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帐执班的是“华清五夫人”中的绿珠夫人!这真令她小妹为难了!
启迪真人自称是“贝达尔”国王的密使,这件事,是要马上办,不能压着不报!
虽然说的是会见石少主!但这中夜里,根据经验正是少主丈夫在同那家姊妹们
欢情满帐的办耶,“多余”之时!
她如何敢去触这个霉头,不讨人喜欢也!
几经思忖,还是命丫头去请示少夫人吧!
沈瑶琴在坐息中,被打扰了也是烦烦的!
心忖:这些阴谋家,专门喜欢偷偷摸摸办些见不得人的事,三更半夜的来打扰
安宁!
是乃无事生非,双方已成水火对立之事,还有什么好事情来送给石家!
但,烦是烦,还是出来见见这位道家密使了!
启迪真人拜见之后,立即要求,话不传人六耳!要求一处能保持机密之所在!
这样说来,道也令少夫人神志一清,兴趣提高了!
“那么道友随我出帐!”
两人并肩而行,一个汉家道友,在这胡天胡地中!只应有份同族同胞之感情了!
他们登上了,石家一片铁甲货车的中间车顶上!
这里是石家四百辆“火药”车的所在地!日夜都有严密的警卫封锁中,其中焉
能有人兽活动!
这一大片是石家的“死地”!
除非是府主们或少夫人才可以自由进出!
便是诸大兄们也是不准随便进入的!
不是府主不相信大兄们的忠贞,一来是他们没有必要进入,二来人数多,怕被
敌人假冒了!
说来说去,只有少主或少夫人,才能真正的来去无阻!
另外两位府主,他们的职掌,通常是管理不到这事上去!他们若来岂非多管闲
事!
此事的主管人是石家第一客卿,欧阳红大妇!
她是火器总监,是她小妹的专业专职、专管!
其实上这里是最安全的所在,根本爆炸不了的!
是几百车制火药的原料而已!
如木炭灰、琉磺、硝石、磷石等而已!
不加以混合,如何爆炸,制成品,都送去各辆绢车顶上了,只有十车八车是备
存的制成危险品!
都在外围警围的眼皮子底下!
想阴谋破坏石家火药的人,在心理上一定会选择最里面,用以掩护自己!
石家是虚张声势,转移目标,让若有企图不良的人上当入伏也!
且说,两人在一处车顶蓬上站定了!
“道友有话请说吧!
启迪道士扫视一周,认为极安全了!
“上禀少夫人!我军伏马祺大将军命贫道来询问少夫人!那两教首脑人物们,
是否都已就歼于石家!”
“这事与他何关呢厂
启迪真人点首笑道:
“小道,奉师尊及皇上亲谕,命我追随大将军南来,在这次事变中封为专使,
向石家主事者沟通!
因为‘全真教’为汉人组合,你少夫人起码要卖个同族同宗的面子给小道!
“
“这也不一定,但看是什么事故!”
“这话也是!不过,少夫人虽然是在皇宫中做客数日,并不深知其中的变数!”
“事不关己,与我何关!只要石家不被弄是焦头烂额,就知足常乐了!”
“这话也是!然而,皇上看中了你们有这个大能力!想借石府的力量,助你一
臂之力!”
“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他呢!本座对他并无好感!”
“这话更是实情,小道感激!
“你吞吞吐吐的,有重要的先说,否则本座失陪了!
你那里来,回那里去吧!”
“少夫人海涵,事关重大,小道先提示一声!
石家若是将那两教之首脑歼灭了!便已经帮了皇上的大忙了”!
余事便是宰杀尽这七大公的暴徒!
宰得越干净利落,越是附合皇上的旨意!”
沈瑶琴冷下脸个能马上给他顶回去!
当真震惊了了!为什么呢!
她一时半刻还真不容易领会!这其中的奸诈阴谋!
真假难辨也!这调调儿与她设定的理念不一样!
可说是整个的扭转了头,黑白颠倒了!
世间焉有皇上喜欢借别人的力量,向自己的子民们开杀的,还要杀的越多越好!
“本座并不真的相信这话!言不惊人死不休,讲出个中为我相信的理由厂
“此事说来话长!少夫人得耐下性子,小道便话说出来!“
“只要能说得合情合理,令本座相信不疑,便是你的成功厂
“当年大帝便如一匹狼横掠大草原!
建此兄弟四大帝国统治万民!可惜,蒙古人员不足,挟我汉人、辽人、金人,
才能所向无敌!”
“废话”!
“那知这些牛羊之属表面上一时无力反抗,死伤狼藉!而其内心并不屈服!
其中便是有两大宗教为核心,除非能将其族民斩草除根,永不生发,否则,正
如冬去春来,死而复苏!
教宗教义已控制了人民的心灵!
自生至死,本此大意,万世不移了!
统治了也不过三四十年,他们的新生代又形成一股反动力量了!蒙古人没理由
赶尽杀绝其中悍野凶残之徒了!”
