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睿想得比傅元行透彻,他直接找了关键人——傅聚澜,傅聚澜没有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虽然不是我期望的效果,可未必是坏事。”傅聚澜的想法与傅元行有些不同,他认为只要引导得当,这种刺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引导得当?”傅元行极度不满,就差没指着傅聚澜的鼻子开骂了,“下个月他们就要到市里去上学了,谁来引导他们?靠你吗?你能每天从省城飞回市里教他们吗?你自己都没学好,能教他们什么?”傅家镇没有也不可能有武术老师去市里继续教导他们,如果没发生这件事,依靠每个周末的指导,他们可以一路顺利直到成人,可现在?已经改变了的观念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拧回来的,他又不能每天都督促他们,怎么引导?
傅聚澜直接回答道:“能不能教好,不是谁说说就算了的。”
“阿澜!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傅明睿立刻出口训斥。
傅元行一听傅聚澜的话立刻就怒了!他才是傅聚颍和江无波的武术老师,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跟他叫板?可到底是当老师的,他很快就将怒气压了下去,他可不是来吵架的,他冷冷地看着傅聚澜说道:“傅聚颍是你弟弟,你怎么教我都无话可说,可江无波不是你们家的,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的学生还不需要别人来插手,别以为她叫你大表哥,你就把自己太当回事,她上有外公有妈妈,下有她自己的未来,你手脚别伸那么长,我费那么大力气让她进武馆可不是让你来糟蹋的!”
不怪傅元行语气这么差,实在是傅聚澜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事情既然发生就发生了,他居然让两个孩子瞒着不说,这是什么道理?
傅明睿脸上发烧,他心里是巴不得傅聚澜能对无波更关心点,这样两个孩子就能亲近些,傅元行的话像针一样戳在他心里。
“以后无波的事,你少管。”傅元行沉着脸说完就走,他还要去找无波外公谈谈,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傅聚澜动动嘴,结果什么也没说。傅元行的指责字字切中他的内心,那晚无波的怔忪他也看在眼里,也曾拷问过自己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他并不想主宰别人的命运,可是无波不一样,不管是过去的过去,还是现在的“江上无波,何以聚澜”,无波于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不得不这么做。
无波并不知道外公已经知道了自己极力隐瞒的事情,也不知道傅元行为了她的事已经将大表哥打入黑名单了,这会儿她正为即将到来的事愁闷呢。
准备开学了,她就要去市里上高中了,那就意味着离傅明心近了,经过上次那件事,她面对傅明心实在难以适从,该怎么办呢?不过她也没愁闷多久,因为傅靖以回来了。
傅靖以跟着傅清栋去找名医求学,按傅聚颍的话说就是去蹭吃蹭喝,可傅靖以却一副累惨的样子回来,睡了两天才出来活动。
无波看他那张惨白的脸,奇怪地问他:“哎,你不是去学医吗?怎么倒像去当了回病人一样。”
“别提了,倒八辈子的霉了。”傅靖以一脸悔不当初,“那群老家伙,看见我就跟看到肉包子似的,就差没扑上来咬一口了。”
傅清栋经常对那些老友炫耀自己的孙子多聪明多厉害,见到傅靖以每个都抱着试探的心思,结果一试不可收拾,抢着要收他当关门弟子,换做其他人恐怕都哭着喊着上去抱大腿了,傅靖以不干!在他看来,想让他拜师,总得拿出真本事再说话吧,他要求不高,谁要能把他这娘胎带来的病治好了,他就拜谁为师。
无波指着他,半天才说道:“你说这话是故意的吧,你压根就不想拜师,对不对?”他的病要真那么容易治,傅清栋还不早求人给他治好了,还会留到现在?
傅靖以腻了她一眼,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故意了?”他就是烦那些人,想冷一冷他们,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头子们对他的病上了心,把他当成二十一世纪最难攻克的中医难题来对付了,针灸、汤药、拔罐统统上阵,自作自受啊,他赶紧逃回来了。
“是啊,你不是故意的。”无波还不知道他?得劲装吧。
傅靖以换了个话题,说:“等会儿你要给我荷叶鸡。”
“为什么我要给你做荷叶鸡?”无波不解。
傅靖以一脸理直气壮:“因为你要感谢我。”
“哈?”无波傻眼了,“我干嘛要感谢你?”他不是被针扎多了,扎坏了脑子了吧?
“因为我有东西送给你,你当然要感谢我。”傅靖以洋洋得意道。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再见~~今天的黄鳝粥吃得我热血沸腾啊……
☆、5453 礼物
无波认命地去给傅靖以做荷叶鸡,傅靖以看她在厨房里整上了;将摘来的荷叶随手一丢;不乐意道:“喂喂喂,你这是干嘛呢?”
无波诧异道:“给你做荷叶鸡啊;不是你要吃的嘛。”
傅靖以瞪着她:“是啊;我要吃荷叶鸡;你给弄什么?”
