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摇头说道:“这该是卫振东一生中所保最短的镖,可也赔得最惨,老人家,你认为这是卞前辈干的?”
独孤朋道:“难道你认为不是?”
“不”金大龙摇头说道:“我不认为是,而且认为那贾百变就是卞前辈本人。”
独孤朋忙道:“小子,何以见得?”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老人家且将贾百变三字倒转一下看。”
独孤朋呆了一呆,猛击一掌,道:“对,小子,半点不差,就是他这个大骗子……”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马上就可以找到他……”
“不”,独孤朋摇头说道:“小子 ,那贾百变出远门儿去了。”
金大龙道:“这么说,老人家是去过西城贾家了。”
独孤朋点头说道:“不错,他那些仆婢说的。”
金大龙笑道:“看来卞前辈骗的不只卫振东一人!”
独孤朋一摇头,道:“不,小子,我老人家有理由认为他没有开溜。”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老人家,什么理由?”
独孤朋道:“这要再往下说,也牵涉我寅夜跟踪的第二目的……”
金大龙道:“老人家,我不怕多。”
独孤朋沉默了一下,抬眼凝注,道:“小子,在长安酒楼上,我走后,可是有个老头儿出来把你叫进了后楼?”
金大龙笑道:“看来老人家并没有走,不错,他是长安酒楼的帐房。”
独孤朋道:“却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帐房,你知道他是谁?”
金大龙他摇了头,道:“不知道,莫非他是什么……”
独孤朋哼了一声,道:“不折不扣的武林高手,而且是黑道邪魔,小子,你可听说过阴阳二怪这名字?”
金大龙点头说道:“略有所闻,老人家,难道那位帐房……”
独孤朋道:“阴阳二怪中的阳怪井立。”
金大龙一怔呼道:“原来他就是……不错老人家,他确姓井。”
独孤朋道:“那就更不会错了,接下来,我要问问你小子进入后楼,去会那唱歌的美娇娘的经过情形了。”
金大龙淡然一笑,遂毫不保留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独孤朋冷哼一声,道:“艳福,艳福,真是飞来艳福,小子,把我老人家所说的这几回事儿连起来,再加上那女子向申少青那小子频施勾引手腕,你小子会有什么感想?”
金大龙茫然摇头,道:“我不知老人家何指?”
独孤朋两眼一瞪,道:“你小子敢跟我老人家装糊涂?”
金大龙道:“老人家,有这必要么?我委实不知……”
独孤朋冷哼说道;“就算你不知道吧,我老人家告诉你,这是不是意味着那长安酒楼的主人,有意阴谋夺取两家镖局,甚至连你这即将开设的一家也包括在内。”
金大龙一脸恍悟神态的地点头说道:“原来老人家是指……嗯,确实有点像!”
独孤朋道:“什么有点像,分明根本就是。”
金大龙淡淡一笑,道:“老人家,便即根本就是,这跟我金家父子有何关连?”
独孤朋老脸一红,道:“小子,不瞒你说,我老人家起先怀疑你是他们一伙……”
金大龙“哦”一声,道:“那么,老人家,如今呢?”
独孤朋道:“如今我老人家自然明白了。”
“值得庆幸。”金大龙笑了笑道:“老人家,这跟卞前辈又有什么关连?”
独孤朋双眉微轩,道:“那有可能卞骗子是在帮他们的忙!”
金大龙道:“何以见得?”
独孤朋哼了一声,道:“卞骗子坑了卫振东,使得卫振东白白背了一箱银块的债,如今威远镖局的命脉全操纵在长安酒楼主人手里,他什么时候一伸手,卫振东拿什么还,岂不是只好将镖局拱手让人了么?”
金大龙点头说道:“高明,不花一文钱,买下一座镖局,只是,老人家,对卞前辈帮忙一语,我不敢苟同。”
独孤朋道:“为什么?”
金大龙道;“想卞前辈是六奇中人物,卫振东也是白道英豪……”
独孤朋冷笑说道:“你知道什么,唯有我老人家了解卞骗子,我连他身上有几根汗毛都清清楚楚,只要有人出高价,他连他的亲生爹娘都会骗上一骗,你明白么?”
金大龙呆了一呆,道:“这我倒不知道……”
顿了顿,接道:“这么说来,卞前辈真有可能是……”
独孤朋道:“根本就是,小子,你想,如今大事未成,那卞骗子怎会离开长安?他有一宗好处,只拿了人的钱,接下了人家的事,他一定替人家办完才抽手。”
金大龙沉吟了一下,道:“那么,卫振东已然吞钩蹈网,为什么至今镖局仍是他的?”
独孤朋摇头说道:“那我老人家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们在等待什么?”
金大龙道:“老人家以为他们在等待什么?”
独孤朋摇头说道:“不知道,难说。”
金大龙道:“他们这又是什么用意?”
独孤朋道:“小子,没人怕钱多的。”
金大龙点头说道:“该是,老人家可知道,长安酒楼的主人是谁么?”
