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行道:“老朽前来寻人,大师怎么称呼?”
那僧人道:“贫僧法雨,乃是本寺知客。”
戴天行道:“贵寺住持,可在寺内?”
法雨道:“住持大师,向例不见外客,有什么事,施主向贫僧说明,亦无不可。”
戴天行道:“老朽前来寻找天香门中的赵姑娘,她可是落脚贵寺之中?”
法雨道:“没有!”语音一顿,忽然大喝道:“不许伤人,否则……你们就后悔不及了。”
敢情石承先这时已将那位中年僧人制住,法雨怕他要了中年僧人性命,是以连忙出声喝阻。
石承先大笑道:“在下如是杀了他,岂非污了在下双手?”
说话间,已和萧琼走了过来。
戴天行脸色一沉,道:“法雨,你说赵姑娘不在寺中,老夫却是不信。”
法雨道:“出家人的寺院,怎会有那堂客在内?施主此言,不怕辱没了佛门弟子么?”
戴天行道:“老夫爱犬已然入内,赵姑娘藏身之处,立即可以查出,和尚,你不肯承认,那是枉费心机了!”
法雨一怔道:“你……施主是何方高人?”
戴天行道:“犬王戴天行!”
法雨呆了一呆道:“原来是戴施主,贫僧失敬了!”双手合十,向戴天行深深一礼。
戴天行笑道:“不敢,那赵姑娘现在何处?贵寺住持,不知又是哪位长老?大师可否代为引见?”
法雨笑道:“敞寺住持,乃是出身少林的宏德大师!”
戴天行一怔道:“宏德大师?他……几时当了这凉州相国寺的住持了?”
法雨笑道:“算来已有五六年了!施主可是与本寺住持很熟么?”
戴天行笑道:“见过面,算不得挺熟……”
语音未已,只见那两只灵犬已飞奔出来。
戴天行一伸手,将二犬抱起,回顾石承先一眼道:“老弟,找到了!”
石承先道:“找到了么?”
戴天行笑道:“她们大概还未离去,只消入内,必可将她们找出来了。”
石承先笑道:“那敢情好,咱们就入内瞧瞧……”身子一侧,便向大殿行去。
法雨身后的一列僧人,忽然刀剑并举,阻住去路。
石承先剑眉一扬,喝道:“闪开!”双手一分,迎面的三名僧人,已然倒了两个。
法雨心中一震,道:“小施主好强的掌力!贫僧奉命在此守候,未得贫僧应允,小施主是莫想闯得过去了!”
石承先道:“在下不信!”右手一挥,又有一名僧人摔倒。
萧琼格格一笑,纤手连挥,那九名僧人,又倒了三位。
法雨大吃一惊,喝道:“两位施主怎可伤人……”
石承先冷笑道:“你们挡住我们去路,在下只不过点了他们穴道,那又有什么不可?”
说话之间,萧琼已然将剩下的三名僧人,一一点倒。
法雨脸色大变,怒道:“你们是诚心前来生事的了?”
萧琼冷笑道:“是又如何?”
法雨怒道:“凉州相国寺,在西北道上,也是大有名望,你们如此大胆,那是不把本寺放在眼中了。”
石承先道:“大师,贵寺的住持如是在内,你最好是领我们前去相见,否则,只怕你也无法担的了关系!”
法雨怔了怔道:“什么事贫僧脱不了关系呢?”
石承先道:“大师真的不明白么?”
法雨道:“贫僧正是一点内情不知!”
戴天行道:“你只消引我们去见住持,别的事,你都可以不必过问了!”
法雨沉吟了一下,道:“贫僧必须先去请示……”身子一转,便向后殿大门行去。
戴天行、石承先和萧琼竟是随在他身后,也进了大殿,那法雨并未阻止,自行先向后殿行去。
石承先自然也要跟入内里去了。
但戴天行却摇手道:“且慢,老弟,咱们先在这里等一等,如是法雨不出来,咱们再入内找他便了。”
石承先自是不好多说,当下与萧琼两人将先前被自己点倒的僧人,一一拍活穴道,那九名僧人倒也奇怪,醒来之后,不但凶态全无,而且个个都是一脸恭敬之色,向二人合十顶礼,从容退去。
石承先倒也未曾觉出其中有什么不对,但萧琼却在九名僧人退去以后,笑道:“这些和尚好生古怪,怎的忽然间变得这么客气来了?”
