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屋里的两个人同时看向自己,莲生一怔,不知如何是好,紧紧握着芍药花枝,局促不安。
青色的天际,一弯残月挂在山谷间,清晨的风吹过,仿佛将满山的雾气都揽了来,执花的人站在芍药花丛中宛如梦幻中的不真实。
铸剑师也愣住了,回过神来才看见白泽已经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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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花下旖旎
微白的晨曦,慢慢爬上了窗棂,映着花叶摇曳。
“臭小子!这是窗户不是门!”铸剑师看着好友白泽从窗口掠身飞出,嚷嚷着责怪道。
铸剑师哑然之间,发觉情形有些不对,白泽那样子不像是去捉偷听的人,倒像是……那神情分明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
莲生怔怔地看着白泽伸出手指,顺着自己的眉间一直滑到鼻尖,然后再到唇瓣上那几片花瓣,轻轻摩挲,满眼的笑意仿佛能将冰雪融化成水。
莲生皱眉,偏头避开他的手。
“我终于知道有狐为何对你那般着迷了,”白泽唇齿微启,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动听地传入耳中,如陈年的老酒一般引人醺醉,“因为你……确是很让人……”
莲生瞬间石化了,傻傻地看着他,墨色长发垂下肩头,直到它们与自己的交缠,他低头,舌尖滑过她的唇角,将那几片花瓣勾走……
莲生将双手抵上他的肩,拒绝他的再次侵扰。
“覃莲生,你是喜欢我的吧?”白泽的语调不似平日语调尾音稍稍扬起,竟然有淡淡的漫不经心。
莲生身子一滞,面颊带来一阵酥麻,清风吹过,理智重新捡了回来,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不断暗示着自己,“不喜欢”三个字脱口而出。
白泽直视着满脸通红的莲生,黑眸里突然涌现出一丝笑意,笑意渐渐扩大到他的脸上,莲生一时失神,就见他一把将自己揽过,低头寻她的唇。
他们背后的铸剑师颇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亲热,嘴巴扯开,嘴角笑得快要咧到了腮帮子上,傻呵呵的样子,下一刻,就见白泽抬袖将两人掩住,轻轻一带,滚入花丛中,旁边看好戏的铸剑师不禁咬牙,“这……小子,也忒小气了!”
白泽的唇舌描绘着她的唇形,轻轻地吮咬着,随后,他身体的阴影贴紧她,莲生只觉唇上触感又软又麻,感受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一切来得毫无预兆,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温热的气息游走在她的耳边,纠缠着淡淡的芍药花香,异常的炙热,那种热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全部烧掉。
“不喜欢吗?”他放过了她的唇,让她恢复了呼吸,深邃的黑眸里是不怀好意的笑,轻缓地将唇凑到她的耳际,有意无意地碰触着她的耳垂,清雅的声音响起,充满诱惑的提议,“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他越是笑,莲生就越是觉得他在骗人,无耻!明明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现在竟然还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火气直往上冒,握着袖箭的手也在发抖。
“小心!”声音一喊出,铸剑师立刻挥剑替白泽格挡。
一瞬间,“叮叮叮”五声急响,银色的小箭被剑打落,四下散去。
莲生抬头,白泽刚才似乎没有听背后铸剑师的提醒,在看到小箭射向他的那一刹那,莲生仿佛看见他的眼睛霍然涣散开来,有些恍惚不定。
“咳咳”白泽下意识地抬手按在胸口,仿佛那里有烈火燃起,袖口殷红一片,伤口的血滴到了白色的芍药花上,染红了一片白,触目惊心。
“好险,你小子差点成了刺猬。”铸剑师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小箭,不禁叹道,“师父他老人家地下有知绝对会被你气活过来,就这么几下你都应付不来,或者你……压根就愿意挨这几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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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情是凶器
“不错,整个大夏怕是寻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女子了,难怪胡老匹夫说你小子这么些天癫了一样的惦记着她,不过人家好像不领情。”铸剑师的语调有几分调侃,偏头故意看着莲生。
白泽惦记着自己?莲生听着就觉着好笑,他每次一摆出这么温柔体贴的姿态,就不知又要耍什么心计了,这样做戏做的太逼真了,所以让别人都误以为他是认真的了。
白泽将手上血珠甩出,看着莲生苍白的脸色,清澈的双眸更加灼热,只是很快就黯淡下来。
“伤口处理一下,你小子是要在我们面前流血流死吗?”铸剑师皱眉撕了一块布递给白泽。
“不必了。”白泽看着依旧铁青着脸的莲生,不禁笑了,笑容里有些寂寞萧瑟的意味,“流不死人。”
看得出来白泽是在赌气,莲生咬了咬唇说道,“既然你要的兵权也得到了,就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不会笨到再次被骗了,你那血不要白流了!”