独孤朋摇头说道:“不知道,也难打听……”
金大龙微诧说道:“难打听?”
“可不是么?”独孤朋道:“问遍长安城,都说姓甄,叫甄百万,当然,你我都明白,这三字绝对不真,阴阳二怪岂是轻易服人之人?”
今大龙道:“那么老人家何不找二怪……”
独孤朋老脸微红,一摇头,道:“阴阳二怪向来焦孟不离,那阴怪莫庸必也在长安城内,一旦他二人联了手,恐怕……”
摇头苦笑不语。
金大龙道:“老人家何不邀全六奇……”
独孤朋道:“我六个只有每年八月中秋在黄鹤楼碰头一次,别的时候谁也难找到谁,如今是什么时候,假如等八月中秋再赶到黄鹤楼,一去一来,远水哪救得了近火?”
金大龙微愕说道:“远水救近火?老人家是要……”
独孤朋道:“我老人家生平无他好,唯爱杯中物及伸手管闲事,如今这件事既被我老人家碰上了,我老人家怎有袖手旁观之理?”
金大龙微皱眉说道:“这倒是麻烦得很……”
独孤朋道:“确实很麻烦,只是,小子,难道你不闻不问么?”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我为什么要闻要问?我一非成名奇人,二又不爱管人闲事,有道是:自扫门前雪……”
“小子”独孤朋道:“雪快要下到你门前了。”
金大龙淡然笑道:“等它碍足时再扫不迟。”
独孤朋双眉一轩,道:“小子,你真要到那时候再扫?”
金大龙道:“老人家,我没有必要作欺人之谈。”
独孤朋脸色一变,道:“小子,我没有想到你……”
金大龙淡淡笑道:“老人家,我父子闭了塞外牧场,远来长安,只为创番事业,谋求个饱暖,如今甫到此处,一事未成,哪有工夫管别人的闲事?更不愿惹上一身麻烦……”
独孤朋霍地转注金老头,道:“老哥哥,你怎么说?”
金老头淡淡说道:“独孤大侠,将来镖局由他兄弟掌管,老朽这瞎了眼的……”
话犹未完,独孤朋愤然站起,冷笑说道:“好,算我酒鬼醉眼模糊没看清楚人。”
话落,一阵风般冲出了门,破空而去。
金老头淡然而笑,道:“大龙,去替他绊住一个。”
金大龙应声说道:“是,爹!”
举步行了出去。
他这里刚出房门,东屋门适时而开,一条瘦高黑飞步而出,他一见金大龙一怔,旋即头一低,要走。
金大龙及时喊道:“是莫帐房么?”
那瘦高人影可不正是帐房莫怀玉?
他立时停步“哦”地一声干笑说道:“原来是金爷,还没睡?”
金大龙一边往他立身处走,一边说道:“刚来了个朋友,他刚走……”
说话间已到莫怀玉面前,笑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莫帐房还要出去?”
莫怀玉笑道:“我这个人心里不能有一点事儿,刚想起有笔帐算错了,所以急忙披衣而起,打算去算算……”
金大龙笑道:“莫帐房令人敬佩……”
“好说!”莫怀玉道:“金爷要没有事,我失赔……”
金大龙忙道:“正有事请教,听家父说,房子………”
莫怀玉道:“明天我就带金爷去看房子……”
金大龙道:“多谢莫帐房,价钱方面……”
莫怀玉道:“金爷最好跟他当面谈。”
金大龙道:“还要请莫帐房帮忙一下,我不会亏……”
莫怀玉道:“那什么话,我应该的,金爷只管放心……”
“对了”!金大龙道:“莫帐房,那房子够大么?”
莫怀玉忙道:“够,够,金爷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金大龙一点头,道:“好吧,莫帐房忙去吧!”
莫怀玉神情一喜,拔腿便走,他刚走两步,金大龙又一声:“莫帐房,请等一下!”
莫怀玉只得停步回身:“金爷还有什么事?”
金大龙一摇头,道:“算了,还是等明天看房子时再说吧!”
莫怀玉既急又气更恨,但他只有忍住,转身匆匆而去。
望着那瘦高背影,金大龙一笑转身回房。
这一夜,爷儿三个没睡,灯下密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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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怪镖连连
第二天,莫怀玉果然带金大龙去看房子。
大院落挺大,座落在南城,跟威远、武扬两家镖局隐隐成鼎足之势,两旁边住着几户小人家。
这买卖倒是干净利落,一手交钱,一手交契,这大院落从今天起,就算是移主换人归了金家了。
金大龙雇人连夜赶工,大事修理一番,两天不到,这大院落焕然一新,又是一番气象。
大门两旁壁上,一边各有四个大字:“双龙镖局”。
除了这八个大字外,其他再也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像个镖局,金大龙说得好,他保的是怪镖,保的镖既不同于一般镖局,门面又何必跟一般镖局一样?”
