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肯放弃；唉。”孟婆婆摇头叹气。
那碧色桃花不知道凝聚了什么样的念力；居然硬生生的在石雕上钻出一条裂缝来！
“九儿啊；他不会来了；你再这么等下也没有结果……”孟婆婆轻轻地说着。
莲生压抑住了惊呼；因为她看见九儿那原本沉睡宁静的脸；突然被孟婆婆的话激怒了一般；面孔陡然狰狞了起来；四处弥漫着蠢蠢欲动的怨气：“你这死老婆子；你是想和我讨回你的伞吧；竟然骗我！他会来的；他答应过会来找我的！”
孟婆婆摇头；不再说话；将手中的灯执起；灯光所到之处；那些怨气如烟般纷纷地散；消于无形；九儿依旧还是原来跪坐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莲生的一个幻觉。
“想不想听故事？”孟婆婆满脸褶子；笑着问莲生。
莲生没有拒绝跟着她坐在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石凳之上。
孟婆婆眯着眼看了看莲生怀中的狐狸；若有所思道：“或许算是机缘吧；你这丫头虽不怎么厉害；可你怀里的那只狐狸倒是很有趣；应该是昆仑神山上的灵狐。”
灵狐？莲生摸了摸狐狸的耳朵；看了看他紧闭的双眼；如果不是知道它能化成人形；自己完全看不出来它和一般的狐狸有什么区别。
“我们做个交易；老婆子我借这狐狸一用；你到时候可以拿走碧色桃花；怎么样？”孟婆婆看着莲生；眼底有细细的笑。
“怎么借用？会不会对狐狸造成伤害？”莲生拧眉说道。
“不会；只是借用他身上的一点灵力；让九儿看看她的情郎现在其实早已经化为焦土了；根本不会再来找她了；让她死心。”孟婆婆很肯定地说。
让九儿死心？是不是有些太残忍？莲生犹豫着。
孟婆婆看出了莲生的顾虑；笑着说“你大概不知道着青埂山吧；这里其实不是凡间；所以你这么些天不断做记号也走不出；你既是有缘人那就必定会来到这里。”
莲生哑然；怪不得自己会迷路。
“每个五百年；我这里都会闯进一个有缘人；每一个进来的我都会给他们一把姻缘伞；这伞是为那些修了人身；可人的七情六欲却怎么也修不到的妖准备的；这样凭借吸取人的七情；可以化千年的天劫。”
“九儿是狐妖？”莲生不禁问道。
“九儿是千年前无意间走进来的一只九尾狐；按理说九尾狐生性妖媚狡猾；而九儿却是一只单纯的为口腹之欲而生存的涂山小狐狸；我当时真不应该给了她姻缘伞；让她人间遇到那些人那些事；妄动了情念。”（ ）
第89章 千年痴恋
孟婆婆的语调很是柔和；像是为莲生织一个梦；一个关于千年痴缠的梦。
千年前的定水城有个很出名的清水潭；那是个天然湖；那里地势偏西；毗邻高山；气候微冷；潭里常常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白花；模样娇小玲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煞是好看。定水城的人们最喜欢在潭边漫步；冷风料峭；寒香微微；白花姣姣。
“诗万首；酒千觞；谁人不识花无影？玉楼金阙慵归；且插梅花醉鱼央。”
有人在潭边唱曲；声音慵懒洒脱；接着一群女子吃吃笑的声音响了起来；花郎还是这么风流倜傥；‘你是鱼央清俊郎’？你是这定水城里招惹了不知多少人芳心的花心郎！呵呵。”
他是定水城鱼央湣锏南纷樱灰彰凶觥盎ㄎ抻啊保磺煤貌缓锰恢溃坏撬嗝睬逍悖话缒凶胺绮砂喝唬话缗懊裁狼卫觯灰蚨ㄋ侵忻粤邓娜瞬患破涫话ê蠲判〗慊褂邢埠媚蟹绲拇锕俟笕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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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确定那就速战速决；九儿径直绕到后台；正巧花无影换装换了一半；她径直过拦住他。
“你叫花什么？”她微微仰脸问。
“花……无影……”戏子被她盯住；怔怔地回答了一句。
九儿盯着他；盯了好一会儿；踮着脚；小手拍上他的肩；“唱得很好！”
旁边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哟！哪来的小姑娘？也看上咱们花郎了么？哈哈哈。”