“多以教化仁慈为本,始能长治久安!
“这是咱们儒家说法!
各族群之组成生存各有基本理念,理念不同怎的教化也劳而无功!
蒙人本身教化不及,以人之教为教,岂非自寻灭亡!”
沈瑶琴眨一下秀目默然不辩了!
“这两大宗教团体各在其子民群中振动操纵!
便是皇上曲意归主,也是油水不能相合的笨事,智者不为也!
“他应挟我儒术以数化!
“儒术非神,汉人无数厂
“你们不是汉人之教么!”
“只能推及汉人身上!余则不及,他们已源远流长!以‘全真教’的短暂组合,
何能移花接木?
他们已无所不用其极来拢络我汉人武士了!”
“你且道来听听!”
“汉人不像贵组合,携女同征!他们以贫女结欢成家,人已老大,焉有不想成
家之理!
所生子女,由母系教养育化,尽归教宗了!”
少夫人心头一震,无策以对也!
“蒙古人原也无长远之计,舍不得未雨绸缨!
未婚者甲兵渐老,已婚者,子女已为他族所夺!骨血合流,可张可李,奈何!
全真教便是有这多的女子为其安家,也为时已晚!
何况很本没有!
若是当年行驱汉民以实边,尚可占地不移!
然而在这不毛之地,汉人若无别故,谁愿意甘心屈留此地呢!
“这里比之江南,确是苦寒之地,不易生养了!
“儒家之道,不能自出国门!
而儒家之民为他教所患者大有人在!
少夫人仔细想想,果是事实!
石家胡驼兵,那是卖“身”而不卖“心”,便是她怎的以恩相结也只是少数几
人,皮合肉不合而已!
每天对他们的“神”,漠拜不已!与生俱来似的!
严格的追寻“神”在那里!若有这只是空洞的意念。而已!
那是心灵中已经着“胎”,狗不能变羊!
可是汉人为什么有人信仰他们的神、佛呢!弄得非羊非狗,乐不可交也!
这是我族人本性上的弱点!所幸地大物博,民多为患了!间中有些许豹变之徒,
不碍根本!
但若是以千年为一纪,终有被人化灭之日!
少夫人打个冷颤,似乎心头已亮起一盏明灯了!
久所迷茫在心之事,今已倏然贯通了,
敌盛我衰,不在政而在教!此事暂且放下!
“道长言有未尽!”
“正是!如是抽丝剥茧!这帝国覆灭之危机惭至不出十年,蒙军老化不堪!
又无新血可换!这帝宫岂不巢覆卵破!亡于一旦!
而教民两宗,已新人倍出!
大约是万人生一雄!千人生一豪!挟教民以倡乱!
我等若不想速死,只有逃走为上策!
少夫人娇笑一声!幸灾乐祸了!
启迪道长也薄笑相应,表示了互有同感,再道:
“若皇王,假大将军之手,误导其有掠劫石家之意;他们也有心,拿石家先行
牛刀小试一番!
正是一拍即合两大欢喜!皇上不罪!石家应劫了,他们挟此资财,回戈而取帝
宫,万众响应!似乎易如反掌也!
“他将石家看得怎的豆腐了!一碰则垮了!”
“战搏如奕,变数无常!”
望少夫人慎之初始!皇上与师长下希望石家有毫发之伤,庶几帝业才能保固!”
“福祸相连,只是移祸江东了!”
“也不尽然,他们已掉进“阿拉强盗”的漩涡中去了!
他们战胜,自然另有罪名加之石家!
一旦兵败,这罪名也坐定了!子民大众同情者便少了!若有附合者,他便暴光
了‘阿拉强盗’的身份!这类败兵散勇,再也不敢露头自找麻烦了!“
“这说词,本座尚能接受!
“请教少夫人,那些教首,生死寒竟如何况!“
“活俘只剩下两人了!托利亚先知重伤在押!”
“唉!这人应是不留后患才是!”
“杀之,有违石家立世建府之原则,你若想要他,准你带走!也是一具大筹码!
“另外两人是谁呢!
“麦加来的法德、法惠大祭司!这两人据供与这次事变无关系!”
“小事无关大事有碍也!
“大事遥远焉能加以‘莫须有’之刑!
“少夫人大义凛然!小道惭愧!一参政事,则远离道心了!谢罪!
“能有反照之心,道长大道可修了!”
“敬谢少夫人宠惠小道了!
再者,皇上寄语少夫人,此事借重之处,必以金册血书转呈其堂兄旭烈兀大帝!
力保石家过境平安,不应相扰,两国相依,一体之两面,唇亡则齿寒!
伊儿汗国乃他亲手自建,是蒙族今日之雄者!
此事他定当顺应堂弟之请,相信不疑!
石家车入其国,比同自家牧野!
若是有‘阿拉强盗’相图!那应予帝国无涉了!”
“他还想师行古智,暗加利用石家,为其清疆么!
“这!小道对其国情不十分了解了!”
