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策马急驰,那场震人心魂的大爆炸,已近尾声,只望见一片弥天火海烧天,
迅即熄灭,北风徐徐,飘送入鼻的是一阵阵尸臭气味!
“完了,一切都晚了!”
她哀伤悲痛着连下心付,连二世子的尸首也捡不回来,一堆堆的残尸栏肉,怎
生分辩得出谁是谁来!
作为“八表天君”身边的传令使,其武功身手,机智反应,都是一流的机灵人
物,她悄悄引退。连夜快马加鞭,向开封赶回!
这经历合她七魂吓掉了三魂,马匹乃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尚未进入城东关,即
已累得倒毙下来,来回一百二十里,一刻未停的飞驰,怎受得了!
在天色未明时,城门尚未开启,她以三丈飞索,垂城而入!偷渡城关赶回来!
可惜!可恨的是她又扑了个空!
在这一夜之间,“八槐堂”之战也结束了!
“紫宸殿”“寿阳殿”外大广场上,尸骨如柴,七横八竖毙在血泊中有数百具,
看看服饰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她像是一个梦游者,双日茫茫脑袋生空,身心沮丧之极,一夕两度惊魂,令她
神志一空!不知何去何从!
顿觉自己的心灵才智已不能承当这份重压,一身热汗,在这时却有一股寒意,
从意识中升起,混合着晨风凉意,佛体徐徐,震颤起傈!
她无言的呐喊着,怎会是这样的结果,诺大的一个组合,一份帝业,一夕之间,
便败亡了么?人都死绝了么!
她无处逃避,也无处可投,她是自小被收养的孤儿,这里就是她的家,“八表
天君”等于她的亲人长者!
她不想逃避,她要明白真象,她太也震惊,大也疲劳,这打击令她已忘了自身
的存在,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茫茫然的向“紫宸殿”上走去!
地见了些陌生的青年男女,一身血污,脸上呈献出对她善意的微笑!
战博的惨烈杀戮过去了,他们表现出人生处世的另一面,对她并未敌视。
她笔直的走向前进大殿,这里本是她日夕坐镇的地方,
步廊上有名女裙钗面对她问道;
“这位大姐,由何处来,可否先报个名号万儿、小妹当位,以便向上传达!”
“八槐堂右方宣令使‘喇叭花’赵彩蝶!”
“久仰赵姐姐的大号,看似远程而来!”
“昨天下午奉命去了趟兴隆镇,今日赶回!”
“多辛苦了!请,殿中只有少夫人在!”
这警卫带领着她,又回到了她所熟悉的地方,老天爷真会捉弄人!
几十年来都是她在带人来此拜见老天君,只一夜之隔,她被人带着去会见什么
夫人,天知道、到底进怎么回事,这阴错阳差,令她啼笑皆非!
尚可安慰的事是殿堂之中,各物依旧,没有遭到兵劫的破坏!
人都死绝了,我赵彩蝶,何敢独生于世!
她表现的理直气壮,震烈不群,无惧无畏,打算视死如归!
抬头凝视昨天之前那本是由“西后”娘娘所坐的那张太师玉椅上,现在坐着一
位与她年龄不相上下的绝色丽人,年若二十四五,脚下露出裙边的是一双小巧的金
莲香钩!
而“东后”娘娘却坐在她的下首,两人似在说些什么话儿!
看着她被带上来而打住了。
那丽人对她凝视端详了会,微笑点首道:
“赵姑娘辛苦了,听说你从兴隆镇连夜赶回来,那边情况怎样了!”
“这!尚未请教……”
“哦!本座是金陵石府的少夫人沈瑶琴,对赵姑娘的芳名大号,早有聆闻,早
在烈山曾与谈自豪左使谈起过!”
“他现在还好吧!”
“好!在烈山他们没流一滴血,待遇从优,只是禁足,待这里平静后便可以自
由了,各奔东西!”
“是他出卖了组合!”