所以,没见他有镖车,也没见他有镖旗,更不见他有趟子手,数来数去,就那么大人三个。
倒是家具摆设,他着实花费了一番。
看样子,金家父子是的确打算在长安长此安居下去了。
第三天黄昏金大龙包下了整座长安酒楼,他要宴客。是要这样,这是规矩,也是宣传。
帖子,是莫怀玉代发的,他是老长安了,人头熟,交往广,所请遍及上中下三流,什么人都有。
所以,第三天黄昏,长安酒楼前是车水马龙,水泻不通。
那份儿拥挤与热闹,是往日所难及的。
做主人的金家父子,不,该说是金家兄弟,因为双龙镖局是金家兄弟所开设的,帖上署名的也是他兄弟俩。
实际上,那位老太爷金老头并没有来。
做主人的金大龙哥儿俩,今夜在衣着上,特别修饰了一番,那份儿人品、气度,就别提了。
也真是长安城中何曾见过这种人品?
也许,当年有些五陵侠少勉强可一较长短,但那毕竟已成过去,如今,多少年来没见过这种人品。
他哥儿俩是早到了,而且由莫怀玉陪着,莫怀玉可说是帮了大忙,一边陪着他招呼到来的宾客,一边为双方介绍。
全城上灯的时候,客人到齐了,长安酒楼上,几十张园桌上坐满了,黑压压的一片。
客人既已到齐,金大龙立即吩咐上菜。
一声吩咐,众伙计流水一般捧上了山珍海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做主人的金大龙站了起来,抱拳环拱一圈,满楼立即鸦雀无声,静默一片。
当然,他所说的不外是客套,宣传。
说完了话,在如雷的掌声中,他坐了下去。
他刚落座,宾客中站起一人,那是个衣着鲜明的清瘦老者,长眉细目,五绺长髯,气度举止,均称不凡。
他就是金大龙今夜特别留意的一人,长安酒楼的东家,长安的巨富甄百万,只是他哪像个世俗的财主?
他干咳一声,拱手发了话:“金局主,老朽甄世贾……”
金大龙一欠身忙又站起,含笑说道:“老人家请赐教言。”
“不敢当,”甄百万捋着胡子道:“老朽在局主这镖局开张声中,奉上第一笔生意……”
立即掌声如雷,满叫好。
金大龙忙拱手说道:“多谢老人家……”
甄百万接着说道:“谨此祝贵局开张大吉,生意兴隆……”
只听有人喝道:“好口采。”
金大龙忙道:“再谢老人家。”
甄百万干咳一声,道:“老朽一不是让局主保金银,二不是让局主保珠宝,局主该知道,老朽白手起家,创这片基业不容易,有道是:‘人怕出名,树大招风’,老朽年轻时颇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劲儿,一旦到了这把年纪,有了这些微成就,难免在某方面有些顾虑,咳,咳,难免在某方面有些顾虑……”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我明白,老人家请往下说。”
甄百万迟疑了一下,道,“老朽这笔生意,为时三个月,每月老朽愿意付局主白银千两……”
宾客中,响起了几声轻微惊呼。
金大龙道;“但不知老人家要保什么?”
甄百万轻咳一声,道:“这,老朽可以当着长安诸友好之面说,只请局主保我甄世贾本人及三位朋友四条命。”
此言一出,满楼骚动。
本来是,这是什么镖?没人见过,也没人听说过。
一阵骚动过后,数百道目光齐集金大龙一身,急不可待静看他如何答复。
岂料,金大龙神色平静,淡然而笑道:“但不知老人家那三位朋友是谁?”
甄百万轻咳一声,道:“一是老朽以斗量珠礼聘而来的雪艳芳雪姑娘……”
红牌歌伎谁不知晓,满楼又是一阵骚动。
甄百万接着说道:“另两位是老朽长安酒楼的帐房井洪井老弟,及老朽那长安客栈帐房莫怀玉莫老弟……”
金大龙笑道:“原来是这三位……”
甄百万跟着—句,“只问局主愿不愿接这第一笔生意?”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垂爱赐顾,敝局也甫开张,这是好兆头,金大龙岂有不接之理,只是老人家得候我片刻……”
甄百万微愕说道:“局主要干什么?”
金大龙淡淡一笑,道:“金大龙是镖局行里后晚,设局之当初也曾明言,我单保别人不保的镖,今卫、申两位老英雄均在座,容我先请教他二位一声,这笔镖,他两家保不保……”
甄百万道:“如果他两家保呢?”
金大龙道:“金大龙当着诸位,立即拱于让贤。”
有人暗中挑了拇指。
甄百万道:“如果他两家不保呢?”
金大龙道:“金大龙毫不犹豫,立即伸手接过。”
“好”甄百万点头,道:“金局主请问之当面。”
金大龙面含微笑,那里才拱手,一张园桌上已站起来银髯眉锁轻愁的铁背苍龙卫振东,他当即说道:“金老弟,适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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