九儿将怀里揣的一朵碧色桃花放在他手心里；“我叫九儿；我很喜欢听你的戏。”顿了一顿；她又说：“我今天是第一次听戏；你唱得很好。”
“好奇怪的姑娘啊。”花无影身边的女人们议论纷纷；“她是在向花郎示爱吗？为什么送一朵奇怪的花给他？”
“她只是说她喜欢我的戏；我敢打赌；她没有其它的意思。”花无影柔和地说；“她还很单纯；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你看女人的眼光不会错的；额；不对；女孩的眼光也不会错。”女子在他耳边吻了一下；“你是我的……不；我们的。”
背后传来了一群女人的娇媚笑声；九儿嘴角扬了扬；一个好的开始。
接着几天；九儿天天都看戏；演得晚了就随便买份什么东西带给他；她很少说话；只看着他吃。
“你真的是喜欢听戏？”花无影呵出一口热气；像从心底呵出来一样轻；“不是因为太无聊才一时兴起来凑热闹……吗？”
他最后一个“吗”字语气轻飘随后就消散在月色中；九儿眨了眨眼；随即按之前看过的一些戏本子上的词句开始演起；猛地抬起头来；“我是为了看你；不是为了看戏。”
未曾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看着她眼底的真诚；花无影一怔；随后笑笑；“你家里的大人知道你每天来这里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喜欢你；绝不后悔的！”九儿说得义正言辞像是宣誓。
花无影微微震动了一下；“我没有说你后悔；”他低声说；“你只是不认识真正的我；等你认识了……就会后悔的。”
“我才不后悔呢！”
花无影的表情逐渐变得玩世不恭；有些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喜欢我的人……有很多；但我只喜欢有钱的。”
九儿狡黠一笑；念了一个诀；手指间便多出一大把黄金来；“这个吗？我多的是；你要多少有多少；我……”
花无影愕然；这也不能使她知难而退；截断她的话；“你烦不烦？！”起身离开时补了一句：“我厌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吃这种东西；像讨厌你这个人一样？！”
九儿微微一怔；抚过心口；一股酸酸的感觉；喃喃自语；“莫非这就是哀吗？”
九儿依旧看他唱戏；只是不让他知道；夜深人静；四下漆黑一片；他一个人自顾自地那么唱着；还是以前的样子；像在这里已经唱了很久很久了。
低幽的歌声；妖魅的水袖飞舞；就像一只游走的鬼蝶；每个角度的闪光都不一样；嬉笑怒骂都在那张脸上；每个转身都勾魂摄魄。孤独；可怜；九儿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得到花无影被人掳的消息；九儿匆匆赶到；推开房门时突然呆住了。
花无影显然也很惊愕；猛地一下拉过衣裳；他身上的那个肥头大耳的尚书之子摇晃着醉酒的脑袋叫骂着喊人来。
九儿震惊至极地看着他；“你……你们……”
花无影满身的吻痕；衣裳被撕裂；甚至还有不少的伤痕！
这情形即使再单纯的九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人强。暴了！
他被一个男人强。暴了！
“你这个禽兽！”她全身都因为这种禽兽不如的罪行而憎恶颤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我要杀了你！”
花无影看起来比她镇定；惊愕了一下就稳住了；“你来干什么？”
“我来；我来……”九儿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来救他；却来迟了。
“很好看吗？”花无影淡淡地说；“你能不能出一下；我要更衣了。”
第90章 九尾狐恋
花无影用白帕拭尽了嘴边的血迹；将白帕握成一团；丢入屋角。镇定地收拾身上凌乱的衣服；如此熟稔；看来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九儿的手指翻动；直扣向那个床上禽兽不如的强。暴了花无影的人。
“住手！”花无影很快拉住了她的衣袖；声音拔高了几许。
九儿盯着那个胖子；在她清澈的目光注视下那人却不由自主地偏头；随即抱着床柱狠狠地将自己的头磕了上；一下接着一下；直到磕出了血犹自不觉疼痛。
