈宽,但钟离老人等立足之处,是在右面峰腰,另外那位假扮钟离老人形像之人,却是置身左面峰顶!
  一上一下,相距足有四五十丈,加上山风狂拂,众响纷纭,常人的语音笑声,决难彼此互闻互答!
  但对方不仅能使适才那几问话,清晰已极的字字入耳,如今这阵笑声,更是绵长不断,越笑越觉强烈,笑到后来,真如百万天鼓齐鸣,震得这危崖绝谷之间,嗡嗡怪响,惊心荡魄!
  钟离老人、诸葛逸、天痴道长等“乾坤三绝”,默然无语地,彼此对看一眼!眼光含意相同,就是一致认为对方果是生平仅遇劲敌,由这笑声一斑,可窥全豹,功力决不在“乾坤五绝”中,任何一人之下!
  笑声收歇以后,那丝极细极清的语言,又复垂天而降,语意异常挖苦刻薄地,缓缓说道:“无论是真‘夺魂旗’也好,‘逍遥老人’钟离哲也好,这个名号,震慑乾坤数十年,代表极高机智,与无上神功!哪知闻名不如见面,威震当今,名驰八表,功参造化,学究天人的真‘夺魂旗’‘逍遥老人’钟离哲,居然名过其实?除了轻功一道,似乎略有擅长以外,关于机智方面,却依旧与那‘西道’、‘东僧’、‘南笔’、‘北剑’一般,其笨如牛,其蠢如豕!”
  上官灵听对方这番话,把这个“乾坤五绝”,均骂得狗血喷头,淋漓尽致!知道这样一来,连台好戏,必将好看煞人,不过刚刚安静年余的武林之间,又难免闹得血雨腥风,天翻地覆!
  遂索性再烧一把野火,走到钟离老人身边,低声笑道:“钟离老前辈,天下竟有这等巧事?对崖崖顶那个和你长得差不多的白胡子老头所说:‘威震当今,名震八表,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居然与我刚才形容你的一模一样!不过刚才我是先贬后褒,如今人家那最后的几句话儿却把你们‘乾坤五绝’骂苦了呢!”
  不遇疾风,哪知劲草?阅世经验与修为深浅,一定要在险厄困窘之中,才见火候!诸葛逸及天痴道长早就被对方捉弄得盛怒难遏,但如今境遇愈艰,神明愈朗,心气反而愈见平和,只是仰头注视对崖绝顶,含笑聆听,使上官灵所放的这把野火,丝毫起不了作用!
  钟离老人更是白了上官灵一眼,失笑骂道:“上官小鬼,你不要乱烧野火,‘乾坤五绝’纵横江湖数十年来,真被一干俗人,捧得灵智发昏,神思不朗!如今好容易才有这一个挨骂机会,且静听对方说明我们怎样的其笨如牛、其蠢如豕?”
  练气成丝,极费真力,对崖崖顶那位“九幽地阙新主人”所扮的假钟离老人,在略停片刻以后,又复向下传声说道:“你们立身之处,距离幽谷谷底,纵无百丈,也有七八十丈高下!请想在这样高处,即令泼落一锅沸滚热油,到达谷底之时,业已无殊温水一般,最多略为玷污衣裳,留上一些油味,哪里能够伤人?更何必劳动名满天下的真‘夺魂旗’钟离老人,在发现我这故意装来,用做钓饵的三锅沸油以后,远行一日有余,辛辛苦苦地找来能使冷油起泡的特制‘醋母’,并替我把锅下松枝,完全扑灭,等油冷却,投入醋母,再复重新起火!”
  上官灵闻言,以为钟离老人定然满面通红,羞恼成怒!哪知偷眼望去,钟离老人仍自毫无愠色地含笑向诸葛逸,及天痴道长低声说道:“人生难得是糊涂!我昔日第一次糊涂,被‘九毒书生’姬天缺关在这谷下山腹秘洞之中,近二十年!如今居然第二次糊涂起来,不知又要受什么洋罪!……”
  话音到此略顿,目光微瞥诸葛逸,天痴道长,及上官灵三人,微微一笑又道:“不过这次与上次,大不相同,纵然再被人家幽禁二十年,有诸葛穷酸、天痴道长与上官小儿作陪,也不会像上次那等孤单茕独?”