“我是在做荷叶鸡啊。”无波一脸莫名其妙;这大爷可真难伺候。
傅靖以一愣:“荷叶鸡是这么弄的吗?不是要挖个坑;包起来;然后……什么的嘛。”
两人大眼瞪大眼;无波忍不住爆出一阵哈哈大笑;傅靖以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好不尴尬;无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你、你不知道荷叶鸡也可以蒸着做吗?”
傅靖以不自在地看向旁边:“你又没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呀,”无波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捡起那些荷叶,“等着,我马上就给你蒸荷叶鸡。”
无波很懂事,小学的时候就帮外公做家务了,五年级后就可以独自掌厨了,现在手脚更利索了。傅靖以家的鸡子不大不小刚适合,傅靖以回来前她已经去了毛,这会儿拿起刀开膛去内脏,洗净后抹上早已备好的调料,然后先把鸡子过热油,捞起来沥油,再将葱、姜、蒜炒好,与盐、料酒、砂糖等调料混好,加以糯米、香菇塞入鸡肚中,最后用荷叶将鸡子裹好放在蒸笼里蒸。
这次的鸡子比上次野炊时的叫花鸡更入味,无波都觉得自己这次做得出奇地好,她对傅靖以使一个眼色,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傅靖以勉强嗯了一声,又夹了一块鸡胸肉,别说,这荷叶鸡肉质细嫩,滋味鲜美,荷叶的味道与调料的味道混在一起丝毫不冲突,满口清香,糯米与香菇的味道也渗到鸡肉里,不得不说,无波手艺还真不赖。他想了想,问:“这荷叶鸡是你外公教你吧?他的手艺岂不是更好?”
“这还用说?肯定的。”无波一脸自豪,外公的厨艺可没话说,以前还不觉得,去镇上念书后,每次回家外公都给她做很多好吃的,她哪次不是差点把自己的舌头也吞了。
傅靖以哦了一声,看看那盘荷叶鸡,说:“以后做这个不要放糯米。”
“干嘛不放?”无波想了一下,立刻坏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又挑食,真的是太坏了。”
“不吃胡萝卜芹菜大蒜大葱的人还好意思说我。”傅靖以不含糊,立刻还击。
“哪有,胡萝卜现在我都不挑了……”无波终于知道什么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到了她这儿就变成“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她干嘛想不开要跟傅靖以斗嘴皮子?她还没见过谁那么厉害能在他嘴上讨到便宜的,她始终认为,傅明俭之所以一见到傅靖以这个儿子脸就黑,绝对绝对是因为傅靖以嘴太毒了。
“你说要送给我的东西呢,”无波不是很饿,吃了两块就饱了,“别是糊弄我的,不然我要你好看。”
“心急什么?”傅靖以慢条斯理地吃他的,吃到八分饱才放下筷子,他吃得不多,还剩了大半呢,他把剩下的端过去给傅清栋,还不忘提醒无波把桌子收拾了。
“是的,大少爷,奴婢遵命。”无波无奈道,这可是他家,让她来收拾碗筷算什么事呀。
傅靖以回来后,带无波进了房间,努了努下巴,说:“在那儿呢,自己拿去。”
无波扭头一看,哪儿呀,就一面墙,什么也没有,她回头看傅靖以,傅靖以端着水杯正在开电脑呢,她又扭头往墙壁上看去。
“呀,双节棍!”无波惊喜地扑过去,将墙上挂着的双节棍取下来。能不欢喜么,自从看过大表哥耍过双节棍后,她就迷上了双节棍,平常都是拿武馆的来练,可武馆的大家都等着用,而且有点长了,虽然双节棍长点威力更大,可她使得不趁手,老早就想自己买一根了,可双节棍太狠了,外公一直不让她买。现在她手上这根,短小精致,檀木棍身,色泽沉厚,轻巧浑圆,链子结实,晃动的声音闷实,一上手就知道是个好物件,耍起来更是顺畅合意。
“真的要送我吗?”无波高兴道,“你舍得?”衣服鞋子什么,她分不清好赖,可这武术器械可就难不倒她了,这根双节棍不管是材质还是做工,那都是武馆那些比不上的,拿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眼馋呢,这下子外公没话说了吧,这可是傅靖以送的。
“你不想要?那我送别人了。”傅靖以有些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他跟傅清栋一个老友的孙子打赌赢来的,他又用不上。
“要!”无波赶紧搂在怀里,生怕傅靖以真的拿去送别人了。
无波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双节棍,一时手痒,忍不住直接耍上了,好在傅靖以的房间足够宽敞,她越耍越喜欢。
过了瘾,无波才平静了些,觉得自己平白拿了傅靖以这么重的礼物有点不好,可自己又确实很喜欢,想了想,说:“谢啦,那啥,以后你想吃荷叶鸡了,我给你做。”
傅靖以正在打游戏呢,听到这话抬头看了无波一眼,然后嗯了一声,说:“记得……”
“不要放糯米,我记下了。”无波急忙说道,然后凑过去,从身上掏出一块石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可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的,这是我去夏令营的战利品,挺好看的,送你了。”她房间里现在摆了不少石头了,彩石是小表哥送的,不能再送给傅靖以了,不过徐年给的这块石中石倒没什么关系,反正徐年也说了是她应得的,她觉得这块石头红得很亮眼,挺好看的,送傅靖以刚合适。
傅靖以随意扫了过来,一顿,慢吞吞道:“战利品不该留着当纪念?”
