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森笑道:“甘布衣!”
齐逖一怔道:“甘大侠么?”
葛天森道:“不错!”
齐逖点头道:“蓝姑娘的眼光,果然高人一等!”他话音顿了一顿,道:“但……那甘大侠却是未曾成过家室啊!”
葛天森道:“他们虽无画眉闺房之乐,但……据兄弟所知,两人非独有过海誓山盟,仰且情属燕婉之欢!”
齐逖道:“这个……老朽不信他们私及于乱!”
葛天森笑笑道:“齐兄你想的太远了……兄弟不过只想说明,他们两人感情确如水乳交融,羡煞多少武林少年,并非暗示他们曾及于乱啊……”
两人这几句话,只把于苓羞的低下头去。
齐逖点头道:“我说呢!原来老弟不是那等意思!”
他想了一想,接道:“不对啊!”
葛天森道:“什么不对?”
齐逖道:“如果他们真是那等两情相悦,为何却不结成连理?”
葛天森忽然仰天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就叫造化弄人了!”
齐逖呆了一呆,道:“他们之间,可是出了什么岔子了么?”
葛天森道:“正是如此……”
齐逖道:“什么事使得他们分了手呢?”
葛天森沉吟了一阵,道:“这事详细的因由,兄弟也不尽知,不过据传闻所言,乃是因为另外的一个女人插入其中之故!”
齐逖道:“这恐怕不可能吧?”
葛天森道:“兄弟也是有些不信啊!”
齐逖皱眉道:“蓝姑娘美艳一如天人,世间之上,自是无人能够比她更艳,甘大侠又是一位正人君子,虽然在性情上有点儿玩世不恭,但他决不会作出那负心之事的!”
葛天森道:“齐兄说的不错,甘大侠的人格应是无可厚非,但兄弟知道,空穴不会来风,此事若无任何蛛丝马迹,蓝女侠又怎会与那甘大侠反目呢?”
齐逖道:“是啊!这也有道理……”
葛天森道:“齐兄,这件事除非蓝小翠与那甘大侠两人见面之后,坦诚的说明其中原因以外,只怕永远也无人能够明了其中缘故的了!”
齐逖忽然抓了抓头,道:“葛兄弟,这事可能不那么简单呢!”
葛天森道:“齐兄有何高见?”
齐逖道:“老朽认为,可能有人从中破坏!”
葛天森道:“这个……兄弟先前也曾有过这等怀疑,但时过境迁,有人从中破坏的想法却渐渐的在兄弟胸头消失了!”
齐逖一怔道:“为什么?”
葛天森道:“齐兄,假如真有人想从中破坏那甘大侠和蓝小翠的话,一定要有什么特殊的用心才对了!”
齐逖道:“不错,如果真的有人从中破坏,当然是别有用心的了!”
葛天森道:“齐兄应该知道,那破坏甘大侠之人的用心,在兄弟看来,似乎不外两大目的!”
齐逖道:“哪两种目的?”
葛天森道:“一是有人想要娶那蓝小翠!”
齐逖道:“可能!还有一点呢?”
葛天森道:“有人想嫁给甘大侠!”
齐逖道:“这也可能啊!可是……”他顿了一顿话音,道:“但蓝小翠和甘大侠不都还没有成家么?”
葛天森笑道:“这就是了!既然他们反目之后,并未有人害他们,也没有人嫁娶,可见得这有人从中破坏的想法,已然不攻自破了!”
齐逖呆了一呆,道:“是啊!不是老弟解释,老朽倒是忽略了!”
他皱眉沉吟了一阵,接道:“老弟,依你看来,他们之间的误会,必有一方是错了?”
葛天森道:“兄弟确是这么想,只是,到底是错在哪一位身上,兄弟却是无法预料的了!”
齐逖道:“难怪兄弟你说造化弄人了,当真是这等事叫人抱憾终身!”
葛天森道:“齐兄,还有一件事,兄弟一直在心中解释不了!”
齐逖道:“什么事哩?”
葛天森道:“那甘大侠忽然隐居四绝谷中,长达数十年之久,这中间一定有着什么道理!”
