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撒克”大君主,“希斯顿”一世的皇冠,好似已顶在头上了!
所谓人各有志,志在帝王,志在臣将,志在豪富,志在文章,志在仙佛,志在
圣哲,志在盗贼,志在风月,志在温饱安居乐业!
他现在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志在石家资财!
那夜密谋遣使行贿献宝行为,乃叫:“拋砖弓玉”,以安敌人,让她痴心相待!
下了饵,只应钓到大鱼,他现在已布下罗网!
总攻击令由统帅部以号角下达,又不必他亲自吹号,待在那里干嘛!
当年,“成吉思汗”大帝能所向无敌,他今日亦能!
不知是什幺东西迷昏了心志,蒙蔽了他的灵智!
攻击令下达了,数百具牛角号吹响了!
石家车垒外的包围者已收网了,二十万众满山遍野向前移动,那便是万箭,万
万箭箭发又待如何!
他这方面,前军铁盾掩身向前挺进!
这些人应是牺牲者,后面人的垫脚石!
攀登车垒的肉堆,踏脚板,未死便是他们的造化!
车君左命大弩射向他的统帅部,集中火力,一举摧毁他的中枢,这组合便垮了!
他转首后望,一是震惊“雷声闪电”!非天然之物也!
而先自庆幸,自己命运好,不受波及,老子不在那里!
车上的弓箭连他的“铁牌手”都封不住,节节前行,是步伍,自然慢了!
铁牌大物,箭矢穿不透,也挡不住!
他们登不上车垒,也用不着他们登垒,速度慢,似活垒对死垒!
“人豹”尾随在他们身后,大公也在后面监军督阵!
车垒上有充足时间按排标定射距,集中中小弩来运用!
当他们踏进最后防线,即踏入火网中了!
一阵排定好了的规制范围内,万箭下落,容中标雨急泄!
爆发了!
火箭中,燃烧弹,砂包弹也可用上,因是距离短!
一时之间,烟火齐飞,雷声霹雳,已助长它们的威力!
中段部份只射出极少量的火箭!阻碍了进程!
他与“人豹”们遭了大劫了!
怎能逃过这陡然而来的火烧箭飞,地无藏身洞,后无增援人!
他无奈、难受,而有无力感,弄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了,火焰封住了他的四
方退路,烟火迷住了他!
“烟、火”不是凭武功强,人忠贞就能解救他的,是无孔不入的!
耍狠能吓住烟火幺,只一会工夫即掠倒了一地!
上空下落火砂子,火头普天而起!
所谓英雄豪杰,数千菁英,便如此的尸溃肉烂,残尸遍野了!
他们中间幸存者急速后撤,想脱离战场,百夫长是高统驭者!
还能掌握住他的部众,当机立断!
拍马向后逃窜,谁能逃出“火箭”落点以外去,谁就有命在身了!
总之,幸运者不算少!
因为,火网之设计是专为“希斯顿”一人而设计,火箭之浪费是不免的!
已照顾不到全面了,雷音停了!
便是“铁甲武士”的大追击,那是两位大兄的职责!
调度了他们的车项弩弓,他怎敢反对,战争是一体的,是少夫人的战争!
大兄是主上的手臂,心之所示,手臂动焉!
车君左夫妇带人升火,出垒寻“宝”了!
“希斯顿”的残尸,或者“麦铁甲”这位忠仆,真不希望他在其中!
若在其中没人能幸免于难,逃脱这座雷火大阵的!
尸骨估计五千具,正是他设定的数字!
“希斯顿”人头割下来了,还得为他整容一番,只要锦布盘呈,有如一只烤鸡,
为少夫人过目认定,才算交差了!
安慰的是在此地没找到“麦铁甲”的尸骨!
车君左赶向中军,已设下了长军案!人头大宴的食盘已摆满了!
献头的兄弟妹妹,各在盘后侍立,人家早就到了!