“你……”对面的白泽一时语塞,刚说出一个字,就咳嗽起来,苍白清俊的脸竟然有了几分红色。
看着白泽被堵得一时说不出来,身为好友的铸剑师不禁偏头轻笑,这姑娘嘴够厉害,好在还是担心白泽的伤,只是表达方式上有些别扭。
明眼人一看这两人是在赌气,铸剑师叹气,拍了拍白泽的肩膀,“虽说周幽王为讨美人一笑,连烽火台都给点上了,是天子的气度,可你也不应该为了一时之气伤了自己的身子,你们慢慢交流,我还有活要做,就不奉陪了。”
“你是个聪明人,现下却聪明反被聪明误。”白泽看出来她在怀疑自己,刚才那生气的模样已经不见了,清雅的嗓音已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再说,我从不认为,你会随意被别人骗了。”
“呵呵呵,白泽,谢谢你的夸奖,不过对于你来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有,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听他再说下去,莲生吐了一口气,将袖箭收好,转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就被身后的人拥入怀中,莲生心中一悸,随后才反应过来,努力挣扎,但白泽抱得很紧,她只能抬脚去踢。
白泽似乎没料到她这样激烈,愣了愣,随即剪住她的手脚。他力道很大,莲生动弹不得,牙关一咬,不能碰他受伤的手臂,只能用肩膀和后背撞向他的胸膛和腹部。
莲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冷笑着说,“白泽说说你这回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希望我的目的是什么?”身后的人轻笑着问。
“或者你可以骗我说你喜欢上我了?”莲生嘲讽地笑道。
下一瞬间,他突然将她的肩扶过,面对着她,俊美的容颜凑到她的脸庞旁,近到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琢磨着她的表情。
莲生瞪他,他还兀自对着她轻笑,俊容在并不分明的光亮中看来更显得斯文而温柔,黑眸深处却明亮得有些异常,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说我喜欢,那就喜欢吧。”
莲生心下的火气不断地往上冒,手被他拽的有些发麻了,使不上力,她就使劲用脚踢,“松开!”