“我有其他纪念品了,”无波强硬塞到他手上,“你可别小瞧它,这块也值几百块呢。”她记得当时在山洞大表哥和何队好像说这石头挺值钱的,她琢磨着能让大表哥认可的,怎么着也上百了吧。
“不敢。”傅靖以表情怪异道,他举起手仔细观察手中的石头,不能叫石头,应该是宝石,再瞄了一眼让无波爱不释手的双节棍,默默地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他从她那儿顺东西也是一回两回了,不差这回,这东西搁她手上,指不定就放窗台晒太阳镇窗帘的命了。
无波对傅靖以两个月的“求学”经历挺好奇的,让他跟她说说,傅靖以被缠得不行,挑了一点又趣地说了,无波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不会吧,拿胡子来当药引这种事那老中医也相信?”
“不信他能把胡子割下来给我?”
“妈呀,你这什么嘴呀,人家行医几十年了也给你忽悠了。”
“这不叫忽悠,叫大胆假设,用于尝试,知不知道。”
说完了自己的事,傅靖以把话题转到无波的夏令营上,无波却一句“挺好玩的,学到不少东西”就打算糊弄过去,傅靖以也没追问,站起来,亮了手势,意思很明显,有料没料,过过手就知道了。
无波可不乐意,傅靖以的身手底子除了她还真没别人更清楚了,别看这家伙身子弱,去武馆就是点个卯应个到凑个热闹,可架不住人脑袋好。既然过于强劲威猛,讲究内力的武功不适合他练,他干脆不练,平时就练练基本功,健健身,养养精神,暗地里却使劲钻研外道功夫,加上认穴功夫好,专打人死门。
说老实话,无波跟谁打也不想跟他打,跟别人打最多受个皮肉伤,再不济受点内伤,慢慢温养总会好的,跟他打?保不准会留下心理阴影呢。
无波想推脱,可傅靖以不给她时间准备,一上来就立掌为刀往她面门劈过来,让他劈中还了得?无波赶紧一个粘掌贴上去,化了他的掌劲,傅靖以又两指一勾汹汹而来,她一看这架势,不打不行了,整了整态度,主动攻上去,就算压不住他也要拖住他,反正他也抗不了多久。
无波态度一变,攻击就变了,不过几招,傅靖以就感觉到不同之处了,无波清楚他的底子,他对无波也很了解,无波的变化,他跟傅元行一样,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你……”他皱皱眉,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是自己跟自己打的感觉。
“怎么样?”无波得意道,“我要来真的了。”说完,双拳一抡,冲了上去。
傅靖以左闪右避,第一次采取了防守姿势,他的胜算本来就在出其不意,一招制敌,一旦攻势被拦下不得不采取防守,他的胜算就不大了,他垂下眼,再抬起来,抓住无波的双手,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无波顺势往前半步,手上一挣,正要拍到傅靖以双肩,手上一麻,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傅靖以的双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上。
“呀。”无波叫了一声,后退几步,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傅靖以一脸莫名其妙:“干嘛?”
无波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最后说:“你以后不要用这招了,其他的随便你。”
“为什么?”傅靖以不解追问。
“因为,因为……”无波脸红了,“你问那么多干嘛?”
“你这不是耍赖嘛,那我也可以说你以后不能用黑龙戏水,童子拜佛也不行,还有白鹤亮翅……”傅靖以可不是傅聚颍,无波撒娇的功效有限,他这人最较真了,她耍赖,他就比她更赖。
无波又气又窘,跺跺脚,瞪着傅靖以:“因为会疼啊,笨蛋!”
会疼?傅靖以更奇怪了,他才拍到,还没使劲呢,她疼什么呀?他正要讥讽几句,目光看到无波红透的脸颊,心神一动,生物书上的某段话就出现在他脑海里。
“啊!”他也叫了一声,伸手指着无波,抖抖抖:“你你你……”他也脸红了。
这下子,无波连对上傅靖以目光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恼羞成怒地随手拿了一本书砸了过去,转身就走,走出去几步又跑回来拿双节棍,低着头又出去了。
傅靖以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热哎,喃喃道:“什么嘛,原来……”原来,大家都长大了啊。
无波出来,撞上傅清栋,刚才傅靖以端了荷叶鸡去给他,可把他的老心肝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他知道这是无波做的,看到无波忍不住夸了几句。
无波这会儿正浑身不舒服呢,笑着胡乱点头。
“无波呀,以后再给靖以做荷叶鸡,可不可以不要放糯米呀?”傅清栋顿了顿,往傅靖以房间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靖以他身子不好,不能多吃糯米的。”
无波一愣,原来不是因为挑食啊?刚才傅靖以怎么没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点事耽搁了,明天补上
成长的故事总是伴着懵懂和尴尬滴……
☆、5554 猜测
第二天在武馆见面,无波和傅靖以还是很尴尬;傅靖以跟傅清栋出去学习;跟那些老中医会诊接触了不少女性,到底脸皮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