经她一说,石承先也觉得可疑,皱眉道:“可不?若非姑娘提起,在下倒真是忽略了!”
戴天行笑道:“老弟,这事不难明白,只消咱们见到那位住持之后,自然就可分晓。”
石承先正想问明其中原故,忽然间,那法雨大师已从殿后走了出来。
他双手合十一礼道:“住持大师,有请三位入内一叙!”
戴天行道:“有劳领路……”
四人鱼贯转入后殿。
穿过了两重院落,来到一处静院。
花木丛中,露出一角红墙,法雨大师当先走过去。
石承先略一打量,这才发现,那角红墙竟是一处精舍,法雨大师已然走了进去。
戴天行招呼了石承先等二人,紧随着法雨身后,跨上台阶,只见那小小的佛堂之中,坐的一位红衣僧人,正是宏德和尚。
戴天行一步踏入佛堂,宏德已欠身而起,低声道:“老施主,小僧不知你老大驾光临,未曾出迎,尚乞恕罪!”
戴天行见他面带重忧,心中甚是吃惊,但口中却道:“大师好说,少林一别,已有三十多年,大师已不似当年那等年轻了!”
敢情昔年戴天行在少林作客之时,宏德只不过二十来岁,如今已然年近六十,自然是苍老了许多。
宏德大师合十道:“老前辈好说……请坐!”
戴天行招呼了两人在蒲团中落坐,这才笑道:“大师,老夫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却是有事请教。”
宏德大师道:“老前辈请讲便是!”
戴天行道:“天香门有位赵姑娘,可在此地?”
宏德大师脸色一变,道:“没有啊!”
戴天行大笑道:“老夫别的功夫不行,但对这寻人踪迹,却是有着过人之能,老夫既然认定他们在此,那是必然不会错的了!”
宏德大师道:“老前辈只怕看错了吧!佛门寺院,怎会藏有少女呢?”
戴天行忽然冷笑道:“大师,你不承认,老朽可少不得要搜查了!”
宏德大师合十道:“老前辈,贫僧说的乃是实情,老前辈要搜查,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戴天行大笑道:“大师,老夫远从河南追来,自然不会轻易放手的了!”语音一顿,接道:“何况,老夫那两只灵犬,已然在贵寺找到了她们!”
宏德大师看了法雨一眼,沉吟道:“法雨你到外面去看看!”
法雨闻言,应了一声是,大步向外行去。
宏德大师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前辈,那天香门害得小僧好苦啊!”
石承先闻言呆了一呆,暗道:“莫非这位大师是被天香门所挟制,在这西北道上为虎作伥么?”
寻思间,只听得戴天行道:“你何出此言?”
宏德大师低眉合十道:“贫僧于二十年前,奉了师父之命,前来接掌相国寺方丈,十五年中,安然无事,但五年前的佛诞之期,本寺却出了大事!”
戴天行道:“什么大事,莫非那天香门找来此寺了?”
宏德大师道:“不错!”他长叹了一声,接道:“这也怪贫僧武功不济,才会将佛祖的基业,容那凶人霸占……”
戴天行道:“目下这相国寺中,可有天香门的手下驻扎?”
宏德大师道:“有!不过,他们不常露面!”
他语音刚歇,只见法雨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慌张的低声道:“启禀方丈,那……秦施主来了。”
宏德大师变色道:“法雨,快将三位施主领入里间静室躲藏一刻……”
法雨刚刚应得一声是,门外已然出现一位白衫佩剑的中年文士,只见他大声道:“不必了!秦某人已然到此,你们想隐瞒秦某,那已迟了。”
宏德大师脸色一变,失声道:“秦施主……”
这白衣文士叫秦无非,乃是西北道上有名的人物,武林中称他“寒梅剑客”,一身武功,确是不俗。
他进了佛堂,却是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不住打量。
戴天行却是淡淡一笑道:“老夫只道是谁,原来是‘寒梅剑客’秦兄,真是幸会了!”