“你妹子说话不上路了,“八槐堂”不是藏匿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本府要办的
事,来到开封,便自己办了,你与他又能知道多少内情机密呢!
说说兴隆镇的情况吧!木府的信鸽尚未到来!未知实况如问!”
“唉!我去晚了一步,一阵雷声,一片火海,三千人马,一切都不存在了,没
有留下一名活人,一具完尸,便是这么玄虚不实,你可能不会相信!”’
“我相信,这种事已发生过不止一欠!”
“我愧对恩主!”
“你想为他自杀以谢么?”
“是个江湖人物,不论男女由别人割肉岂不比自己来得利落!”
“假如你赵家妹子不太执着那点恩义,或者正是你家仇恨呢!”
“我是自投罗网,全堂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算什么!”
“石府也欢迎容纳,宽待像妹子你这种心怀忠烈之士,错误之本身,并非你是
始作俑者,“东后”后大姐不是也在坐么!”
赵彩蝶转首向“东后”望去,日中投射出一层迷茫之光。
“本座准许你先与后大姐谈谈,然后再决定行止不迟!”
后素娥起身向沈瑶琴告罪道:
“少夫人!赵家妹子,妾身邀请她去下处谈谈!”
“本座欣赏她具有一股子先天性的豪气!”
于是,赵彩蝶被后素娥带走了!
赵彩蝶认为“东后”在“八槐堂”,兵败之后准备是投降了石府,唉!她贵为
“东后”之尊,今日不是阶下囚却贵为座上客,能以看出来少夫人对她的尊重!
对她虽有旧主之谊,内心之中却不无鄙视她之感。
心忖:
“看她能以怎样的方式游说,诱使我心甘情愿的投靠石家这个杀家灭族的大敌!”
跟她一路沉默无语的回归“广寒宫”的竹屋,往年、她甚少来到,这时如今见
了一些身穿索静白衣的婢子们!
顿觉她们似未经过“寿阳殿”外的杀戮浸扰,一如往昔般的安适典雅,风姿翩
翩,喜盈眉宇!
这里象是真的不属于“八槐堂”的一部分!
当日这里总是暗中被人嘲弄的所在,那知今日像天堂胜的宁静,草木不惊!
后素娥进屋之后感叹一声道;
“往日的尊卑上下,各级职称爵位,如今已似春梦醒来了无痕,都不存在了,
有如儿戏,妹子喊我大姐吧!她们这些丫头们应喊你姐姐才是!在石家,人不过六
十,总以兄弟姐妹相称待。
“唉!姐姐,妹妹有些喊不出口来!”
“习惯成自然,你能冥冥之中,逃过这次大劫,实是先世修来的福气,坐下休
息着,咱们再谈些事务!”
“姐姐!妹妹如坠落在五里雾中!”
“依你的个性,若昨夜身在现场,势必为天君牺牲,若不幸残活不死,实非悔
恨于生,也不能解脱这份心锁!
婢女奉上茶茗,这丫头微笑着向她挤眉弄眼撒娇道:
“赵姐姐请用茶!”
“谢谢!”
她原本职位比她高十级也不止,如今失去了“传召使”的名位,还真有些失落
感,现在是无职一身轻!
不过,内心之中却越来越沉重,那番梦游似的怔仲期已渡过,现实问题给与太
大的压迫感!不抽剑要求决斗,天下茫茫,她一个女光棍去依靠谁呢?”
她迫切要知道是这一夜之间,实际状况如何,怎的会失败这么惨!
这组合之庞大,在开封世家中那是数一数二的,要人有人要财有财!
最起码,要拼命应拼个两败俱伤才合情理!
后素娥待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才道:
“妹子当日是天君身边的大红人,知多识广,现在姐姐以往日东后之尊,而竟
腼腆事仇苟活于世,口中不言,心中必生微词!
现在姐姐给你一份资料过目!
你便知道姐姐往日之痛苦多深,今日之生存于世,是怎生的快意恩仇了!
妹子你也许也有一份资料档案在呢,有必要不妨请求少夫人给调出来瞧瞧!