花无影惊愕地看着九儿；九儿却执起他的手；笑得很无辜；“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疯了。”
九儿为花无影挡了很多的入幕之宾；她有的是金子。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看似像恋人一样相伴着；他告诉九儿他的故事；九儿告诉他姻缘伞的由来；但他始终没有说过爱九儿；直到一天他骗她让她到一个地方等他；她等来的却是一个道士；九儿被孟婆婆所救；数年后花无影起兵反叛；在成为皇帝的第二天就被身边的人所杀。
故事到了最后莲生才知道九儿爱的花无影的真实身份；邻国一个很久以前的君王的故事；莲生看过史书；一个戏子；因生得貌美；少年就遭受着的痛苦和凄惨；在战乱中迷惘挣扎；有血性；有不甘和自负；有如飞蛾扑火地扑向皇权；一生一世的心血都为了那最高点的权力；但最后却惨败；只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世人所知的爱情故事。
“九儿这丫头是不是很傻；那个男人见钱眼开；因为一万两黄金将九儿卖给了为儿子报仇的尚书；最后为了权势抛弃了她。”孟婆婆回忆着；目中有淡淡光华；语调有些怨恨。
“花无影；花无影；很好听的名字；他的人肯定比画儿都美；有低柔的语音……”莲生没有回答孟婆婆的话；只是轻笑着说；“他如果真是婆婆说的那样的人；那九儿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
孟婆婆看了莲生一眼；眼神颇为奇异；“九儿还很单纯；第一次经历这男女之情；她识人不清……”
莲生悠悠地看着九儿的石雕像；“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知道他一个优点。”
孟婆婆一呆；“什么？”
“他爱九儿；按照您所说的；他只是想把九儿赶走。”莲生淡淡地道；“他不是为了钱；因为九儿有无穷无尽的金子；他没必要因为那点钱出卖了九儿。他是个傻瓜；比九儿还傻；爱她；怕反而会害了她；所以就拼命地逃；拼了命要把自己变成九儿最讨厌的那种人；生怕九儿知道他爱她。”
那一刹间；九儿湣鸨痪蚜艘谎磺崆岬啬剜牛弧八挥衅遥幻挥衅摇！�
莲生只觉臂弯里的狐狸湣鸲艘幌拢灰桓瞿吧纳碛按映了暮晟砩匣没觯涣鷾‘佛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是一个青衣男子；莲生下意识地抱紧了狐狸；发觉它已经僵硬；没有了呼吸。
身旁的孟婆婆却摇着头示意莲生不必担心。
青衣男子走到九儿身旁；他的手指碰到九儿那石雕像时；它突然龟裂；一块一块跌落；九儿苍白的身躯突然被走近的人顺势拉到怀里。
“九儿。”男子伸出手；抱住了她；“九儿；是我。”
刹那间；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莲生看见九儿眼角竟然有泪珠；跌碎在碧色的花瓣上；那一朵花却在瞬间绽放开来；这回开出的竟然是粉红色的桃花！
九儿的脸上没有怨气；没有阴森；那朵花绽放的时候；满洞竟似有光芒微亮；馨香浮动。
当男子抱起九儿；不知为何；一离开地面；九儿年轻的模样迅速苍老了；接着化为了腐土灰尘；令人不忍目睹；连着那朵绝世的花儿；也一并枯萎；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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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石洞已经完全坍塌；莲生喘息着；只见孟婆婆手里执了伞；上面的碧色桃花逐渐消失了；莲生这才发现拉着自己手的是狐狸有狐；原来刚才是他化作花无影的模样；帮忙度化了九儿。
莲生不禁苦笑；永远的相爱；在这个瞬忽如浮云的世上；或许是极其不可信的。
然而；不等时光褪谎言镀上的金色；让他们亲眼看到那个“永远”的破灭；花无影却死了。
在狐狸的帮忙下；花无影那个承诺对于九儿来说不再是一个谎言。这一刻九儿对他的爱凝固了；嘎然而止成了永远。
九儿；九儿……如今；千年的跨越；上穷碧落下黄泉；你终归是幸福的。