“对这种事各有隐密,谁会大声嚷嚷呢!
“少夫人智通古今,时之超人!”
“言过了,克不敢当!”
“石家军足堪争国!小道身为汉人,窃有荣也!
贝达尔念兹在兹,自那日观察了石家火器之后,已豪气不再了!”
“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相逼石家!不成气候!”
“为政在谋,无可厚非了!”
“谋在一时,智者远之卜
“他自然不足以同大汗并论,斤斤于小智,有失不度!若开始之时能与石少主
开诚布公!
少主当能助其一臂之力!而今则免谈了!这是小道之看法!
“不是可以共富贵,同患难的人选,少主志不在帝业,他这点基业少主也没看
在眼里!
“少主任侠江湖,不求帝业,应属我道家超人了!”
“本座思不及远!
若无别事,应送道友出垒归报了!”
“深夜打扰少夫人坐息,小道终生感戴大德!深致祝福不忧!
那人若方便,岂能顺便带走他!”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道友请随我来!”
如是,启迪真人带走了托利亚先知!
他还认为是特来救援他的呢!
今后落入帝宫刑室,有得他的大罪遭的也!
因为他是阴谋推翻帝国王朝的主要首脑!他自认为手段高明呢!
启迪真人背负着他展开身法,东向掠去!
此时,夜已四更,星稀云移!
少夫人经此启迪,那里还能入梦!
思潮起伏,纷至沓来,感叹万千!
石家虽然立意不涉帝业,但,人在江湖,陷阱处处!
这次被人利用了,已势在必行!
这七城大公,是否能自行觉悟呢!
当然,石家不会通知他们,这是帝国阴谋!
是所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了!
他们是盗心连霸心!这一战打下来,可保察合台汗国三十年的平安!
这些贼种得血流荒原,魂归地狱,终其一生再无反覆之力了!下一代,那是下
一代的斗争!
石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没有万代世家,没有万世帝国,却有万代的教党!
这真是人世之愚昧,纷乱之肇因!
他们有时会死而复生,踬而再起!大圈小圈环环相套,仔细分析,汉人算是最
弱的一圈了!
大庙、小庙,满街遍野!
等同千疮百毒!各有法门,抽民之筋,吸民之血!
细查其术,也只乏乏可陈!
但,人之本质,带有奴性,等同犬马猪羊!
用尽心机,想找个不神之神,不佛之佛,不主之主来依附求生!乞福,贿赂、
争宠!化难、解惑!
其实都是子虚无有!
碰巧了,深信不移,沾沾自喜!不巧了,自怨自艾,只责其心不诚,再接再励!
仰望着那个幻影,企求对他独宠,赐他财富、平安、快活如意!有罪当免,有
错不罚!
一切事务都在口善心非中残人利己!
若有所舍,心望福报!如是交相欺诈,世乱如麻!
强梁横行,理所当然!乃神的子民!
弱者泣泪自承罪孽无边,不知何来!屈身而受!
狡者怎的解释是怎的有理!左右兼顾,有求必应!
有浴身之礼,有慈航之渡!也有拜即永在!念即得救,信即喜乐!
同道者相救,异道者相仇!
沈瑶琴怎能理清这个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的头绪来呢!人心如水火!交相煎熬!
无穷无止!
她甩甩头,甩去这些思潮!
最迫切的事务是,迎接未来将至的这场大搏杀!
胜败调度端在她一手执掌运用了!
胡驼兵们能否靠得住,这是一大隐忧内患了!
天明之后则准备解垒西行!
停在此城没必要!否则即得放他们的大假!
胡驼兵的军心又得散去几成!这般军民隔离令他们无从惑惑他们!比较安全!
她能感受到其中尚有大量叛逆份子潜伏着,一来是时机没到,没有强而有力的
外援!
二来是未接近到他们的故乡之故!没有亲切感,这些大公,并非他们的直接族
系的大公!
且说:
启迪真人,背负着托利亚,一路越野奔出三十里,才进人蒙古大军的防地大营!
付马祺大将军热情的关怀与照顾他!
使他沮丧情绪安定下来!
大将军询问了些全盘经过情况,安慰他,稍时整理换衣进补换药,即派专人护
送他去归历!
虽然是那支“多余”被人割去了!
年龄已老,这支多余,已不堪战搏,从此收收心,禁绝色欲,长寿百龄了!塞
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退一步想,则海阔天空,教务正多,皇上宠爱正隆呢!大难大劫不死,应有大
福在等待着呢!
这伤也不算很重,除尴尬外,短时间是提不住真气而已!与心脏、内腑之伤,
不能类比了!
之后;
伏马棋便与启迪真人密谈了!
下一步便是怎生策动,七大公向石家劫绢之战了!
这大阴谋初步已成功了!
而也确知石家能支持下来!他们非战不可!
如今有了皇上旨意,心下更能笃定不移,不必顾虑多多!
派出五百铁骑,护送这落翅大教主北归撒马尔罕城!
而这七城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