芍药花花瓣被折腾的四处飞舞,屋内的铸剑师咳了咳,叫道,“你们要吵要闹到别处去,不要毁了我那芍药花。”
解释似乎起不到作用,面对她的反抗,白泽有些束手无策,只好松开了手,苦笑道,“至少目前我是不会杀你的,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呵呵,就这样,每一回莲生都不曾察觉他出手,但他白泽总能伤自己于无形,这般的无情,大概也只有他才会做到。情是凶器,杀人无形,覃莲生,他已经没有你值得留恋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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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微笑棺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莲生抚摸着白色芍药上颤颤巍巍的露珠,晶莹剔透,如美人的泪珠一般,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便会被阳光收留,所以再多的伤痛也会痊愈。
不爱也罢,白泽终究不是她的良人,莲生转头看身后那个姿态闲雅的人,脸上的悲伤已经全然消失,笑靥如花,“白泽,我今天也伤了你的手臂,算我们两清了,以后就不必再见了。”
白泽抬起头来,莲生的背影越来越小,渐渐融入山谷的晨霭之中,却是连头也不曾回一下。
“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欠扁的笑声。
铸剑师抱臂看着白泽怅然若失的表情笑道,“师父在世时就曾感慨说,世间九字情,骄悦贪慢痴惑惘灭赏,像你这种百毒不侵的人会被被哪个字所困,如今看来……你本不应该回王都冒这个险,既然来了就不要无功而返,还不快去追,不然可真就失去了。”
白泽皱紧了眉头,眼神渐渐变成了冰冷,“没用的,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回头。”
铸剑师看着白泽很肯定的语气,嘴角噙着捉摸不定的笑意,“聪明的人喜欢猜心,也许猜对了别人的心,但也失去了自己的心,傻气的人喜欢给心,也许会被人骗,却未必得不到别人的心,我以为你精于算计……”
铸剑师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白泽绝尘而去,匆匆去追赶没有踪迹的人,根本没品位他那故意装深沉说出来的话。
再次回到王都莲生发觉一夜间仿佛有什么在改变,原本繁华的街市有些萧条,百姓都在低声议论,一件事,皇帝的鸢美人死了,不是在冷宫,而是在去佛寺烧香的途中被**了,含恨自杀而死的。
一时整个王都传言鸢美人是贞洁烈妇,连韦仲韦相都称赞陈大人教女有方,还命礼部嘉奖,建碑颂德。
莲生至今都能想起她在病榻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皇帝,那份痴情莲生都忍不住动容,没想到只是几天的功夫,她竟然死了。
远处的人群越聚越多,莲生凑近去一看,才见一个身着官服的老人,不顾污秽,开棺对着女儿哭道,“鸢儿啊,你放心,爹爹一定上禀朝廷,将那群贼人伏法,有女如此,老夫何恨!”
今日是出殡之日,大葬,风光无比,一时王都人山人海,陈家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哭声震天动地。
莲生看着棺木被缓缓地抬走,忽然想到了在幽都时白泽为自己准备的葬礼,多少有些触景伤情。
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四下有人说,“才停棺一天,陈家就决定下葬了,挺奇怪的,按理说,出了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情,是该多停一些时日,好让人来吊唁啊。”
“也是。”随之有人附和着。
莲生抬头这才发觉刚才还痛哭流涕的陈大人的嘴角竟然划过一丝诡异的笑,还有那些抬着棺木的人,就算是一个很好的棺木,但也不至于用这么多人抬,除了不合礼数,更诡异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肩都被压得龇牙咧嘴。
莲生随之跟上,闯进殡仪队伍中,推开众人,来到棺材前,贴耳一听,里面有微微弱弱的笑声,与外面的哭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有的人被莲生的动作惊呆了,只是那个陈大人的面色却如死灰一般。
莲生朗声道,“陈大人,您的女儿还……”
她的话刚说出一半就被一双手掩住了口,莲生回头一看,是白泽,眼神澄澈,正朝她摇着头。
第68章:美人诈尸
“唔……放手!”莲生使劲掰开了白泽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莫非你要见死不救?”
在莲生的质问下,白泽波澜不惊的眼神一时间也莫名地黯了下去,松开了手,不再坚持。
“你们是干什么的?来人,给我……”陈大人慌乱中挤了过来,厉声叱咤,在抬头看清莲生身后的人的容貌时,顿时神色古怪,声音也软了下来,“七皇……七公子?”
“你们听,好像有声音!”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出来。
“呵呵呵……”因为殡仪队伍中的人都也停止了哭声,所以棺木里那声细碎的笑竟然显得格外清晰。
“鬼啊!”一声喊出,众人哗然,街心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到处是人,但还是感觉阴森森的。
莲生瞅着面前的陈大人看着白泽的目光有些尴尬,嘴角抽动了几下,勉强地笑笑,“都是些愚民,公子见笑了。”
“开馆。”莲生才不管陈大人或是白泽有何伎俩,但她知道棺木里的人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你女儿还活着!快开棺!”