原来；人这一生中；唯独“离别”；才是真正永远的。
“或许我是错的；这千年来不应该一直否认九儿对那个男人的态度；现在终于结束了。”孟婆婆收起了伞；弯腰对着洞口的废墟笑笑；“出来吧。”
只见一只小狐狸窜了出来；扑腾过来咬住有狐的袖子；扯着他的袖子呜呜地叫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有狐神情微顿；随即掰开小狐狸嘴巴；小狐狸痛得呜咽了一声；莲生不禁皱眉；有狐停下了动作。
孟婆婆摇头笑着将小狐狸接过；然后对有狐拜了拜；“小仙是这青埂山的地仙；不知道您是昆仑神山上的哪位上仙？”
有狐的脸色白了白；皱着眉指了指莲生；“除了她还有些印象；我以前的事都忘了。”
孟婆婆一怔；随即不禁莞尔；“那我知道上仙的目的了；您是来找从我这里舀走第二把伞的灵犀；和她借用鲛珠来恢复记忆的吧。”
莲生蓦然抬头；灵犀？那不是阿娘的名字吗？
第91章 劫财劫色
终于走出了青埂山；日暮时分；河流的上游闪出了一片红彤彤的桃花林；开得如云如锦；灿若明霞。这里没有那个仙境的奇妙；却也妙不可言。
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姑娘们对莲生身旁的有狐指指点点；莲生不禁轻笑。
不用说有狐的样貌如何出众；他此时也不过一袭素净白衣；别无装点；却自有一种优雅的风度；神采却令人倾倒；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类；似笑非笑之间；便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了了。
莲生正琢磨着；只觉发间一沉；抬头见有狐正往自己头上插一只发簪。
莲生微微一怔；随后取了下来；还给有狐；“这个有些贵重；以后给你喜欢的狐……喜欢的姑娘也吧；我……”
话音未毕；发上一紧；莲生愕然抬头；有狐抬手又帮她把簪插在了发上。他插簪的时候莲生才刚刚开口；插好脱手的时候她话音刚落。
“以后给你喜欢的姑娘……”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让两个人四目相对；莲生的脸上微微一红；手摸上头顶的簪子；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僵在当场。
有狐退开两步；好像也有些尴尬；“别误会；只是；我送了人的东西从不收回。”
“咳咳咳。”莲生咳嗽着掩饰不自然；“按孟婆婆说的；当年棋院的柳青娘就是现在栖桃苑的张妈妈；她只是善于易容；我们只要偷到她手中的那幅画就能找到我阿娘的下落。”
“嗯。”有狐应了一声。
“栖桃苑那里还是我吧；我偷画；你不能动用法术；出入那里也不方便。”莲生已经计划好了。
“嗯。”有狐没有反对。
栖桃苑；一如往昔的热闹非凡；后院却很雅致；红红的烛火透过镂花的木窗；将影子斜斜的投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花纹；湣鹗强床患钠嬉斓钠琳希恢刂氐�
莲生手里拖着长长的衣裙；这身衣服是她从一个姑娘身上扒下来的；想想莲生就有些内疚；因为那姑娘是伺候张妈妈的；此刻却被自己打晕放到了床上。衣服还算合身；唯一的不足就是香粉味太呛人。
莲生向屋内看；目光紧紧盯着屋内那个影子；身形确实不如以前那么肥胖；这个柳青娘真是一只老狐狸；易容成张妈妈那肥胖的身子谁敢相信她就是当年艳绝王都的柳青娘？
那身影绕过屏风；她的一举一动像皮影戏一样印在上面；下一刻那缓缓脱衣的动作；让莲生刚要推门的手僵住了；似乎听到了水声；应该是要沐浴。
柳青娘的动作慵懒之至；虽然她脱光了衣服之后；留给莲生的不过是映在屏风上的一个影子；可她仍旧能够将想象；在脑海里描绘出那一寸又一寸充满魅惑力的非凡美景。
莲生不禁叹息；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铁定会被她诱惑；可惜自己不感兴趣。刚要转身离开时就有人在她身后推了一把；是骂骂咧咧的声音；“让你来伺候人；你却在这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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