齐逖道:“这个……也许甘大侠忽然灰心于武林争名杀戮,才要隐居不出!”
葛天森摇头道:“不对,你如是这么想,那就把甘大侠看错了!”
齐逖道:“老朽错了么?”
葛天森道:“以甘大侠当年那等热血性情,若非有着特别原因,他决不会轻易隐居不出的。”
齐逖道:“依老弟高见呢?”
葛天森道:“依兄弟之见么?”
齐逖见他沉吟不语,不由大声道:“老弟你为何不说出来呢?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么?”
葛天森长叹接道:“不可告人的秘密倒没有,只是兄弟觉得有些奇怪!”
齐逖道:“奇怪什么啊?”
葛天森指指石承先,道:“齐兄,那石兄弟如果不在武林现身,兄弟还不敢说自己所疑可能是实,但石兄弟突然出现武林,倒叫兄弟十分相信此事有特别的原因了!”
齐逖摇头道:“葛兄弟,你越说可越叫老朽不明白其中道理何在了!”
葛天森道:“其实,待兄弟说出来其中道理,也就没有什么玄妙之处了……”
齐逖因急于想知道甘布衣为何要隐居“四绝谷”之谜,忙向葛天森问道:“请教高明!”
葛天森道:“甘大侠隐居四绝谷以来,可有什么人进谷去见过他?”
齐逖道:“这个么?好像没有啊!”
葛天森摇头道:“有!只是武林中人,全都不知道而已!”
齐逖道:“什么人?”
葛天森道:“石承先!”
齐逖不由失声笑道:“这还用葛老弟你来说么?如是那石承先不进四绝谷,他又怎会拜在甘大侠的门下去习练武功呢?”
葛天森道:“齐兄,有一件事你可莫要忘了!”
齐逖道:“什么事?”
葛天森道:“石承先跟随甘大侠习练武功的日数,只怕不会少过五年吧!”
齐逖道:“以石承先目下武功而言,就算是甘大侠循循诱导,至少也得花上六七年的工夫,才能造就得出他这等武功!”
葛天森笑道:“齐兄,以石承先眼下年纪也不过廿岁,六七年前,他只是一个小小孩童,只怕不会独自一人跋涉万里,去到那祁连山四绝谷中去拜师吧!”
齐逖道:“不错!”
葛天森道:“除了石大侠以外,另外如是有人,那就是石家的老仆雷兄了!”
齐逖道:“是啊!雷刚既然能够得蒙甘大侠慨赠过山拳谱,显然他见过甘大侠了!”
葛天森道:“此事乃是在于两者之间,倘是由石大侠亲自携子前往拜师,也许甘大侠真是隐居之后就没有再在谷中见过别人……”
齐逖道:“怎见得?”
葛天森道:“齐兄,那甘大侠隐居以后,曾经立过戒条,石大侠如是亲自前去,怎可能全身而退出谷来呢?”
齐逖道:“老弟对甘大侠的禁例知晓的不少啊!”
葛天森笑道:“此乃武林之中,人人皆知之事,何独兄弟呢?不过,照兄弟看来,倒是那雷刚领着石兄弟前去的可能更大!”
齐逖想了一想,道:“可是因为那雷兄断了一臂?”
葛天森道:“不错!那雷刚断臂之事,齐兄可曾听到武林之中,有人说过么?七年前石大侠为了自八荒魔剑手中取得九魔秘笈焚毁,终于丧身少室峰头之际,雷刚根本没有出手与人相搏的机会,自然不会是在少室峰头为了救主而断臂的了!”
齐逖道:“老弟分析的入情入理,老朽相信了!”他顿了顿话音,接道:“但这与那甘大侠隐居不出,又有什么关系呢?”
葛天森道:“当然有关系!”他目光在那激斗的几人身上一转,道:“齐兄,再有五招石老弟便可获胜了!”
齐逖转头看去,只见石承先果真占了上风,只见一片晶莹的光幕,将那蓝仙姑全身罩住!
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忖道:“如是他真的击败了蓝仙姑,那岂不是使得她对甘布衣加深了仇恨么?”