他们夫妇愧面来迟,不过,没人责怪!
因为,他呈来的是主要犯!位列前端,依其介绍时自排的顺序,最后多了名红
衣主教!气氛之冷肃为集会之最!
场面浩大,排列奇特,凡中军有爵位的列属男女全都到齐!
等待旭日之东升!
等待四军之长的八位大兄回帐叙职,共同感受这份荣崇!
再不久,八大兄率领有爵列属回来参加凯旋庆典!
在丝竹奏作中,由车列中出现,大家报以掌声,同表欢欣之意!
这一战中军不曾参与,全是由八大兄担当!
前两日之技艺之搏是中军出马,胜利是整体的!
三府主,少夫人出帐!
各人略言祝辞与鼓励!最后是少夫人的宣功令谕之布达!
“石府西征,两年来与强敌盗匪战搏周旋不下百次,蒙兄弟妹妹赤心忠胆,扬
我军威于番邦异土!”
“本次对垒算是较大型阵战,本席采取擒贼擒王之策!兼及全体贼伙,清野扫
荡!而今战果辉煌,枭首呈列!”
“为我未来丝路一线贸易,开拓永续之经营,是乃众志成城,全体共荣!”
“凡出战之兄弟姊妹,记功积勋,有奖嘉惠,列册层报,不在此时宣达!”
“敌酋盘呈,辨其黔首,火焚斯土,上呈天表,执法无误!”
之后,由女侍捧盘—一呈于四人之前认定!
场地中央已堆柴,将这十二颗毛头罗列点火以焚之!
青烟袅袅上升,若人死有魂,它已随烟而逝!
说它是“焚首大典”也可以,总之,是石家别开生面之壮举,令人怵然!
有八万大军出野清剿,匪徒能逃走的早已逃走,暴尸于野!
只将军械刀剑捡回来了!
那时,江湖客要拥有一件合手兵器绝非易事,钢火要好,打造非易!
那位想要拥兵自重,诚非易事!武器难得,价值不菲!
不过我汉家也有人以此为业,秘密经营,有专门管道流通,大捞一票!
且说:
“麦铁甲”
那时人在统帅部中,他与他们也有些民族间的格格不入!
有些孤立无伴,虽然位高任重,人人尊敬,他却不很习惯!
火箭一落下,便急行逃离现场,这富贵他不留连!
朝鲜江湖道上已有“五雷子母弹”等火器由中原传入,不视为正统!
但却是武功高手的克星!一“轰”而亡者,大有人在!
他一听火雷连声响起,弹由天降,不走人才是大白痴!
取得马匹,连夜赶回“加拉干达”城!
急与“金吉利”大将军研商,研判“希斯顿”大公已垮台了!
他是先期赶回,若不急谋避祸,必受牵连,十年来职资赏赐不算少了!
叛军回府,以他们的民族性,是会抢劫的!大公府的护卫不一定守得住!
世子年幼,将来实权不知落入那名部将手中!
能否被人认定,很难说,咱们非其族类,靠山不在,万一反复毛头丢了!
如是,家中共有八匹马,他又骑回一匹,收拾珍物细软,移装回民,家中人等
刚好一人一骑,弃家出亡!
再次浪迹天涯,起码要躲躲风头!连家中侍女男仆也带走了!
他知道沾上江湖,无一幸免,不遣散侍女则不必受刑招供!跟他走反而安全!
有些时候由他们出面,反而无人怀疑!
首站目的地是“巴尔喀什”
城!
他带有家小妇女儿童,倒也无人怀疑他们,也无惊惧之神色!
待大荒原上,石家车队离去多日,败兵才敢收拾残部!
尸体血肉模糊分辨不出谁是谁,已成为秃鹰腹中的美食!
待他们赶回“加拉干达”城,大草原战事竟是由“石家车队”中传开!
传播快,消息多,不过都是他们到达到很久的事了!
谁能料到“麦铁甲”这老儿竟是当日的主要角色之一呢!