秦无非修眉一扬,笑道:“可是戴兄么?犬王大名,兄弟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是幸会得很。”语音一顿,指着石承先道:“这位老弟英华内蕴,不同凡响,不知又是何人?”
戴天行笑道:“石啸风的哲嗣,秦兄可曾听人说过?”
秦无非道:“石承先?”
戴天行道:“不错!”
秦无非笑道:“将门虎子,确是不凡!”
石承先略一抱拳道:“石某见过秦大侠!”
秦无非笑道:“不敢!”目光一转,盯在萧琼身上,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戴天行道:“迷魂灯阵主人,萧姑娘!”
秦无非脸色蓦地一变,失声道:“灯阵主人?”
萧琼也敛衽为礼道:“晚辈萧琼!”
秦无非在神色上显得有些不安,但他却强自按捺住心中惊凛,掉转话头,向那宏德大师道:“大和尚,他们几位可是你派人请来的么?”
宏德对他似是又厌又怕,闻言道:“不是啊!”
秦无非道:“不是你大和尚相邀,他们怎会来了呢?”
宏德道:“这个……贫僧不知!”
他竟是推说不知,自也出人意料。
秦无非脸色一沉,正想再问,犬王戴天行已然大笑道:“秦兄,这事你倒不用责备宏德,老夫来此,乃是为了找人!”
秦无非道:“找什么人?”
宏德道:“戴老施主乃是要找赵施主!”
他如此接口,乃是暗示那赵玉芬果然在这寺中了。
戴天行笑道:“不错,老夫正是追踪赵玉芬而来。”
秦无非冷冷一笑道:“犬王追踪之能,冠绝天下,兄弟自是不能不信了!”
戴天行道:“秦兄,你何不把他们请出来一见?”
秦无非摇头道:“办不到!”
萧琼忽然接口道:“为什么?”
秦无非道:“赵姑娘除了总坛而外别人怎能召唤差遣?”
萧琼道:“这也不是召唤差遣,只不过是要你把她请出来而已!”
秦无非摇头道:“请也不行!”
戴天行道:“这么说,那是要老夫自己把她们从隐藏之处找出来了?”
秦无非道:“戴兄追踪之术,天下驰名,要找出她们,那当然不难的了!”
戴天行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秦兄,你以为老夫找不到她们么?”
秦无非道:“兄弟不是此意……”
石承先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却忍不住大声道:“秦大侠,你在天香门中,担任的什么职位?”
泰无非怔了怔,道:“你……老弟怎的想到这个了?”
石承先道:“在下就是想请教一番,也好决定你是否真的不敢去请那赵玉芬。”
秦无非笑道:“在下在天香门中,只不过是一名分堂的堂主而已。”
石承先道:“什么分堂?”
秦无非道:“陕甘分堂。”
石承先道:“那是说你没有骗人了!一个陕甘分堂堂主,自然是不敢得罪掌门人心爱的弟子了!”
秦无非道:“老弟说的不错,秦某正是不敢随便惊动赵姑娘!”
石承先笑向戴天行道:“戴老,看来咱们只有自己去找才行啦!”
戴天行笑道:“老朽也是这么想!”说话之间,伸手拉出二犬。
秦无非脸色一变,道:“戴兄,你……真要找出赵姑娘的下落么?”
戴天行大笑道:“老夫难道还会假的么?”
秦无非道:“戴兄,有一句话,兄弟少不得要先行说将出来。”
戴天行道:“什么话?”
秦无非道:“兄弟想劝戴兄,最好不要找那赵姑娘!”
戴天行道:“为什么?”
秦无非道:“这个戴兄只怕惹她不起!”