这等事,他自是又不便说将出来,只皱眉道:“葛老弟,今日之事,似乎有些不妙!”
葛天森道:“怎的不妙?”
齐逖迟疑了一下,道:“这个……蓝仙姑如若落败,也许就会恼羞成怒呢!”
葛天森摇头道:“齐兄不用担心了,你如是怕她恼羞成怒,兄弟敢用颈上人头担保,决然不会!”
齐逖道:“老弟,你……不要太有把握啊!”
葛天森笑道:“齐兄,那蓝仙姑如无退让之心,就不会应允与石承先动手了!”
一直站在旁边,被齐逖拿住脉门的于苓,这时忽然低声道:“葛叔叔,那蓝婆婆果然败啦!”
敢情,就在他们说话之间,石承先已然以一招“天外来鸿”,迅快奇诡的划裂了蓝仙姑左手衣袖。
大凡像云天四皓这等高手与人相争,就算一招被制,也就得落败认输,石承先居然能破了她的一只衣袖,那自然算是获胜的了!
这时,只见石承先抱剑当胸,向蓝仙姑十分恭敬的说道:“老前辈承让了!”
蓝仙姑脸上没有表情,但她却甚为激动的长长吁了一口气,垂下双手,道:“孩子,你可以承继你师父的衣钵了!甘兄当真没有看错人!”语音一顿,却向黄鹤公道:“大哥,小妹败了!”
黄鹤公笑道:“贤妹快快退下,且由愚兄出手,再与这娃儿一决高低!”
蓝仙姑缓缓退向一侧。
石承先却是心中大为不安,忖道:“这位黄鹤公老人的内力之强,自己适才已经领教了,他此刻果真要出手与我相搏,那是决无胜他的机会了……”
寻思之间,黄鹤公已然走了过来,微微一笑,道:“娃儿,老夫赤手空拳,接你十招剑法如何?只要你能在十招内不被老夫夺下你手中长剑,那就算你赢了!”
这等便宜之事,倒是大出石承先意料之外。
第十八回剑气寒敌胆
他怔了一怔,道:“十招么?”
黄鹤公道:“不错!”
石承先忽然心中一震,暗道:“这老儿如此自大,那是完全不把我和师门剑法看在眼中的了?好歹我也要学个有志气的男人,不论胜败,也得表现出一些豪迈的光彩……”
转念至此,不由的豪气顿生,大声道:“十招太少了!
而且,晚辈不愿占尽这等便宜之事!”
黄鹤公一怔道:“娃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承先道:“晚辈想请你老全力抢攻,也好让晚辈多长一些见识!”
黄鹤公听得心中暗暗叫好,不禁脱口赞道:“娃儿,你真不愧哈哈狂剑甘老弟的弟子,争气得很!”
石承先道:“不敢,大丈夫自当遇事只问是否公允,决不可投机取巧,占尽便宜!”
黄鹤公看了他一眼,大笑道:“好一个只问公允,决不取巧的娃儿,有一件事,只怕你还不明白!”
石承先道:“什么事晚辈不明白?”
黄鹤公道:“公允两字,不可一概而论,你懂么?”
石承先皱眉道:“老前辈还有什么高见么?”
黄鹤公道:“高见倒没有,不过,既然称做公允,至少理应是功力相当,是不是?”
石承先不假思索的接道:“那个自然!”
黄鹤公道:“这就是了!你自认功力与老夫相较,是否称得上相当两字?”
石承先沉吟了一阵,道:“晚辈自是不敢与老前辈相提并论的了!只是……”
黄鹤公大笑道:“只是什么?你想逞强是么?”
石承先道:“武林杀伐争斗,似是用不着个个都要找那功力相当之人作为对手啊!”
黄鹤公呵呵大笑道:“强辞夺理,一派自欺欺人之见!娃儿,老夫明白的告诉你,休说是你,不能与老夫妄提互较功力之事,就算你娃儿的师父甘老弟在此,他也不会作出这等傻事来!”
石承先剑眉微蹙,暗道:“听他之言,连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我却有些不信……”
当下接道:“晚辈不信!”