后来消息则十分骇人听闻,人在人情在!
“希斯顿”家族被部下扑灭了,又是一场宫门喋血大变!
全是武功惹的祸,假如“麦铁甲”能保住世子!凭他们两位武功高手,“希斯
顿”家族则不会被人捕灭!
这事全在世子当年待他们并不像他老子那幺会做人,有手段!
在“麦铁甲”印象中,他们之间有疏离感,他若以热脸贴少主冷屁股,一旦反
复则不值得了!
再说落叶归根,这荒原那里比故乡好,当日可是事逼当前,不得不尔!
这败亡之责不该由他负责!
第十八章兄弟凯归石头城
第十八章兄弟凯归石头城
车马塞途,石家车队浩荡大军!
在“加拉干达”城经过,札营城外,补充粮食蔬果!
对“希斯顿”公爵的石堡并不曾干扰他们!
堡中家属未得到大公讯息,也无从回避,留守之人仆役之辈,防御能力薄弱!
石家未放大假,离垒入市之人不多!
农民们意外的发笔小财,提供了几百车蔬果,杂粮白酒!
车队去了“巴尔喀什湖”畔小镇,湖东是“伊犁河”谷!
下站是“阿拉木图”大城!
这里胡汉混杂,汉人势力向外伸展了,由中原运来什物甚多!
果然,让“麦铁甲”猜中石家行程!
以他们这几匹马,老少九个人便想通过关隘,进入汉家领地实不可能!
在旅舍中等了十几天,“麦铁甲”每天去西城外了望徘徊!
他觉得与石家少夫人与车君左大兄都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求助,附车东行,
应蒙恩准才是!
这天日暮,石家大军还是老样子,觅得河畔一处牧地,列车建垒!
不久,便笙旗迎风招展,气象万千!
居民不敢接近,还认为是“蒙古大军”过境!
待一切安顿下来,他才赴辕问候,指名求见“车君左”大兄!
这可是件新鲜事,是车大兄的亲朋故旧!
这门卫十夫长客气招呼他,派人马上呈报车大兄!
大兄被弄得没头没脑的,还是急急赶来,见是“麦铁甲”老儿,老英雄!
欢颜行了个拥抱大礼,真是,虽然别离未出一月,却有恍如隔世之感慨!
车君左邀其入营,道尽那夜的关怀!
相寻尸骨不着,没办法只得将这份情意长理心底了!
“麦铁甲”也谈叙那夜情况,直道来意!
车君左拍胸保证,进见少夫人后,绝无问题,并庆幸他们终于脱出牢笼!
他只有唏嘘而已!
只能说是一番奇异的遇合,恩怨参半!
少夫人接见了他,笑道:
“老丈人福泽甚大!受惊了,可曾波及!”
“老朽夹杂在其中不伦不类,渡日如年,仗持着虔卑对人,以谋自保!”
“诚是中肯之言!要君左立即派车将那名将军及宝眷接来安顿!”
“只是少夫人旅途辛劳了,夜里打扰不便!”
“不必见外,上次见了你老即觉投缘,早来早安慰!”
如是,派一部夫人用轻车入城,与车君左连辔回到客舍!
一件小事故正要发生,玩得江湖手段,投石问路!
他们来此落店十几天了,早被江湖眼线盯上,估计资财颇丰!
主角是那个老残废,没将他看在眼里,老奴才又不在,一对男女仆人,不是江
湖人,他们像是惊弓之鸟,心魂不定!
“麦铁甲”身上功夫罩得住,可是每天去西门外等人!
按时回来,市面平静,要闹事不易,现在想到个好点子!
派人出头称称他们,究有多大分量!若是夜长梦多,那不是白耗了幺!
若用“引蛇出洞”外加“趁火洗劫”,做得漂亮,要追查,必然大海里捞针了!
马驮了包裹,没有多重,甚易得手,今晚老儿迟迟未归,正是良机!