陈大人一边用袖子抹头上的汗,一边又看了看白泽身边的莲生,表情和善了起来,“这位姑娘,老夫,刚刚看过小女的尸体,没错的,确实已经舍身成贞了……”说着就已经哽咽了起来,“女儿啊,你死的好冤啊,你就放心去吧,爹一定会……”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还活着?你不会是想要活埋了自己的女儿吧?”莲生最看不惯这种虚伪的人,声音不禁冷了几分。
说完,还没等陈大人回过神来,莲生就已经反手挥出匕首,抬着棺木的人一个踉跄松了手,棺木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竟然震起了地上的尘土,棺盖在莲生跃起的同时松开了。
白泽看着莲生坚定的表情,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苦笑。
棺盖掀了一半儿,只见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无力地伸出棺盖的缝隙,指尖试图抓住棺沿,“咚咚咚……”一声一声地拍打着棺盖,努力挣扎着推开。
“诈……诈尸啊!鸢美人诈尸了!”人群中有人颤抖着声音喊起,顿时街上的人,纷纷退开,慌乱一片,只见陈大人脸色一黑,叫道,“来人啊,给我把棺木重新钉上!”
“住手!”莲生皱眉说道,拔腿要去钉棺木的人也不由得怔住了。莲生推开那些人,抬脚一脚踢开棺盖,俯身去抱棺木中的人。
“活着,是活人!”众人又是一惊。只见鸢美人脸色惨白,身上并无一点伤,可喉咙里却像是卡着什么,只有断断续续地声音,像是笑着的哭声,直直地看着父亲陈大人,眼角有泪水滑过。
陈大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半晌才说出话来,“鸢儿……”
鸢美人嘴唇动了动,抬起虚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莲生用力在她的后背一拍,一锭银子从她的嘴里吐出,滚落到地上。
陈大人忙向抬棺木的人使眼色,那些人手忙脚乱地将棺盖盖上,正要抬走时,莲生抬手压住,“慢着。”
陈大人突然笑了,冷冷说道,“你一再胡闹,休怪老夫无情,放箭!”
叮叮几声响,白泽已经拔剑挡下了射向莲生的箭,毫不动容地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地上那几支横七竖八散落的箭,对着陈大人冷笑,随意地踢着那些箭,然后脚尖加力,轻轻一碾,转瞬成为粉末。
剑光跟着一闪,棺木碎裂,白花花地银子涌出,白泽弯腰夹起一锭银子,摩挲着上面的官印,懒懒地笑着,“陈大人,原来三十万大军的军饷全在你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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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公然调情
白泽的话一出口,满街哗然,陈大人的腿哆嗦成了一团,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几乎是匍匐到了白泽的脚边,埋头长跪,“七公子,这……不是我的主意啊,我可没这个胆子,这是韦……”
陈大人的话还未讲完,一只暗箭飞来,擦过他眼前,只见他眼珠一愣,头一歪就晕倒了。
莲生嘴角划过一丝鄙夷的神色,就这样一个脓包,还贪污军饷,多半是被韦仲那奸相利用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白泽为什么阻止自己,由于她的冲动,怕是毁了他这么多天苦心放的长线,那之前浅浅扮成花魁通过韦二公子潜入相府就能解释清楚了,多半也是为了这军饷的事。
陈大人想的很好,试图想借为女儿出殡,将脏银转移,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她这么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莲生再抬头就见几百个禁军赶了来,刀剑出鞘,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围在了中间,几百张弓弩同时拉开,对准了中心的人。
果真是做贼心虚,韦相的人马来的还真及时,莲生没想到禁军带头的竟然是有狐,攥着手心,韦相竟然给有狐有这么大的权利,现下白泽怕是有难了。
“来人,将这个目无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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