在此,又不得不由衷的感激丈三略相公,也许他的本意实非在此,而大变之后。
却成了了解救许多可怜,可哀的咱们这些被人利用的女人们一份身世表!”“
赵彩蝶讶然凝视着她,不敢插一言来诊断是非!
那小婢不多会手捧一叠书函前来。
赵彩蝶一看书函卷格式便知是“八槐堂’旧有之档案,而且列为极机密那类!
卷宗上的名称是:东后,后素娥之籍历略!
一看便知其字迹乃是帝厥一羽文三略的亲书!
她是传宣使,天君以下各高级职位的权要们的手书,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唬
别人尚可以蒙混过关,若欺骗她小妹那是门也没有窗也不开!
后素娥叹息一声道:
“打开看看吧!姐姐并不介意,也许能给你一些启示,其用意在挖去你心中之
贼,你我都是过来人,谁也不比谁更清白,各有一把子辛酸血泪在心!”
赵彩蝶玉面发烧,窥人私密,这亲密关系,便如剖心似肝胆榴红了,她起身离
座,向后素俄屈膝跪下叩了一首道:
“大姐,请宽赦妹子放肆不敬之罪!”
“不相干,请起来吧!若是别人姐姐可没这义务,剖白自己血泪的秘密!”
是的,虽然大家同是姻家之妇,其来有自,被人玩弄可以,若想知道她的真实
姓名籍在,下海经过,怕就不容易了。人之天性,不论好恶,总不愿意将自己表露
得赤裸裸的!
可以预知这其中是个天大的秘密。知道实情的人也不过三两人而已!
因为“东后”在“八槐堂”中已位极人臣,地位崇高,尊贵之故也!
这文件以纸张支焦黄来判断乃是三十、四十几年前的旧物!上书:
后经宗乙员,为前朝封疆大吏,奉节山东道有年,宦海浮沉,所入颇丰。因功
赐第御园之北家焉!
国事历经变乱,退职林下以娱晚年,本朝定鼎,一夕遇盗,被劫杀身亡,庐舍
一空家下老少四十余口无一幸免!
今后为天君首先发现,检视寝中,外室发现尚有一女婴活命,年仅三岁,此室
为奶母之偏房,一堂萧条,无财可劫,女婴安睡于被褥间,甚是安祥秀美,天君心
爱之,因而携归,抚养成人,并传以武技,歌舞,文武并进,聪慧非凡赐名素娥!”
“胡说,卑鄙无耻,明明是他们干的,不敢承认,姐姐,这是杀家灭敌的大仇!
可苦了你!”
“唉!你总还有赤子之心替姐姐说句公道话,未说姐姐忘恩负义!请看下面!”
“我已知道这些足够庆幸,姐的大仇得报,石府才是姐姐的大恩人,否则,便
得一生生活在仇人的身边,还得供他淫辱玩弄,而不自知!这些禽兽已丧尽天良!”
“令人心痛的还不止此,你已过日,便看完它吧!”
于是,赵彩蝶抹掉眼泪翻过一页:
“甲乙之春,此女年已十七足龄,殊姿色,家下无类比者,天君酒后临幸之,
宠之倍于她人,带其出入江湖武酒之会,群雄蝇趋,问其由来,意欲分享!
天君珍之,万金一夕不允,问其所以出此高价,乃因此女之纤足香钩而起仰慕
一来芳泽之心!
三寸金莲,剑艺身手不凡,江湖少见,争洲甲玩,品此异类,品种高贵也!
天君为此得罪多人,游兴爽嫣,归后即刻封为‘东宫之后’专宠数十年而不弃,
此女天性冷僻贞烈,不类凡人,筑竹楼居之,若月殿嫦娥,自入仙籍!”
赵彩蝶至此才知其“东后”之尊,由何而来,虽不幸而又大幸,未曾于那朝秦
暮楚,夜夜伴新郎的丑事,免去家中众猪獠豺狼们的蹂躏!