  上官灵听钟离老人这等洒脱,正在暗自苦笑之时,突然足下微觉一摇,几乎把自己闪落百丈幽谷,遂赶紧拿桩站稳,山腹以内,也又复传出一阵闷沉沉的“隆隆”怪响!
  这次的震动,及山腹怪响,均比上次略强,连钟离哲也觉得有点奇怪?嘴皮微动,欲语未语!就在此时,对面峰头“九幽地阙新主人”又在一阵狂笑以后,得意说道:“至于你们来此中途,所见壁上神龛一事,那横披‘钟离在内’四字,是我所书,但‘内’字变成‘外’—字,也是我所改!”
  钟离老人因根本不知内中情由,只是含笑聆听,但诸葛逸、天痴道长、及上官灵三人,却在闻言之后,心头大诧,对方何先以写了一个“钟离在内”,再自行改为“钟离在外”,这种反复作法,究竟用意安在?
  “九幽地阙新主人”每在说完一段话后,总要略为休息调气,然后再复发言,如今又自颇为得意地继续说道:“我这样作法之故,就是故意漏出一些马脚,让你们猜到一真一假两位钟离老人,俱在九华山内!因为人贵自知,我对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均无所惧!但万一你们恼羞成怒,来个‘南笔西道’合手齐攻,却难免要吃些小亏?故而特地漏此马脚,使你们捉摸到一鳞半爪!疑神疑鬼,首鼠两端,在万一先与我蓦然相逢之下,不敢在未分清真假以前,莽然遽下辣手!”
  诸葛逸、天痴道长,及上官灵等闻言,不由均暗自惊佩这位“九幽地阙新主人”,委实心思周密已极,顾虑得面面俱到!
  钟离老人则因听出其中曲折颇多,自己不悉内情,难明就里,遂干脆负手微笑,只作旁观,不加闻问!“九幽地阙新主人”又复说道:“哪知我这番心机,简直无殊对牛弹琴,完全白费!你们依然在一见钟离老人之下,辣手群施,若不是真‘夺魂旗’的轻功方面,确有专长,此时岂不早已在百丈幽谷以下,粉身碎骨!”
  说完以后,又是一阵极具狂妄、骄满、哂薄、讽刺意味的纵声大笑!
  但此时“南笔”诸葛逸,与“西道”天痴道长,因知自己步步落人算中,虽然尚未见对方施展阴谋毒手,但处境已必凶危!哪里还会把这些嘲逗之语,放在胸中?只是澄心静虑地自朗灵明,以待应付意料中倏然而至,极为难躲难防,惊天动地的异常剧变!
  自从“九幽地阙新主人”,在对崖崖顶发话开始,这边峰腰的“乾坤三绝”,始终未答一言,但上官灵却忍不住也用真气传声,扬头问道:“‘九幽地阙新主人’你不要洋洋得意,我们这次虽然不曾把你捕到,但你又能奈我何?我问你一句话,‘万姓公坟’以上被你塑作石人的那具尸骨,究竟是谁?你敢不敢讲!”