他们是,财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这残废将军是他们惹得起的!
真应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人在人家地头上,言语不通,只有“忍”了!
只在理论,争的是声势,声势足了就该揍人了!
腹案是,引老蛇出洞,弄他个半死不活,家属上来照料中,房中包裹即可大搬
运!待将废人抬回来!室内已空空如也!
可是,老鬼刁滑得很,站在房门口,脚不灵光,想走也不成!
两支拐杖,攻守自如,比手脚长了一倍,弄不好得被他揍一顿,抽刀动剑!
店中外客恐怕不答应,阁下小题大作了!
当“麦铁甲”
陪着车大兄回来时,看热闹的人真不少!
让少夫人说中了,赶早不赶晚!
这事车大兄一手担了!走上去反正两个耳光打下来,脸颊肿了一倍!
“杂碎,找你们老大来!”
精目放光,如利刃出鞘!在场之人谁敢与他对视!个个低头!后退!
场面一静!那位仁兄的气焰低了,像只病猫!
“本座的话,你听不懂幺!”
车大兄的气质形象,不是江湖人见了也知是贵人,自己得靠边站!
而“麦铁甲”好象生来就是奴仆之辈,虽然他五官端正,堂堂一表人才!
由店东出面打圆场才算平息了这场纠缠!
被打耳光的那人下巴骨被打碎了已麻木不仁,却那里能讲话!
车大兄子拜见了“金利吉”将军!
“金利吉”以汉语道谢了大兄的照顾解围!
他是朝鲜世袭官僚,汉文化之意染那代表了他们贵族的表征!阶级与身份!
连夜收拾行囊,与店家结帐登车回归石家大营!
车大兄之护卫十骑,由十夫长带队,石家在番地从不单独行动!
如是,这个小小组队有一部轻车,二十匹马,十几个人!
有人想抽楞子上来放倒他们不容易!
车内坐了妇女孩子六人,“金利吉”骑马上路,拐杖插蹬,总能空出一只手臂
自由运用!身后有人跟踪!不理会他们!
当他们看到这一小股人马的去处是陡然而来的十万人马结成的大营时,才真死
心了,半分油水也落不到手中了,他们碰得起才怪哩!
夜深了已不便打扰少夫人安宁!
总由车君左安顿,拨来一辆空货车作为他们临时新居了!可以隔间,上有顶蓬,
一家九口是够居处,饮食由军伙供应了,不准自行设灶!
石家有爵位的男女兄姊才能签发酒宴,日夜不熄随时供应,月尾结算!
中军里大小灶车数百辆,人员数千人,分班运作,也是一大特色!
大兄叫来一席为他们接风压惊,宾主尽欢,旧事重翻!对酒当歌!他们想要归
国,只应依附石家!
不然他们必为人所乘,暴骨黄沙牧草中,已失异地自保的能力!
次日,大兄代他们报帐拜见少夫人!
少夫人为“金利吉”赐坐!询问些当年旧事!官场恩怨,中外皆同!
两名夫人同是“哈撒克”族人,所谓嫁鸡随鸡,嫁犬随犬!虽是老少配,已生
儿育女,老人精壮得很,孩子在六七岁之间!
颇有教养,“金利吉”一本朝鲜官宦世家旧制,自行教养他们!
一对儿女是“麦铁甲”的,另一子是“金利吉”的!
小儿女之间的主仆关系已难分了,称他为大伯父!他也视为一体!
少夫人不久即察觉得,认为他还是有良知之人,扶他一把还值得!
因为环境变了,人际关系也变了,这十几年来若非有“麦铁甲”在外张罗着焉
有今日,老关系理应调整,下一代理应为他们解套,重新定位!
在孩子的心灵中已消失了旧阶级!连两位新夫人也不知道她们的老丈夫的旧关
系!
只认为是江湖义气,结拜兄弟!
不知何年何时一场搏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