戴天行道:“老夫果然有此顾虑,但你莫要忘记,戴某同行之人,却是个个都比她强!”
秦无非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戴兄这么说,兄弟又复何言?”
显然,他不好再说什么了。
戴天行放出二犬,向石承先和萧琼道:“两位请同去吧!”
其实,不但石承先,萧琼两人起身,随在戴天行身后行去,连秦无非、宏德和法雨,也都跟了过来。
戴天行一马当先,跟着那二犬,出了方丈室。
穿过了花圃,那二犬竟是向着左侧的一处塔楼奔去。
秦无非眉头暗皱,但却没有说话。
一行人,到了那高仅三丈的骨塔之前,戴天行忽然回头向秦无非笑道:“秦兄,你还想说什么吗?”
秦无非道:“兄弟无言可说。”
戴天行笑道:“秦兄既然不肯把那赵姑娘唤出,老夫少不得只好冒失了!”
敢情,此刻那二犬已然向骨塔之内钻去。
戴天行却也跟了进去。石承先,萧琼也俯身要想入内。
宏德大师忽然合十道:“施主,这塔乃是本寺历代方丈存骨之所,里面空地不多,两位倒是不用入内了。”
宏德话音甫落,戴天行已然疾射而出。
随在戴天行身后,却出现了三名白头老妪。
石承先大为意外,怔了一怔道:“戴老,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戴天行这时双眉耸动,盯着三名老妪,喝道:“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动手伤人?”
原来戴天行在进得骨塔,尚未瞧清楚塔内是什么光景,就被三股极为强劲的掌风,逼的退了出来。
那三名老妪闻言,却是未发一言,只冷冷的瞧着戴天行,挡在那骨塔的门前。
戴天行见她们不答自己之言,心中大是恼怒,大喝一声道:“你们可是哑吧么?”
三名老妪依然不闻不语。
戴天行似是十分气恼,呼的一拳,擂了过去,口中骂道:“老夫也还你三拳……”
眨眼之间,当真攻出了三招,虎虎拳风,只震的三名老妪的白发,四下飞扬。
但那三名老妪却是不曾还手,也不曾退开。
戴天行的三拳,到了她们身前,竟是如同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戴天行脸色一变道:“你们……莫非全都练就了护身罡气了么?”
那三名老妪依然一言不发,彷佛泥人、塑木雕一般。
秦无非忽然哈哈大笑道:“戴兄,兄弟曾经要你莫前来,你却不听劝告,这不是自找难看了么?”
戴天行道:“她们是什么人?”
秦无非道:“她们么?天香门中的护法三鬼!”
戴天行怔了一怔道:“难道她们就没有一个名姓?”
秦无非道:“没有!不过,她们昔年在武林道上,也大有名头!”
戴天行沉吟道:“三个没有名姓的老妪,那又是什么人?……”寻思之间,忽然失声叫道:“老夫想起来了!她们莫非是桃花三妖?”
秦无非道:“不错,犬王戴兄,果然眼皮子不浅,天香门护法三鬼,却正是昔年桃花三艳!”
敢情她们昔年自称三艳,但在白道人眼中,却是叫她们三妖,其人行径,不难想得出来了。
石承先低声道:“戴老,这三个老婆子武功不弱么?”
戴天行道:“她们武功也不比老朽高明,但因她们练过一种别出心裁的护身真气,是以一般的掌力,当真是伤她们不了!”
石承先笑道:“原来如此!但不知要用什么掌力,才能击破她们护身真气?”
戴天行道:“正道中天心五雷掌,和九大魔尊的武功,都是她们的克星!”
石承先笑道:“是了!天香门能够收服她们,那必然是因为轩辕萍正好克制了她们之故!”
戴天行道:“可能正是这样!只是,眼下对咱们而言,这三个老妖,倒也甚为讨厌……”
石承先笑道:“戴老莫非认为咱们破不了她们三人的护身真气吗?”
戴天行苦笑道:“不错!”
石承先淡淡一笑,尚未说话,萧琼已然接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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