“东后”性格特殊,非我辈中人,天君珍之,数十年来,人无差错,婉和如意
私无所争,天君德之敬之!
三纪之后,天君已不举,怜其孤守如寡可哀也,年无欢笑可哀之,天君阴赐
“幻影”房孤雁,以酬其功,心结死士,两得其便,以安家室,至此绝足“东宫”,
并庆其得人,续其欢娱之情!
赵彩蝶有如大梦初醒,暗叹,身为娼家之妇,贵为后妃之尊,在必要之时亦不
能幸免被辱之耻,她总是被人出卖了!房孤雁对她之爱,乃是天君授意为之!
想到她本身之遭遇还不如东后,已被利用酬身于数人矣!可悲!可恨!
而自己也是自小便被他们收养的小孤儿,想假中那家仇之惨,必不会轻于后姐!
天道好还,自己终于清醒了,彻底的清醒了!
他们是批披着人皮的魔鬼,魔鬼!
杀人越货,淫人妻女们为乐的魔鬼,并且还要替他作牛马,替他去死亡,认他
恩主,替他摇钱财,卖灵肉!这些人还算人么!
只恨自已先时尚蒙在鼓中,还想为他们尽忠呢!尽义呢!可哀复可悲,一至于
斯!
她合上卷宗,离位扑向后素娥搂抱着她的肩背口中哭喊着:
“姐姐,妹子的身世隐隐想来,还不如姐姐,我们都是被人利用玩弄,蹂躏作
贱的可怜虫,天可怜见,让这血海大仇,拨云见日,得以大白,姐姐,教我救我!”
后素娥反手也搂抱着她呜咽啼嘘着道:
“难得妹子深明大义,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妹子年轻,一时挫折不算什么!
只要妹子有这份赤胆义心,向沈少夫人诉诉自己的心愿!
刚才她不是已言过了吗?她很欣赏你呢!能被少夫人欣赏的人,也并不多,那
些姐妹,只是由苦海中解脱了而已!”
“这!早先妹子还气愤膺胸!”
“正因如此,螂臂亦想挡车,少夫人才见重你的豪气义气!她不会介意你那种
无知之举,走吧!姐姐陪你走一趟!
你能逃出这两场大搏杀,冥冥中实是异数,苍天眷顾怎大!
以你平素性格,不论是那一场杀戮中,势非焚身捐躯不可!”
“是的,戴人豪那杂种是妹子首次的破身人,当时终有一番香火情意在怀;眼
看着地被天火烧得活蹦乱跳,怎能无动于衷,心中仇火自然。
心知自己便是奋不顾身,跳进火里去也救不出来他,但他也并非专情之人。妹
子在那种情况下,也是爱莫能助,不会傻得跳进火里去找死!
现在想来,总算让妹子看到他们父子之一遭到天刑大劫了!”
“是的,寿阳殿前大搏杀,姐姐看在眼中,喜在心头,快意极了,尚遗撼着功
亏一溃,只逃走了戴人豪那孽种呢!”
她们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儿,边说边走。赵彩蝶要从新叩见少夫人,立志参加石
府行列,奉献自己,为世人抱更大的公平,仗剑江湖,对灭绝奸邪之事,尽份心力!
她还年青,进取心甚旺,不愿就此与草木同休!
“不瞒妹妹,姐姐已身有所归,班郎对姐姐情有所专,爱有所归,姐姐甚是满
意!
世上再也碰不上比这再好的人了!”
“恭喜姐姐!唉!妹子已是数度被魔鬼污染过的人,那情心应是死了才是!”
“不然,以妹子的姿色技艺都是一流的水准,石家的好男儿,久后熟了,追求
妹子的人多了,妹子不必如心这个!
只看各自的缘份如何,人生之路还长远着呢!”
“这只乱鞋,人家会看得上眼去!”
“谁敢说你是只乱鞋,姐姐认为还吃香的很呢!
“这种事,但凭夭意安排吧!”
“由八槐堂万中选一,挑出来的女人,天下去得,那些男人有得争的,妹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