黄鹤公道:“信不信,那是你娃儿的事,只因你说过要求的公允,所以老夫才告诉你实情,是以,在老夫看来,你娃儿能在老夫手下走满十招,而不弃剑,那已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
石承先道:“晚辈说过了,这等较量武功,那是……那是……”
一时之间,他竟然想不出适当的措辞,故而一连说了几个那是,却没有说出心中之意。
黄鹤公笑道:“娃儿,你是理穷辞拙了!”
石承先脸上红晖忽现,但心中却也激起了怒意,脱口道:“很好啊!晚辈到底要瞧瞧老前辈功力高明到何等程度。”
突然一扬手中长剑,喝道:“老前辈当心,恕晚辈放肆了……”举手一剑,刺了过去。
黄鹤公哈哈大笑道:“正该如此,老夫也想瞧瞧,你娃儿当真得了甘老弟的几成真传!”
笑语声中,横掌向石承先剑上拍去!
石承先这一剑,本是虚招,只不过想引得黄鹤公出手还击,所以长剑只刺到半途,便已准备好变招,孰料黄鹤公掌力之强,果是惊人得很,掌缘离开长剑还有五尺,那重逾千钧一般的压力,几乎将石承先手中长剑,震得脱手飞去!
石承先可真是吃惊不小,心中暗道:“这老人果然不是吹牛之人……”争强轻敌的傲气顿时全告敛尽。
黄鹤公一掌未将石承先长剑震脱,也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大笑道:“娃儿,你果然有点门道!武林之中,能够不被老夫一掌震飞兵刃之人,倒还不太多见呢!”
石承先知道他这话并非虚言,自己适才若非只是虚招,长剑真个出实,余劲已消,就他这么一掌,准已将自己的宝剑震脱了掌握了!
当下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挥动右手宝剑,一招“笑指天南”,斜斜的向黄鹤公左肩削去。
黄鹤公微微点头,笑道:“好剑法!甘老弟昔年,也曾用过这一招与老夫动手,你今日施展的手法,比之当年令师,有过之而无不及,足见甘老弟这些年来,在剑道之上,又有了不少心得……”
说话之间,竟是曲指振臂,硬向石承先的长剑剑身弹了过来。
石承先睹状,骇然一震,知道这下要是让他碰到了剑身,自己这柄精钢长剑,八成要断成数截!
当下不再多想,左手一圈,迅快的将长剑向后撤了回来,右手却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黄鹤公见他应变十分快捷,出招也大见火候,心中大为高兴,笑道:“娃儿,你倒真是老夫的一个好对手,来,来,来,咱们痛快的打上一场如何?”
举手一挡,更将石承先掌力化去。
石承先被他几句话激起了豪情壮志,暗道:“这黄老人的武功,自诩无人可敌,我若真能与他放手一搏,定可获得不少教益……”
一念及此,便道:“这正是晚辈的荣宠!尚祈你老不吝赐教。”
又是一剑,当胸刺出。
黄鹤公呵呵一笑,道:“很好,你剑上真力,倒是越来越强!”
反手一击,两人便斗在一起。
雷刚可是担心得很,不知不觉,扬起独臂,在旁作势欲出。
葛天森瞧得心中暗笑,他此时并不担心石承先,倒是那雷刚的举动,令他有了戒意,连忙向齐逖道:“齐兄,你可否把那雷刚叫过来。”
齐逖闻言一怔,忖道:“叫那雷刚,又何必要我为你代劳呢?”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口中却还是依言向雷刚道:“雷兄,你可否借步过来一下?”
雷刚听得一怔,但举步走了过来,向齐逖一笑道:“齐兄有何指教?”
齐逖笑道:“葛老弟有话与你商量……”
葛天森道:“雷兄,你在旁举手作势,可是十分关心石老弟的安危么?”
雷刚点头道:“不错!”
葛天森道:“雷兄,这一点你似是不用惦记在心上,石老弟决不会落败的了!”
雷刚环眼一翻道:“为什么啊?”
他想了一想,接道:“葛老弟,有一桩事,老朽相信你应明白!”
葛天森笑道:“什么事啊?”
雷刚道:“自从那老主人丧命嵩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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