  “九幽地阙新主人”接口哈哈笑道:“上官小鬼,简直不知死期即至,还敢逞强?你们既已入我伏中,慢说只有真‘夺魂旗’、‘南笔’、‘西道’等‘乾坤三绝’,再加上你这小鬼,区区四人,便是整个武林豪雄群聚,也力难回天,即将在我意念一动以下,齐化劫灰!反正你们最多只能再活片刻光阴,所问之事,告你何妨?那具石中枯骨,是昔日跟随‘九幽地阙旧主人’‘幽冥神君’阎元景的‘重泉秀才’甘化桂,若非他突然背叛,在‘九幽大殿’之内,出于意外地把我迷昏,并关闭‘阎王甬道’机关,你与“闪电神乞’诸明,怎能苟活至今?早就埋尸‘九幽地阙’以内……”
  这一段话说得较长,“九幽地阙新主人”不得不略为停顿,以便喘息调气,上官灵这才恍然顿悟,果然天痴道长及自己所料不错,“九幽大殿”以内僵死椅中的钟离老人,果然就是“九幽地阙新主人”所扮,可惜当时不知他已被“重泉秀才”甘化桂,出其不意地用迷药迷昏,否则若乘那只纯钢大罩,未被“九毒书生”姬天缺放落之前,下手歼除掉这名巨恶元凶,哪里还会留为今日大患?但这一个惶惑多时的谜般问题虽解,另一个新的令人惶惑的谜般问题,却又立刻形成,就是孟浮云分明亲口告诉自己,武夷山三仰峰头的一场恶战结果,“罗刹教”这边“玉箫郎君”潘午,眇去一目,“十大游魂”死去四人!“幽冥神君”那边则“勾魂使者”酆杰、“大头鬼王”焦魁、“红衣火判”穆雷,当场死亡,“幽冥神君”阎元景,及“重泉秀才”甘化桂,也被逼得坠落千寻绝壑以下!如今坠落武夷绝壑的“重泉秀才”甘化桂,居然曾经回到“九幽地阙”之中,则“幽冥神君”阎元景,是否尚在人世?
  上官灵心头思念,犹自纷纭之,对崖崖顶的“九幽地阙新主人”,又已继续说道:“甘化桂既已降我,又复私助外人,自必难逃一死!我今日说话太多,不耐再与你们纠缠,还有什么话,要问快问,否则就难免做糊涂鬼了!”
  上官灵虽然听出“九幽地阙新主人”语意,但终不相信彼此相距数十丈之遥,对方有甚辣手?能够加诸自己!遂接口叫道:“你不要只会嘴里卖狂,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我也无话再问.你敢不敢把真姓名及本来面目,向我们公开揭露?”
  “九幽地阙新主人”冷笑几声答道:“我的真姓名,已有数十年不用,连自己亦已忘却,恕难奉告!至于本来面目,除了‘逍遥老人’钟离哲以外,你们均已见过,好好想上一想,便可猜出!”
  上官灵听说自己业已见过他的本来面目,不由好生诧异,正待寻思,“南笔”诸葛逸却已向他身边,低声说道:“上官小鬼,你今天怎的这样笨法?大难临头,赶快自朗灵明,否则真恐无法应付当前这种奇幻微妙而凶险无伦的不测局势!我们中途所见龛中神像,便是‘九幽地阙新主人’,依照他自己己的形貌所塑!”
  上官灵被诸葛逸一言提醒,抬头再向对崖崖顶看去,却见那位“九幽地阙新主人”,手援一根百丈山藤,顺着峭壁,慢慢往下垂落!
  这种情势,又属出人意料,上官灵不禁向钟离老人,诸葛逸天痴道长等“乾坤三绝”讶然叫道:“三位老前辈‘九幽地阙新主人’的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准备下来,和我们打上一架么?”
  诸葛逸,天痴道长,各蹙双眉,愕然未答,钟离老人却向上官灵低声笑道:“我虽然自西域赶到中原,弄不清其中究竟,但仅从目前形势,已足可判断出对方是个行动无从捉摸,聪明绝顶的盖世魔头!这种人决不肯吃一点小亏,他怎会以一对四地来和我们硬斗?既然猜不透对方,我们便稳住自己,且看他究竟怎样施为,再行相机应付,此时此地,最忌的是慌张失措,自乱步骤,授敌以可乘之隙!”
  钟离老人的这几句话,不仅听得上官灵心中佩服,连诸葛逸与天痴道长,也暗自点头,四人一齐沉心静气,凝神瞩目地往上看去,只见那位“九幽地阙新主人”援落二十来丈以后,便在峭壁凹处的一块巨石之上停身,并抖落那般百丈山藤,仔细收回手内!
  “九幽地阙新主人”把极长山藤,整理成一大盘后,放在足边,向对崖愕然凝视自己的钟离老人、诸葛逸、天痴道长、及上官灵等,笑声说道:“为了对付所谓‘南笔西道’‘乾坤双绝’,确实费了我不少心力,因为你们纵到九华,也决不会在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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